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吞象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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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推开有千斤重用上万颗小海螺粘合的图书馆大门,这种艰难像是打开了地狱之门。如果真是地狱之门,里面的图书多么委屈呀。但是我确实感触到这扇沉重大门所禁锢的人类知识以纸介传媒的委屈。

    我没有嗅到纸张特有的清香,满眼沧桑的木渎束之高阁。一种千年的情味霎时充沛在我的胸膛里。我信步漫游,指尖抚掠着层层木渎或竹简。上面的尘埃赫然使它们成为了睁眼瞎。

    “你如神灵般沉睡在此,就是等待我将你们唤醒吗?”我满眼含泪地问它们。“那么我告诉你们吧,我恨你们这样存在着。百年,还是千年了?难不成我打扰了你。请向我昭示你们的秘密吧。我要知晓关于爬说类与爬说咒的记载。”

    一双蛇眼透过重重竹简的细缝注视着风满怀,显然它已经听到了风满怀对书简的情愫。

    “天呀,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女性轻佻的言语突兀在我身后,浑然不觉间,她居然紧贴着我的后背站着。

    “你吓到我了。”我幡然感到图书馆的死寂被眼前这位美女打破了。

    “着反倒是我要质问你的。我是馆长。”

    “图书馆馆长?书阁上的尘埃看上去比你我的年龄还要深厚。你们为什么就不清扫呢?”

    “因为就我一个,因为每一片书简都是死亡的。已经死亡百年了,甚至有点腐朽。我相信,如果没有咒语区的力量在它们下面,它们早就朽烂的面目全非。没有读者翻阅它们就没有魂气。”

    “没有读者吗?你是说百年了?”

    “上百年了。”她对我探出蛇舌,毫米之近。“真是非同凡人,我感触到你肌肤下的血液正在沸腾。你在热恋吗?还是就要成为父亲了?”

    “都不是。”我断然道,说完后隐隐感觉自己回到错了,起码太断然。

    “怎么可能呢,没有第三个因素能够激发人蛇的热血了。”她在我眼下的脸颊前挑逗着蛇舌。

    我扭转头躲避着,生怕她看见我的脸红,脸红总是不期然的。因此每每让人感觉无比美妙。

    “我是来查阅的。”我强调道,尽可能地将她从情挑中拉出来。

    “一定需要我的帮助。我很高兴终于有人要赋予这些书简魂气了。说吧,查阅什么?”

    “爬说咒。”我说,看到她深情地等待的眼睛听到我的回答后闪现出强烈的惊恐,一闪而逝。看来她要在我面前掩盖那种惊恐。

    “哈哈,爬说咒。你真是来对地方了。告诉我,你以什么谋生?”她轻松地说,故意遮掩自己内心的紧张。

    我与她对视着,看到她的瞳仁吞没了眼白赶紧转移目光。

    “怕什么,我只是确保你说的是真话。这年头人人以谎言自娱自保。”

    “无业。”

    “什么?”

    “我没有确定的------”

    “没有确定的谋生手段,这么说你是打短工的。那么你会什么呢?”

    “我不是来图书馆求职的。”我敷衍地笑了笑,感觉与人蛇交谈总是成为煎熬。

    期间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的蛇眼消失了。

    “可怜的书简,好不容易来个了读者,居然是寻求爬说咒的。你可以走了,这些书简中没有爬说咒。不然也不会尘埃落定。”

    “这些中没有,哪些中有呢,你刚才说咒语区在地下。”

    “你脖子上是什么坠饰?”她说着向我的脖子伸手,我后退几步。

    “没有你的珍珠项链贵重。”我离开看她,继续漫步深厚幽邃的图书馆。

    “嗨,告诉你吧,爬说咒在图里,不在书简上。”她远远地对我撂出一句。

    脖子上挂着的松香是我唯一保留下来的小东西。二胡与衣服均被城主没收了,好在他慷慨地给了我一身鱼皮衣。我内心隐隐感觉,与人蛇相处最好不要穿蛇皮衣。

    “救救我,救救我。”昨晚,梦中的声音再次回荡在我耳际,就在图书馆里。

    “我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心声。”我对自己说,看到角落躺着一把破旧的扫帚,心中这样想,“恶心的馆长,既然馆里有扫帚,为什么就不清扫清扫书简呢。”

    我抓起扫帚,肠胃里的饥饿在呼叫。没有向城主臣服,我首先就得忍饥挨饿。。为此,我离开了图书馆。

    “嗨,你一定饥饿了吧。没有谁会向一个脸上有蛇印的囚犯提供职业的。”坐在图书馆门洞里的书案前吹着海螺的馆长停下来对我说。

    我确定她是见我离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才这样揶揄我的。

    我停下脚步问道,“馆长,你是希望自己这里充满读者还是不希望?”

    “希望。”她笑道。

    “所以让图书馆焕然一新吧。”

    “当然乐意。如果你晚上有时间,可以在晚上清扫它们。我从不忍受谁剥夺我在图书馆的清净,在我上班时间。”

    “这么说,你并不欢迎读者。”

    “忙碌的人们呀,他们只有在晚上能够抽出时间浪费在图书馆里。互补干扰方能和谐。”

    无论风暴角多么奇异,我都不愿意被自己过去的生活彻底抛弃。隐约是最为强烈的召唤形式吗?首先能够引发最为强烈的想象,中华一脉。

    人类中出现怪种没有什么可惊异的。怪本来先于人类存在昊里。只是我没有想到我所看到的人类怪种会如毒蛇般出现在人类中。

    我为自己的今世自豪,自豪中伴随着痛苦。自从去过图书馆后,一个女孩以梦寐以求的方式进入了我的生活。梦在向我昭示爱情。两种梦境缠绕了我。

    诚然,我与人蛇社会的格格不入本能似的反映,来自我从中华一脉传承的力量。被城主称之为龙的血气。

    人类成为灵长,也体现在人的身心能够被某些事物猎获,从而全身心投入其中,成为它的奴隶。我们感到的是找到了自我的生命。

    不可抗拒的事物在向我招手,无论身陷何地,环境多么恶劣,都要让自己尽快适应,绽放生命最为神性的一面。

    一个有着不可磨灭的标识的囚徒能够睡在哪里呢?在这乱世里,我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成为他们眼中的呆子也无妨。

    梦中,我能看见的是模糊,看不见的是发出求救声的雌性之音的何种雌性。声音凄凉得令人焦虑。睡眠就在挣扎地焦虑中被剥夺了。梦中的我想到的不是怎么寻觅洞烛哪种未知的雌性。而是竭力从这凄凉的求救中逃脱出来。

    一身冷汗的梦醒,在梦与现实的瞬间之点上,我瞥见一双乌黑的蛇眼。

    下意识地擦拭着面部的汗液。洁白的月光下我看见自己手上的汗水中夹杂着鲜血。啊,蛇印流血了,感觉不到丝毫痛。可恶,城主居然没有告诫我。

    女性身上缭绕着阴柔的芳香,男性身上散发着阳刚的气味。夜色温柔像女性的胴体之美,看到她的美,如嗅到那阴柔之香。阴性的气魄与阳性的气魄将黑夜与白昼划分得恰到好处。如波之静,如波之激。原来我厌恶的只是九曲连环岛的白昼。静征服着激。

    吹着柔柔的海风,像是在大海的发丝中神游;享受着圆月的洁白,像是沉浸在白色沙滩魅惑中。你会情不自禁地脱去自己的衣服,让全身的每一处来迎合这种夜色的美妙。

    真闹心!海滩被私有化了。

    “我们聊一聊吧。”我对保安说。

    “你无家可归,身无一珠,我为什么要在你身上花费时间呢。”保安冷冷的说。“嘿,你可是有蛇印的东西,是刚从囚牢中被释放的吗?”

    “不是。”我冷冷道。

    “总之,离这里远点,快滚吧。”

    “不不,寂寞的夜晚,难道你不想与不期而遇的每个人倾心交谈吗?”

    “精神病。与自己交谈吧。坦诚相待就是在出卖自己。你以为我会这么愚蠢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人不交心,只交物质。”

    “看来你出来混不止一天两天了。那为何还愚蠢地成为囚徒呢?”

    “出来混?!”

    “少装正经。”

    我多少理解他所谓的‘混’。

    “保安与城管有什么区别?”我问。

    “可恶,遭诅咒的东西,你居然把我视为小儿科。”保安愤怒了,抽出利器。

    “不不,我太愚蠢了。”我撒腿就跑,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保安的唠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不懂,难怪脸上有了蛇印。”

    天呀,处世成了秘诀,可见人蛇的心机多么可怕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