第一章 又要办低保了
sun mar 01 16:45:02 cst 2015
“啊书记，明天乡上要开会，知道不？”朱有德递过去一支烟问道。
啊书记点了烟，吸了口回答：“啊，这个，这个，我没接到通知。”
啊书记本名叫猴跃进，因为当村干部第一次上台时紧张，语无伦次：“啊，啊，啊，这个，啊，这个，啊，啊，这个，啊，”就这样啊了几分钟才冒出一句：“乡亲们好！我当书记了。”台下笑声掌声一片。就从这开始，有几个人叫他“啊书记”了，很明显，这是嘲笑，但他不介意，不就一个称呼么。于是，后来叫他“啊书记”的人越来越多，但越往后越少了讥讽的味道。几十年过去了，好像大家不知道他的真名真姓了，小孩年轻人叫“啊爷”“啊叔”了。就第一次上台啊个不停后，仿佛猴跃进的神经也重新组装过，平时说话也会这样了：“啊，这个，这个……”
朱有德从中山服的包里抓出两把花生放石桌上，又拿出两瓶二两装的二锅头，一瓶放猴跃进面前，一瓶拧开，喝了一口说：“味道好，够劲，这玻璃瓶也做得巧。”
啊书记吸了口烟，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若有所悟地问道：“啊，这个，这个，你叫我啥？你也叫我啊书记了？”
“我叫你猴哥叫了大半辈子了，想换个叫法了。”朱有德拨了粒花生放进嘴里脆声声地叫着。
“啊，这个，有德，我看你心里有事，想出气在我身上是不是？”
“那敢，一想到低保的事就心里有点不舒服，麻烦又来了。”
“啊，这个，你在我的面前，你没啥不敢的。从你穿开档裤起就叫我猴哥，但你没少欺负我。有德啊，咱哥俩同年同月生，一起长大，打打闹闹地相处58年了，从邻居到亲家，越走越亲了。”啊书记看了看这茂盛的竹林，颇有回忆中的感慨：“还记得这竹子不?当初我俩一起栽的，只栽一个竹疙瘩，现在是片竹林了。还有这石方桌四个石方凳都是咱俩一起用钻子用锤子弄起的。你是朱家村的村长，朱家村的事你作主。我是猴家村的书记，猴家村的事我作主。我俩的房子就隔着这片竹林，你说，把这竹林里搭张桌子，累时，就在这里喝茶歇会儿。烦时，就聚在这里说说心里话。被老婆赶出家门时，你就来陪我。记得有一次，你陪我个通宵，回去重感冒了，你家的风平骂死我了。好像是立冬后的一个晚上，有些冷了。”啊书记苦笑了几下。
朱有德被带入回忆中：“你也陪过我几晚，我俩都怕老婆。”
啊书记轻摇一下头：“啊，这个，不是怕老婆，是让着老婆。”
“啊，这个，啊书记，你说……”朱有德不知不觉学起了啊书记的腔调。
“啊，这个，你打住，你这样说话，我听着累。你还是保持你说话的口气好些。”
朱有德笑了：“你听一次就累了，你啊了几十年了，猴家村的群众都听累了，耳朵听起茧子了。把你的啊你的这个去掉吧！”
“啊，这个，这个，好，去掉，去掉。”啊书记拿起酒瓶拧开，和朱有德碰了一下，抿了口，说：“真的不错，谁送的？送了几箱给你？”
朱有德有点不高兴了：“你只管喝就行了，小心我又欺负你。”
啊书记大喝了一口：“又开始办低保了，有
些人又有搞头了。”
“老啊，你说给谁听呢？”
“啊，这个，这个，随口一句，随口一句。来，亲家，喝酒！”
“啊书记，我……”
啊书记打断话：“你今天是不是有毛病，不是叫啊书记就是叫老啊？”
“人家叫你几十年了，你就不生气，我今天才开始那样叫你，你冒啥火嘛？”朱有德觉得猴跃进在自己面前显得小气。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我喜欢你叫我猴哥，你叫老啊和啊书记，我听着不舒服，觉得心里像虫子在爬。听着，你只能叫猴哥，我听着舒服。你叫别的试试，我揍死你。”啊书记真的动了气，朱有德陪笑说：“好，好，叫猴哥，来，喝酒，喝酒。”两人碰了下酒瓶，各自抿了一小口。
两人沉默了会，啊书记叹息到：“啊，这个，这个，从有了低保政府后，我没少堵心，受上级的责怪，受社员的责骂，受权势的威胁。你说为老百姓做实事咋就这么难呢？”
“猴哥：只怪你办事太死板了，党的政府也要灵活运用。”
“啊，这个，有德啊，党的政府是要灵活运用，但也不能太灵活了。不管怎样，要保持党员的本色，要堵塞人情低保关系低保，要做到应保尽保，把党的政府落实到实处。你我都是快退休的人了，要保住晚节，光荣退休，少被人唾骂。”
朱有德说：“猴哥：谢谢你的提醒，我心中有数，我也是三十多年党龄的老党员了。”
“啊书记，朱村长，都在啊！”猴二从天而降，坐下就拨花生放嘴里放。
朱有德望望二月间天空暖暖的太阳问：“猴二，育秧苗的季节到了，都在整田，你瞎转悠啥呢？”
猴二嚼着花生，含糊地说：“我知道育秧苗了，可我买谷种的钱就没有，种田的工具也没有，更没钱买化肥了。你们也知道，我刚刑满释放。”
猴跃进把酒递给猴二，说：“给，喝酒，喝酒，啊，这个，这个，猴二啊，你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了，今年四十岁了吧！”
猴二嘿嘿笑：“啊书记，你记性真好，四十了，前三天满的。老了，老了哟。”
啊书记给猴二丢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说：“我就没说老了，我娃敢在我面前说老了。你正是精力旺盛的年龄，要努力挣钱，把家兴起来，将来娶个老婆，好好地过日子。”
猴二苦着脸说：“啊叔，我坐了十五的牢房，以前的茅房早是一堆泥了，我现在还住在猴宝家。”
“我不是给你在民政局申请了两千元救济金吗？那庙你没整修吗？”
“啊叔，我去庙里看过，荒废多年了，蜘蛛网比蚊帐还大还厚，冷森森的吓人得很。”
“啊，这个，那钱呢？”
猴二抓抓头，支吾道：“打麻将了，想，想，想赢点，结果输了。”
猴跃进猛地站起来，抓几粒花生砸向猴二，吼道：“不争气的东西，十几年牢房你白坐了，你还是不学好，你知道去申请补助金多麻烦吗？今后我再也不管你了，你爱咋的就咋的。”
朱有德把猴跃进拉坐下，说：“猴哥，冷静，冷静，你这年龄激动了会中风的，要保护你的身体。”朱有德又对猴二说：“猴二啊，你三岁就成了孤儿，你啊叔没少为你操心，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地对待，你也这个年龄了，该懂事了。现在政策好，只要稍微勤快点，就衣食无忧的。正是育秧的时节，没钱就找你啊叔借……”
猴跃进抢过话：“没的借，不管了，自己想办法，我懒得操心了。”
猴二嘿嘿地笑后，说：“啊叔，你管我几十年了，不能半途中止哟，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是坐过牢的人，又偷又抢过，除了你没人帮我，你是猴家村的父母官，我有困难就得找你，找共产党。啊叔，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啊叔是好干部好当员嘛！朱村长，你说我说得对不对。”猴二对朱有德挤挤眼，意思是叫朱有德帮忙劝几句。
朱有德会意地说：“猴哥，猴二是你的村民，他再不是东西，你也得管，首先得落实他的住房，猴九家的房子不是空着呢，那是楼房，还新崭崭的，你给猴九联系下，你开口猴二才住得进去的。”
猴二高兴得拍手：“对，对，啊叔去说没问题，住楼房舒服，猴九去城里买房了，啊叔，你想法把这房子买给我。”
猴跃进来气了：“你想得美，钱呢！钱从哪来？你整天不务正事，天上只会掉石头，砸晕你。猴二，你要么出去打工，要么老老实实地种庄稼，再游手好闲，我真的不管你了。猴二，你说，你是打工还是种地？”
猴二苦伤着脸说：“啊叔，我啥都不会，咋出去打工嘛，搞建筑都得会看图纸。种地我会，看着你们播种我就播种，看着你们收割我就收割。我还是想种地。啊叔，猴九家房子的事，你……”
猴跃进叹气道：“冤家，真是冤家，房子的事没问题，但是借给你住，不是送给你，也没人买给你。你得写保证书，保证看护好人家的房子，不干违法犯罪的事。”
猴二高兴得手舞足蹈：“啊叔，谢谢你，谢谢啊叔，我住楼房了。啊叔，你真好，你再行行好吧！听说要办低保了，给我办个低保吧！啊叔……”
“你娃不要得寸进尺，滚，滚去弄水田育苗，滚！”猴跃进挥着手叫猴二离开。
猴二嘻笑说：“地下脏，我不滚，等会我走就是。啊叔，你看啊，我要啥没啥，是贫困户，是全村最贫穷的，我符合吃低保的条件。”
“你穷我承认。”猴跃进说“但你……”
“那就对了，让我吃低保不就行了。”猴二抢过话。
村民把申请低保的事习惯说成吃低保。
“你不符合吃低保的条件，低保是国家对丧失劳动能力，占用了土地的村民的一种救济措施。你有手有脚，是精壮的汉子，你没理由吃。懒得和你扯，走吧！走吧！该干啥干啥去。”
猴跃进看看中天的太阳，拿出手机想看下时间：“怎么关机了呢？我没关机啊？是自动关机？”
猴二抢过电话，摆弄起来：“啊叔，你的电话老土了，没键盘锁，可能是自动关机了，开机了，有电，啊叔，来电话了，开机就来电话了，真巧。是乡长的电话，啊叔，给，我按了接听键的，你说就是了。”
猴跃进接电话：“猴乡长，是我，你说，哦，好好，明天上午九点，好好，开办低保的会，好好。再见！”
猴跃进正接电话时，猴特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啊书记，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猴跃进打着手势，叫猴特快不要忙说话，等他接完电话再说。
猴特快真名叫猴书英，因喜欢传闲话，所以取绰号：猴特快。
猴跃进把电话揣进衣兜里，问：“特快，出啥大事了？”
“很大的事，死人了。”特快的脸有些发白了，吓的。
所有人开始紧张了。
猴跃进问：“谁死了？咋死的？”
猴特快惊谎地说：“猴老七借人家的摩托车，搭着他老婆去街上买东西回来，到他房子侧面了，摩托车冲到崖下面去了，他老婆当时就断气了，猴老七没死，但头上很多血，昏迷不醒，打你电话你关机了，所以我跑来报信了。”
“啊，这个，这个，麻烦大了。那地方是个急弯，为啥不小心点。我打120叫救护车。”猴跃进拿出手机。
猴特快说：“120和110都打了，猴村长打的。猴村长到了现场了。”
“快，都过去，猴二，你也去。”猴跃进说。
“啊书记，明天乡上要开会，知道不？”朱有德递过去一支烟问道。
啊书记点了烟，吸了口回答：“啊，这个，这个，我没接到通知。”
啊书记本名叫猴跃进，因为当村干部第一次上台时紧张，语无伦次：“啊，啊，啊，这个，啊，这个，啊，啊，这个，啊，”就这样啊了几分钟才冒出一句：“乡亲们好！我当书记了。”台下笑声掌声一片。就从这开始，有几个人叫他“啊书记”了，很明显，这是嘲笑，但他不介意，不就一个称呼么。于是，后来叫他“啊书记”的人越来越多，但越往后越少了讥讽的味道。几十年过去了，好像大家不知道他的真名真姓了，小孩年轻人叫“啊爷”“啊叔”了。就第一次上台啊个不停后，仿佛猴跃进的神经也重新组装过，平时说话也会这样了：“啊，这个，这个……”
朱有德从中山服的包里抓出两把花生放石桌上，又拿出两瓶二两装的二锅头，一瓶放猴跃进面前，一瓶拧开，喝了一口说：“味道好，够劲，这玻璃瓶也做得巧。”
啊书记吸了口烟，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若有所悟地问道：“啊，这个，这个，你叫我啥？你也叫我啊书记了？”
“我叫你猴哥叫了大半辈子了，想换个叫法了。”朱有德拨了粒花生放进嘴里脆声声地叫着。
“啊，这个，有德，我看你心里有事，想出气在我身上是不是？”
“那敢，一想到低保的事就心里有点不舒服，麻烦又来了。”
“啊，这个，你在我的面前，你没啥不敢的。从你穿开档裤起就叫我猴哥，但你没少欺负我。有德啊，咱哥俩同年同月生，一起长大，打打闹闹地相处58年了，从邻居到亲家，越走越亲了。”啊书记看了看这茂盛的竹林，颇有回忆中的感慨：“还记得这竹子不?当初我俩一起栽的，只栽一个竹疙瘩，现在是片竹林了。还有这石方桌四个石方凳都是咱俩一起用钻子用锤子弄起的。你是朱家村的村长，朱家村的事你作主。我是猴家村的书记，猴家村的事我作主。我俩的房子就隔着这片竹林，你说，把这竹林里搭张桌子，累时，就在这里喝茶歇会儿。烦时，就聚在这里说说心里话。被老婆赶出家门时，你就来陪我。记得有一次，你陪我个通宵，回去重感冒了，你家的风平骂死我了。好像是立冬后的一个晚上，有些冷了。”啊书记苦笑了几下。
朱有德被带入回忆中：“你也陪过我几晚，我俩都怕老婆。”
啊书记轻摇一下头：“啊，这个，不是怕老婆，是让着老婆。”
“啊，这个，啊书记，你说……”朱有德不知不觉学起了啊书记的腔调。
“啊，这个，你打住，你这样说话，我听着累。你还是保持你说话的口气好些。”
朱有德笑了：“你听一次就累了，你啊了几十年了，猴家村的群众都听累了，耳朵听起茧子了。把你的啊你的这个去掉吧！”
“啊，这个，这个，好，去掉，去掉。”啊书记拿起酒瓶拧开，和朱有德碰了一下，抿了口，说：“真的不错，谁送的？送了几箱给你？”
朱有德有点不高兴了：“你只管喝就行了，小心我又欺负你。”
啊书记大喝了一口：“又开始办低保了，有
些人又有搞头了。”
“老啊，你说给谁听呢？”
“啊，这个，这个，随口一句，随口一句。来，亲家，喝酒！”
“啊书记，我……”
啊书记打断话：“你今天是不是有毛病，不是叫啊书记就是叫老啊？”
“人家叫你几十年了，你就不生气，我今天才开始那样叫你，你冒啥火嘛？”朱有德觉得猴跃进在自己面前显得小气。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我喜欢你叫我猴哥，你叫老啊和啊书记，我听着不舒服，觉得心里像虫子在爬。听着，你只能叫猴哥，我听着舒服。你叫别的试试，我揍死你。”啊书记真的动了气，朱有德陪笑说：“好，好，叫猴哥，来，喝酒，喝酒。”两人碰了下酒瓶，各自抿了一小口。
两人沉默了会，啊书记叹息到：“啊，这个，这个，从有了低保政府后，我没少堵心，受上级的责怪，受社员的责骂，受权势的威胁。你说为老百姓做实事咋就这么难呢？”
“猴哥：只怪你办事太死板了，党的政府也要灵活运用。”
“啊，这个，有德啊，党的政府是要灵活运用，但也不能太灵活了。不管怎样，要保持党员的本色，要堵塞人情低保关系低保，要做到应保尽保，把党的政府落实到实处。你我都是快退休的人了，要保住晚节，光荣退休，少被人唾骂。”
朱有德说：“猴哥：谢谢你的提醒，我心中有数，我也是三十多年党龄的老党员了。”
“啊书记，朱村长，都在啊！”猴二从天而降，坐下就拨花生放嘴里放。
朱有德望望二月间天空暖暖的太阳问：“猴二，育秧苗的季节到了，都在整田，你瞎转悠啥呢？”
猴二嚼着花生，含糊地说：“我知道育秧苗了，可我买谷种的钱就没有，种田的工具也没有，更没钱买化肥了。你们也知道，我刚刑满释放。”
猴跃进把酒递给猴二，说：“给，喝酒，喝酒，啊，这个，这个，猴二啊，你年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了，今年四十岁了吧！”
猴二嘿嘿笑：“啊书记，你记性真好，四十了，前三天满的。老了，老了哟。”
啊书记给猴二丢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说：“我就没说老了，我娃敢在我面前说老了。你正是精力旺盛的年龄，要努力挣钱，把家兴起来，将来娶个老婆，好好地过日子。”
猴二苦着脸说：“啊叔，我坐了十五的牢房，以前的茅房早是一堆泥了，我现在还住在猴宝家。”
“我不是给你在民政局申请了两千元救济金吗？那庙你没整修吗？”
“啊叔，我去庙里看过，荒废多年了，蜘蛛网比蚊帐还大还厚，冷森森的吓人得很。”
“啊，这个，那钱呢？”
猴二抓抓头，支吾道：“打麻将了，想，想，想赢点，结果输了。”
猴跃进猛地站起来，抓几粒花生砸向猴二，吼道：“不争气的东西，十几年牢房你白坐了，你还是不学好，你知道去申请补助金多麻烦吗？今后我再也不管你了，你爱咋的就咋的。”
朱有德把猴跃进拉坐下，说：“猴哥，冷静，冷静，你这年龄激动了会中风的，要保护你的身体。”朱有德又对猴二说：“猴二啊，你三岁就成了孤儿，你啊叔没少为你操心，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地对待，你也这个年龄了，该懂事了。现在政策好，只要稍微勤快点，就衣食无忧的。正是育秧的时节，没钱就找你啊叔借……”
猴跃进抢过话：“没的借，不管了，自己想办法，我懒得操心了。”
猴二嘿嘿地笑后，说：“啊叔，你管我几十年了，不能半途中止哟，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是坐过牢的人，又偷又抢过，除了你没人帮我，你是猴家村的父母官，我有困难就得找你，找共产党。啊叔，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啊叔是好干部好当员嘛！朱村长，你说我说得对不对。”猴二对朱有德挤挤眼，意思是叫朱有德帮忙劝几句。
朱有德会意地说：“猴哥，猴二是你的村民，他再不是东西，你也得管，首先得落实他的住房，猴九家的房子不是空着呢，那是楼房，还新崭崭的，你给猴九联系下，你开口猴二才住得进去的。”
猴二高兴得拍手：“对，对，啊叔去说没问题，住楼房舒服，猴九去城里买房了，啊叔，你想法把这房子买给我。”
猴跃进来气了：“你想得美，钱呢！钱从哪来？你整天不务正事，天上只会掉石头，砸晕你。猴二，你要么出去打工，要么老老实实地种庄稼，再游手好闲，我真的不管你了。猴二，你说，你是打工还是种地？”
猴二苦伤着脸说：“啊叔，我啥都不会，咋出去打工嘛，搞建筑都得会看图纸。种地我会，看着你们播种我就播种，看着你们收割我就收割。我还是想种地。啊叔，猴九家房子的事，你……”
猴跃进叹气道：“冤家，真是冤家，房子的事没问题，但是借给你住，不是送给你，也没人买给你。你得写保证书，保证看护好人家的房子，不干违法犯罪的事。”
猴二高兴得手舞足蹈：“啊叔，谢谢你，谢谢啊叔，我住楼房了。啊叔，你真好，你再行行好吧！听说要办低保了，给我办个低保吧！啊叔……”
“你娃不要得寸进尺，滚，滚去弄水田育苗，滚！”猴跃进挥着手叫猴二离开。
猴二嘻笑说：“地下脏，我不滚，等会我走就是。啊叔，你看啊，我要啥没啥，是贫困户，是全村最贫穷的，我符合吃低保的条件。”
“你穷我承认。”猴跃进说“但你……”
“那就对了，让我吃低保不就行了。”猴二抢过话。
村民把申请低保的事习惯说成吃低保。
“你不符合吃低保的条件，低保是国家对丧失劳动能力，占用了土地的村民的一种救济措施。你有手有脚，是精壮的汉子，你没理由吃。懒得和你扯，走吧！走吧！该干啥干啥去。”
猴跃进看看中天的太阳，拿出手机想看下时间：“怎么关机了呢？我没关机啊？是自动关机？”
猴二抢过电话，摆弄起来：“啊叔，你的电话老土了，没键盘锁，可能是自动关机了，开机了，有电，啊叔，来电话了，开机就来电话了，真巧。是乡长的电话，啊叔，给，我按了接听键的，你说就是了。”
猴跃进接电话：“猴乡长，是我，你说，哦，好好，明天上午九点，好好，开办低保的会，好好。再见！”
猴跃进正接电话时，猴特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啊书记，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猴跃进打着手势，叫猴特快不要忙说话，等他接完电话再说。
猴特快真名叫猴书英，因喜欢传闲话，所以取绰号：猴特快。
猴跃进把电话揣进衣兜里，问：“特快，出啥大事了？”
“很大的事，死人了。”特快的脸有些发白了，吓的。
所有人开始紧张了。
猴跃进问：“谁死了？咋死的？”
猴特快惊谎地说：“猴老七借人家的摩托车，搭着他老婆去街上买东西回来，到他房子侧面了，摩托车冲到崖下面去了，他老婆当时就断气了，猴老七没死，但头上很多血，昏迷不醒，打你电话你关机了，所以我跑来报信了。”
“啊，这个，这个，麻烦大了。那地方是个急弯，为啥不小心点。我打120叫救护车。”猴跃进拿出手机。
猴特快说：“120和110都打了，猴村长打的。猴村长到了现场了。”
“快，都过去，猴二，你也去。”猴跃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