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机
矮土仙脸上浮起一种复杂的表情，打量着天机子，又兴奋，又惊讶，冷不丁地骂了一句：“你们天机门，都是一群混蛋。”
天机子听见矮土仙出言污辱自己的师门，勃然大怒，被王震拉住，王震好奇地问，“前辈，我们没有得罪你，为什么要出口伤人。”
矮土仙哈哈一笑，捋着长须，“不要生气，我只是忍不住骂了一句，不是骂你的，一百多年了，我等了一百多年了，你知道当年我闯北
山天牢是冲着谁去的？就是天机老人。那年我才十八岁，天机老人居然差人给我送了一封信，问我有没有能力破解他机关。我们祖先其实是
盗墓出身，除了挖洞，还有一种本领，破机关，但是，我们兄弟不再盗墓，改做正常人生意，但是我们本领仍在。”
王震笑道，“前辈莫非，想去破那北山天牢？”
矮土仙笑道，“当然，那是我平生唯一想做，却没有做到的事，天机老人的徒弟要跟我一起破北山天牢，岂不是一个笑话，很有意思。
”
天机子知道这些奇人异士都有怪脾气，嬉笑怒骂，并非污辱自己。
天机子冷冷问道，“那你去不去？”
矮土仙大声道，“去，当然去，开始我认为我破不了，才不去，但是现在有你这个天机老人的徒弟帮我，我当然要去。”
在路上，矮土仙问天机子，天机子有其师几分本领，天机子无奈，“先师本领博大精深，我只是他最差的徒弟，只有他十之三四的本领
。”
矮土仙不屑道，“真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你师父天下闻名，你却只能在飞云帮中混个堂主，没出息。”
天机子气得横眉相向，想要发作，被王震拉住了，挖洞破北山天牢，还要倚仗矮土仙，只好忍气吞声。
北山外，矮土仙领着王震、天机子、四大护法，轩辕刚兄妹一起在树林里转悠，从日出一直转到日正当头。
王震忍不住问：“前辈，我们都在山林里绕半天了，您准备从哪儿挖？”
矮土仙嘿嘿一笑，“挖？我为什么要挖？”
轩辕刚一直憋着火，以为这个矮个小老头是来逗人玩的，“不挖怎么进北山天牢？您说三天挖到北山峰顶，真的假的？”
矮土仙不屑说道，“地道早已挖好，还要挖什么，只不过快一百年没用了，我忘记入口在哪儿了，正在找，我说三天挖到北山峰顶，是
因为要利用原来的地道，进入北山，真笨。”
矮土仙听见了涓涓流水声，立刻眼睛一亮，风一样向声音的方向冲去，几个起落之间，掀起一股狂风。
一道清澈的瀑布飞流直下，冰冷的水花扑在脸上，令人精神振奋，在火辣的太阳下，感觉到了凉爽。
矮土仙纵身向飞瀑跳去，大家还以为他要跳下瀑布洗澡，但是矮土仙却钻到了瀑布后面，不见了身影。
王震向大伙儿施个了眼色，按照当初约定，王震与天机子、孟铁手、轩辕刚四人跟着矮土仙进入山洞，其余的人在外面接应。
轩辕冰月眼睛微红，拉着哥哥轩辕刚的衣袖，“让我也去吧，我想见爹一面。”
轩辕冰月的话让大家心情都有点沉重，闯入铜墙铁壁般的天牢救人，非常危险，进去的人凶多吉少，要应付各种诡异的机关，还要面对
强大的敌人。
瀑布后真的是一个昏暗的山洞，传来冰凉的水气，矮土仙正蹲在山洞里，掬起泉水，一脸惬意地喝着，眯着眼，一付享受的模样。
“这里的水，是我感觉最甜的水，比巫山的水还要甜，一百年，没有尝到这
么甘甜的水了，大家都来喝一点。”
除了天机子，轩辕刚、孟铁手、楚中明，王震都喝了泉水，真的如矮土仙说的那么甘甜，天机子没喝，也没有人劝他，毕竟矮土仙跟他
的师门有点仇怨，另外，如果水中有毒，天机子不喝，也就保留了一分实力。
贴着山洞向里走，矮土仙挖的山洞还真的宽敞，可以让两人并排，低头通过，当年矮土仙可是用了三个月，才挖好这个山洞，在山洞中
还挖了侧洞，以备有敌人追来。
向着洞里走了约一里，迎面有风吹来，到了个叉洞口前。
洞里黑暗，楚中明走在最后，要不是楚中明还在进来的通道中，三个洞口一模一样，要是在叉洞前转个圈，从哪个通道进来的，都会混
淆。
矮土仙蹲在叉洞前，拍着脑袋，一脸苦笑，忘记哪一个通道，通向北山天牢。
大家无奈，毕竟经过了百年的岁月，谁的记忆力会那么好呢。
孟铁手分别向两个叉洞扔了块石头，咕噜咕噜滚了老远。
忽然，刺耳的尖啸，从一个山洞里传来，数不清的东西，黑压压一片，冲大伙儿飞来。
借着火把的光芒，才看清是一群尖牙利齿丑陋的蝙蝠。
大伙儿赶紧低下身子，举起手中刀剑，护住身体，蝙蝠虽然凶猛，但是它们并不随意攻击人，而是受到了打扰，惊慌地逃走，从大伙儿
头顶飞过，扑扑，掉了许多蝙蝠屎沾在身服上，臭气扑鼻。
大伙儿正抱怨蝙蝠屎臭得让人受不了，矮土仙笑了，指着没有蝙蝠的那条通道，“就是这条道了，时间长，还真忘记了。”
“为什么是这条道？”孟铁手疑问道。
矮土仙嘿嘿冷笑，“天机老人的机关，杀气逼人，天牢底下，除了巨石，机关，还有毒泥，哪有蝙蝠敢跑进去做窝？方圆二十里内，蛇
虫鼠蚁都退避三舍。”
天机子点头，“我师父三百六十杀阵，我只学了一半，的确匪夷所思。”
矮土仙笑道，“天机老人阵法的确令人防不胜防，诡异多端，但是他心眼太小，对徒弟都留两手，收了十几个徒弟，每人只教不同类别
的阵法，说是因材施教，其实怕徒弟学会了他全部家当，超过他。”
矮土仙的这句话说到天机子心坎里了，天仙子虽然尊敬师父，但是还有一种不满，师父只传了天机子一些不起眼的阵法，工器，卜法等
等。
天机老人每个弟子只传一种绝学，天机子的继承的大多是排兵布阵的阵法。
估计已经到了北山脚下，石洞边上大都有焦灼的痕迹，矮土仙以暴冷法挖掘岩石，王震感觉就象金矿里的痕迹一样，但是矮土仙更擅长
这种技法，使得裂痕均匀，破坏力更大。
又向前走了约半里路，地势明显有上升的感觉，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可以容四人并排行走，矮土仙阻止大家前进。
前面空地上，残留着斑驳的，乌黑的焦痕，地面凹凸不平，布满了圆形的铁块。
矮土仙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是心里还有着当年的激动，“那年，我挖到这儿，就遇到了铁水，那东西居然是比火还要烫，
烧掉了我的铁铲，要不是我躲的快，恐怕已经埋在这里一百年了。”
天机子摸着地上椭圆形铁块，告诉矮土仙，“这是金刚铁龙阵，岩石里封着铁浆，岩石被挖穿，空气进入石室，使铁浆化成液态，沿着
岩石的缝隙漏下，温度比火焰还要高，只要哪里被挖空，就向哪里流，像火龙一样，滴一点到身上
，不仅烧了皮肤，还会继续向骨头里烧去
，直到温度降下来，非常危险。”
轩辕刚着急道，“那怎么办？一挖就漏铁浆，岂不是没办法挖了？”
天机子对这道阵法有所了解，“金刚铁龙阵，非常歹毒，沾一点不死即残，威力无比，但是与空气燃烧，溶化铁浆的气体非常难得，所
以金刚铁龙阵的范围最多三十丈方圆之内，只要我们向任何一方向超出三十丈之外，就可以避开金刚铁龙阵。”
矮土仙听后恍然大悟，有点后悔，“原来如此，我本来也想过它有一定范围，但是不知道是多少，我担心铁水泄露，让天机等老人有所
觉察，就不敢再继续挖下去，干我们这行，一旦觉得没有把握，就要立即撤退，这也是我能活到现在的秘诀之一。”
矮土仙拿着一只铁锤，轻轻敲击着山洞顶部，从铁锤敲击发出的声音，判断岩石里面有没有藏有铁水，铁与土的混合体发出的声音，与
岩石明显不同。
矮土仙终于找到了位置，矮土仙拿出弟弟的铁铲开始挖掘起来，铁铲掺有南海铁砂，金刚沙，坚硬无比。
碎裂的泥土扑扑落下，由天机子、王震、孟铁手、轩辕刚一起用背篓运出山洞。
如果遇到挖起来特别费力的坚硬岩石，矮土仙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揭开严严实实的布包，取出一枚淡紫色的晶莹闪亮的小珠子。
珠子一掏出来，整个地洞似数九寒天那般寒冷，呼气都化成了水雾，火焰都冷地缩小了一大圈，火把的火焰似烛火一样微弱。
矮土仙将寒冰珠渗出的冰沫涂在岩石上，岩石立即笼罩着一层寒霜。
矮土仙等了一盏茶工夫，用火把对着涂着冰沫的岩石烧去，就听见卡嚓声不绝于耳，巨大的岩石布满了龟纹。
矮土仙随身还带着坚硬的铁杆，用来支撑洞顶，避免大面积的崩塌。
忙了约一天的工夫，矮土仙眯着眼睛，揪着白胡子，“已经完全避过金刚铁龙阵，可以加快进度了，再有半天，到了夜里就能挖到半山
腰了。”
北山天牢正是建在半山腰深深山腹中，可谓固若金汤，山顶，山脚全有机关把守。
继续上挖，大多是褐色山泥，北山附近都是这种泥土，刚才地层中坚硬的岩石变得少了，矮土仙铲子插进泥土里，正要挖，天机子按住
了矮土仙的手，神色变得紧张，示意铲子不要拔出。
天机子用银针，插入了泥土，拔出时，银针变得黝黑，显然泥土里有毒。因为经过百年之久，毒泥已经产生了毒气，只要矮土仙拔出铁
铲，带出泥土后面的毒气，洞内的人恐怕都要中毒。
天机子示意矮土仙做捂鼻和拔铲的动作，大家见状都捂住了口鼻，退得远远的。
天机子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蓝色**，在矮土仙拔铲的瞬间，将**全泼出了挖开的泥土中，一阵蓝烟，滋滋升起。
天机子这才告诉大家，“不用担心，毒泥里的毒气已经被我中和了，我担心师父用了毒泥这招，果然，不出所料。”
矮土仙暗骂，天机老人真毒，但是当着天机子的面，收敛了怒气，只是鼻子哼了一声。
天机子刚才阻止了矮土仙，救了矮土仙的命。
矮土仙脸上浮现羞愧的暗红，因为洞中光线灰暗，算起来，矮土仙还是败在了天机老人手里，若不是天机子相助，命都丢了。
矮土仙心里轻叹，当年退出北山天牢的地洞是明确的选择，机关重重，就算躲过了金刚铁龙阵，毒泥阵，后面还有更多防不胜防的机关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