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突围
“十二兄，咱曲安乡兵都上来了？”卌四郎一手抓住十二兄的手腕大急，这些人可是程氏最后的本钱，要是全赔这，那程家也就完了。只要程家在，哪怕自己身死，程家依然会找人过继到自己这一宗脉的，逢年过节血食不断，如果连程家都完了，那自己死了可就是孤魂野鬼了。
“上来了，都在左墙那边。”十二兄也很着急“大兄命吾来请援兵，可……”
“烦劳十二兄速请大兄定夺。”卌四郎指着城墙上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的郡兵“城上尚有郡兵不少，聚在一起也能闹出点动静，没准能守住城墙。”
“善”十二兄也不拖泥带水，指着城楼口“汝在那里等着，莫要乱跑。”说完就挤进人群走了。
卌四郎没走两步就被人群挤倒，白棓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再次爬到了城墙边女墙旁，只是女墙傍边呆站着数名披着两档铠却没扎束腰或是活舌皮带的郡兵。
“束腰拿来”没等卌四郎爬起来，就被人骑在地上，解开了绑缚两档铠的束腰。
看着粗暴拽下自己束腰的郡兵手中已经有了不少束腰，这才明白此人的目的“没用的，此城高三丈，吾等束腰长不过二尺，就算汝抢够了，可是汝认为城上吾等会看着汝独自逃命？”
郡兵长得身材魁梧，面露凶相，一条刀疤直接从左眉骨直下右嘴角，起初并不为卌四郎的话所动，直到卌四郎最后那一句“吾等看着汝独自逃命？”他才停住了动作，看了看周围或是虎视眈眈或是冷漠，或是满脸期冀的人们。
“啪”郡兵扇了卌四郎一巴掌，又踹了卌四郎一脚，把手中的束腰全都砸到了卌四郎身上。抓紧了腰后的环首刀气呼呼的靠在了女墙傍边。
卌四郎擦了擦嘴角的血。捡起自己的束腰围在身上，把周围的那些束腰扔给了一旁的那些被抢的郡兵。
“曲安人”那名郡兵突然问
“嗯”卌四郎应了声，扶着女墙站了起来“先登的是吾大兄”说着卌四郎面露得色。
“鸟，又不是汝”郡兵的气势似乎弱了些“先登又咋样，不一样要留在这城上送死。”
“吾大兄智勇双全，定有谋略。”卌四郎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鸟”郡兵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汝大兄如能保吾不死，吾就跟着汝大兄当牛做马。”
卌四郎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郡兵的意思，如果大家都死不了，作为先登的程凃肯定会被朝廷重赏，能够成为官员的亲随，那可是优差，只是卌四郎如今自身难保，看着郡兵长得孔武有力自然不会反对，只要过了危险，大兄要不要这么个莽夫他才不管呢。点了点头“那汝等着就是。”卌四郎也不肯把话说透，免得对方趁机要挟。
两个人各怀鬼胎看着城头和城下的混乱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一队明显刚从交战出撤下来的人加入，才稍稍静了下来。
“吾乃曲安乡兵幢主程凃，众人之中可有上官。”再次率领曲安乡兵打退了叛军进攻的程凃听了十二郎的禀报，立刻带着人来稳住大局。程凃手执两把不断向下淌血的环首刀，扫视四周。
“当官的都跑了。”片刻的安静后，有人喊了一句“咱们下不去了。”
本来安静下来的人们立刻又开始了鼓噪，有说据守的，有说想办法下城墙的。
“噤声”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起来，接着人群被拨开，浑身是血的卅三郎扶着一名受伤的曲安乡兵走了进来“俱听吾大兄吩咐。”卅三郎长得本来高大，加上一脸的凶相很有威慑力。
“如此，凃当仁不让了。”程凃对四周抱拳“二三子所言据守和下城吾会斟酌，不过蛇无头不走，二三子之中可有队什伍长？”
“吾为明化门逻队主寇仲”
“吾为五里驿帅萧十一”
“吾为郡兵伍长段正淳”
立刻有十几位基层指挥站了出来。
“善”程凃也不多说“俱来。”
站出来的人聚拢到了程凃附近。卌四郎拍拍大哥郡兵“那就是吾大兄。”说着卌四郎朝卅三郎喊“卅三兄”
卅三郎这才看到卌四郎，将扶着的乡兵交给旁人代为照顾，走到卌四郎身旁“卌四郎待会跟着吾，莫要走丢了。”
“喏”卌四郎应了一声。
卅三郎看到卌四郎身旁的郡兵，皱了皱眉头“此乃何人”
“吾，瀛洲都军城郡兵童案”郡兵不甘示弱的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卅三郎“汝弟命吾护卫左右。”
卅三郎愣了一下，看向卌四郎。
卌四郎却不否认“卅三兄吾腿脚不便。”
卅三郎点点头，对童案说“烦劳君了”说完抱拳，向程凃走去。
“吾不怕汝兄”童案低声看着卅三郎的背影道
“吾晓得，晓得”卌四郎此时才真正安心，看着远处风雪中在暮色掩护下渐渐收拢各自兵力的官军和叛军，近处冒着城墙上郡兵的弓矢，好整以暇的焚烧郡兵携带过来的攻城器械，卌四郎晓得，自己和城上的所有人已经被城外的官军放弃了。
“卌四郎汝和这位……”卅三郎带着一群曲安乡兵走了过来。
“吾，瀛洲都军城郡兵童案”童案再次报出自己的名号，手中的环首刀也换成了长矛。
“童案，一起随吾来。”卅三郎歉意的笑了笑。
“喏。”卌四郎拄着童案的环首刀，一瘸一拐的跟在了卅三郎的后面，沿途领到军令的人已经开始在搜罗部下，甚至连伤兵都不放过。童案再次依靠着自己的面目可憎抢到了一把环首刀，还把一面手牌塞给了卌四郎，卅三郎看到后对童案热情了不少。
“想活命的都听程幢主的。”不时有人大喊。
卌四郎没有看到程凃，正在搜索间，前面又传来了喊杀声。卌四郎和童案等人立刻抓住了兵刃。
“莫急，这是大兄在引敌。”卅三郎制止了众人的过度反应。
众人来到距离交战处不足二十丈，四下漆黑的地方后停了下来，卌四郎仔细看了半天才看到前面城墙的两边已经蹲着不少人。卅三郎回头对众人说“二三子蹲下，灭了火把，莫出声。”说着卅三郎蹲在了城墙的里边一侧，众人互相看看也都跟着蹲了过去。不多时又来了不少的人，同样有人下着和卅三郎相似的命令，只是他们蹲在了卅三郎等人的对面。卌四郎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二百来人。
等了一会，突然城头的另一边着起了大火，大批的郡兵呼喊着向这边跑，只是跑得很慢。卌四郎还没明白，前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卌四郎立刻抽出了环首刀。
“二三子听吾军令。”卅三郎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一会动手时谁怂了莫怪吾的手中刀无情”。
脚步声越来越近，所有人都有些不安起来。
“噤声”卅三郎再次低声呼喝了一句。
卌四郎已经可以通过肉眼看到来的人了，是曲安乡兵。这些人退的很快，也很有秩序。退下来的人群中还有人受了伤。
“莫动”对面传来了另一队人中的低声怒喝。
曲安乡兵撤下后，片刻另一群身着不一，口中发出不明声音的人就冲了过来。显然后面的人刚刚从灯火通明的一段城墙进入到这段漆黑的城墙还没有适应，还在一个劲的向前冲。
“杀”卅三郎突然喊了起来，并且将一名踩到自己右脚的教匪一斩为二。
伏兵立刻挥舞着兵刃砍杀起了叛军。
刚刚撤下的曲安乡兵也立刻汇同后面等待的郡兵返身杀了过来。
叛军显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很快就开始溃退。
“贴上去。”刚刚赶来的程凃挥舞着两把环首刀大喊，身后的郡兵立刻爆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吼叫，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释放自己心中的恐惧。
卌四郎挥舞着环首刀随着众人向甬道冲去。童案那厮刚才卅三郎一说杀，二话不说就跑进叛军队伍里砍人去了，卌四郎心中忍不住开始诅咒童案那个杀才。
“上来了，都在左墙那边。”十二兄也很着急“大兄命吾来请援兵，可……”
“烦劳十二兄速请大兄定夺。”卌四郎指着城墙上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的郡兵“城上尚有郡兵不少，聚在一起也能闹出点动静，没准能守住城墙。”
“善”十二兄也不拖泥带水，指着城楼口“汝在那里等着，莫要乱跑。”说完就挤进人群走了。
卌四郎没走两步就被人群挤倒，白棓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再次爬到了城墙边女墙旁，只是女墙傍边呆站着数名披着两档铠却没扎束腰或是活舌皮带的郡兵。
“束腰拿来”没等卌四郎爬起来，就被人骑在地上，解开了绑缚两档铠的束腰。
看着粗暴拽下自己束腰的郡兵手中已经有了不少束腰，这才明白此人的目的“没用的，此城高三丈，吾等束腰长不过二尺，就算汝抢够了，可是汝认为城上吾等会看着汝独自逃命？”
郡兵长得身材魁梧，面露凶相，一条刀疤直接从左眉骨直下右嘴角，起初并不为卌四郎的话所动，直到卌四郎最后那一句“吾等看着汝独自逃命？”他才停住了动作，看了看周围或是虎视眈眈或是冷漠，或是满脸期冀的人们。
“啪”郡兵扇了卌四郎一巴掌，又踹了卌四郎一脚，把手中的束腰全都砸到了卌四郎身上。抓紧了腰后的环首刀气呼呼的靠在了女墙傍边。
卌四郎擦了擦嘴角的血。捡起自己的束腰围在身上，把周围的那些束腰扔给了一旁的那些被抢的郡兵。
“曲安人”那名郡兵突然问
“嗯”卌四郎应了声，扶着女墙站了起来“先登的是吾大兄”说着卌四郎面露得色。
“鸟，又不是汝”郡兵的气势似乎弱了些“先登又咋样，不一样要留在这城上送死。”
“吾大兄智勇双全，定有谋略。”卌四郎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鸟”郡兵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汝大兄如能保吾不死，吾就跟着汝大兄当牛做马。”
卌四郎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郡兵的意思，如果大家都死不了，作为先登的程凃肯定会被朝廷重赏，能够成为官员的亲随，那可是优差，只是卌四郎如今自身难保，看着郡兵长得孔武有力自然不会反对，只要过了危险，大兄要不要这么个莽夫他才不管呢。点了点头“那汝等着就是。”卌四郎也不肯把话说透，免得对方趁机要挟。
两个人各怀鬼胎看着城头和城下的混乱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一队明显刚从交战出撤下来的人加入，才稍稍静了下来。
“吾乃曲安乡兵幢主程凃，众人之中可有上官。”再次率领曲安乡兵打退了叛军进攻的程凃听了十二郎的禀报，立刻带着人来稳住大局。程凃手执两把不断向下淌血的环首刀，扫视四周。
“当官的都跑了。”片刻的安静后，有人喊了一句“咱们下不去了。”
本来安静下来的人们立刻又开始了鼓噪，有说据守的，有说想办法下城墙的。
“噤声”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起来，接着人群被拨开，浑身是血的卅三郎扶着一名受伤的曲安乡兵走了进来“俱听吾大兄吩咐。”卅三郎长得本来高大，加上一脸的凶相很有威慑力。
“如此，凃当仁不让了。”程凃对四周抱拳“二三子所言据守和下城吾会斟酌，不过蛇无头不走，二三子之中可有队什伍长？”
“吾为明化门逻队主寇仲”
“吾为五里驿帅萧十一”
“吾为郡兵伍长段正淳”
立刻有十几位基层指挥站了出来。
“善”程凃也不多说“俱来。”
站出来的人聚拢到了程凃附近。卌四郎拍拍大哥郡兵“那就是吾大兄。”说着卌四郎朝卅三郎喊“卅三兄”
卅三郎这才看到卌四郎，将扶着的乡兵交给旁人代为照顾，走到卌四郎身旁“卌四郎待会跟着吾，莫要走丢了。”
“喏”卌四郎应了一声。
卅三郎看到卌四郎身旁的郡兵，皱了皱眉头“此乃何人”
“吾，瀛洲都军城郡兵童案”郡兵不甘示弱的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半头的卅三郎“汝弟命吾护卫左右。”
卅三郎愣了一下，看向卌四郎。
卌四郎却不否认“卅三兄吾腿脚不便。”
卅三郎点点头，对童案说“烦劳君了”说完抱拳，向程凃走去。
“吾不怕汝兄”童案低声看着卅三郎的背影道
“吾晓得，晓得”卌四郎此时才真正安心，看着远处风雪中在暮色掩护下渐渐收拢各自兵力的官军和叛军，近处冒着城墙上郡兵的弓矢，好整以暇的焚烧郡兵携带过来的攻城器械，卌四郎晓得，自己和城上的所有人已经被城外的官军放弃了。
“卌四郎汝和这位……”卅三郎带着一群曲安乡兵走了过来。
“吾，瀛洲都军城郡兵童案”童案再次报出自己的名号，手中的环首刀也换成了长矛。
“童案，一起随吾来。”卅三郎歉意的笑了笑。
“喏。”卌四郎拄着童案的环首刀，一瘸一拐的跟在了卅三郎的后面，沿途领到军令的人已经开始在搜罗部下，甚至连伤兵都不放过。童案再次依靠着自己的面目可憎抢到了一把环首刀，还把一面手牌塞给了卌四郎，卅三郎看到后对童案热情了不少。
“想活命的都听程幢主的。”不时有人大喊。
卌四郎没有看到程凃，正在搜索间，前面又传来了喊杀声。卌四郎和童案等人立刻抓住了兵刃。
“莫急，这是大兄在引敌。”卅三郎制止了众人的过度反应。
众人来到距离交战处不足二十丈，四下漆黑的地方后停了下来，卌四郎仔细看了半天才看到前面城墙的两边已经蹲着不少人。卅三郎回头对众人说“二三子蹲下，灭了火把，莫出声。”说着卅三郎蹲在了城墙的里边一侧，众人互相看看也都跟着蹲了过去。不多时又来了不少的人，同样有人下着和卅三郎相似的命令，只是他们蹲在了卅三郎等人的对面。卌四郎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二百来人。
等了一会，突然城头的另一边着起了大火，大批的郡兵呼喊着向这边跑，只是跑得很慢。卌四郎还没明白，前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卌四郎立刻抽出了环首刀。
“二三子听吾军令。”卅三郎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一会动手时谁怂了莫怪吾的手中刀无情”。
脚步声越来越近，所有人都有些不安起来。
“噤声”卅三郎再次低声呼喝了一句。
卌四郎已经可以通过肉眼看到来的人了，是曲安乡兵。这些人退的很快，也很有秩序。退下来的人群中还有人受了伤。
“莫动”对面传来了另一队人中的低声怒喝。
曲安乡兵撤下后，片刻另一群身着不一，口中发出不明声音的人就冲了过来。显然后面的人刚刚从灯火通明的一段城墙进入到这段漆黑的城墙还没有适应，还在一个劲的向前冲。
“杀”卅三郎突然喊了起来，并且将一名踩到自己右脚的教匪一斩为二。
伏兵立刻挥舞着兵刃砍杀起了叛军。
刚刚撤下的曲安乡兵也立刻汇同后面等待的郡兵返身杀了过来。
叛军显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很快就开始溃退。
“贴上去。”刚刚赶来的程凃挥舞着两把环首刀大喊，身后的郡兵立刻爆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吼叫，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释放自己心中的恐惧。
卌四郎挥舞着环首刀随着众人向甬道冲去。童案那厮刚才卅三郎一说杀，二话不说就跑进叛军队伍里砍人去了，卌四郎心中忍不住开始诅咒童案那个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