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她不爱你
青龙进了屋，高洁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司晨见了她便转身进房间，什么也没说。苦涩的滋味淡淡袭上心头，她默默的脱了鞋子，默默的放入鞋柜，又默默的找了拖鞋穿上。
她怀念那个一进门就把鞋子乱蹬气得凌小雅和高洁哇哇叫的自己。
高洁想和她说些什么，但只是嘴巴动了动，然后给她一个勉强的微笑。青龙也勉强笑笑，拖着一身的落寞走进房间。
她想象中的回家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每次做完任务回来，迎接她的都是司晨略微无奈却又偷偷松一口气的神情和拥抱，还有高洁对她出去几天都不打电话回家的责怪和是否吃过晚饭的询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拿背影对她，一个笑得勉强。
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累。
司晨躺在**，留给她的仍是一个背影。青龙暗叹一声，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他还是那样一动不动。
“司晨，你睡着了吗？”青龙爬上床，水滴沿着湿答答的头发滴在司晨脸上。在和司晨一起之前，她一直都留着短发，也没有吹头发的习惯。在和他一起之后，吹头发的事情都让他一手承包，也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司晨的眼皮轻轻颤动一下，却没有睁开眼，而是转过身去不耐烦的说道：“去把你的头发吹干，别弄得**到处湿答答的难受！”
青龙看着他的后脑勺，咬着嘴唇爬下床找吹风筒。镜子里的人嘴角是往下垂的，显示出她的委屈和难过。在此之前，她还以为她的嘴角天生就是上扬的，原来，只是一个错觉。
笨拙的把头发吹得一团乱，从浴室出来时司晨已经没在**。打开房门，司晨和高洁的声音从沙发的位置传来，转角墙挡住了她的视线，但听起来他们似乎挨得很近。
“你去睡觉吧，”高洁说，“好几天没见青龙了，你不想她？”
青龙定定的站在门边，迈出去的腿又轻轻收回来。
“不管她。”司晨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火气，然后声音转柔，问道：“星期天你上什么班？”
高洁算了算，说：“白班啊，怎么呢？”
“我妈生日，叫你过去吃饭。你下班我过去接你吧？”
“行啊。”高洁犹豫一下，又问道：“那青龙呢？”
司晨往转角墙的方向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不叫她了，省得我妈不高兴。”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青龙已经听不清了，她抿着唇，双手攥得死紧。无名说得对，她是没用，才会把自己的感情弄得一塌糊涂！
悄悄关上门，门锁发出“嗒”的一声轻响。高洁和司晨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不自在的感觉。
“你进去吧。”高洁笑得有些勉强，“我不想青龙生气。”
司晨盯着电视不出声，高洁拉着他的胳膊轻声道：“也许刚刚是个误会，你应该先弄清楚。”
“是么？”司晨从鼻间喷出一声嗤笑，在自家门前和别的男人接吻，还真难以让人想象是什么样的误会。
如果是误会，她为什么不推开他？想到自己带着满心担忧和想念打开窗帘所看到的那一幕，司晨心里就有着说不出的恶心和嫌恶。
在有他的地方，青龙尚不避忌，在没有他的地方，她和无名又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每次出任务她都和无名在一起，谁知道是不是只是出任务那么简单呢？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打着出任务的借口跑出去幽会？反正他也看不到。
高洁关了电视，把司晨从沙发上拉起来劝道：“去吧，别让她胡思乱想。她刚刚可能听到我们的话了，不然以她的性子不会扭扭捏捏开了门又关上。”
听到又如何？司晨嘲讽的笑，带着怒气把高洁拉到怀里狠狠的吻了下去。
“唔……”高洁用力推着司晨，青龙就在房间里，随时有可能走出来，这么做实在太危险了。
偏偏司晨就是不放开她，带着偷情的刺激和报复的快感，反握着高洁的手把她压倒在沙发上。他倒想知道要是青龙看到会怎么样？会和他看到她和无名接吻时一样生气吗？司晨讽刺的想，直把高洁吻得浑身瘫软才罢休。
青龙蜷缩在被子里，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其实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和司晨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或许是从她生气离家出走那次开始，又或许是从司晨反对她继续做杀手开始，又或许更早，从杜梅回来的时候起，他们之间就已经有了裂痕。
她曾和程海争执过一个问题，什么样的词语才最让人感到悲哀和无奈。不是撕心裂肺，不是肝肠寸断，而是力不从心！带着让人无能为力的空洞和绝望，让人眼睁睁看着希望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的悲凉。
现在她和司晨的感情也就是这样，已经让她感到力不从心！
身边躺下一个人，把她的被子扯了一半过去。一米八的大床可以让司晨离她很远，所以感觉不到他的体温。青龙不想动，任由冷冽的空气从被缝中透进来，侵蚀她有些麻木的身体。
司晨背对着她，让她从心底感到发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们的感情，在哪个环节出了错？
青龙努力的回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糊糊迷迷闭上眼睛，却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
是司晨吗？青龙睁不开困涩的眼睛。爬高楼偷资料赶回程让她感到极度的疲惫。
司晨撑起身子，低头看着她的睡颜，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痛楚。在什么时候起，只有她看不到的时候，他才肯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
她梦到什么了？眉毛紧紧的纠结在一起，似乎很不高兴。司晨替她掖好杯子，悄悄下床，倒了一杯水走出露台。
冬天的星星很少，即使有也不甚明亮。青龙总喜欢这么静静的仰望天空，看蓝天的悠然，看星空的深邃。看着看着，她的思绪就会飘到很远很远，总是让司晨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这个女人在看天的时候，魂魄也已经飞到天上去，只留下一个躯壳在他面前。
而现在，司晨看着幽暗的夜空，思绪也飞到很远。和青龙的相识一直到现在，如同电影般在夜空一幕幕的演播，可是时间过得太久，他已经忘了当初那种**和快乐，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他对她的欣赏和喜爱，都已经变成了疲惫。这样的感情，还有持续下去的必要吗？
第一次体会到爱，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以后，他不知道还能不能爱上别人。也许在生活中，爱情并不是十分重要，和一个知冷知热的伴侣走完一生，或许比苦苦爱一个人要舒服得多。
回到房间，青龙仍在睡梦中蹙起眉头。司晨温柔的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静静的凝视着她的脸。与初相识比起来，现在的青龙更多了一种女人味，却也多了一丝抹不去的哀愁。
“如果没有我，你会怎么样呢？”司晨喃喃的问。
“她不会爱你的。”青龙像是梦呓般转了个身，司晨一愣，看着她的背影。
“她根本不爱你。”青龙睁开眼睛，在司晨起身那一刻，她就已经醒了。
说这句话，有种和高洁争抢的味道，所以她一直不想说。爱，不是你去抢就能够抢来的，还是要看他的心在不在你身上。
可是为了爱，她改变得还少吗？
司晨温柔的神情瞬间变得冰冷，他差点都忘了，她是个杀手，最适合伪装。把自己伪装成熟睡的模样，套出他内心的想法，是她的强项吧？！
“呵……”司晨嗤笑出声，讽刺道：“你知道什么是爱么？”
青龙没有回答，仍是平静的重复那句话：“她根本不爱你，相信我。”
“她不爱我，那你呢？”司晨微恼的扳过她的身子低喝道：“难道你又爱我吗？”
“是的。”青龙垂下眼帘，淡淡的说：“我爱你，你一直都知道。”她从来都没掩饰过自己热烈的情感，她的心意如何，所有人都知道。
司晨的吻带着怒火，炙热得快把她融化，她被动的迎接他的索取，下一刻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推开。司晨瞪着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冷声道：“柳罄珑，你根本没资格评论别人的爱，因为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
青龙被推得差点摔下床去，她怔怔的看着司晨，低下头说：“我懂。”
“你懂？你懂的话那刚刚在门口发生的事算是什么？”司晨冷笑着质问道：“你不要告诉我，和无名接吻也是你的任务之一！”
他看到了？青龙心猛然一跳，无力的解释道：“那是意外。”
“这样的意外还有多少？”司晨不相信她的解释，“在我看到的时候，接吻是个意外，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又会有什么样的意外？呵，柳罄珑，你觉得我是个傻子？”
青龙沉默不语，这些事她根本没法解释，对一个心里已经下了定论的人来说，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的掩饰而已。
她的沉默让司晨误以为是默认，心中怒火更甚，有些粗鲁的把她压在身下，冷声道：“如果高洁舍身救我不算是爱的话，你和其他男人的勾搭就是对我爱的表现吗？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有多爱我？”
没有**的进入让青龙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疼痛从私密处蔓延开来，又汇聚在心脏的位置。她紧紧抓着司晨的手臂，忍住痛楚低声道：“司晨，我真的爱你，很爱。”
没有回答，房间里是低低的喘气声。承受完暴风雨般的**，青龙倚在床头点燃了一支烟，神情麻木而空洞。浴室里是司晨洗澡时哗哗的水声，青龙吸了一口烟，两秒后吐出一条长长的烟雾。
她也该去洗洗，可是她不想动。
掐灭烟头，她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觉得好累好累。
不知道累的是人，还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