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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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傀儡皇帝

    璃代国,皇宫。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那人身着一身煞气的黑衣,龙椅的旁边坐着一个五岁不到的童子。华贵的袍子松松垮垮在小孩的身上套着,没有威严,倒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

    深深宫邸,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吞噬的是那些各地城池城主们的心,磨灭的是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却还苟延残喘的支撑着最后一口气。

    “呵。”龙椅上的黑袍男子轻笑,一双带着杀气的剑眉微微挑着,浑浊的瞳孔不知道在凝望着那一位城主的面孔。

    殿下,左右两旁紧挨着坐着许多高官达贵,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其的勉强,丝毫没有欣赏歌舞的闲情。倒不如说是在吃断头饭,歌舞升平的宫殿中,坐如针扎,观如死刑,又有谁能静得下心来品味那些舞女的姿态。

    比起那些大臣和城主,挨着黑衣男子最近的男童显得更加的害怕。全程低着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发抖,抿着嘴,脸色煞白。

    “皇帝这是怎么了?”略带不悦的声音响起,穿着金色龙袍的小孩浑身一抖,红红的眼眶眨巴几下,已经积满了泪水。

    “无妨……”慕年声音弱弱的回答,多半的音色都被歌舞的乐章所掩盖。

    但坐在他旁边的男子却听得清清楚楚,如同戏猴一般,换了一只手支撑着胳膊,把放在面前的酒杯端起,一口饮掉。

    如狼一般狠毒的目光,注视在这个孩子的背影上。

    樊凌阳看着这个孩子的侧脸,想起了前世的一些记忆。

    按理来说,这第16个皇子应该不足为惧。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身世无比凄惨的皇子,却活出了说书人口中一般身临其境的奇遇。

    前世,他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去刺杀这个火翔国国师预言出的慕年。这人后来还真的得到了许多奇遇,不但碰到修仙之人,江湖上各路侠士以他为伴,活生生在这片大陆闯出了武林盟主的口号。如今,他却要打乱天道,活生生的拆掉这个孩子未来的辉煌。

    他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僻邪的眼眸里已经开始幻想这个孩子在泥潭里攀爬的景象,那种绝望和挣扎双重打击之下的情景,让他觉得比杀人还要感到兴奋。

    不过多时,这场带着浓浓腐败气味的歌舞落幕。

    虽然皇宫已经成为一块可以操控的傀儡,但樊凌阳并不会住在这外表华丽,内心十分肮脏的地方。他踏着夜幕出宫,刚刚经过战火缭绕的平阳都城,昔日繁华的街道凄凉冷淡,往大街上一站,半个人影子都瞧不见。

    他喜欢这样的景象,虽然和小时候比起来,的确少了一丁点让他感到心里温暖的东西,但现在的这一切他也不讨厌。

    一路兜兜转转,他来到了一座狭窄的小巷,巷口的路面很干净,走进去,一股冷风呼啦呼啦的吹。

    自从攻打进了平阳都城,他便一直住在书生巷里一个占地面积十分狭小的院子里。那个地方有着他童年的温存,至少在那里,他能躺在那张简陋的床上,安详的闭下眼睛,一夜好梦。

    陈旧的木门被推开,挂在木门上的锁已经生了锈,但男人依旧没有打算换掉的意思。院子里一棵硕大的柿子树上结满了果实,翠绿的枝繁叶茂。院子看起来很久没有人居住,墙角的杂草有一些都长到了墙缝上。

    一个厨房,一个堂屋,再加上一个卧房,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普通人居住的房间,对于这个黑衣男子来说,却是比财权更加奢侈的存在。

    躲在暗处的影卫替他烧了水,在房间里准备好饭,便又悄悄地隐没在暗处。樊凌阳慢悠慢悠的洗了澡,从陈旧的衣柜里翻出几件衣服,唰的一下,一件放在最底层的衣服被牵扯出来,掉在地上。他弯下腰捡起,这件墨绿色绣着竹子的衣裳上,带着淡淡的檀木香。他贪恋的吸食着衣服上残留着爹爹的味道,把衣服抱进怀里,怀揣着衣服走到床上睡下。

    入夜,这间狭小的卧房内,只有一根蜡烛的烛光飘逸着。

    “爹爹……”

    黑暗中,一个成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思念,轻轻地呼唤着。

    远在千里之外某个山峰顶上正在偷窥的樊剑,打了一个喷嚏。导致正从树下走过的严展察觉到。

    “谁!”严展揣着剑,目光锐利的盯着树丛上的一坨影子,道:“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别别别!”樊剑赶紧把脑袋从一堆树叶当中伸出来,冲着树下的人赶紧喊道:“是我是我!”

    “你躲在树上干嘛?!”严展诧异的盯着这个男子的脸庞,15年不见,对方的容貌依旧,不得不让他怀疑这家伙是某个门派来的奸细。

    但好在他能感受到对方那弱的可以一巴掌被拍死的阶段,便打消了内心的猜想。

    从树上艰难的下来,樊剑拍了拍头顶上的叶子,整理了一下松松垮垮的外套,大步来到严展跟前。要不是担心这家伙,一个不留神就被自己的师傅给换了沁,他才不会疑神疑鬼的跟着对方。

    也幸好这几天他的大儿子忙的影子都看不到,他才好拜托白丹将他带到了最高峰的冰华殿上。

    “严道长,你要去哪?”

    走在回自己住处的路上,严展眼神怪异的瞅了一眼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尾巴。说实在的,他其实一点儿也不讨厌这个人,对方的气质以及性格都挺符合他的胃口,但是他严谨的遵循着师傅的教导,尽量远离凡人,少和门派的弟子接触。

    “回住处。”

    “回住处啊。”樊剑就像吃饱了没事干的二流子一样,不厌其烦的跟在对方身后,活脱脱的一个复读机。

    走了几步,身后的人还在跟着,前面不远处再拐一个弯就到他的院子,严展停下脚步来,拒绝意味十足的看着樊剑。

    “天色甚晚,樊兄还是快些回去吧。”

    “不晚不晚,星空繁茂,正适合月下聊天,再来一杯酒岂不是美哉~”樊剑仿佛没有听见对方拒绝的话语,比对方快一步走上前去,拐了一个弯,直接踏入素雅的小院。

    “你!”严展看着那自来熟的家伙,进了自己的院子,莫名的还有一股油然而生的怪异。

    他没有朋友,来到圣玄道这么多年,上上下下很少和门派里的弟子接触。而冰华殿外门弟子甚多,大多时候都受到了师傅的警告,没有人敢上来和他接触,再加上他的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就更加没有人愿意了。师傅坐下的弟子就只有他一个,以前他都觉得活得清闲,非常安静。

    可是如今接触了樊剑,他才恍然明白,自己是活的,太无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