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非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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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醒之人

    公主死了,还是昏过去而已?当刘伊倒下的那一刻,神迹下的人们乱作一团。人们你推我挤,都向凑到台前,想仔细看个究竟。



    相隔几丈之外的合茂焦急地望向此处,刘伊额上豆大的汗珠布满她脏乱的脸颊,合茂忍不住赶紧回身,希望妘和能给个命令,“陛下,您看公主晕过去了,还是让合茂将她带回去吧!”他顶着一张愁脸央求。



    妘和虽不愿留情,可那毕竟是他妹妹的身体,怎么说也会有担心!



    “行吧,让人带她回宫。”他微微蹙眉,只得应允。



    合茂简赶紧向高台处示意,暂停行刑,压公主回宫。



    “把公主带回去,快……快!”



    可能有人要问,合茂这位叔叔辈的将军怎会比妘和还要急着担心公主?这不难回答,合家一直依仗的就是妘家,妘家败落,于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如果可能,他兴许是不希望这次公开行刑的人!



    或许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观赏皇族被行刑,此种快感填满了人们长久以来‘劫富济贫’的欲望,他们很满足。对于公主被临时抬回宫中,爱看酷刑的白龙族们竟因此自动让开一条路,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宽容。人们看着公主被皇上身边的侍卫抬进卫队中那辆紫云铜马车,他们闹闹哄哄,嘈杂不已,直到车队与仪仗消失在朱雀大街的尽头。即便如此,人群依旧恋恋不舍,不曾散去。



    谁都知道这就是一场表演,只是妘含章‘得幸’成为了这场‘戏’中最大的丑角。



    有人为她可怜,却无人知晓这是她自己所求。人潮散去,三华神迹下又恢复了平静。没有黑龙族的闹场,没有百姓的抗议,行刑竟然是如此顺利,顺利到真的就只是演了一场戏而已,连一个托儿都没有。



    刘伊躺在芳菲院那张自己睡了二十年的长榻之上,面无血色,嘴唇煞白。侍女们来来往往,奔跑着为她替换一瞬就被汗水浸湿的帕子,宦官们一个个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扯着嗓子喊这喊那,生怕自己怠慢半步,公主就会有恙。而在塌边一直半蹲着的女子,已在此一刻不离地守着公主足有六个时辰。



    “大六尚,您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奴儿来照顾公主。”一旁的小奴看不过去了,探着身子主动开口。她想让这位刚上任不久的芈大刘尚歇息歇息,说实话,她也从未见芈大刘尚如此伤心。



    “退下!公主由我亲自服侍。”芈玲哪里由得一群丫头片子在这里瞎胡闹,万一哪儿有不周,公主可是要受罪!她早就听闻今日是公主行刑的日子,可她却因公在身不能出宫。既然不能出宫,她就到宫门处等,指望自己能在公主进宫的第一刻,陪在她身边。而当她见到车内伤痕累累,衣不遮体的公主时,简直不能自己地冲上去,铺在公主身上大哭一通!



    “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啊!”芈玲小心翼翼地帮刘伊擦拭着脸庞,一边抽泣得不能自己。



    天色渐暗,殿外北风呼啸,吠得人声都无法遮住。芈玲看着公主肩上那个可怕又恐怖的烙印,担心得紧。已经六个时辰了,可人却还未醒。难不成公主又要如当初小产那般昏睡过去?芈玲赶忙摇头嘟囔着‘可千万不要啊,不要啊’。



    突一只大手搭在芈玲肩上,惹得她吓一大跳。



    回头一看,妘和一头长发,青衫白氅正站在身后。芈玲没想来人是陛下,慌忙擦干眼泪起身让开。妘和却是轻轻拍着她肩膀,要她莫慌张。



    “奴婢见过圣上。”



    “嗯。她好点了吗?”妘和抬起修长的食指,指一指塌上的刘伊。



    “回陛下,都六个时辰了,公主还是没醒。” 



    “别急,她没事的。”妘和微笑着安慰道,“再不行朕就亲自带她去大明山,等她好了,跟她一起出来。”



    芈玲默不作声,抿着嘴像是有无数委屈想要吐个痛快。她别过脸去气鼓鼓,“圣上别怪奴婢,奴婢就是为公主不平,这样的苦肉刑,这样的公开行刑,简直是在羞辱公主殿下!圣上怎能这样做呢?公主可是陛下的亲妹妹啊!”



    妘和向来有个好脾气,并不经常发火。况而他也知这事对于公主的确是残忍了点,羞辱了点,故对于芈玲的责备,他并不加辩驳。只是他看向刘伊的眼神满是遮不住的怜爱,连自己也无法控制。他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滚烫的脸颊,又将手指划向她肩上那个丑陋的剑形烙印,低下头轻轻一吹。丝丝凉气带着妘和特有的神力渗入刘伊肌肤,原本红肿焦黑的烙印渐渐冷却下来,烧焦的皮肤也开始透出点点白皙。



    妘和再伸手轻轻朝烙印处拍一拍,像是只要如此便能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玲儿,你可知今日含章在刑场说了什么?”



    芈玲看不明白这一幕,摇摇头。



    “这傻丫头,说要保白龙灭黑龙,就连帮了黑龙的羽翼寰也不例外。”



    “那是公主的心里话?”芈玲简直不敢相信!她从小与公主一起长大,羽翼寰可是公主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人,她怎会说出这种话?



    “圣上大婚那天奴婢就听说公主被囚禁了,奴婢想着大概又与羽君、黑龙有关,可从来没想过公主会想杀羽君。”



    “你知朕为何囚禁她?”



    芈玲睁着大眼睛,怯生生地摇头,“奴婢不知。”



    “昨日她又放走了羽翼寰。不止如此,那厮还偷走了一件宝贝,那宝贝非一般物品,而是可以制几百几万人于死地的宝贝!”



    “公主……公主她真又放了羽翼寰?”芈玲一脸惊恐,连连后退,“她怎么又做这种傻事……”



    “是啊,又做了傻事。”妘和咧嘴笑起来,他凑近芈玲,用手点着她的鼻子,“你说,要朕如何放她?”



    芈玲哪儿还有话说,身子都缩了回去。她低下头默不作声,眉心的皱纹多得像个小老太婆。可她还想为公主说几句,“可公主毕竟是妘家人,陛下总该帮一帮……她……”



    “朕若不帮,今日她可独活?可朕帮得了一次,能帮得第二次?只怕她又做傻事,做什么事都只顾自己,胡乱作为。”妘和可是语重心长,他竟轻轻捧起芈玲脸蛋儿。



    芈玲吓坏了,如此肌肤之亲,陛下究竟在想要做什么?她的脸红若鲜果,对上妘和的眼神更回避不急。



    妘和看在眼里,脸上却没什么变化,“朕多么希望你能好好服侍公主,好好待在她身边,点醒她,开导她。”说着,他又宠溺地轻拍芈玲通红的小脸,“公主感情用事,说不定几天后又忘了今日诺言。你可要看好她~知道吗?”



    陛下双目深邃漆黑,面庞俊秀如玉,还有那温润儒雅的醉人气质,都将芈玲迷得面红心跳,神魂颠倒,嘴一哆嗦,说出来的话满是应承。



    “玲儿一定好好点醒公主,不再让这种事发生,还请陛下放心!”



    妘和笑得开心,自然很快放开芈玲,他又问道,“依你看,公主心中还有羽翼寰吗?”



    “公主何时不惦念他?”芈玲倒反问起来。在她以为不惦念那才奇怪。



    “是么~她回来时是否与你提起过,在西洹时都与羽翼寰说了什么?”



    “……没有。那时候奴婢被公主赶了出去,甚至都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公主身边。”此时的芈玲已经丝毫不怀疑妘和问话的缘由,她只执着地相信,妘和一定是出于对公主的关心和爱护。何况见羽翼寰的确不好,公主不该再这样了。



    “陛下,公主真这么说?”



    妘和点头。



    “那一定是因为公主羽君彻底失望了吧。”芈玲叹一口气。



    “那你认为她真会这么做?”



    “这个……奴婢不知。但奴婢敢肯定,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公主从没有恨过羽君。”芈玲睁着大眼睛,一板一眼地说道,“要说羽君对公主的欺骗,公主也是知道的。可公主当真没有怪罪过他,如此想来的确也挺奇怪。而自从公主小产醒来后,她就更经常提及羽君,似乎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忌讳了。”



    妘和眼角闪过一丝寒光,可仰头思考的芈玲并没有发现。



    “芈冉……”突不知为何,妘和竟提到了芈冉的名字,“你可知,公主与芈冉处得可还好?”



    芈玲愣了好半天,还是摇头,“哥哥很……看重公主殿下。”



    “然后?”



    “然后他也说,公主殿下比他想象得厉害。”



    “是吗~”妘和若有所思,“之前他与含章一同去大明山,回来之后没有与你说些什么?”



    芈玲拧着眉思量许久,思前想后,她都只记得芈冉说的两人被成婚一事,于是一开口,便把事情都堆给了妘和,“听哥哥说,他们在大明山中曾因什么玄兽的幻影而被骗成亲了,可这也不算什么事儿呢,都是那玄兽作怪。”



    这还是妘和第一次听说这事儿,他惊讶得很。



    “玄兽?成婚?具体是什么?”



    “这哥哥就真没再提了。陛下要是想知道,奴婢哪天让哥哥给您带个话儿?”



    “不,不用了。”他略显欣慰,只回应,“此事朕会找人问的。你——”



    正在此时,身旁的刘伊发出一阵呻吟。他转过头去,刘伊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