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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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登州卫

    王升回头看着那座新立起的坟墓,和山脚的连绵大海,叹了一口气,转身扶住不住哭泣的母亲,在一众仆人的陪伴下,回到了登州卫城。

    今天的葬礼很奇怪,王升作为唯一的儿子,是无论如何也要哭出几滴眼泪的,但他却是真的哭不出来。

    试问,当你头疼欲裂的醒来的时候,刚刚明白你已经回到了明朝,就突然有人和你说,你父亲因病去世了。你会有什么感觉?估计也会是大脑短路,反应不过来吧。

    况且谁能因为不到两天的时间,服侍了一个脾气暴躁的男人,就忘记了400多年后抚养和陪伴了你三四十年的生身父母?

    可是,回到明朝的现实已无法改变。现在,王升身处大明泰昌元年九月的山东登州卫卫城,登州卫属山东都指挥使司节制。

    因为父亲因病去世的缘故,将要去北京兵部武选清吏司,世袭父亲的职位——登州卫卫指挥使。

    自萨尔浒战役明朝大败以后,为了防止后金从海路入侵,登州营的地位有所提高,但因为毛文龙的东江镇尚未设立,也还未设立登莱巡抚节制登莱和东江,地位还不如天启崇祯年间显赫和重要。

    登州卫下辖福山中千户所,福山中千户所,奇山千户所。明中后卫所败坏是全国性的,这里的额定五千多名战兵是绝对不满的。

    人员不满不是战死,而是卫所官员压制军户太狠,军户成片的逃亡。

    明朝卫所官员生活还算不错,其中的奥妙,就是兼并军户的土地,将军户变成自己的佃户,为自己劳作,从而收取高额的租金以满足卫所军官的花销。

    有些军户过不下去了,要么堕籍到军官家为奴,要么,就逃亡卫所。

    这样的军队,已经全部成为了农民和奴隶,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所以每年的秋班军去到九边也只是打打杂而已,就是所谓辅兵,是不可能指望他们去战斗的。

    而且每年的秋班军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人,粮饷也是不足,路上粮草有时候都要自筹。所以,为了逃避秋班军也有军户逃亡。

    王升陪着母亲回到卫所,卫所内正在大摆流水席,家里有人去世,要摆上三天流水席。所以整个卫所内老老少少在一旁等着席位空出来,家里的仆人其实也就是军户在将被吃完的菜品添满。

    菜没什么出奇的,肉菜也只有两个,炖猪肉,炖羊肉。但军户们都在一旁默默地流口水。其实肉食在这些靠海的军户家中中并不是不常吃到,但是都是些打上来的鱼类,猪肉羊肉这些还是很难吃到的,有些劳动力少的,可能连过年也吃不上。

    王升扶着母亲走过流水席,等待的军户都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现在是九月,又是在胶东半岛的海边,天气已经是比较寒冷的了。可王升看着他们,都是穿着单衣,在冷冽的海风中瑟瑟发抖,眼睛盯着王升或者那桌流水席,等桌上的人吃完,就马上挤进去,大快朵颐一番。

    很快王升就回到卫所的家中,外表不怎么光鲜,却是很大。加上门房有四进院子。因为是武将家庭,一进和二进之间还有一块一百米见方的大演武场。母亲住在四进,王升住在三进。因为某些原因,王升的父亲并未纳妾。

    将母亲送进里屋以后,母亲因为劳累和伤心过度,吩咐王升去外面收拾收拾就睡去了。

    王升回到院子外面,看着外面乱腾腾的,心里不由一阵烦躁,大吼一声“赶快吃,吃完回家睡觉!”

    不理身后一众军户的反应,转身回了院子。

    才重生就在办父丧,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又困又累,而且还没有好好理理重生这一箩筐事呢。

    “泰昌元年。”王升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部是之前那个王升的记忆和自己在四百年后的记忆融合、碰撞。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回不去,那就只能努力做到更好的在明末乱世中活下去。

    因为知道未来,他知道晚明的最后这段时间中国大地有多么恐怖。满清,李自成,张献忠……那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还有满清的剃发令,简直是买祖宗的事。

    正因为知道未来,王升才对未来充满恐惧,才充满了对生的渴望。

    “泰昌元年,那就是1620年,李自成他们暂时不管,满清打过来是1644年,意思我就只有二十多年好活?”王升作为文科生,虽然大学读的是管理,可是这些明末基本常识还是知道些。

    “给建州鞑子做包衣奴才我可不愿意,我的骨头还没有那么软。投降李自成也不现实,李自成目光短浅,而且流氓无产阶级的破坏力惊人,建设能力却是有限,而且他手底下没几个能干大事的。”

    “要不去江南?明末的江南那可是繁华得打紧,有趣得很。运气好还能见到陈圆圆,李香君那种人间绝色。”王升不禁有些意动。

    可是转眼,就从原来的倒霉王升的记忆中知道,自己没那么多钱去江南潇洒,而且卫所军官私自外逃,那朝廷可是要下海捕文书的,想到天启年间魏忠贤专权,锦衣卫校尉,东厂番子侦骑四出,自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难不成还能逃去海外?

    “对啊,我咋就没想到呢!先过这几年,想办法攒他一大笔钱,等满清打过来,正好这里靠海,搞条大船,弄点人马,横渡太平洋,可以去吕宋当海盗,也可以去美洲和西班牙葡萄牙人抢地皮去。”想到这,王升也打定了主意,一阵困意袭来,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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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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