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苏窈淑（二）
母亲这么说的时候，眼睛里放射出了少有的慈爱，那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情感，所以，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从母亲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的眼睛有些湿润，老嬷嬷走过来拍了拍我，叹了口气说道：“从前的，便放下吧。”
我点点头，也不想做什么解释。我知道，她是以为我的生母自杀了我在难过，但，我真的不难过，往后的人生都将是辉煌灿烂的，我为什么要难过。
回到房间，下人们已然给我准备好了一套行头，我看着华服美饰淡淡地笑了，伸开双手，像往日大夫人那样厉声说道：“更衣。”镜子里的我是华贵的，一旁的丫头嘴像抹了蜜一样夸张我，我笑了，笑这世间真美好。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随着母亲去太子府，她与我共乘一轿，我觉得荣耀至极。快到太子府时，母亲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柔柔地说道：“窈儿，你将来想进太子府吗？”
我用力地点点头，母亲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一会我们进去了，能听母亲的话吗？”
“嗯！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窈儿全听母亲的。”我的脸有些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终于有了变成凤凰的机会。
到了太子府，我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我跟着母亲，竭力的让自己变得优雅，我以为我们要去赴宴，可是母亲却被人一路带着走过了许多的拱门和假山，我小声的问了问母亲，可方是说了一句“母亲”，便被母亲用手势打断了。
那领头的太监回过头来看着我们二人，尖着嗓子问道：“苏夫人，怎么了？”
母亲看着那太监，小心的陪着不是，那样子，有些像从前的我。随着太监的一声“那便走吧——”，我再不敢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跟在母亲的身后，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我们似乎走了很久，起初我还能记得一些路，到后来便完全茫然了。我只知道，我们是在一片湖水边停下，我抬头一看，才瞧见了这湖的中间有个岛，岛上的灯光很亮，明晃晃地映照在湖水中，摇摇晃晃的真好看。
那太监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四小姐，我们走吧。”
我被这么一叫，心里开始有点懵了，我回头看着母亲，“母亲？”
那太监见我这反映，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苏夫人，您没和四小姐说清楚吗？您这——”
母亲连连说道：“不是不是，她只是有些紧张，老烦公公等等，我与她说道两句就回来。”说罢，来着公公的手，母亲便把手中的玉镯子滑到了那公公的手上，太监看了看手上的镯子，捏着嗓子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说道：“快点吧。”
母亲连连哈腰道：“公公放心，公公放心。”说罢，她一把把我拉到了一旁，小声说道：“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等会进去了，会看到太子，也会看到许多其他的女子，能不能吸引太子，你得靠自己的本事，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我看着母亲的眼睛，心里“咚咚咚”的开始跳的很快，我拉着她，“母亲，我……我……”
她的耐心似乎也快到极限了，见公公不耐烦的咳嗽了两声，她快速的将手中的戒指拔下来带在了我的手上，然后一把将我推上了船。我看着手上的戒指，心跳的越来越快，我似乎知道了要做什么，又似乎不知道。忐忐忑忑的，最后我还是随着船到了岸上，离了母亲，我半句话都不敢说了，随着那公公便进了湖心岛上唯一的建筑。
建筑的外观被灯笼照着极美，我看着这华屋，里面传出来的嬉闹声，已然知道了此番的目的。我看了一眼公公，正要进门的时候，那公公在我身后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小船越划越远，咬了咬牙转身进了华屋。我缓步而入，脚便全是罗纱，我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布条想更里面走去。屋子里浓浓的熏香让屋子变得有些朦胧，我缓步而走，眼前是个巨大的池子，池子里的女子裸露一身，样子妖娆，全全的围着一个男子，那男子笑着，透过层层人群看向了我。我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僵硬。
那男子笑着说道：“哟，这是谁来了？”
我看着那人呆呆的，那人身边的女子艳魅的说道：“哟，这姑娘，见了太子都不行礼的。”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个邪魅的男子便是太子，我立刻跪地而道：“苏窈淑见过太子殿下。”我双手挨额，跪拜而下。
我将头扣在地上，太子没有声响，那些女子也没有声响，世界似乎都安静了。我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就这么一直跪着，直到听到水的动静。似乎有人从水里出来了，似乎还有人向我走近了，我不敢抬头，心跳的快到嗓子眼了。
“把头抬起来。”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他鬼魅的笑容。
“你知道方才那些都是什么人吗？”
“窈儿不知。”
他蹲下来，抬起我的下巴说道：“那个眼睛很大的，是张家的小姐，胸前有颗痣的，是吕家的小姐，眉眼上翘的那个，是张家的小姐——所以，你知道你是被送来做什么的吗？”
我看着他裸露的上身，脸上已然赤红，他凑近我说道：“不打算回答我吗？”
我被他呼出来的气息弄得有些难受，全身都开始有了些莫名的躁动，他看着我笑着说：“若是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比如这熏烟是为了让你如现下般——难受。”说罢，他将我一把抱起，转身丢进了池子。我的衣服被他撕扯着，一片片碎布飘到池子面上，起初我想挣扎，太想挣扎，大约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所以我拼命的推开他。可当我看见他深黑的眼睛时，一瞬间突然就清醒了——我要迎合。所以，我去拥他，去吻他，他见我这般，嘴角的一抹笑转瞬即逝，疼痛感瞬间袭遍了我全身，最后的清醒在那句“还挺上路”后戛然而止。
那期间的痛苦，许多年后我依旧是记得的，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然睡在了房间里，柔软的大床上，我的身边睡着个男人，他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惊得心一下子到了嗓子眼。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那男人伸手在我身上游走着，我不敢动。他笑着说道：“你很想留在我身边？”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的，“是。”
他见我这般回答，突然就笑了，“倒是很诚实，那便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是。”
“手上的戒指，是哪来的？”
“母亲给我的。”
“淬御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我没听的太真切，但是为了掩饰，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见我如此，笑得更加张扬了。
他抬起我的下巴说道：“往后要是想成为我的女人也不是不可以，只看你能为我奉献到什么程度了，我这个人最讲究公平了，你为我做多少，我给你多少，所以……”
“无论是什么，窈儿都能替您做。”
“哦？那便好，那便好。窈儿是吧，我记住了。”说罢他起身而去，我掩着身子看着他，心里无喜无悲。这次见面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距离第二次见面隔了约莫有一个月。
一个月后，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又来了。那天，雨下的很大，我坐在桌子前玩弄着烛台上的蜡，抬眼便瞧见了他身后的丫头，那些人拿了新的衣服和首饰，我看着他不懂，但也不问。
“换上。”
我点点头，也不说什么，很是顺从的被他们随意摆弄着。更衣的时候他也不避讳什么，我腆着脸未敢看他。待到换完了衣服，丫头们都下去了的时候，他开始起身围着我转了一圈，“倒是有几分姿色，今年送来的几家女子里，我唯独觉得你好，知道为什么吗？”
“窈儿不知。”
“不知也不问，不遭人嫌。”我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叫我不要问，只需按吩咐做就好。
他看着我说道：“今日我送你出去做点事情，走吧。”说罢他就自顾自的走了出去，我跟在后头，低着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突然转过了身，我一下便撞在了他的胸前，方是要跪地的时候，他拉住了我，“还记得我初见你时说过的话吗？你付出多少——”
我接过话茬，“便得到多少。”
“很好。”他看着继续说道：“我要账本。”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见我如此，凑到我身边咬着耳朵说道：“以色侍之。”
站在湖边的太监随着他的手势将我带走了，我坐着船出了湖心岛，又从侧门出了太子府，又辗转换了马车和轿子，最后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宅子。我看着送我来的人，那人只是冷漠的与我说，“快去，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出来。”
我最终拿到了那账本，回到湖心岛的时候，他对我颇是赞美，算是作为褒奖吧，他在我背上刻了一朵莲花，然后对我说：“回去吧，往后自有再用你的时候。”
我跪地而道：“窈儿全听太子吩咐。”
那日我回家后，母亲对我殷勤了许多，至此，我得到了想要的所有富贵，忘却了全部的尊严。在家、在京都，我是苏家的四小姐，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小姐。在外，我不过是个用美色和身子来换取太子所需情报的工具。我觉得很满足，非常满足。
我点点头，也不想做什么解释。我知道，她是以为我的生母自杀了我在难过，但，我真的不难过，往后的人生都将是辉煌灿烂的，我为什么要难过。
回到房间，下人们已然给我准备好了一套行头，我看着华服美饰淡淡地笑了，伸开双手，像往日大夫人那样厉声说道：“更衣。”镜子里的我是华贵的，一旁的丫头嘴像抹了蜜一样夸张我，我笑了，笑这世间真美好。
太阳落山的时候，我随着母亲去太子府，她与我共乘一轿，我觉得荣耀至极。快到太子府时，母亲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柔柔地说道：“窈儿，你将来想进太子府吗？”
我用力地点点头，母亲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一会我们进去了，能听母亲的话吗？”
“嗯！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窈儿全听母亲的。”我的脸有些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终于有了变成凤凰的机会。
到了太子府，我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我跟着母亲，竭力的让自己变得优雅，我以为我们要去赴宴，可是母亲却被人一路带着走过了许多的拱门和假山，我小声的问了问母亲，可方是说了一句“母亲”，便被母亲用手势打断了。
那领头的太监回过头来看着我们二人，尖着嗓子问道：“苏夫人，怎么了？”
母亲看着那太监，小心的陪着不是，那样子，有些像从前的我。随着太监的一声“那便走吧——”，我再不敢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跟在母亲的身后，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我们似乎走了很久，起初我还能记得一些路，到后来便完全茫然了。我只知道，我们是在一片湖水边停下，我抬头一看，才瞧见了这湖的中间有个岛，岛上的灯光很亮，明晃晃地映照在湖水中，摇摇晃晃的真好看。
那太监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四小姐，我们走吧。”
我被这么一叫，心里开始有点懵了，我回头看着母亲，“母亲？”
那太监见我这反映，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苏夫人，您没和四小姐说清楚吗？您这——”
母亲连连说道：“不是不是，她只是有些紧张，老烦公公等等，我与她说道两句就回来。”说罢，来着公公的手，母亲便把手中的玉镯子滑到了那公公的手上，太监看了看手上的镯子，捏着嗓子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说道：“快点吧。”
母亲连连哈腰道：“公公放心，公公放心。”说罢，她一把把我拉到了一旁，小声说道：“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等会进去了，会看到太子，也会看到许多其他的女子，能不能吸引太子，你得靠自己的本事，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我看着母亲的眼睛，心里“咚咚咚”的开始跳的很快，我拉着她，“母亲，我……我……”
她的耐心似乎也快到极限了，见公公不耐烦的咳嗽了两声，她快速的将手中的戒指拔下来带在了我的手上，然后一把将我推上了船。我看着手上的戒指，心跳的越来越快，我似乎知道了要做什么，又似乎不知道。忐忐忑忑的，最后我还是随着船到了岸上，离了母亲，我半句话都不敢说了，随着那公公便进了湖心岛上唯一的建筑。
建筑的外观被灯笼照着极美，我看着这华屋，里面传出来的嬉闹声，已然知道了此番的目的。我看了一眼公公，正要进门的时候，那公公在我身后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小船越划越远，咬了咬牙转身进了华屋。我缓步而入，脚便全是罗纱，我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布条想更里面走去。屋子里浓浓的熏香让屋子变得有些朦胧，我缓步而走，眼前是个巨大的池子，池子里的女子裸露一身，样子妖娆，全全的围着一个男子，那男子笑着，透过层层人群看向了我。我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变得僵硬。
那男子笑着说道：“哟，这是谁来了？”
我看着那人呆呆的，那人身边的女子艳魅的说道：“哟，这姑娘，见了太子都不行礼的。”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那个邪魅的男子便是太子，我立刻跪地而道：“苏窈淑见过太子殿下。”我双手挨额，跪拜而下。
我将头扣在地上，太子没有声响，那些女子也没有声响，世界似乎都安静了。我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就这么一直跪着，直到听到水的动静。似乎有人从水里出来了，似乎还有人向我走近了，我不敢抬头，心跳的快到嗓子眼了。
“把头抬起来。”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他鬼魅的笑容。
“你知道方才那些都是什么人吗？”
“窈儿不知。”
他蹲下来，抬起我的下巴说道：“那个眼睛很大的，是张家的小姐，胸前有颗痣的，是吕家的小姐，眉眼上翘的那个，是张家的小姐——所以，你知道你是被送来做什么的吗？”
我看着他裸露的上身，脸上已然赤红，他凑近我说道：“不打算回答我吗？”
我被他呼出来的气息弄得有些难受，全身都开始有了些莫名的躁动，他看着我笑着说：“若是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比如这熏烟是为了让你如现下般——难受。”说罢，他将我一把抱起，转身丢进了池子。我的衣服被他撕扯着，一片片碎布飘到池子面上，起初我想挣扎，太想挣扎，大约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所以我拼命的推开他。可当我看见他深黑的眼睛时，一瞬间突然就清醒了——我要迎合。所以，我去拥他，去吻他，他见我这般，嘴角的一抹笑转瞬即逝，疼痛感瞬间袭遍了我全身，最后的清醒在那句“还挺上路”后戛然而止。
那期间的痛苦，许多年后我依旧是记得的，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然睡在了房间里，柔软的大床上，我的身边睡着个男人，他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惊得心一下子到了嗓子眼。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那男人伸手在我身上游走着，我不敢动。他笑着说道：“你很想留在我身边？”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的，“是。”
他见我这般回答，突然就笑了，“倒是很诚实，那便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是。”
“手上的戒指，是哪来的？”
“母亲给我的。”
“淬御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我没听的太真切，但是为了掩饰，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见我如此，笑得更加张扬了。
他抬起我的下巴说道：“往后要是想成为我的女人也不是不可以，只看你能为我奉献到什么程度了，我这个人最讲究公平了，你为我做多少，我给你多少，所以……”
“无论是什么，窈儿都能替您做。”
“哦？那便好，那便好。窈儿是吧，我记住了。”说罢他起身而去，我掩着身子看着他，心里无喜无悲。这次见面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距离第二次见面隔了约莫有一个月。
一个月后，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又来了。那天，雨下的很大，我坐在桌子前玩弄着烛台上的蜡，抬眼便瞧见了他身后的丫头，那些人拿了新的衣服和首饰，我看着他不懂，但也不问。
“换上。”
我点点头，也不说什么，很是顺从的被他们随意摆弄着。更衣的时候他也不避讳什么，我腆着脸未敢看他。待到换完了衣服，丫头们都下去了的时候，他开始起身围着我转了一圈，“倒是有几分姿色，今年送来的几家女子里，我唯独觉得你好，知道为什么吗？”
“窈儿不知。”
“不知也不问，不遭人嫌。”我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叫我不要问，只需按吩咐做就好。
他看着我说道：“今日我送你出去做点事情，走吧。”说罢他就自顾自的走了出去，我跟在后头，低着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他突然转过了身，我一下便撞在了他的胸前，方是要跪地的时候，他拉住了我，“还记得我初见你时说过的话吗？你付出多少——”
我接过话茬，“便得到多少。”
“很好。”他看着继续说道：“我要账本。”
我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见我如此，凑到我身边咬着耳朵说道：“以色侍之。”
站在湖边的太监随着他的手势将我带走了，我坐着船出了湖心岛，又从侧门出了太子府，又辗转换了马车和轿子，最后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宅子。我看着送我来的人，那人只是冷漠的与我说，“快去，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出来。”
我最终拿到了那账本，回到湖心岛的时候，他对我颇是赞美，算是作为褒奖吧，他在我背上刻了一朵莲花，然后对我说：“回去吧，往后自有再用你的时候。”
我跪地而道：“窈儿全听太子吩咐。”
那日我回家后，母亲对我殷勤了许多，至此，我得到了想要的所有富贵，忘却了全部的尊严。在家、在京都，我是苏家的四小姐，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小姐。在外，我不过是个用美色和身子来换取太子所需情报的工具。我觉得很满足，非常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