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武斗
晌午过后，成群的乌云遮住了天空，牧城得以享受片刻的阴凉。
牧元晟刚走出院落，准备三年如一日的天琊山修行之时，几个少年紧抱宝剑，将他围了起来。
为首贼眉鼠眼、露出两颗龅牙的少年，抱着宝剑，一脸嫌弃地看着牧元晟，恰似惊讶地说道：“哟，这不是咱们号称牧府一品的天才、志在九天之上的少年吗？怎么，还不打包走人，留着蹭吃蹭喝吗？”
牧元晟剑眉稍皱，并未说话，只是平静的面容，更加平静。
六人之中，个儿最小的少年上前说道：“元义大哥，距离流放还有三天呢，说不定咱们的牧府一品还能强势崛起，那也说不一定呢。”
牧元义龅牙一开，哈哈笑道：“还强势崛起呢，要是这个废物都能崛起，那我岂不是也能觉醒出五品剑魂了？”
另一个少年也接道：“就是，要是这个废物都能崛起，我就把我小弟弟切下来……”
他的话，引得这几个少年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牧府，等级较为森严。它有着一套培养子弟的措施，秉承着优胜劣汰的原则，牧府子弟无论其直系还是旁系，只要十二岁三次觉醒之后，剑魂达不到三品或者修为达不到剑师五品以上，都要远离牧府本家，前往牧家一些附庸产业，打理生意。
除此之外，若是一位炼药师，也可以特殊照顾，留在本家。剑元大陆之上，炼药师是一群特殊的群体，无论势力大小，都在极力拉拢炼药师，他们的价值远远超过他们本身的修为。
若是不能满足这三个条件，便要被流放。牧元晟恰好就是流放人员之一，距离最后离开牧府的时间，他还有三天。
牧元义眼见对方无视他们，不禁怒道：“牧元晟，你不是嚣张吗？那日在北城门，把元英吓哭，今天我就要为元英讨回公道！”
“是她叫你们来的？”牧元晟剑眉微斜，问道。
牧元义脸色转暖，眼中尽是满意地神色，两颗大龅牙吱吱咯响，笑道：“不关元英的事情，我就想教训你，怎么地？”
牧元晟轻微转身，看着这六个不怀好意的少年，微微一叹：“不作死就不会死。”
牧元义暴怒，准备拔出长剑，教训这个嚣张的白衣少年。
“你们在这干什么！”
银铃般清脆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那道声音，还带着丝丝怒气，随即一个扎着两根小辫子，身穿淡紫衣裙的少女走了过来。
牧元义顿时心神一漾，整个人连心带魂朝着这少女飞了过去。他口中小声说道：“今天算你走运，明天再让你好看。”
余下五人仍围着牧元晟，只有牧元义飞速往这个少女跑去，在这短暂的奔跑中，微笑、合唇、还特意将宝剑稍微往身后移了一下。
“元英，你怎么来了？”牧元义跑到牧元英身旁，一脸乖巧的模样，隔点距离看去，就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当然，如果他不露出那两颗龅牙的话。
牧元英从他身旁掠过，走向围成一堆的六人。牧元义脸色一变再变，最后看着仍被围在中央的牧元晟，双眼露出恶毒的神色。
牧元英脸色微寒，怒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胆敢私下斗殴，不怕被家规责罚吗？”
五人齐齐站成一排，口中词不达意，唯有“不是”二字能让牧元晟和牧元英二人听得还算清楚。
牧元义这时追到牧元英身旁，细汗布满脸颊，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们本想找牧元晟切磋切磋，交流一下感情。”
牧元英听到这里，更是怒火中烧，冷哼道：“五个觉醒二品剑魂，一个觉醒三品剑魂的剑徒居然来找一个一品剑魂的剑徒切磋，你们当我是白痴吗？”
“你们给我滚，否则我定要禀明正叔，让他来评评理。”
牧元义看见心中的倩影动了真火，不由得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向牧元晟示威后，准备离开。
牧元晟这时才悠悠说道：“牧元义，叫上你的爪牙，明天我们挑战台上见。”
“不知死活，给你点阳光你才真灿烂了呢。”牧元义冷笑道，继而背对着两人伸手晃了晃，只有那句应战声隔空传来：“这场比斗，我接下了。”
牧元英气急败坏地看着这个白衣少年，双眼泛红，像是要急得哭出来般，口中喃喃道：“你为什么要去比斗，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在这一瞬间、为什么会变得那么着急和害怕？
自己得知他有危险，拼命赶了过来，不曾想，还是没能制止这一场打斗。
“你不是元海的跟屁虫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牧元晟眼神微凝，微微笑道。
“我、我、我......”牧元英连续“我”了几声都没有说出话来，看了看牧元晟一眼之后，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揉揉眼睛竟哭泣着跑开了。
牧元晟微斜着脑袋，看着哭泣着跑开的少女，疑惑地说道：“莫名其妙，真是奇怪的女孩......”
牧元英跑了一会儿，停了下来，悄悄回过头来往身后看去，眼看没有人跟来，一下子泪如雨下，哭得更伤心了。
藏书楼前，牧元晟躬身行礼，对着里面喊道：“晚辈牧元晟，求见阁老！”
一阵清风飘过，只见一道人影闪过，一个八字胡须、须发斑白的老者出现在他的面前。
“二品未开，三次觉醒。你这是来跟老夫道别吗？”
阁老只是看了牧元晟一眼，便猜了个大概，于是轻声问道，只是那口吻之中，多了些许不舍和萧条。
牧元晟单膝着地，双手合拳说道：“多谢阁老赠剑之恩，如今晚辈十二岁仍是一品剑魂，不日将要离家出走，特来拜别阁老。”
阁老点点头，深深看了牧元晟一眼，便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小家伙，你有心了。天下之大，世界之巧妙，出去看看也好。走出这里，或许才会有生机，走向更远的地方。”
牧元晟认真地点点头，回道：“晚辈定当谨记在心。”
阁老笑道：“一品剑魂，并不能代表什么。九品剑魂，也不一定能走到尽头。万千之道，存乎一心。”
“是，阁老。”
阁老捋捋胡须，轻拍着牧元晟的肩膀，说道：“你母亲我会稍加照顾，五年之后，一定要安全归来。”
“谢谢阁老。”
翌日。
牧府以北的小院子，一道白衣少年背起一个行囊，左手紧握一把银白长剑，深深呼吸一口气，便朝着前方，头也不回地离去。
就在那白衣少年走后不久，院子里传来阵阵哭泣之声，那声音听得万物不鸣，空气寂静，就连那郎朗的天空，都失去了几分活力和色彩。
在那小院上空，一道青衫身影、墨眉橙发的中年男子踏剑而立，盯着这座小院，凝望着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
牧家挑战台，建立在演武堂之前。挑战台，专门为家族内子弟挑战量身定做。
无论是想证明自己，还是想光明正大地超越别人，一上挑战台，胜负便知。
家族之中，最忌内斗、私斗。所以演武堂前的挑战台，便是证明实力的最好场所。
每一次挑战台之战，都会吸引很多人去观看。或观摩、或模仿、或认识......
今天，挑战台前出现的人，比平时的大比斗、人还要多得多。因为，广告效应做得相当的好。从昨天傍晚时分开始，牧元义便暗中通知了许多人。
这不像是决斗，更像是一场“痛打落水狗”的把戏。
当阳光升起，温柔地照耀到他的脸上之时，他享受着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决定，要在将来，永远地保持这种感觉。他很迷醉这种感觉，比之牧元英身上流露出的那种少女清香，更令他迷醉。
他想要疯狂地大笑起来，但他忍住了。
他想要尽情高歌欢唱，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在等一个配角，一个令他进入高潮的配角。
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这样看起来，更加具有视觉感、神秘感以及成功之后的存在感。
牧元义只害怕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对手牧元晟会悄悄离开。
但他转念又想，只要他看了那一张条子，就不敢落荒而逃。因为，这一招叫做“攻敌所必救”。
很快，人群中传来一阵阵躁动声。牧元义微微一笑，他，果然来了。
只要他能来，那么今天属于他的荣耀，就会从第一页开始谱写，直至他名震牧城、名满天下。
牧元晟并没有过多注意台上、等待着他的牧元义，他用力捏了捏手中的纸条，一股夺天之恨萦绕在他的心间。
围在挑战台前的众人，不由自主地给他让开道路来。甚至有些感觉敏锐的族人，不由得吸了口冷气，连退几步。
嗵~嗵~嗵~
所有人都心生一种错觉，他们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劲的心跳声。
那个心跳声仿佛很远，仿佛又很近；仿佛是自己，又好像是别人。
无一例外，都感觉到了......
(本章完)
牧元晟刚走出院落，准备三年如一日的天琊山修行之时，几个少年紧抱宝剑，将他围了起来。
为首贼眉鼠眼、露出两颗龅牙的少年，抱着宝剑，一脸嫌弃地看着牧元晟，恰似惊讶地说道：“哟，这不是咱们号称牧府一品的天才、志在九天之上的少年吗？怎么，还不打包走人，留着蹭吃蹭喝吗？”
牧元晟剑眉稍皱，并未说话，只是平静的面容，更加平静。
六人之中，个儿最小的少年上前说道：“元义大哥，距离流放还有三天呢，说不定咱们的牧府一品还能强势崛起，那也说不一定呢。”
牧元义龅牙一开，哈哈笑道：“还强势崛起呢，要是这个废物都能崛起，那我岂不是也能觉醒出五品剑魂了？”
另一个少年也接道：“就是，要是这个废物都能崛起，我就把我小弟弟切下来……”
他的话，引得这几个少年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牧府，等级较为森严。它有着一套培养子弟的措施，秉承着优胜劣汰的原则，牧府子弟无论其直系还是旁系，只要十二岁三次觉醒之后，剑魂达不到三品或者修为达不到剑师五品以上，都要远离牧府本家，前往牧家一些附庸产业，打理生意。
除此之外，若是一位炼药师，也可以特殊照顾，留在本家。剑元大陆之上，炼药师是一群特殊的群体，无论势力大小，都在极力拉拢炼药师，他们的价值远远超过他们本身的修为。
若是不能满足这三个条件，便要被流放。牧元晟恰好就是流放人员之一，距离最后离开牧府的时间，他还有三天。
牧元义眼见对方无视他们，不禁怒道：“牧元晟，你不是嚣张吗？那日在北城门，把元英吓哭，今天我就要为元英讨回公道！”
“是她叫你们来的？”牧元晟剑眉微斜，问道。
牧元义脸色转暖，眼中尽是满意地神色，两颗大龅牙吱吱咯响，笑道：“不关元英的事情，我就想教训你，怎么地？”
牧元晟轻微转身，看着这六个不怀好意的少年，微微一叹：“不作死就不会死。”
牧元义暴怒，准备拔出长剑，教训这个嚣张的白衣少年。
“你们在这干什么！”
银铃般清脆的声音，隔着老远传来。那道声音，还带着丝丝怒气，随即一个扎着两根小辫子，身穿淡紫衣裙的少女走了过来。
牧元义顿时心神一漾，整个人连心带魂朝着这少女飞了过去。他口中小声说道：“今天算你走运，明天再让你好看。”
余下五人仍围着牧元晟，只有牧元义飞速往这个少女跑去，在这短暂的奔跑中，微笑、合唇、还特意将宝剑稍微往身后移了一下。
“元英，你怎么来了？”牧元义跑到牧元英身旁，一脸乖巧的模样，隔点距离看去，就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当然，如果他不露出那两颗龅牙的话。
牧元英从他身旁掠过，走向围成一堆的六人。牧元义脸色一变再变，最后看着仍被围在中央的牧元晟，双眼露出恶毒的神色。
牧元英脸色微寒，怒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胆敢私下斗殴，不怕被家规责罚吗？”
五人齐齐站成一排，口中词不达意，唯有“不是”二字能让牧元晟和牧元英二人听得还算清楚。
牧元义这时追到牧元英身旁，细汗布满脸颊，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们本想找牧元晟切磋切磋，交流一下感情。”
牧元英听到这里，更是怒火中烧，冷哼道：“五个觉醒二品剑魂，一个觉醒三品剑魂的剑徒居然来找一个一品剑魂的剑徒切磋，你们当我是白痴吗？”
“你们给我滚，否则我定要禀明正叔，让他来评评理。”
牧元义看见心中的倩影动了真火，不由得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向牧元晟示威后，准备离开。
牧元晟这时才悠悠说道：“牧元义，叫上你的爪牙，明天我们挑战台上见。”
“不知死活，给你点阳光你才真灿烂了呢。”牧元义冷笑道，继而背对着两人伸手晃了晃，只有那句应战声隔空传来：“这场比斗，我接下了。”
牧元英气急败坏地看着这个白衣少年，双眼泛红，像是要急得哭出来般，口中喃喃道：“你为什么要去比斗，明明可以不用这样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在这一瞬间、为什么会变得那么着急和害怕？
自己得知他有危险，拼命赶了过来，不曾想，还是没能制止这一场打斗。
“你不是元海的跟屁虫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牧元晟眼神微凝，微微笑道。
“我、我、我......”牧元英连续“我”了几声都没有说出话来，看了看牧元晟一眼之后，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揉揉眼睛竟哭泣着跑开了。
牧元晟微斜着脑袋，看着哭泣着跑开的少女，疑惑地说道：“莫名其妙，真是奇怪的女孩......”
牧元英跑了一会儿，停了下来，悄悄回过头来往身后看去，眼看没有人跟来，一下子泪如雨下，哭得更伤心了。
藏书楼前，牧元晟躬身行礼，对着里面喊道：“晚辈牧元晟，求见阁老！”
一阵清风飘过，只见一道人影闪过，一个八字胡须、须发斑白的老者出现在他的面前。
“二品未开，三次觉醒。你这是来跟老夫道别吗？”
阁老只是看了牧元晟一眼，便猜了个大概，于是轻声问道，只是那口吻之中，多了些许不舍和萧条。
牧元晟单膝着地，双手合拳说道：“多谢阁老赠剑之恩，如今晚辈十二岁仍是一品剑魂，不日将要离家出走，特来拜别阁老。”
阁老点点头，深深看了牧元晟一眼，便将他扶了起来，说道：“小家伙，你有心了。天下之大，世界之巧妙，出去看看也好。走出这里，或许才会有生机，走向更远的地方。”
牧元晟认真地点点头，回道：“晚辈定当谨记在心。”
阁老笑道：“一品剑魂，并不能代表什么。九品剑魂，也不一定能走到尽头。万千之道，存乎一心。”
“是，阁老。”
阁老捋捋胡须，轻拍着牧元晟的肩膀，说道：“你母亲我会稍加照顾，五年之后，一定要安全归来。”
“谢谢阁老。”
翌日。
牧府以北的小院子，一道白衣少年背起一个行囊，左手紧握一把银白长剑，深深呼吸一口气，便朝着前方，头也不回地离去。
就在那白衣少年走后不久，院子里传来阵阵哭泣之声，那声音听得万物不鸣，空气寂静，就连那郎朗的天空，都失去了几分活力和色彩。
在那小院上空，一道青衫身影、墨眉橙发的中年男子踏剑而立，盯着这座小院，凝望着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
牧家挑战台，建立在演武堂之前。挑战台，专门为家族内子弟挑战量身定做。
无论是想证明自己，还是想光明正大地超越别人，一上挑战台，胜负便知。
家族之中，最忌内斗、私斗。所以演武堂前的挑战台，便是证明实力的最好场所。
每一次挑战台之战，都会吸引很多人去观看。或观摩、或模仿、或认识......
今天，挑战台前出现的人，比平时的大比斗、人还要多得多。因为，广告效应做得相当的好。从昨天傍晚时分开始，牧元义便暗中通知了许多人。
这不像是决斗，更像是一场“痛打落水狗”的把戏。
当阳光升起，温柔地照耀到他的脸上之时，他享受着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决定，要在将来，永远地保持这种感觉。他很迷醉这种感觉，比之牧元英身上流露出的那种少女清香，更令他迷醉。
他想要疯狂地大笑起来，但他忍住了。
他想要尽情高歌欢唱，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在等一个配角，一个令他进入高潮的配角。
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这样看起来，更加具有视觉感、神秘感以及成功之后的存在感。
牧元义只害怕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对手牧元晟会悄悄离开。
但他转念又想，只要他看了那一张条子，就不敢落荒而逃。因为，这一招叫做“攻敌所必救”。
很快，人群中传来一阵阵躁动声。牧元义微微一笑，他，果然来了。
只要他能来，那么今天属于他的荣耀，就会从第一页开始谱写，直至他名震牧城、名满天下。
牧元晟并没有过多注意台上、等待着他的牧元义，他用力捏了捏手中的纸条，一股夺天之恨萦绕在他的心间。
围在挑战台前的众人，不由自主地给他让开道路来。甚至有些感觉敏锐的族人，不由得吸了口冷气，连退几步。
嗵~嗵~嗵~
所有人都心生一种错觉，他们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劲的心跳声。
那个心跳声仿佛很远，仿佛又很近；仿佛是自己，又好像是别人。
无一例外，都感觉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