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力战心魔
苍秦用尽全身真气催动刑天臂而施展千秋岁引，重伤力竭，神识入海。
洞中再起幻境。
苍秦仿似沉睡许久，再醒来时，才发觉自己竟在固安小镇的家中。
固安镇絮雪飘飞。
自己为何会在这里，苍秦只记得先前与魔俑惊天一战，之后种种便再无印象。
“秦儿，你可醒了，快些起来，阿婆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枣儿糕。“苍秦眼前之人竟是李阿婆。
苍秦顿时错愕，声音竟有些颤抖道：“阿婆，是，是你吗？”
李阿婆一脸诧异，随即又笑道：“我的傻秦儿，你睡了足足两日，都不认识阿婆了？”
苍秦急忙起身，伸手扯住阿婆衣袖。
并非幻影。
实实可握。
苍秦怎能忘记阿婆为救自己以身挡住歹人屠刀，怎能忘记万丈瘴泽经年风沙下的那座无字碑。
无名无姓，烟尘里萧瑟孤凉，这偌大的谷，这飘零的墓，还有苍秦心头不灭的歉疚。
莫非黄泉身随灭，平生恩情怎断绝。
当时与魔俑一战自己耗尽真气，剧烈轰鸣之后神识便再无知觉，如果不错，自己应是身陨在此。
黄泉得见，倒也遂愿。
只是恕苍秦不孝，还未及手刃仇敌，便已命落阴间。
苍秦此时双眼湿润，愧疚说道：“阿婆，秦儿来陪你了。”
阿婆一阵疑惑，用手轻拍了几下苍秦额头，依旧是和蔼说道：“秦儿说什么糊涂话呢，快些起来，饭菜可不等人。”
苍秦怔怔望向窗外。
雪下的可真大，这小小固安的地头已经被全全覆没。
何时固安有这汹涌的雪。
苍秦披上外衣，自修行伊始，自己便是冷暖可御，偏就今日，竟有了些许凉意。
屋外的饭桌已是热气腾腾，苍秦落座，阿婆在旁不停的为苍秦夹菜递粥，与屋外的白雪皑皑相比，屋中暖意盎然。
这时大门敞开，飞雪倏地涌了进来，苍秦警觉的站起，强提真气，发觉自己真气全无，体内平和如水。
可就算提起这口真气，也会霎那间垮下。
因为屋外来人。
竟是凉冉。
所谓伊人，不在天边，只在咫尺眼前。
还是那浅笑晏晏。
“苍秦哥哥，你可醒了，你一睡竟有足足两日，可把我和阿婆急坏了，阿婆说你兴许是身子弱，我炖了些鱼汤给你拿来。”
凉冉面若桃花，腮边梨涡清浅。
苍秦只是出神，太多错愕让他应接不暇。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这究竟是何处？
阿婆在一旁捣醒苍秦，半带责怪的说道：“秦儿，快些将冉儿让进来，就知道傻站着出神。”
苍秦目色难明，喉咙耸动出一句，“冉儿”。
好似用尽全身气力。
依如当年在堕功刑台，自己用尽全力的抽离。
梦境。
黄泉。
虚实。
明灭。
心心所念人在侧，姑且一醉又如何？
何况你已坚持太久，五年苦修你仙修不辍，功力近散之后又入瘴谷，在这瘴谷又是不怠修行。
你苦修的终点是什么。
你的道从何来，又从何去？
眼前两人不就是你想苦心孤诣拼死守护的吗？
这就是你的道。
停下吧，苍秦。
许多念头从苍秦脑中涌出，像这固安的雪，急促猛烈。
经年中的爱恨嗔痴。
累月里的喜怒哀乐。
苍秦感觉自己在不断沉没，像陷入沙泽难以拔足，意识也渐渐模糊。
执念苦深，已让苍秦一点点放弃挣扎。
忽而，苍秦想起师父，想起那沁满情泪的两字。
放下。
于苍秦身边，一道金光闪出，驱散了幻境中弥散的浓雾。
正是三昧老人的一句放下，如当头棒喝让苍秦幡然醒悟，在幻境迷失中挽回了本心。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远离颠倒梦想。
究竟涅槃。
固安怎会有雪，一切皆是梦幻。
幻境已破，苍秦又回到洞中，洞中负手站立一人，苍秦定睛一看，眼前之人，竟是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苍秦。
这苍秦冷笑一声，面对苍秦道：“我本以为你定是出来不得，没成想你居然能打破幻境，倒也不奇怪，配作我的对手，应该也不会弱。”
苍秦面色一凛道：“你是谁？”
这苍秦又是笑道：“我就是你，并且今日我就要取代你，你觉得你配作自己吗，五年乾云山，你为情求药，为情散功，到头换得一个嘲笑痴儿。又在固安，你力弱不敌，白白葬送了你阿婆性命。这般废物的你，怎有资格活在这身躯体。”
“我今日就将你人神剥离，让你从你的身体里，滚出去！”这苍秦一声暴喝，径直向苍秦袭来。
苍秦掌心画风，一道散余霞激射而出。
另一苍秦嘴角噙笑，掌心翻滚，只见青火聚于掌心。
苍秦眼角抖动，这一式，竟是自己灵机而成的“八荒烬”。
两掌相持，苍秦这边竟处于劣势。
八荒烬糅合青火，掌风雄劲，苍秦只一散余霞明显不敌。
苍秦见状催动刑天臂，也起一记八荒烬向另一苍秦面门攻去。
这苍秦身形不动，只是提掌回击，所用掌势与苍秦一般无异。
同具魔臂。
另一苍秦讥笑道：“我就是你，你所学所用也是我所学所用，你真气有尽，而我无尽，我就是要一点点的耗磨你，看招！”
又是一掌挥出，掌力更见浑厚。
苍秦运起横天跃堪堪避过。
若真如他所说，自己这些招式他全然掌握，那如今局面怎能打破，真要自己灯枯油尽与他拼个耗磨？
只能静待破绽。
苍秦拿定主意，俯身与其近战肉搏，不拼真气，单凭肉搏兴许可以窥探破绽。
苍秦一套拳法使出，拳路多变，上下齐攻，试图找出另一苍秦破绽。
可这苍秦犹如腹中蛔虫，自己拳路都被知晓，招招下来都被格挡。
苍秦只能愈加冷静，这种情况，如若自己慌张，另一苍秦必然能够有机可乘。
再变拳路，苍秦弓身一跃，侧路攻其后身，另一苍秦好似早早料到，一记摆尾，阻挡住苍秦来路，同时后仰跳出战圈。
“想与我肉搏，试图寻我破绽，你这讨巧我偏不遂你的愿。”另一苍秦冷冷说道。
你若与我肉搏，我偏逼你用气。
一招千秋岁引，我看你怎生去接。
罡风四起，于苍秦眼前尽是紫黑魔气翻腾，锥雨再现。
苍秦别无他法，只能运转真气，催动战无息。
千秋岁引。
两力相抗，锥雨遍天铺地，形成帘幕将二人紧紧围住。
攻势散去，只见苍秦双手扶地，已是强弩之末，千秋岁引耗损巨大，自己骤然发出，已是强行催动，如今体内经脉真气力弱，已有不少处脉络破损。
反观另一苍秦，负手而立，全然无恙，果真如他所言，他真气不尽，施展千秋岁引如同信手拈来。
另一苍秦全是轻蔑神色，嘲讽道：“你也不过如此，与你说了，我真气用之不尽，磅礴不竭，别说一式千秋岁引，就是百式，我也照样施展。而你不同，催动一次就要你全力而出，你可还有积攒，快些使来。”
全力而出，可有积攒。
苍秦目色一紧，回想起战无息功法，功法霸道，讲求全力以出，而乾云功法则是厚积薄发，二者运气路数恰恰相反，这便是定虹印难以催动的原因。
倘若自己运行乾云功诀，再转真气路数，厚积厚发，可否催动定虹印？
苍秦挺身，再催刑天臂，刑天臂自存无数魔气，苍秦以血脉逆行为代价解封魔气。
战神之力，借我一盏无息。
我要用这盏无息战败自己。
定虹印。
苍秦手变法印，周身黑紫再聚，一声暴喝便如极光向另一苍秦驰去。
砰然巨响。
苍秦已然出现在另一苍秦身后，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
而另一苍秦依然不动，身形挡住了谷中激起的狂风。
还是接住了。
苍秦抹去鲜血，双眼苍茫。
只见另一苍秦缓缓转身，眼中竟充满了不甘与不解。
“怎，怎么会.......。”
余音未落，山洞中紫絮飘落。
幻化苍秦轰然倒地，化作万千紫絮。
苍秦踉跄起身，淡然说道：“你为我，我非你。”
这一记定虹印，你未学会。
三关尽破。
洞门大开。
瘴泽谷又是一日，骄阳似火。
洞中再起幻境。
苍秦仿似沉睡许久，再醒来时，才发觉自己竟在固安小镇的家中。
固安镇絮雪飘飞。
自己为何会在这里，苍秦只记得先前与魔俑惊天一战，之后种种便再无印象。
“秦儿，你可醒了，快些起来，阿婆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枣儿糕。“苍秦眼前之人竟是李阿婆。
苍秦顿时错愕，声音竟有些颤抖道：“阿婆，是，是你吗？”
李阿婆一脸诧异，随即又笑道：“我的傻秦儿，你睡了足足两日，都不认识阿婆了？”
苍秦急忙起身，伸手扯住阿婆衣袖。
并非幻影。
实实可握。
苍秦怎能忘记阿婆为救自己以身挡住歹人屠刀，怎能忘记万丈瘴泽经年风沙下的那座无字碑。
无名无姓，烟尘里萧瑟孤凉，这偌大的谷，这飘零的墓，还有苍秦心头不灭的歉疚。
莫非黄泉身随灭，平生恩情怎断绝。
当时与魔俑一战自己耗尽真气，剧烈轰鸣之后神识便再无知觉，如果不错，自己应是身陨在此。
黄泉得见，倒也遂愿。
只是恕苍秦不孝，还未及手刃仇敌，便已命落阴间。
苍秦此时双眼湿润，愧疚说道：“阿婆，秦儿来陪你了。”
阿婆一阵疑惑，用手轻拍了几下苍秦额头，依旧是和蔼说道：“秦儿说什么糊涂话呢，快些起来，饭菜可不等人。”
苍秦怔怔望向窗外。
雪下的可真大，这小小固安的地头已经被全全覆没。
何时固安有这汹涌的雪。
苍秦披上外衣，自修行伊始，自己便是冷暖可御，偏就今日，竟有了些许凉意。
屋外的饭桌已是热气腾腾，苍秦落座，阿婆在旁不停的为苍秦夹菜递粥，与屋外的白雪皑皑相比，屋中暖意盎然。
这时大门敞开，飞雪倏地涌了进来，苍秦警觉的站起，强提真气，发觉自己真气全无，体内平和如水。
可就算提起这口真气，也会霎那间垮下。
因为屋外来人。
竟是凉冉。
所谓伊人，不在天边，只在咫尺眼前。
还是那浅笑晏晏。
“苍秦哥哥，你可醒了，你一睡竟有足足两日，可把我和阿婆急坏了，阿婆说你兴许是身子弱，我炖了些鱼汤给你拿来。”
凉冉面若桃花，腮边梨涡清浅。
苍秦只是出神，太多错愕让他应接不暇。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这究竟是何处？
阿婆在一旁捣醒苍秦，半带责怪的说道：“秦儿，快些将冉儿让进来，就知道傻站着出神。”
苍秦目色难明，喉咙耸动出一句，“冉儿”。
好似用尽全身气力。
依如当年在堕功刑台，自己用尽全力的抽离。
梦境。
黄泉。
虚实。
明灭。
心心所念人在侧，姑且一醉又如何？
何况你已坚持太久，五年苦修你仙修不辍，功力近散之后又入瘴谷，在这瘴谷又是不怠修行。
你苦修的终点是什么。
你的道从何来，又从何去？
眼前两人不就是你想苦心孤诣拼死守护的吗？
这就是你的道。
停下吧，苍秦。
许多念头从苍秦脑中涌出，像这固安的雪，急促猛烈。
经年中的爱恨嗔痴。
累月里的喜怒哀乐。
苍秦感觉自己在不断沉没，像陷入沙泽难以拔足，意识也渐渐模糊。
执念苦深，已让苍秦一点点放弃挣扎。
忽而，苍秦想起师父，想起那沁满情泪的两字。
放下。
于苍秦身边，一道金光闪出，驱散了幻境中弥散的浓雾。
正是三昧老人的一句放下，如当头棒喝让苍秦幡然醒悟，在幻境迷失中挽回了本心。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远离颠倒梦想。
究竟涅槃。
固安怎会有雪，一切皆是梦幻。
幻境已破，苍秦又回到洞中，洞中负手站立一人，苍秦定睛一看，眼前之人，竟是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苍秦。
这苍秦冷笑一声，面对苍秦道：“我本以为你定是出来不得，没成想你居然能打破幻境，倒也不奇怪，配作我的对手，应该也不会弱。”
苍秦面色一凛道：“你是谁？”
这苍秦又是笑道：“我就是你，并且今日我就要取代你，你觉得你配作自己吗，五年乾云山，你为情求药，为情散功，到头换得一个嘲笑痴儿。又在固安，你力弱不敌，白白葬送了你阿婆性命。这般废物的你，怎有资格活在这身躯体。”
“我今日就将你人神剥离，让你从你的身体里，滚出去！”这苍秦一声暴喝，径直向苍秦袭来。
苍秦掌心画风，一道散余霞激射而出。
另一苍秦嘴角噙笑，掌心翻滚，只见青火聚于掌心。
苍秦眼角抖动，这一式，竟是自己灵机而成的“八荒烬”。
两掌相持，苍秦这边竟处于劣势。
八荒烬糅合青火，掌风雄劲，苍秦只一散余霞明显不敌。
苍秦见状催动刑天臂，也起一记八荒烬向另一苍秦面门攻去。
这苍秦身形不动，只是提掌回击，所用掌势与苍秦一般无异。
同具魔臂。
另一苍秦讥笑道：“我就是你，你所学所用也是我所学所用，你真气有尽，而我无尽，我就是要一点点的耗磨你，看招！”
又是一掌挥出，掌力更见浑厚。
苍秦运起横天跃堪堪避过。
若真如他所说，自己这些招式他全然掌握，那如今局面怎能打破，真要自己灯枯油尽与他拼个耗磨？
只能静待破绽。
苍秦拿定主意，俯身与其近战肉搏，不拼真气，单凭肉搏兴许可以窥探破绽。
苍秦一套拳法使出，拳路多变，上下齐攻，试图找出另一苍秦破绽。
可这苍秦犹如腹中蛔虫，自己拳路都被知晓，招招下来都被格挡。
苍秦只能愈加冷静，这种情况，如若自己慌张，另一苍秦必然能够有机可乘。
再变拳路，苍秦弓身一跃，侧路攻其后身，另一苍秦好似早早料到，一记摆尾，阻挡住苍秦来路，同时后仰跳出战圈。
“想与我肉搏，试图寻我破绽，你这讨巧我偏不遂你的愿。”另一苍秦冷冷说道。
你若与我肉搏，我偏逼你用气。
一招千秋岁引，我看你怎生去接。
罡风四起，于苍秦眼前尽是紫黑魔气翻腾，锥雨再现。
苍秦别无他法，只能运转真气，催动战无息。
千秋岁引。
两力相抗，锥雨遍天铺地，形成帘幕将二人紧紧围住。
攻势散去，只见苍秦双手扶地，已是强弩之末，千秋岁引耗损巨大，自己骤然发出，已是强行催动，如今体内经脉真气力弱，已有不少处脉络破损。
反观另一苍秦，负手而立，全然无恙，果真如他所言，他真气不尽，施展千秋岁引如同信手拈来。
另一苍秦全是轻蔑神色，嘲讽道：“你也不过如此，与你说了，我真气用之不尽，磅礴不竭，别说一式千秋岁引，就是百式，我也照样施展。而你不同，催动一次就要你全力而出，你可还有积攒，快些使来。”
全力而出，可有积攒。
苍秦目色一紧，回想起战无息功法，功法霸道，讲求全力以出，而乾云功法则是厚积薄发，二者运气路数恰恰相反，这便是定虹印难以催动的原因。
倘若自己运行乾云功诀，再转真气路数，厚积厚发，可否催动定虹印？
苍秦挺身，再催刑天臂，刑天臂自存无数魔气，苍秦以血脉逆行为代价解封魔气。
战神之力，借我一盏无息。
我要用这盏无息战败自己。
定虹印。
苍秦手变法印，周身黑紫再聚，一声暴喝便如极光向另一苍秦驰去。
砰然巨响。
苍秦已然出现在另一苍秦身后，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
而另一苍秦依然不动，身形挡住了谷中激起的狂风。
还是接住了。
苍秦抹去鲜血，双眼苍茫。
只见另一苍秦缓缓转身，眼中竟充满了不甘与不解。
“怎，怎么会.......。”
余音未落，山洞中紫絮飘落。
幻化苍秦轰然倒地，化作万千紫絮。
苍秦踉跄起身，淡然说道：“你为我，我非你。”
这一记定虹印，你未学会。
三关尽破。
洞门大开。
瘴泽谷又是一日，骄阳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