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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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恩国—恩泽城

    刘无言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本就蜡黄的脸色,显得比以往更加消瘦。自从叛乱之日开始,在城里东躲西藏,食物是最紧缺的,朝不保夕,有一顿没一顿。在坚持了半年之后,乘着城中主力部队都调到西部边境去,城中留守匮乏的空档,准备冒险潜出城去。可惜,身体素质太差了,老弱残兵们没费多大的功夫,就将它生擒了,关押了起来。

    三天了,今天终于有时间见我了吗,我可能确实没什么利用价值吧,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没权没势,没有强大的母国背景,唯一拿的出来的就是我曾经的王子身份,可现在,这个身份成了累赘。刘无言自嘲着,任由两个禁卫一边一个,半扶半拖的将他带出监狱,到了皇宫大门口。

    恩国的王宫,数百年王朝,数十位国王的极尽奢靡,造就了今日的辉煌,雄壮。高十米的城墙,让王宫外面的平民无法一睹宫内风采。门口两座巨大的石狮子,双眸威严的看着前方,让任何心存邪念的人不敢靠近。

    六个月了,我又见到你们了。离开的时候是抬头挺胸的王子,回来的时候竟然是被半拖着走路的阶下囚。刘无言想到这里,不自觉的黯然神伤。

    这时,宫门里一辆马车缓慢的驶了出来,车上坐着一个垂暮的老者,皱巴巴的皮肤,挂到胸口的长胡子,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暗黑粗糙的面孔,可以看的出来此人常年在外奔波。从崭新的官服可以看的出来,是一位身份颇为尊贵的朝中大员,不过向来不管朝中事的刘无言自然认不出此人。

    “停。”老者突然发话了,马车夫急忙拉紧缰绳,马车慢了下来,停在刘无言边上。“你们几个也等一下。”老者伸手示意,两个禁卫一看官服样式,知道是朝中大臣,赶忙停了下来,向他行军礼。

    “你们俩好面熟啊,哪里见过吗?宫里的老禁卫我大都认识,可你们又绝对不是。”老者说着只拍头,一副努力思考的表情。

    其中一个表情严肃的禁卫,回答道:“回大人,小的是最近一个月来的,有幸得大王恩准,禁卫首领柴熊大人提拔,刚刚加入禁卫,还无缘认识大人。”

    “哦,是吗,难道老夫认错了?老夫看来真的老了,记性不好了。”

    另一个禁卫明显圆滑一些,将话头拦了下来,道:“大人没有认错,您可记得数年前,大人出使清国前,曾到过皇叔刘光秀的家中拜访。当时小的就是皇叔府上的一名小侍卫。”

    “对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没想到大人还能记得数年前,站在门外的两名小侍卫。”禁卫颇为感动。

    老者捋了捋自己的长胡子,爽朗的笑道:“看来老夫没有老糊涂嘛,哈哈!”

    “哪里,大人能记住几年前的小片段,记忆力尤甚我等后生晚辈,何谈糊涂,过谦了。”二禁卫赶忙迎合道。

    “没想到我等有这样的机缘巧合,我要结实二位小友,你二人可愿意。”

    二人赶慢点头附和,这可是飞上枝头的好机会呀。

    刘无言被挟持着听几人闲聊,觉得好生无趣,却也没法。我被带到宫里去,肯定会被灭口,刘无骄不可能会给我活出生天的机会的,既然都是死,我干嘛还要听你们废话,坏了我的耳音。

    “老头,我不愿意。”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想着什么,沉默让两个禁卫紧张了。“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这样跟大人说话,大人可是国中栋梁,大恩国多少次天大危机,都被大人轻易瓦解。你这个区区阶下囚不许胡言乱语,冲撞大人。”

    刘无言淡淡一笑,与老者四目相对,道:“国中栋梁?”

    “何止栋梁之才,先王曾说过,大人真国士无双。”

    老者微微一笑:“先王错爱而已。”

    刘无言哈哈笑了起来,不知道哪来的底气,这段时间一直在到处躲,几声大笑,胸中的郁闷之气似乎消失了许多。“先王是一代贤王,各方面都很值得后辈子孙学习,唯有赞赏他人方面,有点爱夸口。据我所知,被其称为国士无双的,至少十人。”

    “人数虽多,却没有一个差的,确实都是朝中股肱大臣,我大恩国人才辈出,并无何大问题!”

    “哼,据我所知,10个股肱大臣,9个酒囊饭袋。听说10位国士,有一个上山打猎,被熊拍死了;有一位出使他国,从马车上摔下来,惊了马,被车轱辘轧死了;最夸张的一个在家上厕所,因为太胖,把厕所的踏板踩断了,掉到屎坑里火火噎死了。这些就是我大恩国的国士无双!”刘无言因为体弱多病,平时没什么机会见朝中大臣,很多人都不认识,但是不影响他敏锐的洞察力。朝中有任何趣闻轶事,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如数家珍。

    “这几例只是特殊情况,其他大臣都活的好好的。不,不准你,污,污蔑大人。”一个禁卫被说的有点不知道反驳。

    刘无言不睬他,继续自己的演讲:“其他被称为国士的,都是沽名钓誉,庸碌无为之辈。所谓国士,至少得有忠,义,智,眼光超卓,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小友,如此,你第一次见到我,为什么就这么确定老夫,无才无德?”老者好奇的问。

    “敢问老大人,什么是忠?”刘无言道。

    “忠于一主,不仕他国,不为糖衣炮弹所屈服,改换门庭为忠。”

    “刘无骄篡权夺位,谋国弑父,杀害忠良。你即为先王认定国士,不图杀贼,却在这里助纣为虐,算什么忠!”老者未回答,刘无言继续问道:“老大人,何为义?”

    “当然是讲道义,即做公正合宜的事情,也就是我们说的正义。”

    刘无言道:“没错,刘无骄自从篡位以来,倒行逆施,为了巩固政权,到处挑起战端,搞得名不聊生。你作为朝中大臣,想来也出了很多馊主意吧。请问正义在哪里?”刘无言之前半年虽然一直在躲,但是听到的看到的刘无骄的恶行,太多了。“还好我大恩国在先王的治理下,繁荣昌盛,不至于一下子就毁于一旦。”

    老者也不肯定,也不否认,追问道:“那敢问,老夫智这方面,又有哪里做不好呢?”

    刘无言想到这里戏谑的大笑起来,这让两位禁卫很是恼火,伸手去捂他的嘴巴。刘无言甩头躲开他们的大手,道:“老大臣,你竟然会因为一面之缘,主动跟这样的两个饭桶称兄道弟,他们俩只知道攀附权贵,不值一文。你竟然还问哪里不智,岂不会引我大笑。哈哈哈……”

    两个禁卫,一生武艺,一人一边,好一会儿才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大王钦点的要犯,也不敢太暴力。

    老者点点头,也不置可否,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时场面尴尬。

    这时,一个宫中内侍,小碎步的快速跑了过来,看到两个禁卫,带着嗔怒的训斥道:“你们俩是怎么当差的,大王都等你们半天了。敢让大王等你们,胆子真够肥的啊!”

    两个禁卫吓得直发抖,赶紧道:“公公多帮小人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小的感公公恩情,我们马上走。”说着跟老大臣行了个礼,“那大人我们先走了,大王催了。”

    老者点头,示意他们离去。刘无言被挟持着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轻声道:“老大人,在我眼中,当今天下,唯大纵横家公叔晏,堪称国士无双,其他人,不管是自称的,还是被称为国士的,都是狗屁。”说完以后,刘无言跟着禁卫朝宫中走去。

    两个禁卫刚想说什么,老者伸手示意他们不要多说,众人离去。

    这时老者身后来了一个中年人,三十余岁,拿了一件大衣披在老者身上,道:“叔父,小心着凉。这人说的话不用当真,他不了解你,却在这里信口雌黄,您不用在意。”

    老者伸出一只手,阻止他继续说话,道:“公叔胜,我活了一把年纪,我还没老糊涂,我的年龄是这孩子的四五倍吧,我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会被他的话左右。我忠的是这个国家,不是忠某位大王,我辅佐了四位大王,只要这位大王不恶贯满盈,我还是会继续忠君辅国。”

    “小孩子哪懂老臣的心啊。只有我知道叔父这段时间,为了给这位新大王干的脏事擦屁股,跑了多少地方,最近看您又老了许多,这还不是义吗?”

    “我自己的为人为官之道,自己对的起自己的这颗良心就行,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附耳过来。”老者在侄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被称为公叔胜的点头同意,并快速离去。老者爬上马车,让车夫继续今日的旅程。只是微扬的嘴角一直在嘀咕:你不是说我不智吗,看我接下来的手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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