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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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信件解读

“……这难道不是很危险的事吗?”苗燕悄声问。

“或许吧,”苏婉清淡淡道,从麻袋里取出信件来,一张张翻看,“可是我最近却觉得,十年前的事情,就算有什么,我也不是主要人物。利害关系,可能不如我想的那么多。”

她不说话,只从锦瑟带回来的麻袋中取出信件来,一封封阅览。虽然只是草稿,虽然只是废纸,虽然已经是丢弃不要的,但从这些信件中,仍能琢磨出苏家的动向来,

甚至可以往前面推移。苏婉清看信看得很快,脑中却一直在飞快运转着。

终于,她翻到了一封信,信纸有些皱巴巴的,泛黄,显示年代已经不轻了。信上留着大多空白,最后一个字落后,是一笔很浓重的墨汁,晕染了一大片,没有接着写下去了。信的内容倒没有什么,如往常一样,用一些毫无关联地字堆成暗号,只要能破解就好了。奇怪的是,写信的人,笔迹比较陌生,是苏婉清从未见过的。

苏婉清看了这么多信,再加上这么多年,苏婉清从来没见过这样字体的。

苏婉清想了想,摊开笔墨来,仿着这种字体,开始写。边写,边琢磨着这些字体里最基本的结构。好一会儿,苏婉清才放下了笔墨,盯着信纸又看半天,心中已经是有了主意。

这字体,对于旁人来说,或许觉得很陌生。就是苏婉清第一眼看上去,也没有认出来,但仿了几笔,她已经认出了这些字的骨架,心中自然是有了数。苏婉清确实是受到世间难有的优秀教育,她知道,一个人的字迹,可以由自己的可以改变和模仿,延伸出不同的字体来。但一个人的书写习惯,顿笔顺序,是长年累月潜移默化下的产物。这个,是很难改变的。

但是这世上,对书法熟悉到这个地步的,又有几人呢?纵是有人知道这个道理,也无法只模仿几个人,就能筛选出来这是自己哪位相熟的人写的。

但恰恰,书法是苏婉清长项,过目不忘也是苏婉清的长项,这两个相结合,辨别出这字体,也不难。

这是苏大人苏一诺的字迹。就算苏大人已经很刻意地改变了自己的字体,仍然被苏婉清认了出来。要怪。只能怪苏大人把苏婉清教的太好了。

苏婉清心中古怪:这是父亲大人的字。怎么,什么样的信件这样隐秘,竟然需要改变字体,怕被人认出来?

“锦瑟,这些信好像很陈旧?”苏婉清问道。

“嗯,”锦瑟点头,吐吐舌头,“我说要取废纸,那小二非说没有了没有了,我知道他是嫌我每次给的银子少,不肯好好办事。可是小姐你也说了,如果给的银子多了,反而容易让他以为这是什么重要东西,不好好给我们了。所以啊,原来给几钱,现在我还是给几钱,根本没有加。但是呢,我趁着那小二出去卖废纸的时候,溜进了屋子里头,自己胡乱翻找了翻找。别说,还真让我找到一些陈年老旧的信。”锦瑟侃侃而谈,自得的不得了,见苏婉清微笑着看她,眉毛挑起,“怎么,是我做了大好事吗?小姐你好像很满意呢?”

“是啊,你这次真是踩了狗屎运,可能帮我解开了一道困扰我很久的谜题呢,”苏婉清笑着,并继续,“锦瑟,做得好。下次继续趁那个小二不在的时候,偷溜进去,偷更多的废纸回来!”

苗燕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小姐,你怎么能教锦瑟做坏事呢?”锦瑟本来就性格随和,没什么是非观,而苏婉清的是非观也是淡的可以。真要照苏婉清的脾气来,锦瑟这条路,可就越走越歪了。

苏婉清叹口气,无奈地瞥苗燕一眼。她是没什么,但是苗燕就像是吊在她面前的一颗红扑扑的良心,时时提醒着她这个不能做,那个不应该,让苏婉清也着实无奈。因为她知道苗燕是对的,自己不应该太过分。便道,“我开玩笑呢。”嗯,苏婉清每次说自己开玩笑,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反正苗燕每次都看不出苏婉清是真的开玩笑,还是敷衍她。

苗燕往锦瑟方向看去,看锦瑟怎么说。锦瑟做个鬼脸,笑,“你别看我啊,我可是最听小姐的话了。她让我做什么,我才做什么的。不过苗燕,这次你放心吧,我几乎把那个驿站翻遍了,就剩下这些了。下次再要信件,恐怕我真得飞檐走壁,去苏府里头弄了。”虽然这样说着,锦瑟神情却很是不以为然。

她又不是没在苏府呆过,那里也没什么的。

苏婉清听了锦瑟的话,笑容顿了顿。没有了吗?她目光转向手上这张只写了一小半的草稿信,叹口气:看来,在锦瑟找到更多的情报之前,这是自己最后的一点希望了。她重新提起笔,对照着信,开始玩猜字谜题。在一张素纸上勾勾画画,务必要找到这封草稿信,到底要写什么。

苏婉清毫不怀疑,这封没写完的信,一定很重要。这和她以前看到的,苏家大部分记录情报的暗号都不相同,更像是苏大人自己独有的一套方式。即使是苏婉清,解读起来也很难。苏婉清得不停地回想,父亲大人的喜好、习惯,这个字和那个字之间的距离相差,一句话和另一句话是顺着读还是倒着读……这么花费了一个时辰,她才把这半封信给翻译出来,也是累的手心冒汗,全身虚脱。

苏大人真了不起,半封信,只是草稿,就让苏婉清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来读。若是一封正式情报信,苏婉清就得花更长的时间。解读情报来说,花费时间越长,浪费的资源越多。而那资源,或许是一个人生命的流逝,或许是一批人马的离去……如果不能在相应的时间解读出来,该是多么可怕的一种危害。

“十月初五,大乱。某往借兵,已拒。非不讲情面,实情不得已。然,苏某并非顽固不冥。小女婉清,年十五,或可……”

信到此,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