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雷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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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粹灵丹

    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太乙山就是终南山,此山传说乃是许多仙家的避世修行之地,山势蜿蜒,沟壑曲行,洞穴众多,终年被云雾缭绕,凡人有福缘者可以遥望到此山,却靠近不得。



    此时终南山上一处山峰的老松树下,一个古朴的石桌上面刻画着纵横棋路,石桌左右对坐着两个人,一位是须发皆白的老者,额头异常突出,满面红光,一副福禄之相。另一位是个中年人,黑发披肩,眉目英俊,目光深远,气度不凡。两人正在对弈,黑发中年人忽然停住拿着棋子的手,另一只手掐诀推算起来,片刻之后已经知晓大概,他展颜笑道:“南极,这局你又输了,将军!”说罢只见他落子之后不再看棋局,回身大袖一甩,一道流光自袖子飞出,瞬息之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被唤作南极的老者低头细细看了一遍棋局,气呼呼的说道:“云中,没有你这样抢桃子的!”说罢从身边的拐杖上取下一枚鲜红的桃子抛给黑发中年人。中年人捧起桃子哈哈大笑道:“如何,再来一局?”



    ……



    此时云家众人望着供桌,心中不禁狂喜起来,一来自家的祖先多年以来并未忘却云家,如今如约赐下功法,自己更是亲眼所见。二来云家有了完整的云诀日后实力必定更进一步。



    云青岫激动的高声叫道:“云家子孙谢云祖赐功,云祖恩德永不敢望!”说罢众人叩拜谢恩。



    云青岫起身后走向供桌,只听云清氏说道:“且慢。”众人望向云清氏,只见她面无表情的说道:“云下诀乃是云冲所悟,云祖认可之人也是他,此功该交由云冲处置,我们云家子孙,不可违逆祖宗心意。”云冲急道:“奶奶,这……”云清氏摆摆头,说道:“此乃云祖心意,不可违逆,此枚玉简你回去之后将真气渡入其中,便可查看内容,切记不可外传。”说着她拿起先前落在供桌上的东西,原来是一枚晶莹的白玉简,说罢递给云冲。



    云冲接过云简,说道:“奶奶,冲儿并不想独占此功,将其中内容拓印下来,分发给族中各人吧。”众人听到此言不禁松了一口气,却见云清氏摇了摇头,说道:“此事容后再议,你先将功法记熟在心,再来定夺。”云冲只好点头将玉简收入怀中。



    云清氏转过身去对着众人说道:“好了,我之前嘱咐之事孩儿们不可忘了,今夜之事可见云祖福荫依旧,云家日后必定愈加强盛,如我白日所言,今日之后云家全由云青岫做主,你们定要更加出息,也好让我过一过舒心的日子,散了吧。”



    云中迷迷糊糊的走回住处,坐到椅子上发了一会呆,今日发生之事太多,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出去吩咐枫伯准备沐浴更衣,枫伯乃是云家派来服侍云冲的老者,平日就住在云冲住处的隔壁,他乃是从小跟随云冲祖父云柏的老伙计,为人忠厚可靠,云冲对其颇为倚重,主仆二人关系融洽。



    坐进浴桶中云冲顿时感到浑身上下一阵轻松舒爽,他将全身浸入温水当中,枕着桶沿望着升腾的雾气,云冲开始思索规划着自己的将来……



    出浴之后云冲匆匆擦干全身,挑了一条短裤穿上,赤着上身就往卧室走去,枫伯在后面提醒道:“少爷,当心着凉!”云冲朝身后摆摆手,说道:“枫伯,我要闭关一段时间,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说罢走进卧室,来到一个宽大的书架旁,伸手朝书架上的几本书拍打起来。只听“咔”的一声,宽大书架竟向旁边移动过去,漏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云冲早有准备,接过蜡烛拾阶而下,后面书架自动回归原处。走了十几级台阶,来到一堵六尺见方的石门之前。云冲运足掌力,右掌抚上石门,将石门向内推动半尺的距离,而后伸手在门边摸了摸,突然一拉,只见两扇石门轰然中开。



    云冲显然对此处非常熟悉,行走如风将石室四壁上的蜡烛一一点亮,可见这里是一个三丈见方的石室,室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四壁、地面和床桌椅皆是石制。原来此处自云冲九岁就修建完成,石室和沿路机关皆是云冲自行设计,是属于云冲自己的密室,族中只有云清氏、云青岩、枫伯几人知晓。



    每当云冲准备着手深入研习某项复杂的武功或学问,他就会习惯性的来到这间密室,直到自己满意方才出关,期间饮食方便云冲就回到地面自己的卧室解决,倒也方便的很。



    密室与外界设有通风孔道,身处其内倒不觉得潮湿气闷,云冲坐到石床之上,凝望着手上的两件东西,一个玉瓶和一方玉简,随后他将两样东西放在身旁,盘膝捏诀开始运起功法。行气三个周天过后,云冲将精神和身体状态调整到了最佳。他双目微微眯起,拿起身边的玉瓶,拔掉塞子,只见一枚青紫色的丹药静静躺在玉瓶中,云冲不假思索仰首一张嘴,就将这枚粹灵丹吞入了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为一股暖流流入腹中,接下来云冲不知该如何做,索性又运起云上诀,开始细细感受身内的变化。就在此时云冲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疼,剧痛来的太突然令他猝不及防,咬着牙哼了一声,额头和后背开始冒出细汗,他身子一歪差点倒在石床上。过了一会云冲已经疼的保持不了坐姿,他单手支着石床盘膝拼命和腹疼对抗,谁知腹疼越来越剧烈,慢慢向胸部和腿部蔓延过去,云冲此时皮肤泛红,双拳紧握,双眼泛红,牙齿已经咬出了血丝。但是他只能硬撑,他知道如果此时放弃晕厥过去将不会是什么好事。疼痛一波一波的折磨着他的精神和肉体,此时他却发现了一件不寻常的事,仿佛有一些东西缓缓从自己七的窍和皮肤毛孔排出,云冲此时双目已经看不清楚,只能大体分辨是一些黑色的东西,仿佛有一些异味,但他此时哪有余力分辨,硬撑不倒已经是他的极限。



    时间缓缓流过,云冲从未如此认可度日如年这个说法。不知过了多久,疼痛蔓延到全身来到颈部,云冲此时双腿叉开半躺在石床之上,只凭双臂撑着上身,疼痛来到颈部时已经导致呼吸有些不畅,云冲丝丝的呼吸着空气感受着疼痛慢慢没过颈部来到口鼻,没过口鼻又来到双目,继续往头顶上蔓延过去。又过一刻钟,云冲奋起全力,大吼了一声“啊!”,终于“嘭”的一声倒在了石床之上,吼声在密室内回荡起来,久久不曾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