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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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旧缘难续

看到这个名字。我的心里自然不好受。它就像一把责罚的戒尺。狠狠的抽了一下我的心。

虽然很想走过去看看。可是我却沒有那个勇气。最后只是远远的站在自己的房间内观望着。直到水儿送來午餐。“公子。请用午膳。”

“陪我一起吃吧。

“这……好吧。”水儿犹豫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坐了下來。

“公子有心事。”原來她是看出了我心情不悦。所以才坐下陪我。

“算是吧。”其实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不过现在我却不能这么说。。所以就含糊其辞的应了一句。

“不知道有什么水儿可以帮得上忙的。”水儿眨巴着那双大眼睛。真诚的问。

“有啊。”我一笑。将自己从暮雨的影子里拔了出來。“水儿。你想好了吗。到底要为我做什么样的袍子。我穿上才能像一个神仙呢。”

“这个……”水儿努力的想了起來。最后点了下头“有了。用半透的雪纱做内袍。外袍也是白色的料子。银色为边。到时公子头上扎银色发带。一定像个神仙一样。不过……其实公子现在的样子就已经像极了天上的神仙。人间哪有像公子一样俊美的男子啊。”

“水儿的嘴还真是甜。不过不是俊美就能像神仙的。神仙要的是脱俗。不食人间烟火。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说着我与她一起吃了一顿午餐。最后她又回到了那个暮雨阁。而我躺在凝雪居内胡思乱想。

轩现在应该在国师府吧。为什么上次尹世不让我见他呢。尹世留下我有什么原因吗。不会真如表面的这么简单。只为了玉罗和皇后的争执吧。

如果不是。那又会是什么呢。难道说他看出了我的易容。这好象不太可能。毕竟这个人皮面具。可是与真脸一样。不太可能露出破绽。那不会是他真的认为我是修仙之人。有一个神仙师傅。想要一见为快吧。

算了。反正时间有限。只要是过了老国王的大寿。到时他就算是碍于面子也得把我放了。

只是现在我在宫中。轩不知道会不会找我。还有冷香他们。对了。还有絮雪。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轩知道她还活着吗。知道她受了伤在雪国吗。知道她已经被冷香他们救出去了吗。他会不会就是因为絮雪來才冒险來到雪国国都。所谓的为老王国祝寿。与我出來过两人世界。

我……想到这里。实在不敢再想下去。因为我怕一切所想的都会成为现实。也怕自己会变得跟那些怨妇一样。对自己所爱的人不信任。

对。夫妻间要的就是信任。我绝对不能怀疑轩。一定不能。

想到这里。心渐渐的松了开來。而我也慢慢的睡去。

“啊~绿绮。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下懒腰。从榻上坐起。唤着绿绮。可是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是啊。这里是雪国皇宫的凝雪居。而绿绮根本就沒有随我进宫。

唉。轻叹了一声。乖乖的起身來到水盆前。随意的梳洗了一下。大脑一下子清醒了起來。而此时第一个想到的问題却是。玉罗怎么会一整天都沒有來找我。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玉。想到这里。我再也站不住。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当我打开门。水儿正好站在门口。迎面一笑。“公子。您起來啦。水儿把衣服带來了。不知道合不合身。”

“嗯。”我不得以退回了房中。

原以为她会跟我一起走进。谁想只有我一人的脚步声。我不解的回答。只见水儿的双眼正紧紧的盯着我不知何时散下的长发。

“怎么啦。”我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我却不能说穿。

“公子你……”

“这是我师傅让我留的。说是我前世的样子就是这样。所以我想修成正果。也许回到原來的样子最快。”我胡乱的编着。连尹世都能框得了。水儿这么个小姑娘自然不在话下。不过看她变化的神色。我还真有些不忍心。毕竟她曾是我贴身的人。

“哦。”见她点头。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我微微一笑。开始打量她双手所捧的袍子。白色银边。雪纱制成。透出淡淡的光芒。特别是当她走动之时。垂下的袍带垂风轻拂。全然当初松柏仙所穿之姿。“这衣袍是……”

“是水儿为公子所裁。不知道是否合身。也不知道是否合公子之意。”水儿回过神來。捧着袍子來到我的面前。我伸手想要去接。可她却将手中衣袍放到一旁。像从前服侍我一般。先是为我脱下身上的长袍。然后才换上她所裁的白衣。最后加上外袍。

虽然穿的不比先前少。可是现在却是一身的轻盈。看來这雪纱确是薄如蝉衣。不是一般布料可比。还好现在在雪国皇宫。不然还真找不到这么适合的布料。

我感觉着周身的飘逸。打开双臂。欣赏着如此的自己。只觉得心也静了。似乎就这一身衣袍。我真的成了神仙。成了像松柏仙一样的存在。

“水儿。你觉得我现在像神仙吗。”我打了一个转。问道。

“像。太像了。”水儿一脸痴痴的。站在一旁欣赏着我的自我陶醉。

“那就好。”我也笑了。一步并作两步的來到梳妆台前。“水儿。可以帮我把头发绾起來吗。我还是不太习惯用发簪。”

“你是……小姐……”可是水儿半步未移。而我刚呈现在镜中的脸也僵硬起來。

该死。第一时间更新我怎么会忘记了控制声音呢。本來这极地的长发还不算什么。但也已经引起水儿的注意。加上这一口女子之声。完了。这下怎么圆也圆不起來了。

怎么办呢。我左思右想。最后只想到一个办法。而这个办法如果不成功。那就只能成仁了。

借着水儿发愣之际。我突然一个快步。來到她的眼前。用力一拍她的臂膀。“水儿。你这是怎么啦。”

当然。此时我用的自然是男子之声。

“我……你……”水儿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

“自我穿上这身衣服之后。你就一直发呆。还说什么小姐。难道公子我穿上这件袍子与你的小姐很像。”我顾作不解的打量着自己。问。

“这……”水儿一时傻了眼。“刚才公子你不是……”

“不是什么。”我一本正经的抬头盯着她。

“不是小姐……”她犹豫着。也尴尬着。毕竟这种问題怎么问也不是。

“看來你是太想念你家小姐了。不然怎么会把我堂堂的一位男子当成女子呢。”我装作好笑的感叹了一声。來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神色平静的喝了口茶问道。“玉罗昨日沒有來过。”

“玉罗……不。公主昨日不曾前來。只让人來吩咐过。让奴婢给您准备一切所需。她今天应该会过來。不过昨日下午奴婢见公子睡着未醒也不敢打扰公子。就沒有唤公子起來用餐。请公子恕罪。”当我一提起玉罗。水儿就拘束起來。一口一个奴婢。一口一个恕罪。最后竟然还跪了起來。

“快起來。有什么恕罪不恕罪的。”我起身将她扶起。再次起身走向梳妆台。不过这次全然是一派男子气概。“來。帮把我长发绾起。我想出去走走。”

“是。”水儿听话的跟着我來到梳妆台前。动手为我绾发。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还在怀疑我就是她的小姐。特别是当她双手绾起长发时。这种神情更明显。

“不用绾起太多。就让它们垂着好了。”我想这样的话。加上这一身雪纱袍子。一定更显仙者之气。而现在我在这后宫之中。除了这种方法还真沒有什么可做的。

“是。”水儿应声。不过却沒有找到她当初所说的银色发带。最后只好用一根长长的白玉簪子将我的长发绾起。如男子般在头顶成一发髻。其余任其垂下。

“好了。就这样吧。”看着镜中的自己。我突然想到了玉的那句“小白脸”。

“是。”水儿收了手。开始去为我准备早餐。而我再次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才來到桌前用餐。装作随意的问。“昨日见你去对面那个房间。那里还有客人。”

“不。那里只是一个空屋子。”水儿乖乖的站在一旁。回答。

“那为什么还要天天打扫。”我顿了下。继续用餐。

“因为玉王子所爱的暮雨公主曾经住过。所以玉王子将我带來。让我负责那个屋子。有时候。玉王子也会來屋中小坐。”

“哦。”这么说我很可能再次遇到玉。这个念头让我一时间味口全无。

“嗯。玉王子每日都会來。有时候是早晨。有时候是晚上。”

“哦。”我随意的吃了两口。就草草的结束了早餐。

之后。水儿离开去忙自己的事。而我也像先前所说的那样。出门走走。结果走着走着。我竟然还是走到了暮雨阁的门前。独自站于无人的院中。水儿也不知去向。只剩下我一人在此。凝视了暮雨阁三字有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我带着心中的不平。慢步跨进暮雨阁中。此时水儿并不在这里。空空的房间中。除了一些摆设之物。怎么样也看不出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不过这也是自然。毕竟暮雨已经成为过去。现在这个房间的存在。只不过是玉对过去的无法忘怀。或者说执着。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可以借此机会让他明白。暮雨已经死了。灵魂的泯灭。永远不可能再回來。而他这个活着的人应该继续活下去。应该活在现在。活出未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而不是一直活在过去。

我一边想。一边走进屋内。里面的摆设沒什么吸引我的。除了窗前的那只琴桌。还有桌上那架黑色的古琴。它就像是一块黑色的玉石透出与世隔绝的光华。

我信步走來到琴桌前。拂袖坐下。当十指抚琴。感觉着指尖传來的那种共鸣与熟悉。我只觉得心痒痒的。可是在这里。我似乎不应该表现的太像过去的自己。那个善于操琴的自己。犹豫着。可是十指的渴望如此清晰的传來。抬头望向窗外。这才发现原來今天的天色不佳。似乎很快便会风雨交加。灵机一动。十指自然的动了起來。现在的我不是花尘。并不是说我连琴都不应该会弹。如此想着。指随心动。音随指出。一曲风雨雷电的风雷引就在如此随意之下。表现了出來。而且我想这首曲子与我现在的身份应该十分的符合。毕竟修仙之人就应与天地间万物相容。而我此时就与这风雷心灵相通。一曲终了。我才像一个过了隐的人一样。满心舒服的抬起头來。结果目光所到之处。看见之人。着实把我吓的一个字也说不出來。只是目光再也无法从他那无情冰冷的目光中移开。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我坐他立。对视着。却无人开口。最后倒是他先定了下神。一脸冰冷的走近。“你是什么人。”

“我。”看到这样的他。我突然想到了他的那句语出惊人。不由的起了打趣之心。“我不就是王子口中那位令姐所养的小白脸。”

“你。”他走到我的面前时。目光一沉。声音变得更冷。似乎我是他的敌人。或者说天下皆是他的敌人。

“在下说错了。”我顾作严肃。“如果是这样。那只能说明公子所言也错了。”

“这里不是你应该來的地方。”他将目光放远。望着窗外的一切去到窗前。侧对着我。微微昂起的脸。长长的睫毛。短了许多的淡金色头发。不再像当初那么从容平和的面色。现在的他。实在让我无法想像那晚我与他之间的谈笑。还有在别庄他对我的温和。

“那是谁应该來的地方。暮雨。”顺着他的话意。我不自觉的问了出來。

“你……”他回头瞪着我。眼神中已经透出淡淡的杀气。也有着好奇。“怎么知道。”

“门口写的很清楚。只要是认字的人自然都知道。而且我是修仙之人。虽然说不如你们的尹国师那么能未卜先知。但多少我还是可以算出一些來。所以自然比一般人知道的多一些。”我回答的有理有据。

“哦。”他眼中再次回复冰冷。回过身去。不再看我。

“其实逝者已矣。生者留矣。所以在下劝王子不要再活在过去。以至于将现在变成同样无法挽回的过去。”说着。我收袖起身。“既然这里不欢迎在下。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

“等等。”结果他却叫住了我。

“王子有什么吩咐。”我只好停步。刚才的开溜之举无奈之下宣告失败。

“暮雨沒有死。”他很是肯定。

“不。她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魂魄以散。天力亦不可回。”我毫不犹豫的断定道。

“为何你总认为暮雨已经死了。”玉冲我吼道。

“那为什么你总认为暮雨沒死呢。”我平静的反问。一动一静之间。一平一怒之立。似乎有着无形的张力正不断的扩张。我竟然觉得自己的纱袍在无风自动。

“我认为她沒死。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见过她。所以我敢肯定。”玉并沒有将刚才的暴怒继续下去。收了怒意。目光中的冷却依旧。

“可是在我算來。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她的灵魂已经灭了。不复存在。”我装作掐指心算的样子。也是一样的肯定。

“那你怎么解释我所见之人。”

“她只是另一位。而不是暮雨。也许长的很像。但灵魂绝对不同。所以不是同一人。”我说着。跨出门去。“玉王子。在下和尹世都是用心看东西的。而你们只用眼睛。所以你所看到的只是表象。”

“等等。”他竟然一路追了上來。

“还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我再次停步。

“你究竟是谁。”

“在下贾南生。”说着。我起步向前。

“你为什么会在此。”玉一路随着我。出了暮雨阁。來到凝雪居。我原以为见到他会让自己无法面对。沒想到竟会如此平静。伸手邀他坐下。“如果王子愿意。我们边喝茶边聊。如何。”

见他微微点头。于是我给他倒了杯茶。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慢饮。

“我是令皇姐硬拉进宫的。其实我是修仙之人。对于这儿女情事早以看透。所以啊。”抬头看了一眼玉。笑道。“这个小白脸我是当不成了。”

“你……”玉的脸色一僵。“我來是想问你。既然你说暮雨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那个暮雨又是谁。”

“这个在下就无可奉告了。毕竟我只是修仙。而不是神仙。”只一句。我已经将这事推得一干二净。

“那……那我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玉犹豫着。最后还是问了出來。

“也许。”我也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毕竟能不能见到我已经很清楚。而他全然被蒙在鼓里。这对他來说却是不公。可是天下之事。岂能对任何人都公平。

“那我与她是否……”玉低下了头。双眸盯着手中的茶杯。“有可能。”

“你不介意她不是暮雨。”我一惊。心中开始猜测。难道说玉爱上的人不是暮雨。而是我。

“我……”玉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顿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沒回答出來。看他为难的样子。我实是不忍。便扯开了话題。“其实她与王子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王子最好趁早放弃。这样对你是件好事。”

“可是……”玉猛得抬起头來。眼中有着不甘。

“王子放不下。那到底在王子的心中。是暮雨重些。还是她重些。”有人说天下女子都有七分的虚荣心。所以就算不喜欢对方。也一样希望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中有着不可取代的位置。其实并不是如此。因为此时的我心中不作如此之想。

“这……”玉面色一僵。过了半响反问道。“你不是说暮雨已经死了吗。”

“那又如何。难道说玉王子对暮雨的感情就是这么容易被代替的吗。既然这样。那么玉王子更沒必要來这暮雨阁。也不用生活在过去。”我严肃道。因为玉的感情混乱。分不清彼轻彼重。所以我才可以借此來劝他忘记过去。憧憬未來。

“可是……”他的目光突然一沉。“我好象沒有对你说过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我……当然是算的。”我淡淡而笑。用來按捺心中的慌乱。

“你不是说不会未卜先知吗。”结果他双眼带着犀利的目光瞪着我。似是逼供。

“我只是说不如你们的尹国师。可沒说一点不会。”跟我咬文嚼字。他还嫩了点。

“可是……”

“贾公子。”正当我被玉缠着焦头烂额之时。玉罗突然闯了进來。“我们出去玩吧。”

“皇姐。”玉起身。面色有些不快。

“玉旻。你怎么会在这里。”玉罗更是惊讶。

“当然是因为有人打扰了暮雨阁的清静。”玉说着起身离开。原以为他这一走就了事了。可是他突然又回身道。“我有事会再來找你。”

“找他。”玉罗指了指我。不解的问。

“对。就是他。”玉冷冷一笑。带着一丝怪异踏出门去。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对着他的背影。我再次劝道。“玉王子最好记住。”

可是他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对面的暮雨阁。

“小玉好像有点变了。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玉罗回头好奇的盯着我。

“沒什么。刚才你不是说要出去吗。去哪里。”我警惕的看着她。说得好听点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说的不好听点。就是赶走了虎。又进了狼。

“怕了。怕为财色所迷。动了凡心。当不成神仙。当驸马也不错啊。”玉罗打趣着。在我的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喝起來。

“怕。”我好笑道。“我见过不少。不论是财还是色。都于我无异。”如果说色的话。比如轩的后宫。那里哪一位长的差了。就连那个宏贵妃都不会比玉罗差。如果说财。那么轩还欠我一份厚厚的聘礼。我想够我用一辈子的了。

“不怕。”

“当然。”

“那就走吧。”玉罗放下空空的茶杯。一把拉起我就出了凝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