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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作风问题

团政治处举办新闻骨干培训班,请来了人民大学新闻系的教授上课。刘宏伟因为写诗获奖,被团里指定为重点培养的新闻骨干,必须参加培训。部队对新闻宣传很重视,每年都要从战士中选拔一批骨干培训。刘宏伟放下手里工作,回到营房连队。

刚进一排宿舍。居然看到何松堵。老乡一年多没有见面,忍不住拥抱一起。

“你这么长时间去哪里了?”刘宏伟问道。

松堵笑道:“别提了,这一年多我的日子不好过。”

何松堵新兵分配的时候,紧跟着刘宏伟,一不小心,被导弹连挑走了。导弹连玩的是高技术,新兵训练不在团里,被直接拉到狼牙山的山沟里集训。

松堵住在赵家沟村一个姓裴的老乡家里。一个班,八个人,裴家给他们腾出一间房,一个大炕。赵家沟姓赵的人占一大部分,尽管裴家是个单门独户,裴大叔娶的是赵家的闺女,自己的五个闺女有三个嫁在本村,一个嫁在前东庄村。老裴家和赵家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裴大叔最发愁的是自己的儿子,叫裴小六,这是他的全部希望。当年,裴大婶生了五个姑娘都是如花似玉,想要个儿子,偷偷摸摸要了个小六。也许是五个女儿把裴大婶的肚子里的精气神都带走了,用完了,生了儿子小六,一看面相心凉了。这那是个人哪,纯粹就是一个大老鼠。

裴小六天生弱智。头很小,个子矮。20多岁了,身高不到一米六。一年四季头上戴一顶绿军帽。小六大街上逛荡,村里有人故意逗他:“六,现在几点了?”

小六说:“12度。”邻居们一阵坏笑。小六不吭声。

又有人问他:六,今天你妈给你做啥饭?

“馒头加油膜,就是不给你吃。你傻bi玩艺儿还想骗我,没门儿。”邻居们看小六骂人了,知道讨不到便宜,散开了。

傻六的五姐裴五丫二十一岁了,还没有结婚。五丫长的不丑,也不是找不到如意的对象。她爹早有打算,要用五丫给小六换亲。

在农村,换亲一点也不稀罕。有的是两家对着换。你姐嫁我弟,我妹嫁给你哥。也有三家轮换。有儿有女三家转着圈成亲成家。裴小六和他五姐就是三换亲。他五姐五丫嫁给后东庄村的王家,王家的妹妹嫁给前东庄村的马家,马家的女儿嫁给裴小六。换亲的人家大部分是家里穷,或者儿子有缺陷,为了儿子能传宗接代,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

松堵住进赵家沟裴家的半个月之后,傻六把媳妇娶回了家。

真应了农村一句土话:有好汉,没好妻,傻小子能娶个俏闺女。傻六娶过来的马荷花,人长的白白净净,杨柳细腰,莺歌燕语,脸似羊脂玉,手是剥皮葱。就是一朵滴着露水的鲜花,男人看到这种女人都会发呆。

从要结婚成家那天起,马荷花以泪洗面,不吃不喝。傻六倒是高兴的咧着大嘴笑,口水把上衣流湿了。到了晚上,平时难得吃上肉的傻六,一个人蹲在厨房大吃二喝。

几个小伙逗他:“六,你咋不跟你媳妇睡觉,你不去我去了。”

傻六满嘴流油,气哼哼的说:“那是我媳妇,我妈说让我去。你妈x你敢去。”

傻六端着饭碗进的洞房,一个劲儿的让马春花吃肉,马荷花不理他,倒头睡了。

马荷花第二天看到了几个兵住在家里,马荷花逐个偷偷瞄了一遍,最后定格在松堵身上,时间很短,也就是三两秒钟的时间。

吃过早饭,裴大叔让傻六把毛驴套到架子车,去村西水渠去拉水。正是五黄六月,天干地旱,家家用水都非常多。村里的两口井边打水的排队,为了吃水方便,乡户人用汽油桶改装焊接了个简易水桶,用毛驴车到村西的水渠去拉水。

拉水是松堵和傻六去。傻六套好毛驴车,松堵和傻六坐在车上要走,马荷花从屋里跑出来,说:“我也去。”一步跳上车。松堵一看,赶紧下来腾地方。

三个人走到大街上,引来众人异样的眼光。傻六穿着一身西装,皱皱巴巴,特别扭,头上还戴着蓝帽子,赶着毛驴车走在前面,马荷花坐在毛驴车上,穿着红色的婚衣,头上戴着红花绿草似的头饰,一身新娘子的打扮。松堵挑着桶跟在后面。三个人,穿着红蓝绿三种颜色的衣服,在大街上走着格外显眼。

路上,有年轻女人都逗傻六:“六,昨天晚上舒服没有?”

傻六:“舒服个diao,你妈才舒服。”

走到村西头水渠边。马荷花牵着驴,松堵从水渠里用桶往外拉水,傻六负责往大油桶里倒,三个人忙得不亦乐乎。那头毛驴也许是太渴了,往前走了几步,想喝水。马荷花正在看着松堵干活,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有在意毛驴的举动。当她看到毛驴走到水渠边深下头要喝水,已经晚了。水渠有一米多深,两边都是用水泥砌成的,中间水流喘急,毛驴探出头来,怎么也够不到。当它够到水喝的时候,整个身体的绝大部分都已经到了水渠里。一瞬间,连车带驴都栽进水渠里。

马荷花一直在用双手攥着毛驴的缰绳,毛驴一步步掉进渠里,马荷花亦步亦趋,死死往回拉。毛驴车掉进去的一瞬间,尽管马荷花放开了缰绳,惯性的力量还是把她拉到了水渠边,将要掉进水渠,松堵拦腰把马荷花抱住了。

喘急的水流把毛驴和架子车冲走了,傻六哭着喊着沿着水渠猛追。也许是惊魂未定,也许是两人早就等待这个机会,傻六越跑越远,俩个人还在紧紧的抱着,相互看着,好想这个世界已经与他们没有关系。

毛驴和架子车被渠水冲到几里外的地方,这里有个水闸,刚好把驴和车拦住。傻六坐在水渠边一边哭一边看,驴已经死了,肚子撑的鼓囊囊的,像是个皮球。连队听说这个事后,司务长带着炊事班,坐着一辆大解放,来到水闸边,把驴拉了出来。

看着死驴躺在地上,裴大叔几十岁的人了,一把鼻子一把泪,哭成了个泪人。也难怪,农村人,驴是家里最值钱的宝贝。且不说犁地拉粪都靠驴,裴大叔每天精心伺候,比儿子还精心。

松堵的连长姓贾,东北人。贾连长来到裴大叔家里,看到死驴,苦笑了一下。对裴大叔说:“老裴,你哭个球,别哭了,不就是死个驴吗。”

裴大叔:“我的庄稼还没有收到家,麦子还没有种上,驴死了,我让谁给我干活。”

连长说:“再买个。你这个驴能值多少钱?”

裴大叔说:“人家出280块钱,没有卖。”

连长说:“给你三百块钱,明天买一头驴。你今天帮个忙,把这个驴给收拾一下,晚上我们吃驴肉。”

裴大叔笑了。说:“行,行。”

他对傻六说:“六儿,外面挖坑去。”

傻六也兴冲冲的到院外挖坑烧水,准备剥驴煮肉。

松堵和马荷花一直是眉来眼去,班里的战士谁也没注意。这种事儿,老实兵不懂风月,城镇兵不喜欢柴火妞。就是知道也无所谓,人常说民不告,官不究,谁也不会去当真的去管闲事。拿贼要赃,捉奸要双。不把男女摁在**,说人家怎样怎样没人信,说了也是白说。

松堵出事等于被摁在了**。那天,松堵头天晚上吃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疼的直不起腰来。班长看后让人去连部卫生员要点黄连素、止疼片之类的药吃了下去,作用不大,松堵便出血丝来。马荷花做了一碗大蒜面条端过来,说土方治病,比药还管用。

班长说:“这玩意能管用?”

马荷花说:“这个面条治痢疾,百发百中。”

班长说:“都是些什么东西?”

马荷花说:“把生蒜捣碎了,放在碗里,用刚出锅的热面条盖上就行。记住,放盐可以,千万不要放油。”

松堵强忍住吃了一碗,躺下了。班长说:“我已经给你请假了,你在家休息,一会连长过来看你。”

松堵听到班长说他休息,没有听到后面说的连长要来。他知道,眼下正是训练紧张的时候,连长忙的不得了,怎么也不会想到连长过来看他。

结婚三天要回门,马荷花置办回娘家礼品。今天正好是镇上有集。裴大叔和老伴去集上购买礼品。他让马荷花和傻六到地里去刨花生。马荷花很愉快答应了。裴大叔没有赶集走,马荷花和傻六背着筐子和镐下了地。家里只剩下松堵一个人。

马荷花心里非常明白。她出门后和傻六去了地里,估摸着裴大叔已经出了门,对傻六说:“六儿,你先干着活,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傻六说:“你给我做油饼吃,要两张这么大的。”他用手笔划成一个筐子那么大。

马荷花:“行。不过要听话。不能和你爹妈说,不然以后给你做不成了。”

傻六说:“你还得给我买烟吃。”

马荷花:“回来我给你买。”

马荷花骑上自行车,急忙回到家。她站到家门口往里一看,公婆的屋里大门紧锁,心跳放慢了。

她轻手轻脚放好自行车,闪身钻进松堵的屋里,看到,松堵正躺在**,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马荷花用手捂住胸口,喘了几口气,说:“我的娘,吓死我了。”

松堵:“你怕啥,我一个大活人。”

马荷花:“你的肚子好了没有。”

松堵:“喝了那晚面条,肚子也不叫了,也不疼了。你不是去刨花生去了,咋回来了。”

马荷花:“不是不放心你。”

松堵笑着:“你怕我,我是解放军,不会偷你家的东西。”

马荷花:“你最会偷,把人家最好的东西偷走了。”

松堵:“你骗人。我偷你什么了。”

马荷花:“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心却被你偷走了。”

松堵语塞了。马荷花走过来,抱住松堵把笑嘴送了过来。两个人一阵颤抖。

马荷花急忙脱了衣服说:“我把我的身子给你。我想生个孩子,傻六不会。”

松堵说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马荷花说:“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你情我愿,看到又如何。”

松堵说:“说的轻松,我穿着军装哪。”

马荷花说:“你当我是你老婆,我当你是傻六。算你做好事好不好。”

松堵无语。两人脱衣上床,马荷花哼哼唧唧,松堵几次用嘴堵住。马荷花一肚子气儿,好像骑车内胎漏气一般,怎么也堵不上

贾连长来了,站在院子里。他听到了屋里的呻吟声,没有进松堵的宿舍,而是在门外喊了一声:“小何,你的肚子好了没有?”

松堵吓的脸都白了,急忙高喊:“好了,连长。”

连长说:“不疼就行了。我走了。”

第二天下午班长被连长叫到连部,说的什么没有知道,班长铁青着脸不说话。回来后对松堵说:“你收拾一下被装和武器,准备回营房去。”

当天,松堵被安排随着团里一辆送给养的卡车回到连队。

松堵回到连队就开始压床板,一躺就是一个月。压床板是部队对闹思想情绪的战士一种调侃的说法。战士有了思想问题,整天躺在**睡觉,谁叫也不理。松堵听说他回来后,马荷花去找贾连长要人,闹的全村都知道了。

连队干部研究要处理他,就在节骨眼儿上,部队编制体制改革,导弹连解散撤编,兵们分散走开。

何松堵分到了炮一连。新上任的副连长,把他安排到连队猪圈养猪养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