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牵手时的青涩
修长的双手很轻松地捧住了文郁锦的脸，让她面对自己。这样的动作可以说是冒犯，他不懂什么规矩，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下意识的行为。
“疼么？”
因为他对于痛觉并不敏感，所以他不知道鼻子撞上自己的胸膛到底又多痛，可是看文郁锦的样子——好像真的很痛。
文郁锦点点头，眼泪又聚集在她的眼眶里，摇摇晃晃地要掉下来了。
秦彦绝十分内疚，用手指拭去那滴摇晃的泪珠，看她痛感还没有减轻的样子，憋了半天，最后只闷声说了句：“……对不起。”
看见他又一本正经地开始自责，文郁锦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她赶紧揉了揉鼻子就放下手，拍着他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他：“别这样，我没事了，这不怪你，别自责，嗯？”
——好吧，其实还是有些疼的。
秦彦绝皱着眉十分担忧，比起文郁锦的话，他选择自己的判断。
他的手从脸颊转移到了她的鼻梁，拇指轻柔着替她揉着伤处，这样清晰的触感和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情绪让文郁锦一下就红透了脸。
她的身体僵直不敢动弹，一面觉得尴尬、一面想让这一刻永远进行下去。
秦彦绝看着她的鼻梁，文郁锦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曾经有整个世界，后来就只剩下了她。
“小姐，水来了！”
青木领着几个婆子提着热水进来，一进院门就看见秦彦绝似乎捧着她家小姐的脸，两人挨得很紧，从青木的角度看过去，竟然像是在亲吻。
“小姐……打扰了！列队，向后转！”
青木刚想溜走，文郁锦就追了上来——开玩笑，现在这种尴尬的情景只能让青木来解决了，当然不能让她走！
“哎青木！”她健步如飞地跑到青木身边拦下她，伸手从几个婆子手中接过足足四桶热水，一点看不出勉强，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房间：“我去洗澡了！——”
青木站在原地楞了一会儿，然后才挥挥手让婆子们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青木走后，院子里就只剩下秦彦绝一个人了。
他背着阳光，脸埋在阴影中，手还悬在半空，似乎是在回味方才指腹上柔软的触感。
他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后知后觉地握拳，遮住扬起的嘴角，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
……
文府只剩下了这些人，下人们有自己吃饭的地方，所以饭桌上就只有文郁锦、青木，还有一个秦彦绝了。
至于暗卫——不用管他们，据说暗卫的管理系统和文府是不同的，他们的一切都和文府分离，吃饭的事情自然也不用文郁锦操心。
三个人，九个菜——大多数都是文郁锦和秦彦绝吃，还有一大桶米——也是同样的情况，青木这样普通的小姑娘根本吃不了多少，于是饭桌上就只能看到文郁锦在风卷残云，而秦彦绝虽然吃得斯文，但速度并不比文郁锦慢多少。
青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吃到实在吃不下的时候，饭桌上另外两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于是找借口先溜了，等文郁锦吃完了和秦彦绝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才发现青木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唤来婆子收拾残局，文郁锦为了打破尴尬，先开口：“下午你准备做什么？”
秦彦绝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一板一眼地回答：“练刀。”
文郁锦缓慢地点点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之间静默得可怕。
其实两人中只有文郁锦觉得尴尬，秦彦绝根本没有“尴尬”这个概念，所以她问了什么他就答什么，也听不出她的语气与平日有什么不同。
但文郁锦的沉默还是让秦彦绝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偷偷观察着文郁锦抿着嘴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话：“也，也不一定要练刀，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句话逗笑了文郁锦，她瞬间乌云转晴，笑容看起来张扬而放肆，秦彦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姑娘的每个表情都那么生动，轻易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应该是因为自己笑的吧？想到这里，秦彦绝也觉得开心起来。
好半天，文郁锦才忍住了笑意，顺着他的话说：“那……陪我去逛街吧？”
秦彦绝也不懂逛街有什么乐趣，但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他都是愿意的，于是点点头：“好。”
她笑着拉住他的手，回院子里拿上阻刀之后，两人就一起出了文府。
虽然天气变冷了，但是这对于京城百姓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街上都是热闹非凡，可以逛的地方很多，新鲜的玩意儿更是层出不穷，眼睛都要看花了。
被姑娘拉住了手，秦彦绝觉得脸上有些热，但表面还得装出一副冷漠至极的模样来掩饰自己的害羞，可是却被变成粉色的耳尖出卖了。
姑娘在前面走着，说的每句话、指给他看的每件东西、面对自己时的每个表情，他都认真地记在了心里。但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也生出了自己的小心思，悄悄改变着手的姿势，渐渐与姑娘十指相扣。
当文郁锦发现的时候，两人已经走了许久，她感觉手上的热度似乎比以往更甚，看了一眼才发现，两人的手不知何时仅仅地交缠在了一起，也不知是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还是秦彦绝……
她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秦彦绝这个闷葫芦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自己太不矜持，把潜意识的想法付诸于行动了。幸好秦彦绝没有发现，不然吓到他了怎么办？这家伙脸皮那么薄，碰一下就羞得不行，万一逃跑了可就不好办了。
所以还是……将计就计吧，特意再改变反而显得做作。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人十分统一地没有戳破对方，继续手牵手在大街上晃悠，但在别人眼中，这就是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小情侣。
在一家卖煎饼的摊子前停下，看着薄薄的黄面饼里裹着各种蔬菜和肉，文郁锦的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了，她立刻说道：“大娘，要一个饼！多少钱啊？”
“好嘞！六文钱！”大娘应道，拿起锅铲开始做饼。
文郁锦从怀里掏出钱，刚想递给她，又想起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她扭头看去，发现秦彦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秦彦绝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扭头，望着那双清澈的眼睛，他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镇定了下来，以静制动。
文郁锦没发现秦彦绝的小心思，问他：“你要吃吗？”
秦彦绝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大娘正在做的东西，摇摇头：“不用。”
“好。”她把钱递给大娘，“大娘，我们要两个。”
大娘接过钱，笑着看了看面前站着的两个年轻人，看他们的衣服虽然样式普通、颜色也很大众，但那做工出奇的精致，一点边角都看不见，肯定非富即贵。
虽然那个少年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有点凶，但这个小姑娘还是很亲切的，一点没有大户人家孩子的高傲，大娘不禁开口调笑了一句：“姑娘啊，逛街这种事男人都不怎么愿意的，逛一会儿就得让人家歇歇。”
文郁锦被这句话说得一头雾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秦彦绝好像听懂了，难得跟陌生人攀谈：“跟她逛，我愿意的。”
大娘显然是被秦彦绝直白的话撩到了，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哎哟——年轻人真好啊，多大了？婚期定了没有？”
“十六了，婚期……”文郁锦本来还在好好回答问题，可是大娘的下一个问题犹如投进冷水的烙铁，把她惊得沸腾起来。她连忙否认了大娘的话：“什么、什么婚期……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的大娘！”
大娘拖着长音“哦”了一声，但眼神在两人紧握着的手上飘，文郁锦脸一热，抬手就要甩开秦彦绝的手。
但秦彦绝却握得更紧了，文郁锦甩了一下没有甩开，抬头看去，那个少年正用古井无波的眼神注视着她，仿佛在说“我不会松开你的手”。
古井无波？真的是古井无波吗？恐怕在平静的水面之下正在翻起无数暗潮吧，至少秦彦绝是这么觉得的，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是一个赌徒，他握紧文郁锦的手，就是在赌博，赌赢了，他可以继续握着文郁锦的手；赌输了，可能以后他就再也无法光明正大地站在文郁锦面前了。
这是一个十分不公平的赌局，但他却甘之若饴。
被他暗潮汹涌的眼神直视着，文郁锦几乎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以往的精明全都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只留下了最蠢、最无力的那一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注视。
幸好，秦彦绝还是很上道的。
似乎是看出了文郁锦的不安，他动了动手指，就在文郁锦以为他要松开的时候，那双大手握得更紧了一些，两人的手掌紧紧贴在一起，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疼么？”
因为他对于痛觉并不敏感，所以他不知道鼻子撞上自己的胸膛到底又多痛，可是看文郁锦的样子——好像真的很痛。
文郁锦点点头，眼泪又聚集在她的眼眶里，摇摇晃晃地要掉下来了。
秦彦绝十分内疚，用手指拭去那滴摇晃的泪珠，看她痛感还没有减轻的样子，憋了半天，最后只闷声说了句：“……对不起。”
看见他又一本正经地开始自责，文郁锦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她赶紧揉了揉鼻子就放下手，拍着他的肩膀，反过来安慰他：“别这样，我没事了，这不怪你，别自责，嗯？”
——好吧，其实还是有些疼的。
秦彦绝皱着眉十分担忧，比起文郁锦的话，他选择自己的判断。
他的手从脸颊转移到了她的鼻梁，拇指轻柔着替她揉着伤处，这样清晰的触感和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情绪让文郁锦一下就红透了脸。
她的身体僵直不敢动弹，一面觉得尴尬、一面想让这一刻永远进行下去。
秦彦绝看着她的鼻梁，文郁锦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曾经有整个世界，后来就只剩下了她。
“小姐，水来了！”
青木领着几个婆子提着热水进来，一进院门就看见秦彦绝似乎捧着她家小姐的脸，两人挨得很紧，从青木的角度看过去，竟然像是在亲吻。
“小姐……打扰了！列队，向后转！”
青木刚想溜走，文郁锦就追了上来——开玩笑，现在这种尴尬的情景只能让青木来解决了，当然不能让她走！
“哎青木！”她健步如飞地跑到青木身边拦下她，伸手从几个婆子手中接过足足四桶热水，一点看不出勉强，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房间：“我去洗澡了！——”
青木站在原地楞了一会儿，然后才挥挥手让婆子们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青木走后，院子里就只剩下秦彦绝一个人了。
他背着阳光，脸埋在阴影中，手还悬在半空，似乎是在回味方才指腹上柔软的触感。
他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后知后觉地握拳，遮住扬起的嘴角，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
……
文府只剩下了这些人，下人们有自己吃饭的地方，所以饭桌上就只有文郁锦、青木，还有一个秦彦绝了。
至于暗卫——不用管他们，据说暗卫的管理系统和文府是不同的，他们的一切都和文府分离，吃饭的事情自然也不用文郁锦操心。
三个人，九个菜——大多数都是文郁锦和秦彦绝吃，还有一大桶米——也是同样的情况，青木这样普通的小姑娘根本吃不了多少，于是饭桌上就只能看到文郁锦在风卷残云，而秦彦绝虽然吃得斯文，但速度并不比文郁锦慢多少。
青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吃到实在吃不下的时候，饭桌上另外两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于是找借口先溜了，等文郁锦吃完了和秦彦绝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才发现青木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唤来婆子收拾残局，文郁锦为了打破尴尬，先开口：“下午你准备做什么？”
秦彦绝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一板一眼地回答：“练刀。”
文郁锦缓慢地点点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之间静默得可怕。
其实两人中只有文郁锦觉得尴尬，秦彦绝根本没有“尴尬”这个概念，所以她问了什么他就答什么，也听不出她的语气与平日有什么不同。
但文郁锦的沉默还是让秦彦绝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偷偷观察着文郁锦抿着嘴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推翻了自己刚才的话：“也，也不一定要练刀，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句话逗笑了文郁锦，她瞬间乌云转晴，笑容看起来张扬而放肆，秦彦绝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姑娘的每个表情都那么生动，轻易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应该是因为自己笑的吧？想到这里，秦彦绝也觉得开心起来。
好半天，文郁锦才忍住了笑意，顺着他的话说：“那……陪我去逛街吧？”
秦彦绝也不懂逛街有什么乐趣，但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他都是愿意的，于是点点头：“好。”
她笑着拉住他的手，回院子里拿上阻刀之后，两人就一起出了文府。
虽然天气变冷了，但是这对于京城百姓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街上都是热闹非凡，可以逛的地方很多，新鲜的玩意儿更是层出不穷，眼睛都要看花了。
被姑娘拉住了手，秦彦绝觉得脸上有些热，但表面还得装出一副冷漠至极的模样来掩饰自己的害羞，可是却被变成粉色的耳尖出卖了。
姑娘在前面走着，说的每句话、指给他看的每件东西、面对自己时的每个表情，他都认真地记在了心里。但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也生出了自己的小心思，悄悄改变着手的姿势，渐渐与姑娘十指相扣。
当文郁锦发现的时候，两人已经走了许久，她感觉手上的热度似乎比以往更甚，看了一眼才发现，两人的手不知何时仅仅地交缠在了一起，也不知是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还是秦彦绝……
她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秦彦绝这个闷葫芦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自己太不矜持，把潜意识的想法付诸于行动了。幸好秦彦绝没有发现，不然吓到他了怎么办？这家伙脸皮那么薄，碰一下就羞得不行，万一逃跑了可就不好办了。
所以还是……将计就计吧，特意再改变反而显得做作。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人十分统一地没有戳破对方，继续手牵手在大街上晃悠，但在别人眼中，这就是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小情侣。
在一家卖煎饼的摊子前停下，看着薄薄的黄面饼里裹着各种蔬菜和肉，文郁锦的口水几乎都要流下来了，她立刻说道：“大娘，要一个饼！多少钱啊？”
“好嘞！六文钱！”大娘应道，拿起锅铲开始做饼。
文郁锦从怀里掏出钱，刚想递给她，又想起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她扭头看去，发现秦彦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秦彦绝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扭头，望着那双清澈的眼睛，他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镇定了下来，以静制动。
文郁锦没发现秦彦绝的小心思，问他：“你要吃吗？”
秦彦绝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大娘正在做的东西，摇摇头：“不用。”
“好。”她把钱递给大娘，“大娘，我们要两个。”
大娘接过钱，笑着看了看面前站着的两个年轻人，看他们的衣服虽然样式普通、颜色也很大众，但那做工出奇的精致，一点边角都看不见，肯定非富即贵。
虽然那个少年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有点凶，但这个小姑娘还是很亲切的，一点没有大户人家孩子的高傲，大娘不禁开口调笑了一句：“姑娘啊，逛街这种事男人都不怎么愿意的，逛一会儿就得让人家歇歇。”
文郁锦被这句话说得一头雾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秦彦绝好像听懂了，难得跟陌生人攀谈：“跟她逛，我愿意的。”
大娘显然是被秦彦绝直白的话撩到了，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哎哟——年轻人真好啊，多大了？婚期定了没有？”
“十六了，婚期……”文郁锦本来还在好好回答问题，可是大娘的下一个问题犹如投进冷水的烙铁，把她惊得沸腾起来。她连忙否认了大娘的话：“什么、什么婚期……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的大娘！”
大娘拖着长音“哦”了一声，但眼神在两人紧握着的手上飘，文郁锦脸一热，抬手就要甩开秦彦绝的手。
但秦彦绝却握得更紧了，文郁锦甩了一下没有甩开，抬头看去，那个少年正用古井无波的眼神注视着她，仿佛在说“我不会松开你的手”。
古井无波？真的是古井无波吗？恐怕在平静的水面之下正在翻起无数暗潮吧，至少秦彦绝是这么觉得的，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是一个赌徒，他握紧文郁锦的手，就是在赌博，赌赢了，他可以继续握着文郁锦的手；赌输了，可能以后他就再也无法光明正大地站在文郁锦面前了。
这是一个十分不公平的赌局，但他却甘之若饴。
被他暗潮汹涌的眼神直视着，文郁锦几乎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了，以往的精明全都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只留下了最蠢、最无力的那一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注视。
幸好，秦彦绝还是很上道的。
似乎是看出了文郁锦的不安，他动了动手指，就在文郁锦以为他要松开的时候，那双大手握得更紧了一些，两人的手掌紧紧贴在一起，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