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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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复仇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吴富贵是一个忠勇果敢的好牢头,听闻县尉被围之后,毫不慌乱地嘱咐酒窝少年留守牢狱,自己扛起大刀片子,便率领二十几个狱卒鱼龙般冲出黑森森的大牢,往不远处的交战处冲去。

    此刻,天上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雨不大,如丝似线,轻柔地披挂在众人的身上,使得褐色的服饰变得更加暗沉。

    没有躲雨的行人,牢狱之前是忌讳之地,绝少有行人路过,更别提摊贩,青草长满了青石板的缝隙,得雨滋润,更嫩更翠。

    酒窝少年牛大毛望着渐渐远去的一行人,抿了抿嘴,便嘟嘟囔囔地回到签押房去了。当他刚刚一只脚跨进签押房的时候,一根木棒便打到了他的脑袋上,将他打倒在地上。一只脏臭的光脚丫子踩在了他的脸上,使劲地碾着。

    “爷想让你也尝尝刑具的滋味,那令人午夜梦回的感觉,你铁定喜欢,对不对?你不回答,我就当你赞同咯!”

    刀疤脸蒋信笑着说完这句话,便将手中的木棍猛地敲击在牛大毛的手掌上,“咔擦”一声,牛大毛的手掌便彻底粉碎了。牛大毛痛得“嗷嗷”直叫。蒋信却如听仙音,陶醉地摇头晃脑,然后,又是一棍敲向牛大毛的另一只手掌。

    边敲边说道:

    “我可没个好师傅叫我接骨,看来你只能将就将就,以后用脚趾夹筷子吃饭了。咦?你不高兴?不喜欢用脚趾?早说嘛,咱给你脚丫子也来一棒!”

    又是“咔擦”一声,牛大毛的眼珠子都快跳出眼眶,浑身抽搐如同羊癫疯发作,一直脚以异乎寻常地角度写着,他嘴唇哆嗦着,骂道:

    “我要弄死你!弄死你!”

    “好啊,爷等着!”说完,又是一棒,将另一只脚砸碎,蒋信随手丢掉棒子,拍了拍手掌,笑眯眯地转身往刑具架走去。

    “大毛啊!你是叫大毛吧?我听吴富贵这样叫你呢。事儿还没玩呢!刚吃开盘小菜,正餐还没上,你先休息休息,我看看哪件物什凑手。”说着,便在刑具架上挑挑拣拣起来。

    牛大毛嘶吼地喊道:

    “快来人啊,救命啊!犯人逃脱啦!”

    蒋信扭头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冷笑一声,便不再理睬。牛大毛发了疯似的呐喊,却根本无人答应,他偏偏不信邪,越喊越大声,蒋信被他吵得耳膜直响,嫌恶地从一个瓦罐中抓起一把白色的粉末,便塞进了牛大毛大张的嘴中,霎那间,叫声停止,变成了凄惨的呜咽。

    “是好东西。石灰,你且吃着!”

    说罢,又在刑具架上挑挑拣拣起来,最后,选择了一套百十来根银针。这银针不同于医家针,极粗,大概有小孩小指粗细。两寸来长,裹在一块褐色的包裹里。

    蒋信如获至宝,笑眯眯地走到牛大毛身前,蹲在他面前,亮出银针,很满意地从牛大毛眼中看到了入骨的恐惧。轻笑一声,便用两指拈出一根,冲着牛大毛的肩膀扎去,直到全部没入。

    牛大毛的眼睛布满血丝,若非蒋信一只脚踩着他的胸腹,估摸着他都能一下子蹦起来。

    “不要激动,还早的很呢,菜才上了一点点呢!”

    说完,又轻巧的拈起一根银针,冲着他的另一边肩膀插进去。

    “正好对称,完美!”

    牛大毛抽搐着,嘴角已经开始泛起白沫,眼球不断地乱翻,蒋信狠狠地拍了他一巴掌,却见牛大毛竟然就此晕了过去,不由大感愤怒,从墙角水缸中打开一桶水,一股脑儿泼在了牛大毛的脸上。牛大毛机灵灵又是一阵抽搐,渐渐张开了眼睛。却紧接着又是呜咽不止,奋力地吐着嘴中的石灰。

    石灰遇水发热,牛大毛感到喉管和口腔如被火炙,烧得他呜呜直叫。

    蒋信见了开心不已,扯下自己身上的破布片,便塞进了牛大毛的嘴里,然后便开始一点点往布匹上浇水。牛大毛眼球又开始乱翻,胸腹不断地挺起摔下挺起摔下,疼得直晃脑袋。

    “这下舒坦了吧?别着急,后面的菜色更好,保准牛爷您满意。这几日跟着牛爷学东西,也算是有些心得,就想着青出于蓝胜于蓝,您瞧……”蒋信亮出手中的银针,刮着牛大毛的肚皮一路向下。

    牛大毛奋力地低着脑袋瞪大眼珠子看着,最后见到蒋信将银针落在了肚脐处,眼中满是祈求。

    “不要在这里下针?”

    牛大毛忙不迭地点头。

    “行啊,换个地方吧。”说着,便在牛大毛惊恐的目光下将银针在往下,落在了腹下,大腿根部。

    桀桀一笑,蒋信二话不说,银针便冲着此处插下,霎那间,牛大毛眼球直接翻白,一股黄色的液体染湿了裤裆,便就此晕了过去。

    蒋信的神色变得森然,狠狠踹了牛大毛几脚,便靠坐在墙角。他同样伤势严重,刚刚那一会儿,他的伤口已经裂开了许多,再也支撑不住。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走进签押房,看也没看躺在地上的牛大毛,对着蒋信说道:

    “最多两刻,我们便要离开,别误了时辰!”

    蒋信吃力地点了点头,蓬头垢面的男子便又走了出去。

    后脚进来的是一个瓜子脸的俊秀男人,蒋信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还不走?等着管饭?”

    廖华清轻轻一笑,道:

    “蒋哥儿,我又不傻,跑能跑到哪儿去?还不如跟着你们,我可觉得你们很厉害!”

    “哦?”

    “您就别哦了,能到大牢里劫人的都是牛掰人物,不管怎样,蒋哥儿,兄弟跟定你了!”

    “行,替我把门关上。歇够了,我再给牛爷上上菜!”

    廖华清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外,将包着铁皮的木门关上,有些痛苦和迷茫地抱住了自个儿的脑袋,眼泪开始不争气地流。

    “一时义愤,错失手,酿大错。如今竟要随了匪类,爹娘啊,孩儿对不起你们的教诲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