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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捕俘(二)

王庆生依然是个孩子,玩心不退。连长一说让他抓鸟,胖嘴咧开了。当天晚上,他到山坡上折腾半夜,抓回来一只画眉鸟,装在自己袖筒里。不到一天,那鸟和他成了好朋友,叽叽喳喳,叫的悦耳动听。

部队抓紧时间,准备再次出击捕俘。经过半个多月的准备之后,侦察排重新进行了战斗编组。在此之前,捕俘组制定了四种战斗方案,八种预订方案,在大队战斗沙盘上反复推演,每一个细节陡设计好了。

潘连长说:“这次做好长期战斗准备,抓不回来俘虏,就不要回来。”

侦察排的兵憋了一肚子气,和连长说:“这次就是在野外等八天,也得给你弄回来个俘虏,要不然,没法给你交代,你没法给团长交待。”

夜里捕俘组进入潜伏阵地。

朱玉国这次采取第一个方案,四个人按照四个角埋伏。王庆生和吴勇在前面,他们两个算是撑布袋口的,朱玉国和刘宏伟在后面,他们是在口袋的底部。

王庆生带着自己的画眉鸟上了战场,比对他老子还好。

潜伏的地方是一块芦苇地,中间是一条荆棘小路。苇子有一人多高,苇子稠密,苇子叶也很肥壮,人藏进去,很难发现。刘宏伟钻进去,感到有点儿不对劲儿。这芦苇看着稠密,人藏在里面,还是感到缝隙太大,猫不住人。

到了后半夜,天下了大雨,不大一会儿,芦苇荡里积满了红泥水。四个人只好还趴在泥水里。泥浆很稠,棒碴子粥一样,黏黏糊糊。不过,这正好把四个人给盖住了,成了隐蔽的好场所。

兵们脸露在外头,上面涂着迷彩,远看和芦苇连成一体,近看是个怪物,很难看出是个人。

刘宏伟一直艰难的举着手里的奥林帕斯相机,外面用油纸包着。没有了外人,是在是憋的难受,他悄声问朱玉国。

“朱排长,老家哪里?”

“安徽蚌埠。”

“结婚没有?”

“原来准备春节办事儿,今天看来不行了,要等打完仗才办事儿了。”朱玉国笑道。

“对象哪里人哪 ?”刘宏伟问。

“就是保定徐水人。”朱玉国道。

“怎么到徐水找个老婆哪,那是个小县城,怎么也得在保定北京找媳妇,以后孩子上学入托不作难。”刘宏伟好像结过婚一样。不过,他常听政治处干事股长们讲这些,很在行。

“没办法,这就是缘分。”朱玉国笑道。他和对象认识很传奇,让人惊叹世间真有月老左右你的婚姻。朱玉国一当兵就在侦察排,一米八几的个头,清瘦刚毅的脸庞。他的擒拿格斗技术尤其的好,曾一人斗过五六个小流氓。

那年,朱玉国父亲病重住院,他从几个战友哪里借了一千五百块钱,给父亲准备看病的医疗费。那个时候还没有一百、五十的大票,最大票子面值就是10元。钱是战友凑的,有新有旧。朱玉国还是战士,每个月津贴只有20多元,他是第一次拿这么大一笔钱,心里也是不忐忑不安。他不敢放在绿挎包里,怕路上遇到割包的小偷给掏走。便把钱放在上衣口袋,鼓囊囊的一团。不要说小偷,一个普通人也能看出里面有不少钱。

后来就出现了《天下无贼》的情节。两拨小偷从合肥一路跟到蚌埠,朱玉国警惕性太高,他们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后来从蚌埠火车站去医院的公交车上,一个小偷忍不住了,趁着人多拥挤,伸手要掏朱玉国衣兜里的钱。朱玉国感到胸口有动静,眼疾手快,顺手讲那只贼手摁在胸前的口袋里,两只夹钱的手指被牢牢扥住,稍一用力,手指被朱玉国生生掰断。那小偷一头冷汗很快涌了出来,捂着断指坐在车门口。

两拨小偷也是江湖上行走多年,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待朱玉国到站下车。七八个人围了上来。他们以为就这么一个兵,自己这么多人,怎么也不会吃亏,至少能把他吓跑。没想到朱玉国就来了二劲儿。看到人围了上来,冷笑一声,几个回合便将众人打趴地上,拍拍手走了。

朱玉国找对象事儿更是传奇。朱玉国当兵那几年,地方一些中学喜欢搞军训。部队和徐水中学是军民共建单位,每年硬学校要求,派出一些军事技术和思想素质比较过硬的骨干,去学校组织军训。

朱玉国当兵第一年去了徐水一中,第一次见到她现在的对象胡俊燕。那个时候的胡俊燕还是个初中生,是个稚气未脱的美人坯子。她看到朱玉国第一眼,从明亮的眸子流露出让少男心动的眼神。朱玉国不敢接洽她投来的眼光,赶紧躲开。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胡俊燕已经是高中生,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美女。她看到朱玉国,笑道:“朱班长,你有对象没有?”

朱玉国有点儿不好意思回答:“我是一名战士,没有谈婚论嫁的资本。”

胡俊燕道:“谁说战士就不能谈情说爱,谬论,纯粹是谬论。你放心,朱班长,我让我妈给你介绍一个好,”

胡俊燕真的回家和母亲说了,要她给朱玉国在徐水找个女朋友。母亲也到处找亲戚朋友,说了好几个,男女双方一见面,对人没挑,就嫌他是个兵,最后都没成事儿。母亲没办法,她认识的朋友都求过了,再也没有人可求了。

胡俊燕对母亲说:“你是碰着金碗讨饭吃,睁着眼睛装迷糊。我姐不是很好的一个人吗,干嘛肥水要流外人田。”

母亲这才想起来,自己在保定商场上班的大女儿胡丽萍也是未婚待嫁,真是天生的一双。两人见面,胡丽萍对朱玉国的人倒是没有意见,唯一感到不满足的是,朱玉国是一名战士,一个月只有几十块钱的津贴。

胡丽萍工资也不高,四五百元,只能算是够吃够喝,没有余钱。那几年南方特区开放太快,人们都知道有钱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儿,干成没钱人干不成的事儿。人心都变的快,尤其是姑娘挑选对象的关念,更是一天三个样。

胡丽萍很快与浙江温州一个老板好上了。那老板38岁了,老婆为他生了一儿一女。别看老板个头不高,武大郎再世一般,可是对美女确是没有免疫力。胡丽萍给他当了情人,带她去了南方。

姐姐抛起了朱玉国,胡俊燕很生气。当时她在石家庄上大学,几次写信安慰那个过了保质期的姐夫。

朱玉国时来运转是在当兵第四年,作为侦察兵骨干选拔到轮战部队,不到半年,破格提为侦察排长。胡俊燕大学也毕业了,两人很快建立了恋人关系,演绎了一版了现代版的姐妹易嫁。

“我结婚的时候,要邀请我去给你们拍照去。”刘宏伟道。

“好啊,我肯定邀请你,把红包准备好就行了。”朱玉国道。

刘宏伟道:“你们结婚,我是最亏的一个。我要掏红包,还要垫胶卷冲洗费,吃饭的时候我也顾不上吃一口,纯粹是给你们当驴使。”

“过后补你酒。对了,我老婆生了儿子,可以认你当干爹,行不行?”

“好,说定了,这次就捞回来了。”刘宏伟很满足。

从上午等到下午,一天趴在泥水里,身上早就麻木了,身体不能动。“这次一定要有收获,不然,对不起部队领导的信任。”朱玉国道。

“这次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再错失良机,那就是人生一大憾事。”

芦苇荡里终于有了脚步声,透过望远镜,王庆生看到两个瘦瘦的士兵,身材如国内的初中生,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前面那个兵屏住呼吸,眼珠子滴溜溜转。王庆生将画眉鸟放出来,画眉鸟在芦苇荡里唱起一只歌,两个士兵挺直了腰杆,松了一口气。

“没事儿了。”前面那人道。

南方下雨的天,雾很大,湿漉漉的。王庆生不敢通知朱玉国,怕惊动两只宝贝,只好默默让鱼儿入网。那两人走着走着,感到不对劲儿,好像闻到空气中暗藏的杀机,边把枪保险打开了,放慢脚步,慢慢挪动。

朱玉国和刘宏伟也看到了两只入网的鱼儿。他原来的计划是,他负责抓捕前面的敌特工,王庆生和吴勇抓后面那个。没想到,这两个小子猴子一样机灵,感到不对劲儿,把距离拉开了,进口袋只有一个。

当他走到王庆生潜伏区域,王庆生一跃而起,来个前抱膝,吴勇正像青蛙一样趴着,看到眼前的猎物,就势两腿用力一蹬,青蛙跳高一样,高高跃起,饿虎扑食一样,一手单臂锁喉,另一只手麻利的将敌人枪的保险关上了。

朱玉国和刘宏伟也扑了上来,由于用力过猛,敌特工的冲锋枪枪口顶在刘宏伟的鼻子上,一阵酸疼。那特工身体瘦小,蛮近儿挺大,连咬带挖,拼命顽抗。刘宏伟上前给了他一记勾拳,登时让他的嘴闭上了。王庆生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木塞,直接塞进他的嘴里。

这些动作都是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完成的,后面那个特工一看战友被抓,他不是上来抢救,而是转身就跑。吴勇操起微冲,对着他的后背打了两个点射,那人无声的扑到了。

俘虏被铐起来,王庆生背在背上,吴勇抬起两条腿,朱玉国持枪掩护,几个人快速离开战场。敌人的炮兵和特工可不是瞎子,傻子,不到两分钟就反应过来。打枪打炮,人也包抄上来。

王庆生看着胖乎乎的,干这事儿还真不含糊。背着俘虏,在丛林如兔子一样奔跑。路过炮兵阵地,炮一连的三门迫击炮做好了射击准备,看到侦察兵完成任务,发了几个连射,把敌人给打了回去,赶紧收炮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