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非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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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迫不得已(定)

    己贤横刀挡在刘伊面前,杀气逼人,“彭老,你若答应了公主就该兑现,欺瞒公主虽够不上欺君之罪,但也是足以行散行的大罪。我们都是白龙八大姓,就不要丢人现眼了。”



    “哈哈哈~”彭修大笑起来,即便如此,他看上去依然儒雅,“己贤将军,彭某告刘郡守送公主回宫乃是对圣上的一片忠心,无意间被公主勒索实则被逼无奈。但老朽既然答应公主,就一定会将孙女送去宫中,只是一前一后,不同行而已,并没有违背诺言。”



    一听勒索两字刘伊自然是怒火攻心,彭修不仅将自己背着她通知刘要的事说得大义凌然,还恬不知耻地说公主勒索他。刘伊的脸真是火辣辣,刚被人扇了一巴掌,继而又被扇一巴掌的感觉非常不好!



    她欲回敬这位口出狂言,以商人自居,也的确是一副商人嘴脸的彭修,刚张开嘴就见彭商西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来。她怎么来了?那名丫鬟该还没有去找她才是。



    [主上,是我。]刘伊的脑中冷不丁传来龙兰的声音,她再盯着彭商西仔细一看,发现她的双眼残留着龙兰的模样。



    [你……附在了彭商西身上?]



    [是的,主上。您可千万别动怒,与彭修直面对峙并非上策,我们现在已经控制了彭商西,现在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一边听龙兰传念与自己的话,刘伊一边诧异地看着她越走越近。彭商西不请自来,比刘伊还惊讶的便是彭修,只是他的惊讶还带着浓郁的不快。他挥起自己灰白厚重的衣袖,大风将彭商西的头发吹乱了。



    “你到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彭修低吼道。



    可怜的彭修,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孙女已经被公主的胎光龙兰控制,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话。



    只见彭商西停下来,稍加休息便向己贤走去,“我愿意与公主一同前往永安。”



    “商西,快回去!”



    “祖父,如果您已经答应了公主就不要再反悔了!”彭商西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摆明了绝不妥协,“我相信公主不会害我。”



    己贤上前三两步,毫不犹豫地快速将彭商西揽入保护范围。刘伊冷眼望向龙气逼人的彭修,他已明显抑制不住怒火,想要冲上前来与己贤一决高下。这是玩笑吧?刘伊对他们两人的能力心知肚明,彭修根本不是练武的料,即便年轻几十岁也不会是己贤的对手。他现在的愤怒,只不过是懊恼的孩子无可奈何的吼叫罢了。



    一深蓝色火焰朝己贤飞去,己贤举刀一挡,火焰打在刀上火花飞溅,而后随风消逝。这是魂焰,力道虽是不强,但可驱散魂魄之中的阴晦。刘伊嘴角挂着微笑转头看向伸手释放魂焰的彭修,不免想要调侃一番。她真想说,看啊,彭家后继无人了,逼得老爷子亲自出手。



    可惜西州郡守刘要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像是要刻意避免这场冲突,刘要赶忙询问公主是否要启程。刘伊自然是同意,这种事越快越好。



    “刘要,你这是做什么?”彭修骂道。



    “彭老息怒。到了永安我一定会信守承诺,在东帝面前多说几句彭家的好。商西能与公主同行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你就别再拦了!”



    彭修被这话气得全身发抖,竟是命令府中所有的仆人都冲上去阻止公主一行的离开。这大白天的,一群叽叽喳喳的丫鬟家丁老奴一齐拥上囚车和刘要等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准备劫车拦人。己贤怒吼一声,吼声震动四方,几乎是震晕了所有扑上来的人。



    “彭修,你修得大逆不道!”己贤吼道。



    站在一边的刘伊双目冰冷。眼看彭修依旧不打算放手,她已忍耐到极限。刘伊将右手抬起,掌心向外,嘴里默念着咒觉。原本欲放出魂焰的红面彭修一刹那间停止了所有动作,连面部表情都定住了。



    一切都停止了,没有彭修的命令,仆人们也停止了攻击。



    “彭修,你是族长,怎可以如此冲动。”几息之前,此话还是出自彭修之口,专送与刘伊;几息之后,情况便变了。刘伊收起手臂准备转身离开,走之前她毫不犹豫地告诉那些彭家的家丁,告诉他们正是自己控住了彭修。如果你们还想家老好好的,就赶紧带他回房修养吧。



    一场原本由彭修领起的事,却被他以如此不情愿的方式收场,可怜了他的一番忠心。



    刘要护送公主上路的车队除去她们原先使用的马车,还多了一辆西州府衙的马车。因有羽翼寰这样的朝廷钦犯在此,刘要派出了足有几十人的护卫。他们排列于囚车和马车两旁,手握长矛,步伐整齐。刘伊要求刘要不许走管道,刘要惧于公主的威严同意了。



    刘伊和彭商西两人同坐一辆马车,可一路上刘伊就没有路过笑脸,甚至在己贤骑马赶至车边询问刘伊是否需要停车整修时,她也是一言不发。己贤知道刘伊还责怪他当时的抗命不遵,只得悻悻离开。直到车队出了西州,阴郁与消沉依然时时笼罩着他们。



    刘伊是真的不打算原谅己贤。己贤给她送饭,她只吃两口便递给彭商西或刘要,绝不与己贤接触;己贤来问她有什么需要,她也不发一语;己贤哪怕只是靠近刘伊一点点,她也会断然掉头走开。所有人包括刘要都将一切看在眼里,明白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懂得了他们做不了什么;不明白的人只当是公主又耍了小性子在为难将军,一笑了之。只有己贤心里最清楚,他这次是真的将刘伊心中原本还有的一点温存击碎了。



    金色的火星在燃烧的篝火中跳跃,他们已走了快十天,而像今天这样升起如此旺盛的篝火却是第一次。这还是彭商西要求的,见公主一直冷若冰霜,就连她也要被冰封了。橘红色的火光活蹦乱跳,无论人们的脸是苦闷还是快乐,它都一一照亮它们,不分彼此不分冷暖。刘要把己贤推到公主身边,希望它们借此机会能说几句话。可当己贤刚在刘伊旁坐下,刘伊便起身抽身而去,留下己贤一人痴痴笑着,甚是尴尬。



    无奈,己贤只得离开火堆穿过黑暗,去找那个被绑在囚车里的,他最不想见却又最想他留下的人。



    “喝酒吗?”己贤看见囚车中的羽翼寰正环抱住肩膀,看似被这夜晚的寒气催得不行。他将喝了两口的酒壶递到囚车旁,“喝口暖暖身子。”



    羽翼寰拿过酒壶咕噜大灌几口,末了一擦嘴,将减轻了不知多少重量的空壶递还给己贤,喝得好不客气。眼看再没有了借口,己贤不好意思地靠在囚车旁摆弄起酒壶来。



    “羽君,你恨我吗?当时我的刀架在彭修的脖子上时,公主曾传念求我救你。”说着己贤低下头,故意将目光没在黑暗之中,“但我没有答应她。”



    良久,羽翼寰问己贤,“公主怪你了?”



    “哈哈,她现在连看都不想看见我。”己贤的话音泛着酸楚,靠在囚车上的肩膀似变得单薄许多。羽翼寰还从未见过如此落寞的己贤,他是一名将军,总是英姿挺拔器宇轩昂,何曾有过这等孤独的模样?



    今晚的星空并不明亮,羽翼寰抬头望着天空中厚沉的乌云,静默了。



    “你没有答应是因为你忠于东帝,而我却忠于西帝。所以在你眼里,我当是个叛徒。”



    “是敌人,你从未忠于东帝,又怎么配叛徒二字,哈哈哈!”



    “哈哈哈,说得在理。”



    几句调侃,两人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笑声结束,两人又各自惆怅。



    “你为什么自愿被绑去永安,你真有话要传给陛下?”己贤问道。



    羽翼寰却只是笑笑,调皮地不做正面回答,“我要说了,你们可不会那么好心留我活口到永安了。”



    “我虽然是军旅之人,但还是知道法度是个什么东西,你这话可是瞧不起我了哈!”



    “哈哈,我的眼光有那么重要吗?你还是多在乎一点公主吧。”



    提及公主,己贤又是一阵沉默,深得要把羽翼寰拉入漆黑不见的海底。羽翼寰看出来了,他来找他不是为了给他一口酒一口饭,而是被公主赶了出来,来他这里找安慰。



    安慰,羽翼寰又有什么安慰可以给他?不过是一个与公主只可相思不可相守的落魄之人罢了。



    羽翼寰开玩笑似地给了己贤一脚,“你快与公主修好吧,羽某还指望你在她身边,好好保护她。”



    “公主的心里只有你。”远处的火光边欢声笑语,己贤没在关押羽翼寰的囚车边,被黑暗和冰冷吞噬。他的话就像宣告自己努力的终结,即便再有作为结局也不会改变。



    但这话听在羽翼寰耳里,却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男人的自暴自弃。



    “你该感到幸运,我有心却无力又该是什么感受?”羽翼寰又踹了己贤一脚,这一次他狠狠地踹了,“含章不是无理之人,你与她讲清楚,你无意杀我,只是当时迫不得已,把你对白龙的忠心交代明白,把对当时的无力交代明白,她会想明白的。”



    说着说着,羽翼寰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如果终逃不过那一天,羽某反倒……定会感谢你今天的‘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