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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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劳燕分飞(5)

周洁冰听罢,一时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苗惟妙。苗惟妙与丁大力走到一起的动机她是知道的,他们没有感情的基础,他们的婚姻就像建在沙地上的楼房,轰然倒塌只是个时间问题。那么,他们最终的分道扬镳又怎么会是个意外呢?

“苗惟妙啊,你这话问得太让我难以回答了。”周洁冰不禁也泪光闪烁了,说,“我刚才说过,咱们都是女人呐,女人的命运也各不相同啊,这是因为每个女人对待命运的态度各不相同,你说是不是?”

苗惟妙掏出手绢为周洁冰擦拭着泪水,说:“妈,您继续说,您说您是怎么对待命运的。”

周洁冰抬起头来,沉思了片刻说:“我年轻的时候,也爱上过一个男人,不过不是丁凯峰,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可是后来呢,我的父母却私下做主将我嫁给了他们上级的孩子丁凯峰。你说,我怎么对待这个不幸的命运呢?”

“反抗,退婚。”苗惟妙不假思索地说。

周洁冰意味深长地笑了,说:“我们都是女人,却不是一个时代的女人,所以对待命运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我嫁给了丁凯峰,放弃了我的爱情。”

“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样?”苗惟妙迫不及待地问。

“因为这样,除了我一个人感到痛苦之外,所有人都皆大欢喜。”周洁

冰停了会儿,说,“可是,如果反过来呢?我只为我自己呢?事情不就糟糕透顶了?”

苗惟妙双眼迷惘地看着周洁冰,说:“那您婚后幸福吗?”

周洁冰搓了把泪水干后肉紧皮皱的脸,说:“中国有句老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看,我现在不是为能留住丁点儿代表丁家充当说客来了?”

苗惟妙陷入了深思,她一时无法用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看上去,周洁冰与丁凯峰是那么和谐美满,恩爱有加,而在她的心里竟然还深深地埋藏着难以名状的遗憾。

“那您为什么不反对我和丁大力离婚呢?”苗惟妙怔了怔,问。

周洁冰听说苗惟妙与丁大力准备离婚的消息根本就没感到意外,也根本就没想到过去说和他们,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支撑下去。这是因为,周洁冰对他们两个都知根知底,了如指掌,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这个家庭早就名存实亡了,他们各怀各的目的结了婚,又各怀各的目的拖到今天。现在,无论是苗惟妙还是丁大力都觉得条件成熟了,离婚不再会给他们带来太大的负面效应,而且,苗惟妙已经断定,她已经能独当一面,呼风唤雨了,离开丁家已经不会给她的发展带来多大的影响,他们就无所顾忌,下定决心鱼死网破了。

“苗惟妙啊,

我了解你,也了解丁大力,我也不会因为丁大力是我的儿子就袒护他,我说实话吧,你们两个是水火不能相容的一对啊。”周洁冰唉声叹气地说,“我知道,硬把你们扯在一起,不会有好的结果的。我也知道,你积极向上,你是女强人啊,你永远不会做男人的陪衬。而丁大力呢,也有自己的理想,也不甘落后,也喜欢一天到晚地折腾。我现在也不想说你们两个到底谁是谁非,说了也没有意义了。一山不容二虎,苗惟妙,你说,我怎么能劝说你们继续这样过下去呢?”

苗惟妙低下头来,心存感激地说:“妈,谢谢您能这样理解我们。”

“苗惟妙啊,这还有什么谢谢不谢谢的?至少现在咱们还是一家人嘛。”周洁冰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说,“如果你真要谢谢我,就别让我作这个难,将丁点儿留在我的身边。”

苗惟妙面有难色地说:“妈,丁点儿这么小,不跟着我怎么行?”

周洁冰沉默了片刻,说:“苗惟妙啊,丁点儿跟着我你还不放心?这些年来不是一直跟着我?我没出什么差错吧?再说丁点儿他爷爷,丁点儿是他的**啊,一下班什么都不干,先去抱孙子,有时候亲得丁点儿都哇哇直叫。他爷爷这样亲他,你说,你还不放心?话又说回来,即使你带着丁点儿,你有精力照顾他吗?你

现在已经是市立医院的副院长了,我知道,你的目标绝不会就是个副院长,你还有更高的理想。你带着丁点儿对你有什么帮助?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可是,妈,我舍不得丁点儿啊?”苗惟妙眼睛红红的,说,“我真的舍不得他。”

“苗惟妙,这有什么舍得舍不得?谁也没叫你就此离开他啊?你还是他的妈妈,只是由我来抚养,你可以随时来看他,接他住几天都行。我向你保证,我说到做到。”周洁冰用真诚的目光看着苗惟妙,说。

苗惟妙被周洁冰的这种目光打动了,她似乎明白了周洁冰的用心良苦。对于她自己带着丁点儿所面临的困难,她还没有去认真想过,如果真像周洁冰所说的那样,她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确实,她为自己树立了更高的攀登目标,她对自己这个目标的实现充满了信心,她不想因为儿女情长,骨肉亲情而影响自己这个目标的实现。她也相信,丁点儿是迟早会回到她的身边的,母亲的身份是永远也不会更改的,丁点儿是谁的儿子更不是由谁抚养长大而能决定的。

“妈,看在您老的面子上,我同意。”苗惟妙想到这里,横下心来,说,“不过,我有个要求,丁点儿至少我一个星期看一次,我无论什么时候接他,丁家都不能以任何理由阻拦。”

洁冰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她如释重负地说:“好,苗惟妙,我答应你的要求。”

“妈,我还有一个要求。”苗惟妙突然说。

“说吧,苗惟妙,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答应你。”周洁冰一惊,神经顿时紧张起来,说。

苗惟妙站起来,神情严肃地说:“如果将来丁大力再结了婚,也不允许他带丁点儿。”

“这个没问题,你放心吧。”周洁冰毫不犹豫地说。

5苗惟妙决定将自己就要离婚的消息告诉宋光明,对于自己这个奇怪的念头,她自己也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无法解释的就不去解释,苗惟妙摸起电话,拨通了宋光明的电话号码,然后不容分说地通知他,晚上请他喝咖啡,望他务必光临。

直到走到苗惟妙指定的咖啡厅的门口,宋光明还是一脸的不解与困惑。苗惟妙在消失了几年后又突然出现了,而且想见他的愿望还是那么的迫不及待,宋光明不禁如坠云雾之中了。

“欢迎。”苗惟妙见宋光明一步迈进门来,连忙站起来,拍拍手,说,“热烈欢迎。”

宋光明在苗惟妙的对面站定,他发现,苗惟妙的心情好极了,轻松得就像孙悟空蓦然摘掉了紧箍咒一样。

“你好,苗惟妙。”宋光明低头看了下座位,一屁股坐下来,说,“你看上去心情不

错。”

“是吗?你能感觉得到?”苗惟妙故作一愣地说,“我的心情真的很好?”

“当然,女人总是将喜悦挂在脸上,而不能藏在心里。”宋光明淡然一笑,说。

自从有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宋光明与苗惟妙的见面或者打电话再也不矜持了,说话对答如流,反倒增加了几分幽默的色彩。宋光明有时候会想,本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就够幽默的了,叫他事后顿感莫明其妙,不可理喻。他认为,或许他爱情的真正死亡正是他与苗惟妙发生了关系以后。他依然记得,当他从苗惟妙的身上爬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灵魂出窍了,浑身上下都空荡荡的。那么爱情呢?他举目四望,他的爱情却伴随着他的大爱大恨神不知鬼不觉地找不到了。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那么俗不可耐,难脱窠臼。在苗惟妙一手导演的这场情感游戏中,他彻底迷失了自己。

“宋光明,你想喝什么?”苗惟妙将酒单递给宋光明,说。

宋光明接过酒单,扫了一眼,说:“咖啡厅嘛,还是喝咖啡吧。”

“我同意宋光明同志的意见。”苗惟妙说着,举起手来,对服务生高声,说,“两杯咖啡!不加糖。”

“为什么不加糖?”宋光明觉得咖啡不加糖苦得无法下咽,就问道。

苗惟妙摊开双手,说

:“喝咖啡嘛,就是喝的这股苦味儿,如果想喝甜的,直接喝糖水就是了。”

“小姐,咖啡加糖吗?”这个时候,服务生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轻轻地放在桌上,笑容可掬地说。

“不加糖,我刚才说了,你没听见?”苗惟妙立时气上心头,说。

“对不起,小姐,我刚才没听到。”服务生歉意而媚态地笑着,说。

“好了,下回注意听就行了。”苗惟妙挥挥手,说。

“苗惟妙,你还真像个领导了。”目送着服务生弯腰退回去,宋光明咂咂嘴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