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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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开

    刀疤脸又被提出去严刑拷打了,暂时没人关心他的身份来历,县太爷最近在完善一部残缺的古琴曲,抓他回来的王大成县尉整天在庭院里舞剑,听说最近颇多感悟,可能武艺精进了许多。

    吴富贵看着徒弟牛大毛给他上刑,牛大毛最开始畏畏缩缩,如今却兴致勃勃。用剔骨刀小心地刮着刀疤脸的指骨。“吴师傅,真的不能剔下来吗?”牛大毛满眼希冀地望着吴富贵。

    吴富贵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

    “你将他骨头剔下来,小心上头知道了,把你的骨头也剔下来。剔骨不同于其他刑罚,一眼就能看出来。老爷们最重权威,他们没开口,你就私自折磨人犯,他们不会高兴的。”

    “唉!好想剔骨啊!”牛大毛唉声叹气地说道。

    “放心吧,有那时候。这人是十恶不赦之人,过几日老爷们想起来了,自然是菜市口斩立决的死刑。死刑之前让你练练手,也算是他的贡献,弥补了些生前罪过,指不定菩萨心肠一软,下次还让他投胎做人也说不定。”

    “是极,是极!”牛大毛开心得手舞足蹈,唇角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刀疤脸被狱卒们拖着扔回牢房的时候,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没人注意到,一根细细地铁丝被他握在了掌中。这本来是刺指甲的刑具的一部分,被他偷偷藏起,待夜黑人静的时候,轻轻捅开硕大的铜锁,小心翼翼地往牢狱最深处走去。

    “兄弟,上哪儿去?”一只漆黑的手臂从栅栏里伸出,紧紧地抓住了刀疤脸的手腕。

    刀疤脸原本就有重伤,被这一抓,当即疼得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瞪着栅栏里的犯人道:

    “放开,老子回头替你开锁。”

    “不行,现在就开!”

    “你找死!”

    “扯,我是寻生。”

    刀疤脸无法,只得替他开了锁。那人狂喜地冲出牢房,不停地冲着牢顶挥着拳头,冲着刀疤脸不停地拱手作揖。刀疤脸摆摆手,示意他安静一些,便又继续往牢狱最深处而去。

    那人左瞅瞅右看看,望了望灯火通明的牢房之外,好似看到了无数狱卒把守,打了个冷战,裹了裹身上发臭破烂的衣服,跟着刀疤脸往里走去。

    刀疤脸已然走到了铁制牢房外,掀开精铁卡梢,露出孔洞。透过孔洞,只见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上山遇虎,不绕远路。”

    “你是谁?”一双红彤彤的瞳孔蓦然对着刀疤脸的眼睛。

    刀疤脸不惊反喜,再次说道:

    “上山遇虎,不绕远路。”

    牢房中人不耐烦地道:

    “下山撞鬼,偏要直行。你是曹不名派来救我的?”

    “正是。您是寨主吧?”

    “自然。谁他妈会冒充我?人不人鬼不鬼的。”

    刀疤脸用手中的精铁丝毫不费力地便捅开了三个硕大的铜锁,一旁的刚刚被救出的人犯一脸惊异地冲他竖起大拇指,道:

    “兄弟,人才啊!咱们交个朋友吧?鄙人大名廖华清,你叫我华清就行。兄台,请问高姓大名啊?

    唉,别不说话啊!你这就有点不尊重人了啊!好歹也是狱友一场,你这么……

    靠,你是人是鬼?”

    廖华清望着打开厚重铁门走出来的所谓寨主,震惊得嘴张的能同时塞下三颗鸡蛋。

    蓬头垢面很正常,这牢里哪个不这样?可是那张脸就实在让人毛骨悚然了。

    一边筋肉虬结,一边竟然裸露着森森白骨。只有一双通红的眼珠子不断地转动着。

    关键,这人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活蹦乱跳,气势十足。

    廖华清感到自己被一头猛兽狠狠地盯住了,手脚皆麻,已是动都不能动一下。

    “寨主”桀桀笑着,说道:

    “好久没有吃肉了,这个叫廖华清的,脏是脏了点儿,将就着却也能吃。”

    这他妈是什么人啊?

    动不动就要吃人?

    “寨主,爷爷。您是我亲爷爷。小的刚刚胡言乱语,求您老千万别放在心上。”说着,便噼里啪啦地开始扇起自己嘴巴来。声音脆响,显然很是实诚,不一会儿两颊便高高隆起。

    “寨主”冷哼了一声,不再看向廖华清,转头望向了刀疤脸,道:

    “你不是寨里的老人吧?是我入狱来新入寨的?叫什么名字?”

    “回寨主的话,蒋信三年前上山。”

    “三年前?也就是本寨主刚刚入狱的那会儿?唔……既然我出来了,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刀疤脸感激涕零地说道,“只不过……请寨主先委屈一下,继续住在这铁制牢房一些时候。二当家约定里应外合,趁着县尉或县太爷审讯属下时,便率寨众冲进来,咱们一起搞死那帮当官的。”

    “哦?正合我意。我也是该好好谢谢王大成和陈畴了。”

    一个人回到牢房里,刀疤脸蒋信直感到全身如同被沸油煎炸一般,尤其是十根指骨,疼得刺入心扉。大颗大颗地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滚滚而落,灰黑色的囚服早已湿透了贴在他的身上,青筋毕露,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一直油光毛亮的老鼠从他手边爬过,被他紧紧攥在了手掌,伴随着老鼠“吱吱”的唉叫声,它的血肉碎了满地,染在枯黄发黑的茅草上,分外得恶心。

    蒋信已经忍不住用脑袋撞墙了,一下,又一下咚咚地撞着。撞得满头是血。

    他有些后悔,他觉得不值,他觉得他很疼,疼不欲生。但转瞬他又想起父母的死,小妹的凄惨遭遇,当即咬紧了牙关,颗颗热泪滚落脸颊,心中暗暗发誓,道:

    “爹,娘,小妹,给你们报仇的时候就要到了。我一定可以手刃仇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