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非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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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门当户对你情我愿(定)

    撇开长高摇摆的芦苇,刘伊随兔面人来到河边。一摇桨木船停候于此,棚略低矮,船体也不过七八丈,从船头至船尾,都被漆成了绛红色。棚前后的帘子是用薄纱做的,微风吹来就能随风飘荡。兔面人将刘伊扶至棚中,待安排好随行,他自己也钻了进来。



    木船缓缓移动,刘伊看向船头,两桨自行摆动;她又看向船尾,一群兔面人们竟都成了掌中人偶般大小,站在船尾两边,保持平衡。



    刘伊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眼睛一闭,一睁,却发现一切如旧。



    “坐船就能到高阳府?这里可是大明山。”刘伊窥探兔面人的动作,她虽很想取下兔面人的面具,却又心中害怕。



    “回殿下,流界连通十六神山,只要顺着流河逆流而上就能看见河面上的高阳山流界入口了。”



    刘伊将信将疑。



    行不多时,乳白色细线从帘外飘来,它们一根接着一根,划过刘伊身边。刘伊用手一碰,细线很快化成了粉末散入空中。她一抬头,这才发现小船已接近了白线所缠绕的旋涡之中。只一瞬间,天旋地转,一片漆黑。再过一秒,却是小河依旧,河面白雾浓郁。刘伊眨眨眼睛,刚想问他们刚才经历了什么,却听见一阵碎碎的敲锣打鼓声由远及近,窜入双耳。



    她站起来撩起棚帘,待船头拨开浓雾,一间间民房映入眼帘。



    很普通的民房,深黑瓦砾,原色砖墙,没有过多的雕饰。刘伊好奇那敲锣打鼓声是从何处传来,却只见岸边的村庄空空荡荡,没有人影。当船停至码头,她便快步走向村子。身后的兔面人并未阻拦,只默默跟随其身后。



    刘伊往泥路尽头看去,发现再往里走似乎只有丛林一片。她侧耳倾听,发现鼓声似就从远处林中传来。兔面人上前,他告诉刘伊,只要沿着这条路走就能抵达高阳府。刘伊颇为疑惑,这么一下就到高阳山了?再走几步就到高阳府了?怎么都觉着这更像是梦境。



    更何况,她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芈冉。刘伊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上当受骗,而这一切只是某只玄兽的幻术而已。



    但当她随兔面人走至泥路尽头,挡住突然刺来的光线看向周围,却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一红木门扉矗立道路尽头,之后是几百步的晶莹石阶。一阵狂风吹来,刘伊冻得直打哆嗦,穿过门,突然就从夏天变成了冬天。



    越往上,锣鼓声就越清晰。当她走完最后一步台阶,平坦的石台上,一座古老府院引入眼帘。



    又是一群不知名的妖兽围在石台周围,他们全都带着面具,有人拿着锣鼓敲啊敲,有人对着唢呐吹啊吹,还有人欢快地手舞足蹈。但这些却没能引起刘伊足够的关注,她一眼就看见了正堂台阶之上的黑发青年。红色大袍,白底锦鱼亮纹腰带,双肩宽阔,身岸挺拔,耳朵两旁各有一发辫延伸至后脑的红色穗惠之中,而后随一头黑发垂在背上。



    这不是芈冉吗?刘伊不禁失声大喊。



    红衣青年回头,骨感阳刚的脸上骤然显出惊讶之色。



    “公主?”他停下脚步,“你怎么来了!”



    “你……真是芈冉?”刘伊大睁着眼睛,有些结巴。她尽可能快速来到芈冉面前,推得他身子一圈乱转,“你……没被施什么法,还有意识?”



    芈冉挪开刘伊的手,“自然啦,我是芈家人,来高阳府不是很正常?奇怪的是你,咋就来这里了?”说到此处他赶忙把刘伊拉到一边,很是语重心长,“你知不知道他们拉你来干嘛的?成.亲来的,成亲!没明白?”



    “我当然明白,但没有别的选择。到是你,突然就不见了。我若不是为找你,怎会来此地?”



    芈冉大袖一甩,愤愤然,“唉!我就觉得你不会来,才打算一个人过来解决的!”



    听芈冉如此说,像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刘伊原先还怀疑他们都是虚幻,没想见到个芈冉意识竟然如此清醒,看样子眼前的确是高阳府,而她也的确嗖地一下从大明山来到高阳山了。



    “真是你族人要你我成亲?”刘伊低声问道。



    “兔面人我在高阳山中修炼时经常遇见,的确是一段玄兽使者。”芈冉望向周围,那些面具人依然在吹吹打打,仿佛刘伊与芈冉就是空气,全然自娱自乐地演奏着。芈冉默念心决,摊开手掌,龙纹若隐若现,但却好似有一层金黄薄纱锁住它们,不让它们全部显现。没错,这里的确是神山,否则不会有结界锁住他的能力,不让他幻化成龙。



    芈冉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如果那头灾祸猲狚再出现的话……我就不得不相——”



    话未说完,几片绿色瘴气随即游曳至他们身边。沉重的呼吸吐出浓烈的鼻烟,像是两个大烟囱,释放着工业时代弥漫了整个伦敦的雾气。虽然如此形容似乎不是太好,但刘伊真如此认为。再转身看,确是一头从未见过的神兽:身如野狼,却只有头部的毛呈火红色,鼻孔很大,眼睛却小得像老鼠。刘伊呆滞得看了很久,心中竟窜出好奇兴奋的小火苗,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栩栩如生的玄兽啊!



    “灾祸猲狚!”显然,芈冉可没有刘伊的兴奋,他怒目而视,下盘一沉,双手戒备。



    猲狚是高阳山玄兽之首,高阳府中每月都会供奉足够的肉类给这头喜好食人的玄兽,但他却总是不见踪影。芈家一直有个传言,高阳山的猲狚会把入山的人当做食物,几百年来那些从未从高阳山回来的芈家人都是被他吃掉的。



    芈冉不想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是事实,但既然猲狚都出现了,他就无能为力了。



    一听说是猲狚,刘伊也是心悸不已。妘含章小时候的先生曾经教导过,高阳山的玄兽猲狚最喜好食人,无兽能与其比肩!



    围绕着猲狚的浓雾随着他的步伐向刘伊与芈冉靠近,他们两人也只得一步一步往后退。



    “妘家女娃终于是到了。”猲狚开口,竟是说了人话,而声音却低沉得像头牛,“那么事不宜迟,赶紧拜堂成亲。”



    话音一落,一阵红光从天而降,直接照落在芈冉和刘伊身上。他们的衣衫从头到尾被换了个遍,刘伊的蓝装一下就变成了绿装,芈冉的红袍也多了抹绯色。转眼之间,刘伊竟是钿钗礼衣,胭脂粉黛;,芈冉则是绯衣玄纹,玄冠流苏,全然一副即将可以拜堂的模样!



    “事情紧迫,有些礼节也就免了,但三射之礼还是要的。”



    猲狚话音刚落,石台之上就出现一金铜箭靶,而芈冉手中也莫名多出一张弓来。



    “三箭定乾坤,天地和洞房,快点开始吧。”



    刘伊晕眩,突然就出现了玄兽;自己还未说话就被玄兽强制唤了婚衣,又强制进入了婚礼流程。要知道,她可不是来成亲的!



    “请稍等!”刘伊挡住芈冉的弓急忙喊道,“我不愿嫁给芈冉。”



    “我也不愿意娶她,她早嫁给别人了!”一听刘伊这么说,芈冉也是奋力反抗。



    “这是为妘家能与芈家世代修好,哪里能由你们愿意不愿意?”



    “先不说你的目的,我想知道,玄兽难道可以干涉龙族内部事务吗?”刘伊也是从未见过玄兽,有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在她看来这很奇怪,玄兽就该好好的待在山中,有何权利出来干涉龙族的事?



    猲狚鼻腔中发出的雾气更浓厚了,声音也更是低沉,“天道不可为,妘和将你嫁给了凡人本就已违反了祖训,违背了天道。此等大逆不道,我们当然可出手纠正。”



    “何为大逆不道,弑君弑父为大逆不道,有悖伦理为大逆不道。八百年鸿昊,多少次屠杀,也没见你们出来维护天道,今天我一龙族嫁给凡人,反倒是要出手干预了。我也想问,嫁了凡人是害了谁了,挡了谁了?嫁了凡人,芈家就不能与妘家修好了?”



    芈冉侧目,他竟没想到公主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违背规律也是大逆不道,人龙结合就是违背规律,即为大逆不道!”



    “违背规律?若要生存,终有一天我们会违背规律,到那时候自有因果会惩罚我们,又何需外人加以干涉?”刘伊字字清晰,眼神坚定,言语间不卑不亢,大义凌然。一时间,芈冉竟不由对她心生敬意。



    猲狚一声大吼,厚重的吼声像铅块一样砸向刘伊和芈冉,大风阵阵,扑面而来,刘伊与芈冉差点就被吹了出去。看样子他非常生气。



    “妘家女娃,你最该做的事情不是在这儿与孤顶嘴,而是对天发誓,自己誓以己身奉献于芈妘两家的世代友好,奉献于白龙!”



    一语闭,原先的浓雾竟结成了块,大风变得刺骨寒冷,像冰刀一样割得刘伊阵阵剧痛。原本她就还在病中,五脏六腑又在衰竭,身体更是支撑不住。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瑟瑟发抖,可她不认为猲狚做法是对,她不愿屈服。



    “我发誓,会用己身奉献于两家世代友好,奉献于白龙!”刘伊顶着风,吃力大喊,“但是,绝不会用成亲的方式!”



    说着她拽住芈冉的裤脚,强行在大风大雪中毅然起身,声线虽是在颤抖,但音色依然洪亮。



    “我若嫁给芈冉,就应当将所有感情奉献于他,既不负他,更不负我心。但我做不到!我只会将自己的身心都交给我爱的人,不管他是龙……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