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苗疆:巫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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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爱阿妹不就得了么

“别——”龙誉突然爆发出一声骇人的吼叫,连忙扑到了烛渊身上,一把将他手中的手中给夺了过来!再让他这么吹下去,只怕整个村子会以为野兽来袭了!

“你你你——”龙誉手中拿着那长东西,用那长东西指指烛渊,又指指村子,最后又指回烛渊面上,大骂出声,“你有病啊!有你这么吹夜箫的吗?你诚心不给村子过个欢腾的努嘎西吗?”

这声音,简直比鬼哭狼嚎还吓人。

“这是夜箫?”烛渊没有因为龙誉将他手中的夜箫抢走而生气,而是凝视着龙誉握在手里的夜箫,疑惑地问道。

龙誉则是看着烛渊慢慢蹙起了眉,摇了摇手里的夜箫,“你不知道这是夜箫?”

“不知道。”

“你没见过?”

“没见过。”

“你真没见过?”龙誉吃惊不小,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望着烛渊。

“阿妹为何这般吃惊,我没见过夜箫,很惊奇么?”烛渊却是笑了笑,很是无谓。

龙誉稳了稳神,继续问:“那你见过芦笙吗?见过芒筒吗?”

“这些倒是知道,没见过却是真的。”烛渊的口吻很平实,不像是假话,却是让龙誉惊上加惊。

“那你是不是也没见过踩鼓,没见过斗牛这些?”问道最后,龙誉的眉心已经紧皱得如同一根结实的麻绳。

“是没见过,很奇怪么?”烛渊看着龙誉,看着龙誉依旧惊讶得噌地站起了身,依旧笑得轻轻浅浅,是的,这些他都没有见过,“因为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圣山。”

听到烛渊这句话,龙誉将已经到嘴边的“不奇怪才怪”给生生咽回肚中,眸中震惊更甚。

他说什么?他没有离开过圣山,三十七年没有离开过圣山,而曳苍说他之前的二十年没有离开过蚩尤神殿,他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突然间,龙誉似乎觉得他嘴角那轻轻浅浅的笑意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呵呵,不奇怪不奇怪,你这么奇怪的人,不有点奇怪的事情倒是真的很奇怪了。”龙誉突然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嘿嘿讪笑着,重新坐了下来。

烛渊浅笑不语,只是抬头望月,难得的没有堵龙誉的话,这让龙誉觉得很是不自在,相对无言片刻,龙誉又开口了。

“阿哥你知道吗,努嘎西是祭祀先祖和庆祝丰收的节日,只是这努嘎西的时间每个村子不同而已,形式倒是大体相同,每一年的努嘎西,苗疆的每个村子都会很热闹,会有斗牛,踩鼓,对歌等好多好玩的事儿。”这一次,龙誉稍微靠近烛渊坐着,曲着膝盖,两手搭在膝盖上,脑袋就搁在手臂之上,此刻正歪头看着身旁的烛渊,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着和他好声好气地说话。

不知为何,龙誉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大祭司此时此刻就像一个可怜的孤孩,仿佛他身后有一大片的黑暗,随时随地都会将他吞噬。

“明天会很热闹的,阿哥既然都不急着走,明日就和大伙儿一起热闹一番,怎么样?”龙誉说到这儿,两眼有些放光,双手撑着地往烛渊凑近了一分,“到时村子里的阿姐阿妹们都会穿上自己缝制的漂亮衣裙,到时我带你去对歌好不好,很好玩的!到了晚上还有踩鼓!”

烛渊微微侧过头,看着已经凑到自己身旁的龙誉那闪着兴奋的双眼,心底有一抹异样,嘴上却是笑,“阿妹说得这么好听,不过是自己想要留下来玩罢了,既然阿妹想,我又何以不答应?”

“我这是好心带你这个乡巴佬见见世面!”龙誉突然一掌拍到了地上,忽然发现自己口舌快了,又嘿嘿笑着改口,“不对不对,是让阿哥瞧瞧热闹,圣山多闷哪不是?”

龙誉说完之后又有些牙痒痒,呸,凭什么要改口,凭什么要在乎他的感受,本来就是个没血没心没情的冷血白面小男人。

烛渊沉吟了许久,才点了点头,不惜不怒道:“可以,就给你明日一日时间。”

“……”龙誉好想扑上去把这个死要脸面的白面小男人咬死,她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内心想要留下看看的想法,忍,不戳穿他。

“阿哥,你不会吹夜箫,那你这支夜箫是哪儿来的?”龙誉最终是举起了手上的夜宵,冲烛渊问道。

“今日有一个阿妹硬塞给我的,道是明日要用到,不好拂了人家阿妹的好意,便接下了。”烛渊如实回答,倒让龙誉啧啧笑道,“好阿哥,这是人家阿妹瞧上你了,巴巴地给你送夜箫,等着明儿你给她吹呢,你还敢就这么接下了。”

“这个阿妹倒不必担心,我来时和村民说得清楚,我是来找我的阿妹的。”烛渊故意将“我的”二字咬重,看着龙誉的反应。

只见龙誉瞪了他一眼,“阿哥知道这夜箫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

“那我就给阿哥吹一曲,怎么样?好让阿哥知道自己刚刚吹的有多么的不堪入耳。”龙誉自豪地昂了昂下巴,不知道正好,若是知道了,打死她,她都不会给他吹,不过看在他没见过夜箫的可怜样,就勉强给他吹一曲,当做他从来没有为难过她的谢礼吧。

龙誉说完,只见烛渊很是认真地看着她,以为烛渊不信她会吹夜箫,不由又瞪了他一眼,“怎么,不相信我会吹夜箫?”

“说吧,你想听什么歌儿,我给你吹。”龙誉豪迈地拍了拍胸脯,“只要你说得出,我都会吹。”

“吹阿妹最喜欢的一首歌便好。”烛渊浅浅地扬了扬嘴角。

龙誉的心有些晃,她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他既然没见过夜箫,又怎么会知道有什么歌儿。

“好,那阿哥就好好听着吧。”龙誉微微一笑,将夜箫放到了唇间,十指倏动,那悠悠扬扬的箫音便从她指尖的小孔流出,往空气中晕开。

龙誉本想吹一曲春季歌,可是手指一动居然成了一曲岗妮嘎养荣,自己吓了一跳,面上顿时泛上绯色,幸而此刻空中有乌云遮住了月光,才使得烛渊没有看到她双颊的异样。

龙誉凝神继续吹着夜箫,渐渐也不觉异样了,反正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歌儿,只当随意给他听的罢了。

烛渊听得惬意,往后慢慢躺到了草地上,微微眯起了眼。

村子里,梨花扯了扯莲花,兴奋地问道:“阿姐阿姐,山上有夜箫的声音,是不是哪个阿姐在给哪个阿哥吹啊?”

“笨孩子,你何时见过夜箫是阿姐吹给阿哥的?”莲花轻轻点了点梨花的额头,“从来都是阿哥吹给阿姐的。”

待村子最后的一盏灯熄灭,夜箫悠扬的声音仍缭绕在山间。

烛渊这一夜又是在树上度过的,不过他倒是睡得挺好,也算作为台凯恩人的他自然有被村民请到家里去睡,却是被他拒绝了,只是他天亮一醒来,树底下已围着七八个年轻小伙,想来是在等他。

昨夜里听龙誉念念叨叨这所谓的努嘎西,自也知道盛情难却,况且也是他要留下来瞧瞧热闹的,便由着小伙们热情地将他请进了村里。

村民看着这个恩人面上总是挂着温柔笑,却又让他们不敢靠太近,可是努嘎西的时候必须让客人穿好吃好玩好,更何况是恩人,于是就算村民再怎么不敢靠近烛渊,还是将他热情地围住了,让小伙们把姑娘们绣的新衣给恩人换上,小伙们会察言观色,便将新衣放到屋里,他们去帮着忙祭祀的事情去了。

这边龙誉也是被一群姑娘逮着换上新衣,一边嚷嚷着“我不穿我不穿”,一边被欢笑的姑娘们强按着让莲花三下五除二地给她换了一身新衣,龙誉知道拗不过,便也懒得拗了,乖乖坐着给她们帮自己绾发,戴银冠银珈银项链等等银饰。

以往几年龙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任由她们这般打扮自己的,顶多就戴个银项圈,套些银手钏脚环,如今她肯乖乖地让大家伙给她盛装打扮,除了惹姑娘们惊讶之外,还惹来她们低下头浅浅地笑。

其实龙誉想得很简单,昨夜说好了要带那白面小男人见见什么叫世面,她要是不穿得齐整点,定会被他那张混嘴说些什么,她可不想昨天自己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今天就丢人。

“莲花阿姐,你们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偷偷地笑?我很奇怪吗?”瞧着身边的阿妹总是偷偷地笑,龙誉终于忍不住问了出声。

“啧啧,阿誉,这可是几年来你第一次肯乖乖给我们打扮,能不让我们笑吗?”同样是一身盛装的莲花笑意盈盈地为龙誉别上银耳环,笑得温柔,“我们阿誉也不小了,总是自己一个人上蹿下跳可怎么是好?”

“莲花阿姐,我耳朵要起茧子了。”龙誉很无奈,很不形象地掏了掏耳朵。

“龙阿姐龙阿姐!你今天好漂亮!”突然,梨花兴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此时此刻又是扑到了龙誉身上,正昂头看着她,粉扑扑的小脸很是可爱,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龙誉,还拍着小手,“真的很漂亮,我还没见过像龙阿姐这么漂亮的阿姐呢!”

“哈哈哈!好梨花,阿姐本来就漂亮!”龙誉毫不谦虚也好不知羞,倒很是受用,莲花无奈地摇了摇头,其他姑娘则是憋不住笑出了声,龙誉弄了弄额前的碎发,然后捏了捏梨花的脸蛋,打趣道:“既然阿姐这么漂亮,想不想把阿姐娶回家啊?”

谁知梨花立刻从龙誉身上蹦起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脸严肃地抬了抬下巴,坚决道:“龙阿姐是昨天那个漂亮阿哥的媳妇儿,而且龙阿姐也想给漂亮阿哥当媳妇儿,我不能抢漂亮阿哥的心上人!”

梨花这话一出,龙誉眼角直抽抽,莲花瞪了梨花一眼,梨花有些莫名所以,其他姑娘噙着笑相视一眼,趁龙誉狂暴之前提着裙子全溜了,莲花也不例外,唯留下梨花还眨巴着大眼睛不明所以。

“你们这群坏姑娘!谁教的?啊?”果然,下一刻龙誉暴跳了起来,一掌大力地拍到了身旁的桌子上,好在她有手下留情,否则这竹桌子便塌了。

“龙阿姐,不是谁教我的,是我自己看见的!”梨花粉嘟嘟的小脸是一派天真的笑,怕是龙誉不相信一般,还用力点了点头,还将手指向窗外,“昨晚昨晚,我看见龙阿姐和漂亮阿哥手拉手了!就像我阿姐和扎川阿哥手拉手那样!”

“……”感情这小家伙昨晚一直在她楼下偷看来着。

“所以龙阿姐今天才会打扮得美美的!不然的话漂亮阿哥会被其他阿姐给抢走!”梨花认真的总结,末了还不忘扯着龙誉的衣袖,一脸的兴奋和期待,“漂亮阿哥只能是龙阿姐的!龙阿姐龙阿姐,你一定要把漂亮阿哥抱回家!”

“去去去,小孩子哪来那么多废话,去玩儿去!”龙誉实在受不了莲花叨叨完又轮到梨花来叨叨,弯起食指轻轻敲了敲梨花的脑门,佯装严厉道。

梨花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笑着跑开了,一边跑还一边欢笑道,“龙阿姐,那我去看看你的阿哥今天漂不漂亮!”

龙誉最终只是无奈地笑笑,扶了扶头上的银冠,提起裙摆往外去了。

龙誉一走出门,便见一群姑娘们都趴在榔杆上,视线齐齐望向同一个地方,便也循着她们的目光望去,一瞬间,她微微怔住了。

只见对面百步之外的吊脚楼上,烛渊也正好走出来,只见他一件长至脚背的藏青左祍长衫,绣白边,左前大襟与右前襟相交于咽喉处正中,沿右胸前斜至右腋下至摆,七颗布纽扣,外套一件织花马褂,长发由发际线分别向左右两侧分开,于将近发尾处用一根黑色发带将长及腰的长发松松绑起,于发间向额心缀一弯银质新月,将他精致的五官点缀,将他俊美的脸庞点染得熠熠生辉,生生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