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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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妈妈重新为她撑起一片天

    不会晚。她凭什么就敢这么肯定,一切不会晚呢。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作为母亲的资格了,她的母亲,这个比陌生人还要來得陌生的母亲,居然还敢在她的面前打包票说,一切都不会太晚。

    哈哈,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啊。

    “不需要了,什么都不需要了。我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麻烦您能不能满足了我这最后的要求。”傅冰倩站起身,重新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

    路很陡、天很暗、风很大、四周寂静得让人仿若坠进了迷雾丛林。

    怕吗。

    不。

    因为身后上官婉开始锲而不舍的叙述,让傅冰倩的情绪跟这澎湃了起來。

    她说起了自己跟廖国栋的过去,说起了傅彦秉强忍霸道的追爱,也说起了叶淑珍是如何残忍地插足他们之间的情感,说起了法国那个善良而又美好的女子,说起了卓然,最后,也谈到了廖天磊。

    廖天磊居然不是叶淑珍的亲生儿子,难怪,难怪她可以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廖天磊的心情。

    原來,并不是生在富人家庭就能过上外人认为的美好生活。

    上天是公平的。

    给了你多少光鲜,就得承受多少的苦难。

    傅冰倩听着听着,竟发觉自己也变得沒有那么气了,她开始放缓了脚步,开始等待着上官婉的靠近,她突然很想问一问,她这么多年來是怎么走过來的。

    为什么当叶淑珍、王艳都保养姣好的时候,她的母亲,这个甚至有些佝偻的女人,为何会过早的衰老了呢。

    她身边不是一直有一个爱她人吗。他不是一直将她保护在羽翼下吗。

    她不是应该比任何一个都要活得滋润才对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心底有太多的为什么,亟待着等她问出口。

    可才开口,千万言语却汇成了一句话,“这些真相,天磊……他都知道吗。”

    “知道,他全都知道了,包括你的身世。就是你们在观景别墅的那段时间,我去你那里的那个早晨,他出去见了廖国栋。国栋已经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他了。”上官婉见傅冰倩终于肯跟她说话了,她从傅冰倩的手里,她手抓住行李箱的扶手,“我來拉吧。”

    傅冰倩停住脚步,站在路灯下,看着走近她的上官婉,喃喃道,“那他一定也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一切,他居然沒有问我,也沒有开口提过此事。他当时对我一定很失望吧。一定觉得我不够信任他。他这么骄傲的人,哪里能够接受欺瞒。”

    她傻傻地站了一会儿,又木然地转身,像是对一切都已经失去了兴趣,“罢了,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真的。”她用力地点着头,像是为了让自己信服一般,再度重复着,“真的挺好的。”

    上官婉拉着行李箱追了上來,与傅冰倩并排走着,她侧着头看着傅冰倩,一双眼睛几乎都要粘到了傅冰倩的脸上,伴着月光,就着路灯,她能够清晰地看到傅冰倩脸上随着脚步正在晃荡的晶莹。

    感情疏离经年,虽为亲生母女,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來安慰此时的傅冰倩。指尖深深地扣入掌心,有腥甜味皲裂满喉,她痛恨自己这么多年的背离,让自己的孩子承受了这么多的人间苦难。

    “孩子,既然你心中还恋着廖天磊,又何必因为叶淑珍选择离开。她不值得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跟让步的。”但是,再多年的分隔,女儿的心思还是母亲最能够了解。

    “真的吗。真的只要自己想就可以一直霸着吗。”傅冰倩突然笑了,笑得梨花带泪。深沉的暗夜里,她仿若一个云雕雾刻的人儿,只要一阵风吹來,就能将她吹得烟消云散了一般。

    上官婉想要上前将她拥入怀里,想要给予她自己所有的力量。

    可到头來才发现,自己的力量原來也这般单薄,仿佛经不起推敲。

    她想要说得强势霸道,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只是飘在风中,还未來得及传送,便已经烟陨在了自己的唇齿间,她说,“只要你想,沒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不知道傅冰倩是不是听到了,只听得她继续喃怯到,“我不可以为了自己,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后悔,我不可以这么做,不可以。”

    这一次,换得上官婉听不真切了。

    也许她是听到了,只是还无法理解傅冰倩嘴里的真正含义,于是,她问了一句,“什么。”

    轻轻的两个字,让傅冰倩停住了脚步,她笑着转过头來看着上官婉,那笑让上官婉记忆了一辈子,就像是一块烙铁深深地烙烫在了上官婉的心尖上,也许在某一天会结痂,但当她再次想起的时候,那痂便又会再度崩裂,再度流出鲜血來。

    傅冰倩说,“您知道吗。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资格。”

    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这句话虽说得含蓄,但是经历世事的上官婉怎会听不懂呢。

    “什么。”她嘴里再度吐出了这两个字。

    只是这一次,她是真的懵了,就像是被人拿着一个千斤顶,朝她的头顶上重重地砸了下來,她整个人想是被人点了穴一般,傻愣在了原地。然后,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毫无知觉了一般,就连手上的行李箱什么时候脱离了他的掌控,她都完全沒有察觉到。

    等她想要找个东西支撑一下她快速滑落的身体时,才发现那只行李箱,已经顺着坡道自主地离开了,她看着那只行李箱。

    寒凉的秋风自丛林中蓄势而过,翻动着她耳畔凌乱的霜发,微笑自她的唇角缓缓荡漾,如同展开了一副凄美哀伤的画卷,她稍抬眉角,于是,那笑凝在了眼角,便再也无法渲染到她的眼底,那稀疏的眼睫像是承担了千斤的重量,使她再也不堪重负。

    随着砰的一声,行李箱重重地撞向了路旁的石块儿上,就如她此时,整个人重重地滑落在了地上。

    她想哭,可惜那泪早就在几年前边被她流干了,那双眼眸只剩下了呆滞,她仰头望天,想要问一问天,“为何对她的报应还不得终止,为何还要延续到她女儿的身上。”

    回答她的却只有一片吞噬人间的黑暗,还有天上几点疏疏落落的星光,又高又远又冷地悬着,像是幽灵的眼睛,带着狡狯的冷漠,俯瞰着人世间一切可悲可笑的故事。

    沒有答案。

    她的一双手撑在水泥地上,一点点地蜷缩起來,摩擦着地面,在这死寂的空间内,划出长长的尖锐的声响。

    然后,她再次抬头看着同样悲伤的傅冰倩,她的眼里又多了一些坚定,“不会的,伢儿。我相信上天不会这般对我们的,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啦。老天为何这般对待我们。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想到别的办法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我们不放弃,这么难的路我们都走过來了,沒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得倒我们的。”

    她抬手徒劳地擦拭着眼角,从地上站起身,快步跑向傅冰倩,双手很用力很用力地抓住傅冰倩,“相信妈妈,妈妈陪着你一起去面对它,找医生、寻古方,中国不行,我们就去国外。我就不信老天会真的这么不公,我不相信它会一直助纣那些恶人,会一直欺凌我们这些努力生活的人。”

    上官婉像是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信心,她要为自己,为自己的女儿,再做一次跟上天的博弈。

    傅冰倩任由着她,拉着自己一步步地往前走,看着眼前比自己还要单薄的身躯,看着早已经被世事折磨的沒有了棱角的背影,莫名地再一次被热流湿润了眼眶。

    “妈、、妈。”她像是一个刚刚牙牙学语的孩童,开始尝试发出她脑海中不止描绘千万遍的声音。

    她清晰地看到上官婉的背脊明显地僵滞了一下,但是她并沒有停住脚步,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只见她一只手抱起路旁那只崩裂的行李箱,仿若一个大力士般为傅冰倩撑起了一片天。让傅冰倩觉得也许真的是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再难得倒她们一般。

    被动地随着上官婉的脚步,走了几步,最后她拉住上官婉的手,停在了一个岔路上,那是通往哪里的路,也许现在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了。

    有些讽刺。

    但她却沒有过多的悲伤,因为她只想对过去的一个告别。

    上官婉沒有问,只是看着她,沒有做过多的安慰,但一切她想说的话,傅冰倩都已经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來了。

    “我沒事。”她笑了笑,对上官婉说,“不知道最后检察院那边会怎样定他的罪,希望不要判得太重才好,毕竟他还那么年轻。”

    女儿的大度,上官婉是了解的,她说,“天磊已经叫人把他从里面捞出來了,现在他已经返回法国了。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回來了。”

    “天磊。为什么。他可是对廖氏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事。”傅冰倩循着这条小径,路的尽头漆黑一片。

    上官婉沒有回答,答案在她心中,又何曾不在傅冰倩的心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