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他身上的香水味
那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手边也抓不到任何可以让她依附的物体，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没想到，是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拉住了她。
她再一次免于灾难，可还没看清楚眼前的人，迎面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楚夜雪，你脑袋进水了是不是？大半夜的跑这里来干什么？你要来不会跟我说一声吗？我不会带你来吗，你为什么又一个人跑来？”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出现，或是他晚来几秒钟，会是什么后果？他是不是就永远的失去她了？
楚夜雪没有反应，只是看着他，眼睛红了。
凌暮沉还想再骂她，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他最终还是伸手，把她紧紧的扣入了怀中。
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也没有告诉他。前几天她也差点从楼上摔下去，此时此刻她不想再和他斗气了，就算他什么都不肯跟她坦白吧，她宁愿欺骗自己一次，告诉自己他都是为了她好。她不想再任性了，回抱了他，想感受他的气息，可是，依偎在他的胸前，扑入她鼻息之间的。不是他惯有的味道，而是夹杂了一种别的味道，那是一种绿茶的淡淡清香。
她不会认错，这是宋雅桐惯用的香水。
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房间里做了什么，宋雅桐的香水味竟然沾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心里一阵绞痛，一句话都没说，用力的推开了他。
“你这又是怎么了？”他有些无奈的看她。
“……”她拒绝再跟他说话。
“楚夜雪。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凌家很危险？你要么就离开这里，要么你就好好的，别跟我闹脾气！”
他很少用这么严厉的口气跟她说话。可以说。这是第一次。
他终于是对她失去耐心了，是吗？
她什么也不想再说，最后看他一眼，沉默的离开了。
眼泪，也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从她眼中滑落----
凌暮沉，你怎么能一次次的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她抹去眼泪，直到走进凌宇晗的房间，他都没有再追上来。
她不能不去想，到底是谁在害她？
从半个月前的那场车祸算起，这算是第三次了，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她不认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若一定要说有什么敌人，那也只有两个情敌，一个是凌初晓，一个就是宋雅桐。宋雅桐是一个藏得很深的人，而凌初晓，却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人。更何况这一次会到小阁楼去，也是凌初晓暗示她的。
会是凌初晓吗？估向向巴。
上一次有人推她，她能感觉出来，那个推她人的力气很大，还是当时她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显然就是一个男人。还有上上一次的车祸，她同样没有看清楚那个司机的容貌，但从那双眼睛里，她能看出来那是一个男人的眼睛。
如果说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是同一个人所为，那么这第三次，会不会也是同一个人？
到底是谁要害她？是谁要跟她过不去？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雪姐姐，你怎么不睡觉？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凌宇晗半夜醒来，就看到她抱着双腿坐在**，眼睛看着窗外发呆。
“天还没有亮，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夜雪摸摸他的小脑袋瓜问。
“宇晗是有点渴，宇晗想喝点果汁。”
“好，姐姐去给你拿点果汁来。”
夜雪去了厨房。
此时，该是夜深人静，她没有想到，在凌家的餐厅里，还坐着一个人，她认出了这个人，是凌家的三儿子，凌向阳。
怎么这凌家的人都喜欢神出鬼没的，一个比一个诡异。
她走过去问：“向阳，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大嫂好记性，竟然还记得我！”凌向阳苦笑。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是饿了吗？”夜雪知道，自从凌暮沉将他带回来以后，他就一直在书房里被老爷子训话，现在应该还没吃过什么东西。
“是有一些饿了，大嫂要给我做点吃的吗？”
“有何不可？”
夜雪一边打果汁，一边给他做面。
他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缓缓道：“说真的，几个月之前我真的很讨厌你，很恨你，真没想过我们有一天会和平共处。”
“你恨我干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人？
“我恨你没本事，连自己男朋友的心都抓不住。”
夜雪这才想起来，这个凌向阳的女朋友是孟欣，而孟欣，却是沈明轩外遇的对象。
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一层复杂的关系。
“你很喜欢孟欣吧？”她说。
“是啊，很喜欢……”
提到孟欣，他似乎又陷进了某种回忆当中。
夜雪没有再惊扰他，多榨了一杯果汁放在他面前，然后回到了房间里。
凌宇晗还坐在床边等她的果汁，一边喝一边问：“雪姐姐，你刚才和三哥，在聊什么啊？”
“你都看到了？”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是雪姐姐你一直不回来，我就想下楼去找你，没想到看到你和三哥在说话，还看到大哥进了老头的书房，我便又回来了。”
真不知道这凌家的人都是属什么的，怎么都好在晚上活动？
“雪姐姐----”小家伙把喝完果汁的空杯子放到一边，软软的身子又依偎进了她的怀里，嘴里嘟囔着：“雪姐姐要是我妈妈该有多好！”
“姐姐也可以像你妈妈一样疼你爱你啊！”她看着他，眼中泛着一抹温柔的光辉。
他笑了，笑脸埋在她怀里磨蹭。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她忽然又想到了凌暮沉，那个男人，也常常对她撒娇，也常常像这小家伙一样赖在她怀里，只不过那男人没这么安分，总是在她柔软的雪/峰上又吮又吸又啃又咬，非要把她弄得求饶他才甘心。
而那些画面，好像都还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怎么一转眼，她就觉得那个人已经变了？
早晨，她和凌宇晗手牵着手走出房间下楼，一眼看到凌暮沉已经坐在餐厅里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他在的缘故，凌家的其他许多人也都在，而且都已经坐在餐厅里准备吃早餐了。
她便和凌宇晗坐在一起。
“夜雪，我听说，昨天晚上你差点从阁楼上摔下来？”凌云峰问。
“嗯。”夜雪点头。
“你还是真是能得罪人啊！”凌初晓冷笑：“第一次是车祸，差点要了我大哥的命，第二次是被人从楼上推下，幸好是宇晗及时发现叫来了人，没想到昨晚第三次，你依旧有惊无险，我说，你自己不要命没关系，你可别连累我们啊！”
“初晓，你说的这什么话？”凌云峰呵斥她。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她不怕凌云峰，很不客气的反问回去。
凌云峰没再说什么，倒是凌暮沉递过来的淡淡一瞥，成功的叫她闭了嘴。
“暮沉，这事你怎么看？”凌云峰转向凌暮沉问。
“这个很难说，毕竟阁楼的历史已经太悠久了，许多地方已经变得不牢固，导致意外发生的几率很高。”凌暮沉淡淡的说。
凌云峰也点头：“应该是这样的，我跟你们大家说过，阁楼那个地方你们谁也不能去，夜雪，你以后也不要再去了。”
夜雪在这话里听出了一丝责备，抱歉的对凌云峰笑笑：“对不起爸，我以后不会再去了。”
至于凌暮沉，她没有看他。
她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差点出事那一刻，他生平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为什么现在，却这么波澜不惊的样子？
而且，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意外？
“好了，大家都用餐吧！”凌云峰说。
“我早就饿死了，老头，你们以后有话别在餐桌上说呗，人家待会儿还要去上学呢，不然要迟到了！”凌宇晗一边吃一边说。
“家里就属你最小，怎么就你话最多？”凌初晓说他。
“四姐话也不少啊，我都是被你带坏的。”小家伙笑嘻嘻的顶回去，而后又问夜雪：“雪姐姐，你几点上班啊？”
“九点。”
“那你去上班之前，是不是可以先送宇晗去上学？”
“可以啊！”
夜雪听出来了，这小家伙是在帮她解围。
去往他学校的路上，他一本正经的劝她：“雪姐姐，家里有人欺负你，你要反击，你不能老让着他们，他们不会感激你的，反而会得寸进尺。”
这小家伙，看事看的好像比她还透彻。
她不由得问他：“宇晗，在你心里，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哥，他是好人啊！”小宇晗毫不犹豫的说，“整个凌家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大哥了，虽然他的嘴里常常没一句好话，可我还是喜欢他，老头在所有儿子里也最喜欢他，四姐也最喜欢他，三哥也最喜欢他。”
“你那个二哥凌向东，他和凌暮沉不好吗？”夜雪虽然没和凌家这个老二打过交道，但她没忘记凌家还有这么一号人。
“二哥啊，他的话一向很少，不止不和大哥来往，他和所有兄弟姐妹都不来往的，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夜雪点点头。
她能看出来，凌初晓和凌云峰喜欢凌暮沉，或许不需要理由，但凌宇晗和凌向阳喜欢凌暮沉，那一定不是盲目的。
虽然她对于凌暮沉，已经感到越来与迷惑，但是她想，能让这些同父异母的兄弟都喜欢他，而且一个不畏权势不图钱财又喜欢为穷人伸张正义的男人，他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她是不是应该放下过去，重新去看待这个男人？
她迷惘了。
生平第一次，她让一个男人影响了心情，而且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她在医院做事，也常常魂不守舍的。
直到有一天下班，她从医院出来，看到了沈明轩。
他是特意在等她的，“小雪，一起吃晚餐吧，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她没打算跟他一起去吃饭，隔着他的车窗问。
“我听说你最近住在凌家，也听说了你和凌暮沉还有宋雅桐之间的一些传言----”
“传言而已。”她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在凌家，她和凌暮沉的关系算不上好，甚至说是很差，而且凌暮沉和宋雅桐也常常在一起，虽没有什么不轨行为，不过，确实有许多传言传出。
她不想和沈明轩说太多罢了。
他叹了口气：“小雪，那天在墓地的事，我向你道歉，那天是我太冲动了，但是今天来找你，我是想告诉你，你在凌家一定要小心，我担心会有人对你不利。”
她不由得一愣，不知道，她在凌家出事的事情，沈明轩怎么会知道？
不解的目光看向沈明轩：“难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上车来，我告诉你！”
她想了想，也只有上了他的车。
所有的车窗都关上了，隔断了外界的一切声音，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很安静。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不自在的问：“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你在凌家过的并不好，是不是？凌暮沉对你也不好，是不是？”他紧盯着她那苍白的略微消瘦的脸庞，深沉沉的问。
“无关紧要的事不要说了，明轩，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告诉你，在凌家，你一切要小心，我担心会有人对你不利，你要防着身边所有的人，明白吗？”他郑重的告诫她。
“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要害我？”
“应该是和你妈妈的事有关吧，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希望你调查你母亲的事的原因。”
这个‘我们’，指的是他和凌暮沉。
想必这是他们这两兄弟第一次统一战线吧。
她久久的凝视他，那一瞬间，他也同样凝视她，他的眼中，竟多了一抹晶莹闪耀的东西，心都在颤抖了。
终于，听到她问：“明轩，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在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