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苗疆:巫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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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故事,还想要往下听吗(1)

独空听闻赤索里的一席话,沉默,众臣则是一脸的不安。

众人的态度惹得赤索里更怒了,一把揪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位臣员的衣襟,怒问道:“你,是不是在危难之时会拿命来保护我?”

只是赤索里还未等到臣员的答案,便听到了独空嗤之以鼻的轻笑声,令他有些不可置信,“大巫师,你笑什么?”

“笑王上无知,笑王上时至今日此刻,还太把自己当回事。”独空鄙夷地嘲讽,眼里的淡然慢慢被冰冷所取代。

赤索里从未见过一直对他恭恭敬敬唯命是从的独空有过如此态度,一时震惊得无法回过神来,“大巫师,你——”

然而独空却弯着嘴角看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冷冷一笑,“王上不是想要知道您何时能再回到王都吗,您要的答案来了。”

与此同时,一声撕心裂肺的惊恐叫声响起,伴随着映入眼帘的是离他们最远处的一名臣员圆睁着双眼,脖子上自右耳向左耳剌开一道弯弯的口子,血正如瀑布一般哗哗而下,他便这么瞪着眼张着嘴低着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血口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继而砰然倒地。

惊叫的,是他身旁的人。

一个面无表情的尸人,就站在倒地的那个臣员面前,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短刀。

原本瘫软在地再也无法挪动一步的众人顿时如惊起的鸟兽,自地上弹起身就要逃,然而人人皆是堪堪站起身,脖子上便有冰冷之意覆上,有些吓得身体如同筛糠,有的竟是吓得湿了裤裆,不知何时,数十尸人皆站到了他们身后,以手中短刀抵在了他们喉间。

不待众人发出一声惊呼,尸人手中的短刀同时划开了他们的咽喉,顿时人人脖子鲜血如瀑。

赤索里已惊恐万状,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想要起身逃离这个危险诡异的地方,然而双腿竟因过于惊恐而颤抖虚软得无力站起,只能瞪着眼睁睁地看着素日里最得他心的众臣一时间惊恐万状地齐齐倒下。

“这样只会祸害苗疆的孬种,不留也罢,我不过是替苗疆的美好将来处理掉一些无用且还只知祸害的无用之人而已,苗王可觉得有违天理?”倒下的众臣尸体两相铺成一条窄窄的小道,由他们逃来时的方向通到赤索里面前,就在尸体铺成的小道顶端,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伴随着浅笑声响起。

浅淡的笑声,悠悠回荡,令赤索里莫名心惊,将眼睛睁至最大,不可置信且惊恐万状地看着出现在自己对面稍远处的男人。

男人嘴角扬着淡淡的笑容,模样仅有二十一二的年纪,肩上披着白毛大氅,大氅曳地,左眼被垂在眼前的发丝遮挡着,唯露出一只深黑的右眼,幽深深冷冰冰似寒潭,此刻正沿着他所欣赏的臣员的尸体蜿蜒成的窄窄血色小道轻步朝他走来,仿佛从地狱走来的索命修罗,随着他每往自己靠近一步,赤索里心中的恐惧就多一分,甚或觉得死亡在向他更靠近一分,令他颤抖着双唇蹦出微弱得几不可闻的“护驾”两字,却惹得男人一声冷笑。

“王上不是想卜卦么?不是想知道自己何时能再回到王都大殿继续当你被别人捧着的苗王么?我就是来为王上卜卦的,王上叫什么护驾呢?”男子在赤索里面前三步开外的地方站定,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瘫软在大石上的赤索里,嘴角高扬。

赤索里心中的恐惧难以言喻,心跳快得几乎窒息,盯着面前的男人,紧张害怕地张嘴,“你,是谁?”

他是谁?给他带来的不仅是死亡的感觉,更有一种似曾见过又或者似曾相识的感觉,是谁,究竟是谁?

“呵呵,王上不认识我么?我虽然没见过王上,可我却将王上识得印到了骨头里。”男子冷冷轻轻一笑,往赤索里走近一步,“王上再认真看看我这张脸,你当真不认识么?”

赤索里紧着害怕得欲跳出嗓子眼的心,定定盯着男子的脸。

“若是王上还不认识我这张脸,那王上应该会认识它。”男子轻笑说着,抬手,撩开了遮挡在自己左眼前的发丝。

在赤索里看到男子的左眼时,瘫软的身子贴着大石瞬间滑到地上。

只因,那只左眼,是如血如火一般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颜色!

是他?

他……竟然还活着?

不,这绝不可能!当年是他亲手——

可若不是他,这全天之下,还有谁人会有这样如血一般不祥的左眼?

“王上是不是在想,我不是死了么?不可能还活着,我猜得对不对?”烛渊说着,浅笑着将遮挡在左眼前的发丝别到耳后,“也是,三十九年前,是你亲手将我扔下了山崖,亲眼看着我掉入崖底,我不可能还活着。”

“可是,谁叫我不仅不祥,还命中带煞,连阎王都不愿收我,我就这么挂在树枝上,活了下来,怎么样,王上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烛渊微微垂眸,俯视着瘫软在地的赤索里,上扬的嘴角冷意森森,“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这么些年我就在想,我当时怎么没被你一摔就摔死呢?是你下手不够狠还是什么呢?”

“可不管你下手是够狠还是不够狠,你想杀我在先,那么我必定会回来向你索命了,我便在这里明确地告诉王上,你的命将绝于此,王都,你是永远也不可能回去了。”

赤索里惊恐到了极点,“你想要杀了我?”

“杀你?王上是否太看得起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烛渊嗤笑一声,“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而且也不必我亲自动手,想杀你的人,多得数不清,我说得对么,大巫师?”

烛渊含笑看向冷沉着脸站在赤索里身后的独空,赤索里身子猛地一抖,大巫师也想杀他?不可能!绝不可能!

独空没有回答烛渊的话,烛渊又接着不疾不徐地看向赤索里道:“其实二十年前我就可以杀了你的,知道我为何要多等二十年么?”

“我想以王上这颗无知的脑子,是绝对想不到的,我之所以等这二十年,只为了看你被众叛亲离被整个苗疆所唾弃被人人喊杀的下场,让你亲眼看一看你究竟配不配做苗王。”烛渊的声音比春日料峭的寒风还要冷,“不过若是大巫师想要手刃你,我想还是你最好的下场了,如何,大巫师,你是想看他如何的下场呢?”

“我喜欢大祭司所说的那般下场,杀他,只会脏了我们的手而已。”独空站在赤索里身后冷冷嗤笑,一改寻日里的淡然与温和,“这等只知将苗疆推入死路的人的命,应当又大伙来取。”

“大巫师,你——”赤索里简直不可置信,这个在王都呆了整整十年,可谓说是伺候他整整十年让他相信了整十年的大巫师,竟是希望他死!

“王上知道十年前我为何会出现在你面前吗?你以为是偶然,却不知是我利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谋划的,只为让多疑的你相信我的出现只是偶然,是神明赐予你的力量。”独空从赤索里身后慢慢走到了他面前,平凡的脸上第一次将心中的仇恨铺展开,眼中那样深刻的仇恨,令他恨不得此刻就一刀捅死面前这个毁了他所拥有的一切的男人,“你知道整整十年看着自己的仇人就在自己面前却不能手刃的恨与不甘吗?我有多恨你,你又知道吗?我恨不得寝你的皮喝你的血,我就恨你恨到这种地步,而我多的是杀你的机会,我却迟迟没有下手,你又知道是为什么吗?”

独空虽是盯着赤索里,却像是自问自答,完全不需要赤索里的答案,“我想要的结果,无非也是和大祭司心中所想要的结果一般罢了,不然你以为,以你这样的孬种,能在苗王之位上坐上这么多年?”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不惜心甘情愿给你当作奴隶一般的使唤当这个所谓的大巫师十年之久吗?还记得二十年前,忠于王室的行葛将军是怎么死的吗?”独空的眼里燃烧着浓浓的仇恨,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他不过是反对你将那么多年少的姑娘送去长安而已,他不过是在大殿反对了你的旨令而已,你就想将他全家杀尽!”

那一天,阿娘被玷污,阿爹被残忍杀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耻辱残忍得刻骨铭心的那一天,他将他所有的仇恨都深深掩在心中,来到王都,来到仇人身边,只为了慢慢把他变成一个人人唾弃喊杀的昏君,再看着他生不如死的下场。

“只怕你永远也想不到,你千寻万寻想要找出来杀掉的行葛将军的独子这些年就在你的身边,一点点把你变成一个只信命不相信一切的浑噩之人。”独空紧握成全的双手有些颤抖,“我其实不叫独空,我叫阿树。”

赤索里再一次震惊。

烛渊将手按到了独空微微颤抖的肩头,独空淡淡一笑,“大祭司放心,我不会冲动得现下一刀就了结了他,若是这样的话,也太便宜他了。”

“大巫师不愧是大巫师,真是定得住。”烛渊浅笑夸赞,继而看向身后一地尸体,淡淡道,“激动的村民们只怕就要来了,大巫师拖着这个孬种换个地儿吧,这儿这些脏东西,只怕会吓住那些激动的村民们。”

“大祭司不一道看看他的下场吗?若说恨,只怕大祭司比我更恨上千倍百倍。”

烛渊未有说话,只轻轻一勾左手食指,便有两名尸人上前将浑身瘫软神情惊怔得还未回过神的赤索里的手臂抓住,跟着独空走了。

“听闻,王上这辈子除了爱自己之外,最爱的便是你的女儿,碧曼大公主,可对?”烛渊看着赤索里被拖走的背影,嘴角笑意森冷异常。

独空的脚步猛然一顿,转身眼神变缓莫测地看向烛渊,烛渊却对他视而不见,独空张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便扭回了头。

“阿曼只是个孩子!一切都与她无关!”碧曼二字让赤索里回过了神,拼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两个尸人的钳制,却是徒劳。

“只要是孩子都是无罪?那你又何必又要想杀还身为阿树时的大巫师?那么三十九年前我不更无罪?”烛渊只阴阴冷冷地笑着,赤索里咆哮,“我是苗疆的王!注定的王!你不过是一个杂种野种而已!你就算杀了我,你一个杂种也不会成为真正的苗王!”

赤索里被尸人拖着,垂死挣扎不甘的咆哮声充斥着耳朵,烛渊任他如疯狗一般乱吠,眸中的笑意多了一抹阴毒之味。

“曳苍,将人带出来吧。”烛渊将双手背到身后,对着身旁空荡荡的空气浅声道。

他话音一落,曳苍拽着一名被棉帕堵住口的少女从半腰高的灌木丛中走了出来,少女一身火红衣裳,满头细小发辫,俨然是碧曼。

此刻,她的左肩被曳苍用力捏着,使得她不得不乖乖听话,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中堵着棉帕,正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烛渊,只见烛渊轻轻一扬手,曳苍便将她口中的棉帕取了出来。

“你和独空,居然都想杀我阿爹?”碧曼向看敌人一样凌厉愤恨地盯着烛渊,吼道,“你到底和我阿爹是什么关系?我阿爹为何想杀你?”

放在在灌木丛后,他们所有的话她都听到了,可是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的阿爹杀了独空的阿爹,也不相信阿爹曾经将这个她想嫁的男人给扔下山崖!若是如此,阿爹为何还赞同她嫁给她?阿爹那么好,怎么可能害人!不可能!

“好奇心害死人,碧曼大公主不知道么?就像此刻的大公主,若是你没有好奇心,此刻还是好好地呆在独空给你安置的好屋子好村子中,又岂会被我碰到,如今被这么束缚了自由?”烛渊慢慢走近碧曼,看到她与赤索里极为相像的双眼,嘴角的笑容变得残忍,“大公主想要知道我和你的阿爹是什么关系是么?那好,我告诉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