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骨侠香
字体: 16 + -

第30章 第二十九话 神秘故人会周公

    危离行冷冷道“人并非我杀,你们还要受人挑唆吗?”

    一汉子喝道“危离行,既然人并非你杀,为何无故杀了江白汉?”

    危离行冷道“我杀人从不需要理由,既然你们要死,上来便是。”

    另一名汉子道“那你为何在此,为何对路少不利,你说不出个理由,我等众多江湖侠客,你算算自己又能抵挡几招?”

    危离行冷道“那你们又为何在此?”

    汉子道“花主楼我们待腻了,想来万竹林寻路少喝酒,你管的着吗?”

    危离行道“管不着,但谁再进一步,前面那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江湖侠客们不禁一滞,这危离行的冰冷气势果然如传言那般压迫。不少人心中纷纷暗想:我等来寻路少讨要个说法,如今路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倒不妨忍一忍。

    又有人心中不服,早就想碰到意孤行剑危离行,败了危离行,自己的名声,江湖地位自然隆隆日上。危离行的冰冷自然慑不住这些名利之人,剑光一闪,战斗一触即发。

    危离行早已人困力乏,以一人之力,从日照高头斗到月挂山头,竟是杀意不减。这些江湖侠客有谁甘做独行侠,又有谁愿花费大半青春行走江湖闯名声,如今机会来了,杀了危离行,从此名声盛隆,就算斗到死,也不能弱了自己名头。

    双方刚有片刻休憩,每个人心里都琢磨着如何斩杀危离行,闯出名声。突然在后方,幽篁居内,惊悚声突然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子夜之间,万竹林里多了几具尸体,那下手之人时机拿捏分外的阴狠。偏不在昨天杀人,也偏不在明天杀人,非要今夜杀人,杀了十个人。

    江湖侠客对这十具尸体的死猜疑不已,就没人说得出个头绪来。耍盗看了一眼尸体,当中一人他昨天见过。昨天有七人目睹路少的武功造化,突然消失的身法简直神奇登峰,这七个人包括耍盗,这七人当中一夜死了一个,外加九个不相干的人。

    耍盗已觉事出蹊跷,此中轻重必不简单。十个江湖高手,顷刻之间命丧,下手之人定是屈指可数的高手。

    耍盗心中琢磨道“不妙,实在不妙,莫非——莫非路少所为?不妥,不妥,绝非路少所杀。可昨日见路少眼神变幻,已非常人,定是遭遇了变故。或许…真如我之所想…是路少杀人灭口?”

    有危离行在,万竹林又逢巨变,耍盗何等聪明之人,再不溜走,要等着被杀么?想到利害,耍盗当下非走不可。

    趁危离行自身难保,并未察觉他的行踪,耍盗另觅小径,要悄然下山。只要神不知鬼不觉,料那煞星危离行也奈何不得自己性命,于是说动身便不再迟留。

    天色已光,万竹林之变实在蹊跷,只因昨日云想依的话太尖锐,如今江湖侠客看危离行的目光十分隐晦,不免怀疑危离行随有同伙,躲在暗处伺机下手。危离行暗暗怒道“看甚么看?难不成以为是我所杀。哼,怪那鬼丫头昨日的话,否则我堂堂意孤行剑,怎会遭人生疑?”

    想来想去,危离行总觉事情不对,非要下山尽快擒回那鬼丫头,以此澄清自己。否则此次出山,大事办不成,却招引不小的懊糟事。

    要尽快下山,只有辟走小径,危离行这便动身。可怜的耍盗,这世上要命的巧合事本来稀少,可他居然两天内逢到两次。路少的事已令他躲闪不已,危离行这人可如何躲过去。

    小道上,只见危离行的身子忽的稳稳落地,挡了耍盗去路。这风尘仆仆的身影,所仗的那口剑,那种冰冷彻骨的寒气,耍盗死了都不会忘。

    危离行冷冷道“你这是要下山?”

    耍盗讪笑道“祖宗,您也在此,不知有何吩咐,我这就给您办。”

    危离行不说话,绝不浪费自己的唾沫再问一次。耍盗自知说不对答,恐稍有不慎,这次连逃的机会也没有。

    耍盗连忙回话“鄙人只是出来透透气,呵呵,透透气而已。您忙着,鄙人不打扰您的雅兴。”

    危离行冷道“看你行色匆匆,莫非万竹林的死尸你有所嗅觉?”

    耍盗浑身寒栗,连忙道“不不,此事我绝不知道。”

    危离行道“这么说我找错人了?”

    耍盗道“您永远不会找错任何人,只是这件事我真不知道。”

    危离行道“好,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接着料理上次你我的事,也省得我再去找了。”

    耍盗心头一紧,暗道:糟!这煞星说杀就杀。说道“上次什么事情,这般劳您大驾?”

    危离行道“好。你想忘记,可我偏让你忘不了,再告诉你吧,我要杀你。大臂王已被我杀,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耍盗惊恐,暗道:什么?大臂王也遭杀身之祸了么!煞星,简直是煞星。说道“不,不不!祖宗您听我讲,我错了,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错的。”

    危离行道“所以错的人不配活着,除非……!”

    耍盗讪道“请您指条活路,除非什么?”

    危离行道“昨夜死了十个人,你心里没有鬼,怎会匆匆逃走,大路不走,偏鬼鬼祟祟行小路?说说,我暂且再饶你。”

    耍盗已被逼无奈,危离行此人虽冷,说出的话绝是当回事的,说‘暂且饶你’,必然要饶你。今日若是不交代一两句,那自己的小命可要交代了。

    想到性命难保,耍盗心中一苦,一横,暗道:路少,路少啊!耍盗我实在对你不起了,这次要恩将仇报了。

    小心翼翼道“危大侠,那我便拿这个消息换我性命。我确实知道万竹林的事,昨日……”耍盗便将昨日七人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危离行听完,暗道:好!暂不说此事是真是假,若料理得当,定然够那路逐惠吃上满满一锅了。冷道“你确信自己没有说漏一个字?”

    耍盗道“在您面前,我说谎的机会都没有,绝不敢说漏一个字。”

    危离行道“那就再好不过。对了,要想活的好好,你还要替我去办一件事。”

    耍盗暗道:这危离行果然还有后招,这个恶魔为何总能活的好好,我耍盗为何遇上这种煞星,他要何时去死。仍讪道“您说,您说!”

    危离行道“去找一个叫云想依的鬼丫头,画符教的人,限期三日,找不回来,先取你左脚,右手。”

    耍盗暗道:阴,狠,毒!危离行你给我等着,就不信我等不到置你死地的时候。讪笑道“我这就去办。”

    王子乔早就来到万竹林,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哪,他不希望任何人看到他,也不希望他在这里看到大臂王。他只想有个人看到他,也希望自己看到那个人,路逐惠。

    大臂王比王子乔先到万竹林,如今他不怕撞见任何人,也不怕任何人寻杀他。只可惜,他要等的路少迟迟不来赴约。道上听闻路少近日事况,简直吉凶难测,可无论他听到路逐惠多少不利的消息,他断然相信路少这个人。大臂王心下料定,路少的万竹林必出变故,他便来到万竹林,毅然藏身在万竹林。

    云想依的马已不止说过一次,的确是一匹天下无双的好马。花想容的性命危在旦夕,还多亏了这匹马及时赶到画符教,才使花想容及时受到妙龄天婆的推功续命。

    归来道上,云想依心头十万火急,并无心思下马听寻关于江湖上路逐惠的消息和事况,只一心赶马回到画符教救治师姐。她一个外出之人,居然不知道江湖外面的大事,后来花想容性命无忧,妙龄天婆才询问一二,哪知关于路逐惠的事她才从妙龄天婆那里听说。

    云想依听完妙龄天婆所言,大惊失色道“师伯,这么讲你也刚刚得知路逐惠的消息吗?”

    妙龄天婆道“正是!”

    云想依道“不可能,路逐惠是什么人物?将来的武林风神,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何必四处杀人,这岂不是落了名声吗?”

    妙龄天婆道“还听说他疯了,这件事可真可假,云儿,你出去这么长时间,难道不晓江湖上发生了什么吗?”

    云想依心中不服,她此次出山,原本打算好好地玩耍一阵,再结识众多武林英雄,好让画符教上下对她刮目相待。却不然,师姐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生死一线,危离行那个该遭天杀的居然挟持她好些日子,白白让她的想法付诸东流。

    妙龄天婆听完云想依的苦诉,默默道“危离行要杀大臂王,王子乔也下山了,路逐惠疯了,周天公广邀天下能豪,这是要干什么?江湖根基又要变了?可惜了,可惜,我画符教偏偏每次都赶不上好时候,难道我画符教永远都被世人冷眼相待吗?”

    云想依何等聪明,她早已明白师伯的心思。她说道“师伯,我知道你派师姐下山要做什么,我也知道师伯心里的想法,我这倒有一个法子,就不知你愿不愿听?”

    妙龄天婆道“鬼丫头,你平日不是有话直说,现在为何卖关子?”

    云想依格格道“既然你说周天公广邀天下能辈见证金华剑盟论道,到时金周二人难免一战,这江湖还说不定是姓周还是姓金,周天公蛰伏几十年,势力广布江湖,一点也不比金华剑宗弱,这种人往往会抓住时机,敌人的弱点,一鸣惊人。”

    妙龄天婆已对云想依刮目相待,就凭这句话,便瞧得出这鬼丫头的聪慧,说不定日后还要比自己的爱徒花想容做得顺风顺水。

    妙龄天婆道“这么说你有何见地?”

    云想依接着道“当然是让师伯做个选择,选择以后咱们姓周还是姓金,一旦错过这个时机,咱们依然在江湖上难以抬头挺胸,等到下一个机遇就难了。”

    妙龄天婆道“你三位师父又不在,这事——哎!”

    云想依道“师伯,你‘哎’是什么意思?这么说你同意了我的高见了?”

    妙龄天婆嗔道“高见你个鬼。不过你的想法的确不失为一种高见。”

    云想依格格道“当然,现在我对自己都特么地佩服,如我这么聪明的画符教弟子,将来如果嫁人,肯定是路逐惠这种人,你说对吗,师伯?”

    妙龄天婆语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暗道:这丫头!鬼,实在是鬼,定然已知道我暗将花儿许配路逐惠,是故意气我呢,还是真如她所言?

    云想依暗道:呵!师伯,我看你如何回答我,喜欢路逐惠的又不止师姐一个,本姑娘这么能干,怎会弱了我师姐一分。

    妙龄天婆道“长不大的鬼丫头,在山上待腻了,急着嫁人了吗?”

    云想依不甘道“哼!就知道你这么说。”

    妙龄天婆一时无言以对,只得软言好语地安抚一番,才平息云想依心中不甘和怨气。

    金华山,金华剑宗。宗权秀得到关、娄二位师弟来信,阅看大惊失色,匆匆来禀明师父。师父看信,盛惊之下竟拍碎案头。

    宗权秀道“师父息怒,小师弟他……!”

    淳于就匆匆回山,推门直接来见师父。宗权秀朝他示意,压了压手,这才不再发愤。

    金仙证道“淳于,你听到了什么,竟把你气成这般?”

    淳于就道“师父,听说小师弟疯了,江湖上都传言,小师弟近日疯了。师父,我不信,我绝不相信。”

    宗权秀送上一片纸,道“淳于师弟,你先看看,再一起定夺。”

    淳于就怒道“绝不可能,这关白和娄高扬,师父派他们下山,都打探的什么狗屎消息。”

    宗权秀道“淳于师弟,你别急,先听师父怎么说,我们再怎么做。”

    淳于就道“师父,那咱们该如何定夺?”

    金仙证道“事出有夭,其必有诡。若是惠儿一时大意而中了他人的道,那人会是谁?若惠儿反其道而行,不惜损害自己的名声,那他又再维护什么?若他——真的疯了,你们说,如何是好?”

    淳于就急道“自然是我下山,助我师弟一臂之力,以免他人借机算计。”

    宗权秀道“师父,弟子的意思正合淳于师弟一统,望您成全。”

    关白、娄高扬寄信一封,心中仍是惶恐,竟也匆匆赶回,此刻也到了。关白飞步进门,劝道“权秀师兄,万万不可。”

    宗权秀、淳于就一并道“有何不可?”

    娄高扬道“小师弟并非杀人,我二人刚得到消息,小师弟从未离开万竹林,只是,只是——!”

    金仙证急道“高扬,只是什么?”

    娄高扬吞吐道“只是,或许,极有可能真疯了。”

    金仙证一时激动,浑身无力坐回大椅边上。他狠狠拿捏椅边扶手,发出‘咯咯’响声,字字道“周天公,倘若我徒儿的事与你有关,决不饶你。”

    娄高扬道“师父,这也正是徒儿阻止权秀师兄下山原因。周天公已择日广发天下英贴,您与他的比武已不再是一对一私下了结。”

    宗权秀道“娄师弟,你说他要广邀天下群豪,一同见证比武胜负?”

    关白道“不仅如此,我探得一些口声,说什么‘江湖易主,天下臣服’。”

    金仙证淡然道“好,好。周天公这计策不愧是攻心为上,惠儿已疯狂,江湖根基动荡,外来武林插足,江湖掌门失踪,我已焦头烂额,也亏得他想出的好计策,否则他便不是周天公了。”

    宗权秀道“师父,周天公用心阴毒,不如权秀代您一战,您只需记下他破绽,到时金华剑盟之上一举败他。”

    金仙证道“你们听着,咱们金华剑宗以能服人,以道服人,以德服人,此三样具备者,下一任金华剑宗的宗主。三样备其一,可为我宗门弟子,备其二,可堪宗门大用。我们做事光明正大,不求谋胜,唯求谋中,谋全,谋均衡。”

    四人揖道?“弟子谨记!”

    当天,赤文宗的殿顶出了一朵红云,仿佛一朵盛开的红蘑菇,分外的妖娆,煞是好看。周天公难得狂兴,呼喝左右百余名弟子陪练,功法已达变幻无穷地步,造化已蹬坐忘化蝶盛境。

    仿佛一阵狂风暴雨般发作,百余名弟子竟无一靠得了他真身。一名门卫弟子施展身法绝技,早已在旁待报。

    待周天公收手,悠悠道“肖泉,让你待了十年的门护,真是苦了你,今日我观你身法绝技,已离你们危离行师兄不远,不过离你们子乔师弟甚远,你要多加习练,以后就不用看门了,转到正殿,唯我听用。”

    肖泉兴奋难当,道“谢宗主,谢师父。”

    周天公道“来者何人?”

    肖泉道“她说故人,神秘人。”

    周天公道“速请她上来。”

    周天公言尽,人已纵入山墙房顶,她那速度,那轻度,简直无法估量她是怎么办得到的。周天公一时看走了眼,这种功夫他活了半辈子也从未见闻。

    神秘人道“周公有请,自然说到便到。”

    周天公道“来者虽不是故人,却一见如故。”

    神秘人道“好,好眼力。上次来的是我师妹。”

    周天公道“这么说这次是师姐做了师妹的主了?”

    神秘人十分乐意听到这样的话,道“那是自然。”

    周天公大手一摆,速速将众弟子遣退,道“好!不知神秘人今日前来,所为又是何事?”

    神秘人道“好事。”

    周天公望天上的云霞,道“赤文宗的云难得这么好看,你可以边看边说,就不知阁下的雅兴是茶还是酒?”

    神秘人道“不要茶酒,只言片语马上走。”

    周天公道“好说。请说。”

    神秘人道“不知我殿为你抓的女人够不够嫩,够不够周公享用。”

    周天公心有不悦,道“你想说什么?”

    神秘人道“我还带来了江湖各个宗门的卷轴和秘籍,不知周公可有兴趣参详?”

    周天公道“总得有条件的,说说吧。”

    神秘人道“周公果然不喜欢啰嗦。好,你替我杀了金仙证,灭掉画符教。”

    周天公道“就这些么?”

    神秘人道“就这些,因为我手头里还有别的卷轴和秘籍,需要的话我再来找你。”

    周天公道“姑娘,你怎么知道我要卷轴和秘籍?莫非你太了解我?”

    神秘人道“周公神秘莫测,武功造极,丰神依旧,老来英俊潇洒,我只知道这些,别的概不知道。”

    周天公道“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要你的一切,我的一切给你,可有这种可能?”

    神秘人道“周公不是玩笑话?”

    周天公道“你觉得我很悠闲,很像开玩笑吗?”

    神秘人道“当然不会,周公果然有一颗倜傥风流的心,我的样貌你从未见过,何以见得你会看得上?”

    周天公道“断定一个女人的美貌,只需声音,身形,步法,动作即可,无需再多。”

    神秘人道“这么讲,你一定认为我很美了?”

    周天公道“当然。”

    神秘人妖娆道“那就看周公的心,你的身体,你的灵魂能不能驾驭我的美了。”

    周天公道“那一天很快到来,你不用等太久。”

    神秘人道“好,那小女子就告辞了,在此祝您夜驭百女,日后说不定还会包括我哦!”

    神秘人朝周天公掷出一沓卷轴,倏地一闪,出了山门。她静静站立,满胸怒火,暗暗道“从来无人如此轻薄于我,周天公,既然你已开口,我便陪你玩儿,不过我要神女之位,这是你必须送我的礼物,否则你若办不到,我让你生不如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