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非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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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孤灯照影

    刘伊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空气凝结得更为冰凉,羽翼寰只在刚一会儿时嘴唇略微抖动,再只之后便只是呆着。



    外面传来一叠叠脚步声,火光在窗外一一闪过。门本就开着,履干率四五个兵士闯了进来。



    “怎么样了哈,羽君?”他一脚他进来,赶紧左右查看。房内静谧,话一出口像是犯了错样,他赶紧缩了缩脖子。



    “劳烦监察御史将薛君带走,还有他手上的妖刀,务必收好。”羽翼寰的语气颇为平静,好似方才什么也未发生。



    “什么,果真是妖刀?”履干的眼睛瞪得滚圆,眨也不眨。



    “确是妖刀,御史取下时定要小心。”



    “天杀的!”履干三两步就到薛睿眼前,弯腰就要捡起那刀,发现那刀上被绑着银色锁链。锁链表面浮着微薄的气息。气息均匀,若浮于湖面烟波,平稳流淌。果真如此,此物不凡,亦或是主人修为极高,一般人等根本难以做到。他不能地抬眼看向公主,似乎不可置信。



    “刑天锁暂不收,待履御史将它放好了,我再放它。”



    “这是刑天锁?”履干的惊讶变成了感叹,“原来有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附着的气息如此平稳自然。”



    “履干,你快放了我,羽翼寰才是叛徒,你别弄错了!”薛睿身体僵硬但微微颤动,看得出来他在想方设法吧摆脱刘伊控制。



    “履御史,请尽快。”



    履干一把抓住刀抬起身,哼地一声直起身子,轻蔑地看一眼薛睿,也不理睬,“博昱呢,等我‘送’了这位祖宗,咱们一起喝个酒去?”



    喝酒,履干在邀请羽翼寰晚上一同喝酒,这不意味着今晚刘伊将见不到他们的任何人,只一人在此房中?这是好事,是坏事?一人意味着刘伊有机会溜出去侦查,但她相信他们一定会安排更多人手监视自己。她有些犹豫,毕竟她对羽翼寰、履干等人在此的目的还不甚了解,兴许直问羽翼寰是更好的方法。



    “留步!”她不多想,赶紧脱口而出,“请羽君留步。”



    履干不说话了,只盯着两人,那眼神与方才看着刀上刑天锁时一样,眨也不眨。刘伊有些怯懦,她突然又想起薛睿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仿佛突然间又发现了一要点:要是今晚能留下羽翼寰,说不定能进一步打破他们之间的信任。



    对,这不是坏事,虽然羽翼寰才刚救了她。



    “含章有事与羽君相商。”她抬起头挺起胸,“事关局势,说完之后与履御史喝酒也罢,回房也罢,请随意,绝不会太久。”



    没人说话,都在等羽翼寰回复。刘伊的心砰砰跳着,她看出了羽翼寰的迟疑。他的眼神平静,心绪毫无波澜,好似他其实已看透一切,无言只是在思索一最合适的选择罢了。嘴角轻轻撇一下,他好好转过身来,依然是文质彬彬,翩翩君子,“羽某洗耳恭听。”他测过头对履干,“就请履御史为我将酒留得晚些。”



    “呵!我看还是改天喝吧。”履干撇一眼刘伊,耸耸肩,“但我说博昱,话可说在前头,做该做的事,说该说的话,别过了。”



    “放心吧。”



    履干再看刘伊一眼,那眼中透着一股深深的不信任感。



    “走了!把人压走!”他大吼一声,带一干人等拖着薛睿离开。



    烛光幽曳的房中,刘伊与羽翼寰一前一后站着,羽翼寰在门口,刘伊在窗前。



    “公主,请坐。”羽翼寰走进来,将原先的鱼一条一条捡起来重又放回框里,他找个地方坐下,双手放平,情绪毫无波动。刘伊有些拘谨,与他在案前面对面坐着。案有些宽,与羽君这样的距离,刘伊的视线反而有些模糊。那张英俊的脸,冷漠的脸,似乎与记忆中的他不太相同。刘伊微微闭眼,她的呼吸似乎比以往顺畅,心态也平和一些。



    “公主有何吩咐?”羽翼寰微微笑着,客客气气。



    刘伊手心有些湿润,似乎已很久没有遇见如此有礼的羽君。,该问他什么,如何问他?她知道,羽翼寰不会轻易告诉她任何事。可她要他的恻隐之心,要他还对自己有一丝眷恋,哪怕是同情也好,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有胜算。她知道刚才是他救了他,但一想起白,她的心就隐隐作痛,变得异常坚硬。



    “羽君怎会到这里来,难道是彭雀的黑龙有动静了?”



    “公主问这些?”羽翼寰笑了,“恐怕不合适。”



    “好。那我告诉你,我们有动静,所以这次来越海的才是我。”



    “哦?原来如此。”羽翼寰平静如水,笑若初时。



    “怎么,你不想知是何动静?”



    “公主愿意相告?”



    “愿意。”



    英俊的面庞上笑容一抹而过,羽翼寰的双眼明亮。刘伊暗笑,却媚眼低垂,睫毛又黑又长,微微带露,“哥哥是天子,是东帝,你们真信他会来?”



    “往年他也来,今年若无大事,他会来。”



    “之前来了,就是让你们相信他今年也会来,这是戏。”



    羽翼寰低垂眼帘,他微微侧头,似是有所考量。然再抬头,依然平静如水,“东帝今年有所布局。那么,公主可也是其中一枚棋子?”



    刘伊身子向后一靠,一手撑地,嘲弄般笑了,“我何曾不是棋子了?你若以往如此问我,我定这般回答。但今日不行。”



    “怎么?”



    刘伊突然又全身前倾,向羽翼寰探出身子。她两眼直勾勾盯着他,抿着嘴,煽动着孔雀般的睫毛,“他让我替他来,不就为知晓敌情?可他错了,我一人随你进了城,他的人便再也不能随我左右,我自由了!既得自由,何苦再做棋子?羽君你总是这般聪明,怎会不清楚我如此的用心?”



    羽翼寰哑口无言,刘伊进一步靠近,光洁细嫩的肌肤袒露无疑,于羽君而言,此番佳景何人不喜?然他毕竟不是‘何人’。羽翼寰侧过脸,斜眼避开,“女人心海底针,羽某这这方面还真猜不透。”



    “羽翼寰。”刘伊憋着嘴,似有委屈,“你明知我心意,到今日还要唯唯诺诺!”



    “唉。”她一声张,声若柳叶,亮似银铃,终于把羽翼寰披着的这身正经衣冠给拨了去。羽翼寰一声叹气,俊眉也倒了,“公主,这事过去了。如今的你也不是守着活寡的天君夫人,而是名震天下的芈将军夫人。”



    “这是何意?”刘伊拧眉,臂重重甩在案上,“难道我心里的人是芈冉吗?你怎能说这种话!”



    不想羽翼寰也横眉怒目,撑起身子,“你要真想一起,为什么当日不与希起同来?他就这样走了,别说你一概不知!”



    哐当一声,刘伊心中的那口钟被敲响,余音绕梁,令她耳鸣不已,两边的穴位更是又闷又痛。这事不能提,她比谁都清楚希起死于何人之手。



    刘伊低下头去,故以几声抽泣掩盖,“那是永安,是进城啊。哥哥就在身旁,谁有办法抵抗他?我能如何,你说呀!”



    羽翼寰摇头,很是失望,“那天君呢?他可确确实实是被你亲手锁在了高阳山。”



    “除去你,助黑龙骗我族的人我都恨,这有何错?”



    “既如此,你又怎会真愿为我舍弃白龙身份?”羽翼寰眼神空洞,似是心灰意冷,“看来以前确是我错了,不该想带你走,然却送了好友去死,我真是该死!”他懊恼得紧,竟是悔恨得眼角湿润。



    刘伊脑内,响钟的涟漪并未平息,反而荡得更远了。怎么如此?她明明是想让羽翼寰心软,怎么反而将他越推越远?不行,得想办法,一定得想办法。



    “你不相信我了……”刘伊的声音颤抖着,眼中哀求着,“所以此番我一人前来就是个错误,必死无疑?你要送我也去死吗?”



    羽翼寰的长发遮去了他半张面孔。屋中黑静,烛火早在一刻前熄灭了。刘伊手指突然痉挛,声音更加战栗,“你……真要让我去死?”



    “说话,为何不说话!” 刘伊想要触碰,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羽翼寰攥紧拳头,眼神犹疑。一咬牙,他发狠道,“公主这种选择,羽某同样无奈。实话说,我真没料到今日今日时会在此地碰见你,唉,孽缘吧。”



    “呵,要杀要剐随便了,说那么多作甚。”



    “公主若想活,不是没有办法。”羽翼寰语调平静,可他还是不愿回头看刘伊一眼。



    而刘伊,则权当是个玩笑话听。毕竟她猜不傻,此番论调下的活,想也知道只能是‘苟活’,怕是提出来的条件还不如去死。



    “羽君尽管说吧。”她冷笑。



    羽翼寰侧过脸来,避开刘伊的眼神,轻声问道,“公主可愿当着西帝和黑龙朝廷之面向天下发誓知心悔改,从此往后誓与东帝势不两立?如此,羽某兴许还能保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