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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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取梅泄冷魂

瑄祯的突然面色惨白,让金戈神情大变,他惊慌不已,他脑中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瑄祯拿来的杜鹃醉酒有毒,她要做什么?自杀?还是连他也一同殉葬?

但是呆了两秒之后,金戈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无异样,怀里的瑄祯公主则闭上了眼帘,她的脸色看起来及其平静,她刚承受了他给予的爱,她脸上在苍白里甚至还残留着欢愉过后的潮红。

“不,这不可能!瑄儿不会死的,不会的……”金戈发疯般对着囚禁他的大门高叫,“来人来人,救人啊!救人,……”良久,门外并无动静,金戈穿上衣裳,冲到了大门前,使劲擂门,“来人啊!你们都死了吗?瑄祯公主需要大夫……彧王,王八蛋,你的皇妹快死了……他妈的,你死去哪了?”

金戈越急越激动,情绪无法控制,他抱着瑄祯在室内边骂边流下了泪水,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但是他面对瑄祯渐渐冰凉的躯体,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疼痛。

室外传来了“晃铛”一声开门声,金戈这时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他只觉得两条腿不受控制地发软,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头疼如麻,胸口一紧,呼吸艰难起来,一口鲜血陡然从他的胸腔内喷出,“怎么回事?”金戈来不及惊诧自己的身体变化,就轰然连带抱着瑄祯的躯体倒在了门旁,这时门恰恰打开了,印出一双明黄色马靴走将过来。

那是皇上彧。

“金戈暴毙,把他的尸体拖到军队阵前,看那些他的乃蛮异族是否还要有攻打天朝的雄心?”

皇上彧说着推开了他抱住瑄祯的臂膀,把瑄祯躯体抱起来,离开了囚禁之所。

当草原大漠在铁蹄铮铮的时候,长安已经开始飘雪。

花灵惜从凤翎殿望出去,只觉得那一片白的宫中把一切金碧辉煌都掩盖住了,白的清爽,白得透明,白得让人舒服。

欢儿看着天色,那深谙的天空里飘着几朵铅云,夹杂着呼啸的北风,想着这雪儿恐怕是要下好几天了。

欢儿命宫人把凤翎殿的炭火烧旺,她给花灵惜的膝盖披上了一层鸭丝暖绒的小被褥,又给花灵惜捂了个小手炉,花灵惜被欢儿的细心照顾,也颇觉得满意,她笑道:“你这丫头,哪里就要冷死我了,看你把这些暖人的东西都准备得齐全了。”

欢儿一本正经道:“这是欢儿的职责。再说了娘娘的身子骨本就单薄嘛!”说着又忧郁闷闷地望着榻前的红梅,忍不住唠叨道:“娘娘真是的,好好的孩子,为什么不要?自己的身子本就不好,这一折腾,就更伤身了,再不好好调养,恐怕越发薄弱了……”欢儿说着眼眶而就红了,也就只有她敢于这么说花灵惜,她太了解花灵惜了,花灵惜却道:“你懂什么?”说着,自己的眼儿也罩上了一层雾气。

“欢儿是不懂,可是这些年,至少欢儿是把皇上对娘娘的好看在眼里的,娘娘倒是不知从哪轻信了别人的话语,就忘了那些好,对自己的骨血下得了手?娘娘想想是也不是?”欢儿这话儿勾起了花灵惜心底的一丝悔意,欢儿又不知好歹地道:“娘娘养身子的时日,皇上连一声怪罪也没有,还单守着娘娘,没有去别的嫔妃的宫殿,娘娘心中却只道和皇上怄气,这会子皇上出征在外,娘娘也没有一丝想念,好不让人寒了心。”

花灵惜闻此语,心中登时有些不受用起来,这小丫头,平日里宠惯了,倒眼里没主子起来。当下佯装愠怒,“你这丫头,倒像是要降服起你的娘娘来了。”

“好好儿的,欢儿可不敢呢!”欢儿说着就嬉笑地跪了下来,她知道花灵惜不会真的要责罚她。

果然的,花灵惜说着就道:“不用一会儿贫嘴,又是一会儿地请罪可怜样,你这丫头,怎知我的心呢?”

欢儿却歪着头,一本正经起来,“娘娘的心,那是玻璃做的,常常一碰就碎了。”

花灵惜“扑哧”地一声就掩嘴笑了,“也罢,罚你去御花园为我摘一支红梅来。”

欢儿笑着道:“是,奴婢这就去。”说着就退下了。

花灵惜笑着摇摇头,越发长大的欢儿不得了,居然敢当面说逆耳之言,要是换了别的主子,她可有几个脑袋?

花灵惜望着天儿不早了,黄昏的傍晚,雪天儿吹着让人不由裹紧了衣襟,好在凤翎殿有欢儿的关照,也不觉得怎么样寒冷。这欢儿的确对她是好的没话说的,只是不知将来如何?在自己之前的预测里,她是要出宫另寻他人的,有属于自己的归宿的。

想到这,花灵惜的眼儿又红了,也不知自己的归宿在哪?

正在想着心事,霍婕妤就来求见了。花灵惜命人迎上去,霍婕妤笑容满面地,给花灵惜送来了补身子的熊掌蜜枣羹,花灵惜看着天儿晚了,就命摆膳,留住霍婕妤在凤翎殿。

霍婕妤几番推迟不过,就接受了。

不过是几样精致菜肴,吃着就说几句话儿,这时欢儿回来了,命人取瓶插上红梅让花灵惜过目,只见红梅艳艳,曲节盘绕,却别有一番景观。

“皇后姐姐这红梅好,下次我也让欢儿这丫头去为我挑一支。”霍婕妤边观赏,边赞叹,欢儿受了夸奖,却道,“不过是随手取下的,看婕妤娘娘笑话了。”

霍婕妤道:“随手就取得就这么好,要是用了心,那还了得?这红梅我看着不像是从御花园里采摘的,倒像是在哪盛开过。”

霍婕妤皱起眉心,凝神了一会,欢儿忙道:“婕妤娘娘好眼力,这是曲芳斋那儿的园子种着的,……”

刚说出“曲芳斋”三个字,霍婕妤就脸色变了变,捂住自己的手儿几乎惊叫起来,花灵惜与欢儿都诧异地看着她,“你去了曲芳斋?”

“嗯!婕妤娘娘,怎么了?”

欢儿也颇有些不解地看着婕妤。

霍婕妤轻叹,却又有着一脸的惧意道:“那地儿去不得,听说,在闹鬼呢?”

“瞎说,好好的皇宫怎么会有这些……不,不干净的……”欢儿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想起 今日傍晚去那里摘梅,的确没有看到那个地方有宫女太监把守,而且还黑着灯儿,当时欢儿也 没在意,现在经霍婕妤这么说,欢儿就颤抖起来。

“难怪你不知道呢!这宫里呀!什么冤魂什么鬼怪的,不是我说了你们要说我的不是,可你 想想这宫里的事儿还不多吗?明着暗着的事儿,不用我说,大家心儿都明白。只这曲芳斋,听 说皇上不让人靠近的,宫中人也怕有麻烦,经过那里都会绕道的。”霍婕妤说完,花灵惜心中却道:我是六宫之主,怎么这个地儿我之前都没听说?曲芳斋?

花灵惜心中打了个突,也狐疑不定地望着霍婕妤,“皇上可从未说过这话吧?我是宫中皇后,要是真有不能靠近的地方,皇上是不会对我隐瞒的。”

霍婕妤又轻叹:“姐姐这话儿也在理,只是有些事儿还是不知道的好,以免夜长梦多。”

霍婕妤说着这话,大有深意地望了花灵惜一眼,就起身要告退了。花灵惜也没有挽留,命人送出去,她则纳纳地躺在榻上,细细思量,皇上怎对他隐瞒一些宫中事儿?

曲芳斋?什么地儿?冷宫?冷宫不是在掖庭吗?想着慕容昭仪的结局,花灵惜一直对曲仙儿的死抱着怀疑的心儿,她是亲眼见到了曲仙儿的尸体,可是曲仙儿的死过于草率地定案了。

想着,花灵惜又回忆起当日慕容昭仪生产过程,说是见到了死去的曲婕妤来索命,所以被吓疯了。

欢儿陪着花灵惜做了一会子的针线,花灵惜看着快二更了,就命欢儿悄悄儿换衣裳,欢儿不明就里,问去做什么?花灵惜只说,出去走走!

欢儿想大半夜的,娘娘怎么会有兴致出去吹风呢?

换好了保暖的衣裳,花灵惜命欢儿带路去曲芳斋,欢儿大叫吓得就跪倒,花灵惜轻叹一声,“也罢,就只能我自己去了。”

花灵惜没有顾及欢儿的苦劝,定然是要前往。欢儿大气不敢出。怕自己的娘娘有什么好歹,只能跪下,神色焦急。“娘娘,那园子去不得,小心沾上了那里的邪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玩?我何时说玩着来的?”花灵惜推开欢儿阻拦的手,转身就出宫,还命人不许跟着。

欢儿只得在身后大叫:“娘娘,那可是曲婕妤的……灵魂呢!”

花灵惜闻此,又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