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无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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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故人梦中来1

    离上古之战已经一万年了,这一万年来,人类管理着乾元大陆,和平、美好,一切都欣欣向荣。可是一切的平静只不过是暴风雨爆发之前的假象。

    自从九千年前天柱断了以后,人类和天界似乎隔断了,人界中只有四人拥有仙脉,能够感知天界的指令。于是这四人在天柱断后创建了乾元派,教人习武学文,亦教人修炼成仙之法,更是能够占卜预知,超度亡魂。因而乾元派成为大陆唯一正统修仙之派。因为拥有仙脉,这四个人拥有长久的寿命且容颜不老。九千年过去了,乾元派屹立不倒。可这四人,却只留下三个驻守世间。

    眼前的男子背着手站在天柱断壁之巅俯瞰着灯火繁华的乾元人间,他守护着这座大地九千年了。只因为天柱断时,一直将他养在身边的神女母亲将满身神力灌注他身,那一刻他痛苦非常,可也是那一刻注定了他的与众不同。母亲告诉他,拥有这一身神力就要好好守护这个世界。他不懂,其实他不过是神女捡回来的凡人孩子而已,年少的时候母亲很温柔,总是对着一幅画像笑,画上的男子和他有几分相似,看着亲切极了。他一直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神脉仙脉,小时候上学堂,总被其他仙童嘲笑。回到家,他不敢告诉母亲这些事儿,他总闷闷的,但却会把所有的事都做到极致的好。虽是凡人,却有无比灵性,连学堂的仙人师父都惊叹不已。可惜,没有神脉,再有悟性也是无用。

    十八岁那年,天柱断了,依稀记得好像同神女母亲有关,也是那一年他从母亲那儿得到了神力,那娇小的身躯快被庞大的力量撑破。他无助又无力改变这一切。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替她赎罪,照看人间。于是母亲走了,消散在这断壁之间,仿佛坠入了无尽地狱,可母亲走时带着笑,怀里抱着那幅画像,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要同他分离了而产生悲哀的神色。

    他醒来之后,天地又陷入了混乱。由于天界上升,妖族闻讯而来,人间已成一片血海。“善恶一念间。”他默念一句口诀,便轻松将妖军与人界分离。他不忍下手,谁知妖界趁他思虑,猛起反扑,他惊得一抬手,三万妖兵,没了。至此,人界将他奉为上首,妖界见他闻风丧胆。

    他叫洛白。也是人间乾元派的创始掌门。剑眉星目,可眉宇间总带着一丝淡淡的愁绪。青丝如瀑,永远整整齐齐地束着冠,看上去有些古板。

    “掌门,纳新大会将于三日后举行,具体事宜我已安排妥当。”朱唇轻启,这厮声音好听得不像在汇报,倒更像黄莺浅唱。一袭红衣从天而降,恭恭敬敬地向洛白作揖。

    “你做事,我总是放心的。红骊,你跟随我多久了?”洛白的声音平平静静,不带一丝情感。

    “怕是八千多年了吧。我也记不得了。”红衣女子浅笑着回答道。

    红骊,乾元派大祭司。上下事务的实际管理者。九千年前,人妖混世时,她横空出世,血洗妖兵,护一城百姓。全家被妖兵所屠,十五岁的她原本举不起刀剑,可当她看见家园被毁,亲人被杀,心中自燃起一团怒火,嘶吼过后,眼仁猩红的她不知从何而来一股神力,瞬间,她原本雪白的衣衫被血染红。红莲业火燃烧着战场,满城妖兵悉数投降。而她的眼仁从此变成了红色,衣衫也永远只有血红的颜色。“这样,就不怕脏了衣服呢。”大开杀戒之前,她永远轻笑一声,那一笑众生倾倒。

    是洛白告诉她保护家园不是滥杀无辜。原本她还觉得这个男人优柔寡断得让人厌烦。可当她杀红了眼快将妖城屠尽的时候,她猩红的眼又看见了同样的景象。一只小妖的家人被灭,小妖的眼里同样迸发着仇恨。那个眼神同她当初一模一样。她闪过一丝犹豫,也不知是怜悯还是单纯的犹豫,她忽然下不去手了,也罢,放这小妖一马。或许洛白讲的话,有些道理。于是让妖界闻风丧胆的红衣魔女从此收手。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直到出现在乾元派的大祭司就任典上。

    那股神力不是从天而降的,她原本就是仙人的女儿。只不过人仙并不能通婚,她的记忆随着仙脉的封锁而封锁了。天柱断裂,封印解除,半身仙脉,尽显神通。

    “红骊,八千多年了,她要苏醒了。”洛白声音略微颤抖地吐出这几个字。目光依旧平视着灯火辉煌的人间。

    “看来掌门这一身神力也无法压制她了。哈哈哈,八千年前封印她的时候,咱们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今天吗。兵来将挡,有何畏惧。”红骊依旧面不改色。

    “我去一趟地窟,纳新之事便交给你了。”垂在洛白腰间的一块灵石忽然闪了一下,这个永远穿着玄色衣衫的男子便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中了。

    “这人什么时候才可以做回自我。”红骊望着洛白消失的地方黯然神伤。“少玩儿点背后的把戏。”红骊接住了一枚毒针,随后随手一撇,正中一人肩窝。“啊!”那人应声而倒。“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为我爹娘报仇。”那人捂住肩膀,双目圆睁,怒不可遏地对红骊吼叫道。“想杀我?小妖精,再多修炼几千年吧。八千年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真真儿后悔放你一条生路了。”红骊嗤笑着说完,便消失在空中了。

    “可恶,我一定会打败你的。”他纂紧了拳头,咬着牙看着空中,紧接着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轻笑了一声。便也捂着肩膀,消失在夜色里了。

    红骊再次出现在那小妖精身后,“嗨呀,真没意思,不过是肩窝中了一掌就这样半残了。”说完,她大手一挥,小妖精便能自由活动了。

    “我不用你帮!”小妖精跳着叫嚣。红骊却早已消失了。

    小妖精本是山间一头小鹿,修炼成妖。奈何赶上红骊血洗妖城,举家烬灭于红莲业火之下。他本以为可以和家人一起死,可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让他活了下来。这简直是生不如死。八千年来他没有停止过复仇,可每一次都是以失败告终,而每一次受伤也都是被红骊治好的。

    “该死。我一定会打败你的。”小鹿妖又咬牙切齿起来。

    “可真可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