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集 正邪之分
第七十二集
老者的话还未说完，寰灵手中的青剑瞬间脱落，“铛……”的一声脆响，摔到地上，手足皆软，只觉得胸闷无比，踉跄退了几步，死死盯着些许日子来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青剑，竟是说不出话来。
寰灵看着他惊骇神色，脸上却突然掠过一丝冷笑，道：“小兄弟，你怎么了？”
寰灵用力甩头，几乎连说话都觉得痛苦万分，喃喃道：“怎么、怎么会是这样，我是正道中人，怎么会用这等邪物？”他这时也想起当日在生死渊下，难怪那些个阴灵会如此惧怕他的青剑。
老者看他模样，便知这少年一直以来备受襁褓，从未见过什么世面，如今猝遇大变，几乎便不知所措，只是看他样子，却似乎没有什么安慰表示，只淡淡道：“邪物？你以为什么是邪物？”
寰灵有些失魂落魄，怔怔地指着地上的青剑道：“这、这个东西不知害了多少生灵，还不是邪物么？”
老者冷笑一声：“杀得人多，便是邪物吗？”
寰灵几乎想也不想，道：“是。”
寰灵面有讥讽之色，眉宇间威煞之气便渐渐露了出来，整个人看去仿佛都变了另一个人一般，寰灵此时心中杂乱，却是没有注意到。只听老者道：“请问阁下，一人说水里有老虎，两人说水里有老虎，三人说水里有老虎，你会信吗？”
寰灵没想到万人往突然冒出了这一句，怔了一下，语无伦次的说道：“信。不信，我，你——”
老者又道：“那么狮子山羊，猛虎兔子，彼此杀戮，可都是生灵？可有正邪之分？”
寰灵隐隐感觉到他要说什么的什么意思，但心下仍未明白，只得道：“是。”
老者冷哼了一声，道：“那再请问阁下，你所谓正道邪道，可都是时间所存在的苍灵？”
寰灵呆了一下，有心反驳，但到了嘴边却发觉没有话说，只得又道：“是。”
老者一脸肃然，深深地看着他，直到看得寰灵有些毛骨悚然，才听他缓缓地道：“蛋疼兄弟，别事实一概而论，要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想当年神魔大战之时，也不知道你们所谓正道中人杀了多少无辜的生灵，难道他们也敢称为正道吗？”
寰灵此时的情绪几乎已完全被这个初次见面的万人往给左右了，不自觉地点头道：“是，奥，不是——”
老者脸色突然一沉，厉声道：“若论方今天下，世间法宝，真正杀人最多，煞气最重的，只怕要数你们以正道自居的人手中的法宝了！”
寰灵脑袋中嗡地一声大响，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就象是被人在面上生生打了一拳一般。同时，他仿佛觉得，在深心处，隐隐有什么东西，自小开始就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地方，在隐隐一声清脆的回响之后，第一次出现了小小的裂痕。
阳光灿烂，从大树顶上照下，透过茂密的树叶，变做点点小小的碎阳，落在地上，随着树叶的不停晃动，就像调皮的小孩，轻轻跳动一般。
寰灵蹲在地上，身前就是平静地躺在地上的那把青剑，在阴影中，显得难看而丑陋。老者所说的话，其实和当日在山林间紫玉说的，在意思上并无太大区别，但由他口中说了出来，寰灵却是感觉大不相同，在内心深处，隐隐有个身影，低低地冷笑着：他是对的，他是对的。
老者平静地坐在一旁，喝着早已凉了的茶，远处，上了年纪的茶摊老板往这里看了一眼，便又转开了视线，全然不知，这里的少年，心中正如波涛汹涌的怒海！也不知过了多久，寰灵的脸色从原来的焦虑、挣扎、痛苦中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缓缓伸出手去，把地上的青剑抓在手里，站起身来，对着老者，冷冷地道：“你究竟是谁？”
老者此刻又恢复了他随意的风格，原本眉宇间的煞气都消失了，淡淡微笑道：“我？我是人啊，一个游历天下的凡夫俗子而已。”
寰灵盯着他，抓着青剑的手慢慢握紧，道：“凡夫俗子又怎么会懂得这么多的事？你是不是魔界的妖人？”
老者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他，淡淡地道：“正邪之分，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么？”
寰灵深深呼吸，重重地道：“是！”
老者忽地冷笑，道：“既如此，你为何还用着手中这把魔界邪物？”
寰灵身子一抖，但神色凛然，道：“这青剑或许是邪魔之物，但我用来斩妖除魔，便是正道，我便问心无愧。”
老者愣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寰灵，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人，嘴角居然还露出了一丝微笑，道：“你居然可以自己想到这一层，难得，难得，只是这份心思，便胜过了你们青云，不，是世间大多数人了！”
寰灵不去理他，只盯着老者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却不答他，反而道：“你这次往西而行，可是要取回天刀峰的紫青双剑？”
寰灵微怔一下，道：“是！不是——你什么意思？”
老者微微一笑，道：“你还不知道吧，如今魔教已经重新崛起，势力大涨，近日在东海流波山上聚集，你们正道中人去了不少人，在那里会合其他各派，怕是有一场大战了，你怎么不去看看？呵呵——我劝你还是死了去天刀峰的心吧，因为血魔早已经和魔王灵体合聚，蜀山老祖早就气尽身亡，哈哈——”
寰灵听完此话，心中便是一阵懊恼，也不知为什心中便是一阵酸痛，呆了一下，道：“竟有此事？”但他随即抬头，口中道：“那不关我事，我再问你一次……”话未说完便断了，只这一失神的工夫，老者竟就像鬼魅一般没了身影，甚至连远处那个看茶摊的老板都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茶摊，还有寰灵一个人。
“小兄弟，你我也算有缘分，告诉你吧，你手中那把便是青剑，俗称天冥剑，好自为之，至于那紫剑，早就在千年前被沉落于毒谷之地，你去了天刀峰也是枉然！哈哈——”声音随风传入寰灵的耳中，带着极大的灵力，渐渐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