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英雄战记
字体: 16 + -

第7章 枭雄

    泰尔历1626年7月29日,皇帝洛萨接获罗斯少将关于提拉公爵被俘前后的详细报告后,他笑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像样的对手。

    而这个伪装成他的间谍的人实在很有意思,他熟知自己的特点,而且善加利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真是个可畏之人。看来阿尔方斯王国也是很有人才的嘛。

    遇到这种事罗斯估计也是手足无措了,罗斯是一个将才,可却不会应对这些阴谋诡计,也真是难为他了。但是罗斯这份直诚也是他所欣赏的,整份报告实事求是的报告了他们被骗的过程,毫无遮掩,也无任何为自己开脱的言语。有才能而直诚的人,应该得到嘉奖,所以他写了那份谕旨,加封罗斯将军为安格伯爵。

    此时的洛萨正端坐在飞驰的马车上,而驭手正是那位侍卫长爱德华。马车两边共有十余骑带着狼头盔,全身板甲的禁卫骑兵随行。马车上还有一个蒙面人,身材窈窕修长,正蜷缩在洛萨身边睡觉。

    洛萨轻轻的拍了拍蒙面人说:“尤娜,这次的事情你办的很好。想要什么赏赐?”

    蒙面人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坐起来说道:“陛下,现在的尤娜只求一个星期的长眠。”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性感。

    洛萨笑了笑,说:“亡者沼泽真有那么不堪吗,连朕的首席刺客都吃不消?”

    蒙面人笑嗔道:“陛下!亡者沼泽可真是烂地方,到处都是尸体,烂泥和讨厌的乌鸦。可怜尤娜还在那种鬼地方露宿了十多天呢,每天睡眠时间还不足2小时呢。”

    洛萨犹如哄小孩一般摸了摸尤娜的头,笑着说:“好,好。这次任务结束,放你一个月的假,再赐你一间豪宅如何?”

    尤娜转向洛萨,蒙着面的脸上露出一双炽烈而迷人的眼睛,她说:“陛下,尤娜不要豪宅,只求陛下有空多来看看尤娜就行。”

    洛萨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你可真会挑赏赐,你要知道朕的时间正是这世上朕最珍视的东西呢。”

    尤娜得意的笑道:“那当然。”说完,又蜷缩成一团,倒在洛萨身边睡着了。

    洛萨看着睡熟的尤娜,探头出马车外,对着爱德华喊道:“停车,换马。”爱德华一声:”遵命。”就以极高超的手法停下了马车,周围的禁卫骑兵也快速停下马步,整齐的肃立在马车周围。

    洛萨干脆利落的跳下马车,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吩咐道:“情况发生变化,朕现在要赶快前往洛林。爱德华,特里斯,雷克顿你们和朕骑快马先回去,其余人护卫着马车回去。”众护卫齐声答应。

    洛萨跳上换下来的战马,简短的说:“走!”随即一马当先的向着洛林的方向奔去,爱德华等人紧紧跟随其后,一瞬间,四人就绝尘而去。

    圣乌鲁提帝国现任皇帝洛萨一世,全名洛萨?德?乌鲁提,现年50岁。他长着一头深褐色的头发,轮廓分明的脸部,方正而强有力的下颚揭示着他那强硬坚毅的个性,宽阔的额头上有着几条如同刀刻般的皱纹证明他有着深邃的思想和高等智力。而在他这张极为适合做雕像的脸上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双眼睛。极少人敢于直视他的双眼,那双铁灰色的眼瞳摄人魂魄,如同手术刀一般锋利,仿佛能够看穿你心底最深层次的欲望和想法。倘若你胆敢直视他的眼睛你就会发现他的眼睛带着一股残酷冷静和唯我独尊的霸气,这份残酷和冷静不带任何感性的色彩,而是以冰冷的逻辑和马基雅维利式的实用为基调的。而这份霸气则让你唯一敢于持有的愿望既是——匍匐在他的脚下供其驱使。洛萨虽然已经50岁了,然而精力依然非常充沛,多年的军旅生活和繁冗政事并没有压倒他,反而让他如钻石般打磨出耀眼的光芒。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初,身上的肌肉坚硬如铁,深褐色的头发上没有夹杂着一丝白发。

    洛萨幼年的生活非常坎坷,圣乌鲁提帝国在他幼年时,远非今日之强大。那时还是卡萨克王国第十五代国王卡缪四世在位,这位卡萨克王国的末代国王实际上根本谈不上主政。他只是一个被架空在深宫的人偶,他的权力仅限于皇宫内,出了皇宫以外没有任何人听命于他。

    而各地的大大小小领主则割据势力,每年都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其中又以几个大贵族家族为首,进行着激烈的争斗。洛萨正是这几个大贵族家族中的一员——乌鲁提家族。然而乌鲁提家族族长特里在一次几大家族的议和会议中,被死敌阿泰斯家族的刺客在归途中杀死。这位深孚众望的族长一死,乌鲁提家族也陷入混乱,而阿泰斯家族则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联合其他几个家族将乌鲁提家族灭族了。按照当时的传统,乌鲁提家族十五岁以上的成年男子全部被处死,其余的妇女幼儿则发配到边远地区当劳役。乌鲁提家族中的男性一共只有17人幸免于难,而死在发配途中的又有9人,最后仅剩8人。

    当时洛萨还只有十二岁,但是仇恨的种子在他的心里已经迅速的生根发芽。他在边境做劳役时咬紧牙关,无论多苦多累他都一声不吭,从不示弱。连那些监工都不禁佩服起这个小孩子,他跟成人干着一样分量的重活,而且从无埋怨,就跟一只憋足了劲的牛一样,只知道低头干活,毫无反抗。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个老实巴交的孩子实际上一直在演戏,当时经常都会出现苦工逃跑的事情,而这些监工也毫不客气,一旦抓住就是直接打死。而洛萨正是要营造这种不会反抗的假象来蒙蔽这些监工。

    果然,监工渐渐的对他放松警惕,与其去看着他还不如去看那些有逃跑倾向的人,本来人手就不够,况且这只是个孩子,谅他也不会逃得了。于是洛萨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在一个下着暴雪的夜晚,洛萨将每天都省下一点藏起来的食物全部带走,然后逃出了他的那个劳役营,在大雪纷飞的夜晚中,独自一个人踏上逃离的旅途。经过两年的忍耐和潜伏,他终于奔向自由了。经过四天四夜不眠不休的疾行,他来到了最近的城镇拉特。然而逃出生天的洛萨并不是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直到永远,他马上面临的新问题就是生存问题——他没有一分钱。

    于是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再次发挥他那超越年龄的忍耐力和老成。乞讨,偷窃,流浪,打零工,所有这些只要有助于生存的事情他都做,而且做的如此的坦然而自如,仿佛他并不是一个从小就锦衣玉食的贵家公子,而是一个在市井中打磨了数十年的老混混。诚然,对于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来说,谈论道德和尊严那只是一个笑话。

    最后他终于找到一个好谋生,那就是商队。

    因为大大小小割据的势力导致国内非常的混乱,各地物质短缺,而商队的存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这些物质的短缺。对于商队而言,本身高额利润也是促成它存在的原因。然而在军队,窃贼,强盗,这些牛鬼蛇神中穿行是十分危险的,这就导致商队本身也须具备一定的自卫能力,否则很可能生意没做成,倒是命丢了。这就是当时商队的情形,高利润,高风险。

    由于自带护卫队,久而久之,很多商队自身也开始做打家劫舍的事情。很可能同一只商队在某领地是商人,到了另外一个领地就变成抢掠的劫匪,然后转手将抢来的东西卖给别的领地。于是商队本身也就都是一些亡命徒,在这样一群人中间,不会有人问你来历,商队的主人根本不在意你是什么来头。(反正他自己也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关键就是你胆子大不大,能不能干活,是否服从他的指挥,只要满足这三个条件即使你是杀人狂也没关系。高额利润,不问来历这些都十分适合洛萨,至于风险,洛萨从来都相信自己是那个活到最后的人。

    于是洛萨加入了其中一只商队,凭着他自身的聪明才智和无畏勇气,他很快就得到主人的信赖。然后经过三年的时间,洛萨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商队。此时的洛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了,他坐拥一支上百人的商队,在他的统领下,这只商队赚了很多钱。然而洛萨并不满足于现状,决定把手伸的更远——他开始贩卖军备。这是商队这一行最危险的勾当,但也是利润最丰厚的。危险是因为这是当时最紧缺的物质,走在路上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普通的物资可能只是招来土匪,强盗的觊觎,可是军备则很可能会招来当地的领主的红眼,直接派出军队来抢夺!另一个危险也是来源于领主,原因在于你的顾客从普通的商人或者老百姓变成了一方的领主。他们有权有势,随时一翻脸就将你的货物扣下,甚至将你本人都杀了。

    所以如果不是有着深厚的背景和势力,一般的商队根本不敢做这种军备的买卖。然而洛萨并无深厚的背景,虽然以前是有,但是现在他的背景已经变成了累赘,毫无作用。他的实力在商队中也不算最顶级的,只能算是中上水平。

    可是洛萨再次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解决了这个难题。他找到了当时势力最强大的特洛克家族,然后跟特罗斯领主说:“在下想以贵国的名义做军备买卖,所得的收益由贵国收取百分之八十,在下收取百分之二十。条件是贵国必须派遣五十名骑士来保卫商队,并且发文公告在下的商队是隶属于贵国的。”此时的洛萨已经小有名气了,特罗斯领主也对他略有耳闻,所以他只问了一句:“一年的收益有多少?”洛萨笑了,他说:“一年的收益至少有300万泰斯银币。也就是贵国至少可以获得240万泰斯银币。”240万泰斯银币相当于特洛克家族半年的税收收入,于是特罗斯领主马上同意了这个提议,对于他来说50个骑士和一纸公文实在是举手之劳。

    于是洛萨的军备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由于有特洛克家族的支持,其他的领主不敢轻易去动洛萨的商队,要灭掉五十个骑士是轻而易举的,可是一旦动手的后果就是必须面对特洛克家族的2万骑士,这是所有家族都不敢轻易动手的理由。而五十名装备精良的骑士对于任何拦路的盗贼而言都是毁灭性的存在,所以洛萨的商队到处都畅通无阻。其结果远远出乎意料的好,洛萨和特洛克家族合作的第一年他们赚取了400万泰斯银币。

    而洛萨将赚来的钱用在了两个方面。一个是生意上的打点,给特洛克家族的重要人物送礼,以及各国重要领主送礼,打通各方面关系。另外一个用途就是秘密的将乌鲁提家族剩下的人员全部都从各地的苦役营中赎出来,洛萨知道只有重建家族势力才有真正坚强的后盾,单靠个人的力量是难以实施复仇的。此时的洛萨只有20岁。

    经过几年的贩卖军备,洛萨已经实力惊人了。另外经过他多年的打通关系和扶植势力,他在各国都安插着自己的人,各国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了如指掌,现在是时候开始他的复仇计划了。他开始大量的招募兵马,对外宣称是招募商队护卫,实际上则是不断扩充自己的私兵。他知道无论如何富可敌国,只要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那所有的财富都只是空中楼阁,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士兵都装备着能让各个领主眼红的精良盔甲,在他积攒到三千士兵的时候,洛萨做了一次试验。他派兵去剿灭驻点附近一群山贼,这群山贼已经盘踞在山里多年,根深蒂固,虽然人数没有洛萨的士兵人数那么多,但都是一些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亡命徒。结果是惨不忍睹的,洛萨选择直接上山攻打山贼的大本营,这些山贼借着地利不断的将滚石往下打。当洛萨和士兵们好不容易才刚刚爬到营寨时,山贼突然从四面八方的冒出来,这些装备着优良盔甲的士兵几乎才刚一接触就崩溃了,一时间兵败如山倒,士兵纷纷逃亡,洛萨本人也差点给山贼活捉了。

    这次失败促成了洛萨的深刻反思,首先不顾地形的蛮干是失败的主要原因。其次就是这些士兵虽然装备了最好的盔甲,可是士兵的训练不足,士气低落。有了这次的经验后,洛萨开始着手士兵的训练工作。

    在练兵和扩大生意规模期间,洛萨发掘了两个对他日后有很大助力的人才。其中之一就是他从苦役营中赎回的乌鲁提家族的人。缪拉?德?乌鲁提,他是洛萨的族弟,比洛萨小一岁,他是乌鲁提家族中一个著名将军的后裔,可能是遗传了祖辈的军事才能,缪拉对练兵非常有天赋,他有一套独特的练兵手段,他的练兵营淘汰率非常高,十个人里面可能只有一个人能通过,但是这些通过的人都是无与伦比的尖兵,个个都能以一敌十。洛萨知道了缪拉这个特点后,就将练兵大权全部交与这个族弟,自己开始别的工作。

    另外一个人其实就是洛萨的妻子——特蕾莎?德?特洛克。洛萨的妻子是特罗斯领主的独身女儿。特蕾莎有着一副美丽非凡的面孔,而且天生就带有贵族女子的优雅和雍容,曾经是很多贵族子弟的追求对象。然而特罗斯领主的这位女儿从小就与别家的贵族千金不太一样,她完全不热衷于舞会,交际,戏剧之类的东西,反而对于父亲的政务很感兴趣,特罗斯领主对此也毫无办法,开始他还会经常让自己的女儿多去参加舞会,结识一些权贵公子。可是特蕾莎完全不吃这一套,她还是置若罔闻,还时时说这些权贵子弟都是些草包饭袋之类的话。于是特罗斯领主也完全放弃了希望,随自己的女儿去了。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女儿说的很多话都应验了,特罗斯领主这才发现特蕾莎具有非比寻常的政治敏锐性和预见性,他开始重视起自己女儿来,很多让他很伤脑筋的问题到了她那里竟然迎刃而解。于是,他让自己的女儿从旁听政,希望将她培养成下一任特洛克家族的家督。

    洛萨去求见特罗斯领主那天特蕾莎也在旁,当这个年轻人得到了他满意的答复回去后,特蕾莎就对父亲说:“这个人不可小觑,以后一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从此特罗斯领主也对洛萨另眼相看,经常约见洛萨商讨事情,因为洛萨从事商队的生意,经常可以带给特罗斯领主一些别国的情报。

    而特蕾莎也跟洛萨慢慢熟识起来,她对他的评价也越来越高了。有一次特罗斯领主又嘟哝起特蕾莎的怪癖好,特蕾莎反驳道:“与其嫁给那些草包,还不如嫁给洛萨。”不意,特罗斯领主竟然认真考虑起可能性来,他说:“要说起洛萨,这年轻人倒是很有能力,而且家境也很好。只不过他的出身倒是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提起过,恐怕也不太好。”

    于是特罗斯领主一日约见洛萨时,有意无意的刺探起洛萨的身份来,洛萨是何等人物,他马上就知道特罗斯领主的意图,开始变得警惕起来了。特罗斯领主大概是觉察到洛萨的戒备,于是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遂说:“你也知道特蕾莎是我的独女,可是这小女孩就是不喜欢那些权贵公子,然而她的年纪也不小了,今年已经快21了。我正在帮她寻找夫家。”说毕就看着洛萨。

    洛萨第一感觉就是改变命运的时刻来临了,如果他同特蕾莎结合那么他就拥有了特洛克家族这个强大的助力,对于他的复仇是有着巨大的帮助的。但是特罗斯领主是不可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平民的,如果自己显露出乌鲁提家族背景的话,那么特蕾莎嫁给他也不算失礼。然而提出乌鲁提家族的背景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因为特洛克家族当年虽然没有加入对乌鲁提家族的灭族行动,可是倘若特洛克家族与乌鲁提家族结合,特洛克家族将会得罪所有加入乌鲁提家族灭族行动的家族,这对于特洛克家族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特罗斯领主甚至可能断绝跟他的生意往来,就当洛萨的脑袋在急速转动时,特罗斯领主突然感叹了一句:“如果你不是平民出身那该多好啊。”

    就是这句话决定了洛萨的命运。

    洛萨决定一搏。长久以来他都为复仇而准备着,现在这个最接近目标的一步终于来临了。

    洛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镇定的说:“请领主大人屏退左右。在下有话要说。”特罗斯领主看到了洛萨郑重的神情,所以他屏退左右。

    洛萨才缓缓道:“领主大人,在下是乌鲁提家族的后人。”

    “什么?”特罗斯领主大惊,“那你有什么证据?”

    “在下有乌鲁提家族的家纹作证。”说毕,洛萨从怀中掏出乌鲁提家族的家纹,这是洛萨的父亲临死前交给他的,拥有家纹就是乌鲁提家族的成员证明。

    只见一个带有苍狼形象的纹章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乌鲁提家族的先祖是从北方乌鲁提大森林迁徙而来的,所以他们的家纹是一个狰狞的苍狼头像。接着洛萨将自己如何从苦力营出逃,直到如何加入商队的过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特罗斯领主。这时特罗斯领主才开始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正是十年前被灭族的乌鲁提家族的后裔,他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陷入思考。这个年轻人的资质是无与伦比的,无论是才智,胆识和谈吐都无可挑剔,确实如特蕾莎所言,他日后必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可是如果将他的身份公布出来,那么特洛克家族将会陷入强敌环绕的境地,这无疑是很不智的。

    另外一方面,特罗斯领主十分珍爱自己的独女,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给一个能够关爱保护她和真正情投意合的人。前面条件姑且不论,后面那个条件恐怕就不容易满足了。正所谓知子莫若父,特罗斯领主深知自己女儿的才智水平,倘若她的丈夫不能在才具上与她相匹配,即使勉强她嫁过去恐怕也不会幸福。而放眼周边,能够符合这个条件的年轻人就只有这个洛萨了。所以特罗斯领主不禁踌躇起来。他沉吟了半晌,终于决定让这个为难的决定交给自己的女儿判断,就看看这个女孩儿本人的意思吧。

    于是特蕾莎被召来,特罗斯领主在征求了洛萨的同意后,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特蕾莎。特蕾莎平日虽然大方自然,但是此时也不禁羞红了脸。眼前这个年轻人英俊潇洒,尤其那双锐利的双眼更显得英气勃勃,再加上他的才具也是万中无一的,特蕾莎确实是对他抱有好感。

    每次与洛萨谈论事情都会让她觉得由衷的愉快,无论她说什么洛萨都能够很快理解她真正的意图,而她也是如此,所以他们的交流经常会出现旁人听不懂的情况,因为他们双方已经都将默认理解的地方省略了。这是智性在同一层次交流所特有的愉悦,这种愉悦除了与洛萨交谈以外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甚至连她的父亲也是如此。可是,她却并没有想到过跟洛萨谈婚论嫁,就她而言,总觉得这种事是很遥远的。现在突然被提到眼前,她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可是特蕾莎并不是那种小儿女情结的人物,她是一位女中豪杰。

    在度过了刚开始的慌乱后,当她确定了愿意跟洛萨结婚的一瞬间,她带着狡黠的笑容问洛萨:“不知道您对娶我下了多大程度的决心?”

    洛萨那敏锐的目光扫过特蕾莎,仿佛在确定特蕾莎的真意,旋即他正色道:“在下决定排除万难将您娶到手。”

    “排除万难包括舍弃尊严和名声吗?”特蕾莎还是笑意吟吟的问。

    洛萨笑了。

    从他决定复仇那天起,他早已将这些无谓的东西舍弃掉了,否则他就无法活到今日。

    洛萨严肃道:“是的,包括舍弃尊严和名声。”特蕾莎在一瞬间看到了洛萨眼中那股复仇的烈焰,虽然这股烈焰只是一闪而过,可是特蕾莎却深深的理解其中的可怕意味。即便如此,特蕾莎并不感到畏惧,只是觉得自己应该陪在这个男人身边与他走完这段复仇之路。

    特蕾莎对于自己这种情感突然觉得陌生起来,为什么明知道这个男人要娶自己是为了别的目标,可是自己竟然毫不愤怒,而且还想帮助他,达成他的愿望。终于,特蕾莎发现自己其实早已深深的被这个人所折服,爱上了这个强有力而可怕的人。

    “特蕾莎,你怎么啦?”特罗斯领主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发呆,就问道。

    特蕾莎此时也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她脸红了一下,然后又对洛萨说:“那么您是否愿意冒充我那失踪已久的表哥,以他的身份活下去呢?”特罗斯领主明白了,特洛克家族里特蕾莎的一位表兄很小的时候曾经跟随父亲出去打猎,然后在树林里失踪了。特洛克家族的人都已经将他当成过世的人了。由于这个表兄在失踪时年龄还很小,没有什么外人见过他,即使见到了那也是小时候的样子了。现在如果洛萨愿意,他确实可以以这个表兄的身份成为特洛克家族的一员,那么他娶特蕾莎就变成名正言顺了,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洛萨是否愿意了。

    洛萨沉思了一会,然后说:“如您所愿,在下很乐意这么做。”

    之后,特洛克家族发布声明,洛萨是特洛克家族的一员,幼年在森林走散,成年后在商队中营生,现已回归特洛克家族。

    泰尔历1600年12月18日,洛萨和特蕾莎在亚森大教堂上成婚。此时他的身份是杰克?德?特洛克。

    (本章完)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