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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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知你心

    子昭等人到达荆蛮时夜已深,兕好通过族标来到一座小马檐式的院子中,院中的人听见有脚步声,立刻警觉了起来并快速拿起桌上的青铜斧来到门前,兕好道:“仓虎是我。”

    仓虎认得兕好的声音便把他们让进了屋里,当他看到站在自己面前并非是熟悉的兕好有点纳闷想先发制人。”

    兕好道:“仓虎,我们都做了修面术,连你都认不出来那其它人更认不出来了。”

    仓虎笑道:“公子你吓我一跳!”

    仓虎个不高,微胖,眼睛特有神,给人一种办事牢靠的感觉,自上次被兕珘派来荆蛮后,一直都在留心观察荊蛮的一举一动。

    兕好道:“仓虎你在荆蛮可有所发现?”

    仓虎向子昭与兕好行完礼后,向他们汇报道:“公子,小人在荆蛮有月余,发现了三件奇怪的事:一是荆蛮的太祝突然离开荆蛮不知去向,小人武艺尚浅怕被发现没有尾随其后。”

    子昭道:“太祝离开国君独自离去的确有点反常,那第二件呢?”

    “二是荆蛮突然出现了一个会种稻谷的女子,经常和这里的农民一起劳作,蛮王的小儿子会时不时去看她。”

    子昭与晓好都心知肚明又都保持沉默,仓虎见他们没反应,以为这条不重要便继续往下说。

    “三是蛮王的妻子隗氏不知何故突然搬离了王殿独自居住,蛮王还独自为她建了座别院。”

    兕好道:“蛮王为何会答应隗氏独自居住?这的确是很奇怪。”

    仓虎继续道:“公子,这三件事都与荆蛮王室有关,从这三件事来看,小人做了个大胆的推测。”

    子昭忙道:“什么推测?”

    仓虎道:“公子,按理说太祝掌握一方国的命运,他是不可能独自离开的,除非他发现了或推算出方国有难或时机出现,否则他是不会抛下国君独自离去,那隗氏也是在这天搬离王殿独自生活”

    兕好道:“这的确有点反常,那熊鹰有什么反应?”

    “他每天都花天酒地似乎对这件事有点漠不关心的样子。”

    子昭道:“他的反应已超出一个人子范围,这个更奇怪。”

    仓虎道:“公子,小人目前就发现这么多,明天会继续暗访再向公子禀报。现在天色已晚,这里是荆蛮普通百姓居所,故较简陋,只好委屈公子了。”

    兕好道:“仓虎你做的很好,我们做修面术是防止蛮王儿子和夷族人识破我们身份。”

    仓虎道:“明白,那公子你早点歇息,有吩咐随时叫我,小人告退。”

    大家心里都明白那个会种稻的女子是谁?只是此时都避而不谈。

    子昭道:“大家都累了早点歇息,有事明天再说。”

    子昭与阿雀一间,兕好与姜蕊一间,他们各自回屋后没有因行旅的困顿而昏昏欲睡而是被井妌这名字赶走了瞌睡虫。

    阿雀又开启了他的话唠模式道:“子昭,你另一位王后也来荆蛮了,那蛮王的小儿子为什么会时不时的去看你王后,改天若被我撞上他还缠着你的王后,我就替你揍他,她比我们还早来荆蛮,可见晓好说的对,你这王后对你用情至深呀!”

    子昭道:“阿雀,你能不能别左一口又一口的王后王后的叫,我这头都快被你唠晕了。”

    阿雀立马关注话匣认真道:“子昭,你们不是在兕国的羁站见过井妌?听兕瑜与姜蕊的语气,她不在晓好之下,难道你不喜欢她?”

    井妌那深情而又忧伤的眼神此时一直在子昭的眼前晃呀晃,他内心既挣扎又矛盾,阿雀的话又像只蚂蚁把他挠的有点痒痒的让他很难受,止痒的办法就是把这只蚂蚁弹掉或捏死,可阿雀不是蚂蚁,他得强迫自己去回答和面对这个问题。

    子昭道:“她是个既漂亮又冰雪聪明的女子,大部份人都会喜欢她,可我当时不知道她的存在,我已对晓好发过誓,我可以有很多妻子但只爱她一个,当时也是我不去井方的,我看井妌那时的眼神有点心疼,马上又想起晓好落寞的背影我心更疼,若是别的女子我可以娶来再把她们放一旁,但井妌不行,她是国老的徒孙又对我一往情深,我又怎能伤她?”

    阿雀急道:“那怎么办?”

    子昭道:“我们还是不见为好,彼此不见就没有伤害,她该拥有一份完整的感情。”

    阿雀道:“可晓在蓝夷时让你也好好爱井妌。”

    子昭心疼道:“我知道,但我能听见晓好的心在哭泣。”

    阿雀无奈道:“哎,我还没遇见所爱之人也无法体会这种感觉,看你这么难受,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我就陪你坐会儿。”

    子昭欣慰的望着阿雀道:“阿雀,我俩一起长大,有你与晓好陪我走,我心足矣。”

    “我们既是君臣也是兄弟,只要你认为是对的,那我就听你的,可我们一直躲着她也不是办法。”

    “我想那天井妌突然脸色变苍白应该是听到我向他们介绍晓好是我的妻子,以她的智慧已猜出我的心意了,她或许是碍于国老的情面而待在我身边,我们到时帮她物色一个能与她匹配的人,待我回殷都后再向父王与国老禀明退了这桩婚事便是。”

    “子昭,这有点不妥,晓好说过西北一带的五谷都出自井妌之手,你是未来的王,你的婚事就是国家大事,岂能说退就退,这粮草充足也是国之基础,用一桩婚姻来换国之稳定也很值。”

    “阿雀,我离开殷都就是为了做一个强大贤明又能主宰自己的君王,联姻固然能稳王权,可商王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自己想保护和不想伤害的人,我若这个都做不到又怎会是个好商王?我们也别杞人忧天,有国老在,井妌她又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既使她成不了我的王后,井方是商的附属国,于公于私她都会帮我们的,我到时再把最肥沃的土地赐予她,封他父亲为井侯,这些足矣还她的错爱了。”

    “那我就听你的,不早了,我们睡吧!”

    “你去看下晓好那火塘灭了吗?”

    阿雀走至门口道:“早灭了,看来是我想太多了,睡吧!”

    姜蕊悄声道:“公子,你是不是怕昭公子难受,一回屋就灭了塘火?”

    兕好心中思绪万千,在心中排练过上万种自已与其它女子一起生活的场景,当她听到井妌已到荆楚时,心里虽明白可还是像针扎似的痛,略疲惫的道:“遇见子昭时,我虽有做好心理准备,当井妌真的出现时,我心像被掏空似的只看的到黑洞与冷风,既然他不说,我们又何必去捅破。”

    “在蓝夷时,公子可是当众说愿与她共侍一夫。”

    “子昭他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未来的商王,我们都是商的子民,商王就是那面旌旗,旗在希望就在,他是众方国的信仰而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他是商所有子民的,我心虽痛也得忍痛割爱,井妌的心比我更苦,我们都需要时间去慢慢的适应与接受这种苦,直到把它们消灭并融进骨子里升华成同伴,那时也就不分彼此了,这也是一种修炼。”

    姜蕊敬佩又心疼道:“看公子这么痛苦,我倒宁愿成为普通百姓。”

    “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普通老百姓,烦恼是消不尽的。百姓无法掌握自已的命运,商王虽能主宰一切,当百姓像蚂蚁般团结时,商王的权利便不堪一击,这就是阴阳相伴而生又相生相制的法则。”

    姜蕊顿悟道:“听公子一席话,我脑混沌渐开,可我还有个问题不解。”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成为真正的巫师?”

    “公子,我在你面前就像是一丝不挂的人。”

    “修行之路苦不堪言又极苛刻,稍不慎便会前功尽弃,故修炼前得先破七情六欲关,有人能看破却跨不过,只有看破并跨过了才能潜心修炼。巫师修到地境也会因一念之差而前功尽弃,故至今只有两人达到了祖巫。”

    “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想修炼?”

    “他们想掌控别人的命运,最后都被命运所吞噬,这便是相生相制,子昭的责任就是让这世间万物有序的运转。”

    “那只有河图洛书才能助昭公子统一华夏吗?”

    “河图洛书里藏着世间万物的运行规律,子昭只有掌握了这些规律才能实现他的宏愿。”

    “我们这次来荆蛮也是为了找河图洛书?”

    “子昭将来若想统一华夏,这些外族是最大的障碍,商目前境况已岌岌可危,尤其是荆蛮与鬼方,他们中的任何一方要是现在出兵伐商将面临覆巢的危险,我们只有先摸清这些外族的情况才能想出应对之策。”

    姜蕊还想继续,兕好做了个“嘘“的声音,她轻轻的爬起了床,蹑手蹑脚从门缝中往外看,子昭也发现了院子中的异动,也轻轻的来到门前从门缝中往外看,可除了灰暗的月光外没有任何的异常,一只青蛙在院中呱呱呱的叫,没多久它的声音也渐行渐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