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非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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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西帝风曦

    越海陷入万籁俱寂,百姓连窗户都不敢开。风曦早已下令全城戒严,所有人等回家后一律不得外出。北门的空地已被森严的黑甲卫兵占据,他们围绕一张位于中间的台座手拿长枪,列队整齐。台座之上是一古朴厚重的木座,除去把手端蹲坐的两只小狮子,其他地方没有任何过于精致的雕刻。鸿昊原西帝风曦正坐于此,穿一身酒红色袍边的黑袍,戴一顶高耸的云崖冠,眉目硬朗,不苟言笑。



    在他面前,羽翼寰神色严峻,长发被冷风吹乱,他木然而立,凝视前方,眨也不眨一下。自然,这不是真正的羽翼寰,此时的他已被青渡占据身体,意识早已不在。



    “在寡人眼前直接控制了羽翼寰,有胆量。”风曦的声音非常低沉,好像一头猛狮卧在黑夜之中,发出低深的吼声。



    青渡不善言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以羽翼寰的姿态严阵以待。西帝亲自挡在面前,贸然突围绝非上策。



    “也很聪明,至少这样我就不能出手。”风曦并不隐藏,这反而显得他对把控全局很是自信,“但你走不了,含章也走不了,你可以一直控制羽翼寰,但也不会很久。”



    青渡抬头看天,黑夜之下,丝云形成一个个半月的形状,从远处扩散至北门上方。微风中飘荡着一丝腥味,再一阵风吹来,腥味变得更加浓郁。他回过头来,心情平静了些,“你的人,死了。”



    风曦一记重拳打在木榻之上,怒气震开,细小的尘土在空中震颤,“你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这是你的命令,你该对此负责。”



    “寡人有责,但与你无关。”风曦眼神瞟向身后,“把他压下去。”



    两排侍卫迈出整齐的步伐跑上前来,两人出列,举起长矛,两两交叉压在羽翼寰的身体上。他们都是龙族侍卫,羽翼寰的凡人之躯自然无法抵抗。青渡被压得死死,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北门根本不是逃生之路,而是死亡之路。青渡自己一头扎进了这个圈套,这还不算,之后刘伊也不得不主动前来。可此时的刘伊已经毫无反抗之力,来了便是自投罗网。



    这已是一个死局。



    难道就要自投罗网吗?青渡知道刘伊正向北门赶来,他询问过多次,刘伊并无任何改变主意的迹象。此时己贤也被离亥压制在东门,无法赶来。虽然他依然平静如水,但绝望已经悄悄爬上岸。



    冷风飘荡在上方,远处的海浪声传来沙滩边的幽寂和孤寂。巨浪席卷而来,振聋发聩,浪声中夹杂着沉重的低吼。周围的灵压开始诡异地起起伏伏,地上的尘土被翻卷而起。



    一众人略有恐惧,他们抬头,却看不见任何可疑之物。风曦也好奇,他抬眼看天,紧紧盯住上方某处。忽然间,他从榻上飞起,向后退出七八丈。



    “所有人退后!”



    轰————————



    不知哪里来的黑点从天而降,化为一庞然大物,重重落在北门广场。刹那间,尘土飞扬,震荡滔天,四周房屋坍塌一片。



    青渡被一个人丢在角落,拍去眼前的灰尘,他看清了这东西的背后。这是一只身如野狼的巨兽,足有八九丈之高。只一瞬,青渡就从他浑身散发的灾祸般的黑色瘴气判断出了他真实身份,这不是高阳山玄兽灾祸獦狚!?高阳山的神兽,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猲狚抖动着火红的头毛,粗大的鼻孔喘着粗气,聚光的小眼死死盯住风曦,好像看见猎物一般。



    “……猲狚?”风曦与他人一样震惊,毕竟从未听说神山玄兽会离开神山。



    [呵呵呵,原来你认得我。]恐怖的低音传入每个人耳朵,把耳膜震动得生疼。



    “高阳山的玄兽出山来作甚?”



    [来带走公主。]猲狚瞥一眼身后被青渡附身的羽翼寰,继续说道,[风曦,我看你就放一手吧,让我带他们走。]



    “可笑之极!”风曦大大方方走到个猲狚面前,语气更是强硬,“你一玄兽,莫名查手山外之事,简直没有规矩!”



    猲狚匐下身躯,齿见发出恐怖的低吟,[就算你是西帝,也不该这么对我说话!]



    黑白龙各有神山八座,二八十六,当今鸿昊共有神山十六。每座神山由各姓占有,守护,以及提供魂灵食粮。而生于山上的玄兽则与守护之族定有潜在契约,他们与八姓之人共同守卫神山。而他们也几乎不参与任何山外争斗,这也是他们与山外世界不成文的规定。所以对在场的所有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在神山外见到玄兽,包括风曦。而每座神山的玄兽也多是守护族崇拜和供奉之主,除去大明山和东西二帝。因东西二帝的地位与能力,大明山的历代玄兽均喜隐居,甚至身为守护族的风妘两家都很少能见到他们。正因为如此,风曦在面对猲狚时一不惧怕,二也无敬意。当然,忌惮还是有的。



    “给我理由,为何要带走她,又是谁让你这么做?”风曦依然毫不手软,他有能力对付他。



    [我不能告诉你。]



    “那就恕难从命了!”风曦潇洒地转身,不客气,不低头,甚至没有一丝惧怕之意。



    猲狚迈开狼性轻声的步伐,露出可怕的巨大的尖利牙齿,长大嘴巴对准风曦大吼。



    “吼————————!”



    风曦站在原地,眉拧得相当深。



    [风曦,我只能告诉你,她现在还不能死。]猲狚的声音愈加压迫,[你若有胆从此与我们神山玄兽对抗,那就拔剑!]



    风曦嘴角微微抽动。



    青渡倒在一边,在他听来,这是猲狚以玄兽的身份向风曦宣战。难道说,为救公主,神山玄兽们甚至愿意倾巢出动?这是在令人费解,到底有什么原因促使他们这么做?



    风曦很明显,极度不快,气息更是充满愤怒,“简直可笑,为一妘含章,你们能如此拼命,当年子卿死在大明山,为何不见你们出手相助!”



    [那与我无关,我只做我的事。]



    “说吧,到底是谁给你的命令。”



    [无可奉告。]



    猲狚不再啰嗦,用尾巴扫起地上的羽翼寰,弯起后腿,卷起狂风,就要离开。风曦毫不客气地展开周身,将他限制在自己的周身之内。



    “想走就放下你背上的。”



    [哼,看来你是逼我出手。]



    风曦踏稳脚步,任凭风如何吹呼,他亦毅然不动。后头有人冲上前来,风曦一抬手,制止他们,“你们对不不了他。”



    四周一片寂静,无一人敢大口喘气。



    坐在猲狚背上的青渡突感一阵恶心,腹中某种波涛涌上来,脑中像是被某种意识攻击。这不是奇怪的事,羽翼寰的意识在反抗,青渡时刻都能感受到。



    [让我与陛下说话,我让你们走。]有个声音在与青渡说。



    青渡平静一会儿,他感到羽翼寰的心跳和意识并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便隐隐退去了意识。此时的羽翼寰终于可以用自己的意识说话。他略显疲惫地抬起头来,“陛下,猲狚玄主,两位稍安勿躁,请听我一句。”



    两人双双望向他。



    “……博昱?”



    猲狚发出低沉的吼声。羽翼寰赶忙解释,“是我求青渡放我出来,羽某有话想与陛下说。”



    风曦皱眉,“既然恢复意识了就赶紧回来!”



    羽翼寰沉住气,平静说道,“羽某为让陛下亲自前来搭救,深感惭愧。也为让陛下陷入与猲狚玄主的对峙中,很是后悔。”



    “这不是你的事。”



    “如今这个局,羽某看明白了。羽某恳请陛下收手,让猲狚玄主带公主和我离去。”



    周围的人都震惊,风曦更是拳头握得甚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羽翼寰,你这是要投敌!?”果真如此,这些深夜就等在北门的将士们是什么,亲自坐镇的风曦又是什么?



    “陛下,羽某所能为陛下做的一切都已做到,往后……羽某怕也没什么作用了。”



    “愚蠢!”风曦气得不再理会他,转而面对猲狚,怒目圆睁,“放他下来!”



    [哈,现在可是他自己愿意的。]



    “羽翼寰!”风曦瞪着羽翼寰,大吼一声。吼声震天,整座越海城都能听见。



    “陛下!”大风狂飙,尘土飞扬,羽翼寰看着风曦,有不舍,有无奈,也有坚定无比的信念。在那一刻,很多话便不用再说,即便不能传念,他的想法也已经传递给了风曦。



    “放我走吧。”



    风曦缓缓收回剑,黑袍被风吹得啪啪直响。他看向海的方向,闭眼,想起了什么。想过以后,随即回望的眼神平静了些。



    “你走吧。”黑袍一甩,他转过身去,“以后好自为之。”



    羽翼寰带着泪水跪下,双手抚地,将头缓缓碰在地上。



    “陛下保重!”



    风曦再没有回答一句,坐在木榻之上,手抚在剑上,挺身笔直,命人起驾。直到他的座驾消失不见,羽翼寰依然贴服于地面,始终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