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少年的心思
秦彦绝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胸膛睡着呼吸轻微地起伏，棱角锋利的脸廓也变得温柔了起来；眼睛紧闭着，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被屋外洒进来的阳光照耀得像是透明的，散发着晶莹的光泽。
文郁锦坐在矮凳上看他，从他的眉眼看到他挺拔的鼻梁；再从鼻梁看到略显苍白、但丰盈如玉的嘴唇……这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当他无法再用往日炙热的目光看着自己时，竟觉得以往的面无表情他，也无比生动。
等了许久，上官推开房门走过来，轻点文郁锦的指尖，用灵力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你这次突破比之上次稍微成功一点，身体没有太大的损伤；大多数修行者都忍受不住剧痛服用各种止痛的药物，但你痛极之时还能保持理智，这对你以后的修行之路都有很大的影响。”
被他夸奖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文郁锦笑嘻嘻地说：“没有先生说得那么好啦。”
哪知道上官又道：“但是——以后绝不能再这样急功近利，此次突破险之又险，稍有差池轻则境界跌落、重则身毁道消，若是让你柳先生知道了肯定又要训你许久。”
文郁锦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
晌午，文郁锦跟上官一齐到外间吃饭，回来之后推开门，阳光倾泻过来一直到她的脚边，而原本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正靠着枕头坐着，迎着刺眼的阳光看向窗外。
听见声响之后，秦彦绝转过头来，在看见是文郁锦的时候愣了一瞬，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暗中保护她的事情肯定被她发现了。
而且还那样狼狈地被她救回来……
擅自做这些事情，她会不会觉得厌烦呢？
想到这些，目光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盯着自己苍白的手指便一动不动了。
文郁锦却没他那么多的心思，见他醒了，一切的担心和愧疚都仿佛飞走了一般，扑倒床边拉着他上下检查，动作却轻柔得很，生怕弄疼了他。
……当然，对于秦彦绝来说，包扎后的伤口所产生的疼痛还不至于让他又丝毫动容。
“你怎么样啊？还疼不疼？”文郁锦急切地问道。
秦彦绝被她的动作震惊到，愣怔地看了她几眼，摇摇头：“不疼。”
他是实话实说，但文郁锦不信，不等秦彦绝再说话，就跑到了屋外，将已经端着茶杯看书的上官给拉了回来，非要他在看看秦彦绝有没有事。
上官无法，只得再检查一遍，最后告诉她：“没事了，别大惊小怪的，养着就行了。”
说罢，便走了出去。
文郁锦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回矮榻上，抬头望过去，发现秦彦绝也正看着她，顿时一窘，想说些什么来掩盖尴尬的情绪，脱口而出：“在山谷里的时候每天给我送吃的、晚上保护我的人是不是你？”
话音刚落她就知道说错话了。
如果真的是秦彦绝，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想必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些是谁做的，若不是那些杀手的人数太多、实力也不差，其中甚至还有几个修行者，秦彦绝受伤太重以至于差点丢了性命，恐怕文郁锦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而秦彦绝又不会说谎，肯定会很为难。
但话以出口，再想收回也不行了。
果然，秦彦绝轻咬着唇纠结了许久也没有说出什么来，看着他左右为难的样子，文郁锦心中负罪感爆棚，握住他的手腕说：“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的。”
秦彦绝下意识低头瞟了一眼她握着自己手腕的玉指，也有了点自己的小心思，没有躲开，把自己的手腕放在她的手心里。
啊，什么时候他也变成这样了呢，想和她多接触一点，就算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和她之间的距离太近，以免她会觉得厌烦，但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渴望自己和她之间近一点，再近一点……
于是他说：“是我。”
他说，是我。
“在外面练刀的时候看到你，就跟过去了。”
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反应，心中从未像此刻一般忐忑。
他第一次主动把自己剖开，放在她眼前等她审判，不想再隐藏下去了，想让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但他还是因为私心保留了一点没有说——就是那块令牌，秦彦绝不想让文郁锦知道他可以用那块令牌找到她，或许是害怕她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厌恶自己、想彻底离开自己的时候，将这唯一一个他能找到她的方式也给抹去。
秦彦绝从未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卑鄙。
文郁锦丝毫没有察觉到秦彦绝内心的跌宕起伏，在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之后就忍不住嘴角上扬，然后变作一个灿烂的微笑，说道：“谢谢你。”
而因为她这句话，让秦彦绝明白，她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厌烦，甚至还感谢他……秦彦绝感觉自己的心中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被一种名为欣喜的情绪填满了。
“我带你去吃东西吧？”文郁锦笑着问他，秦彦绝点点头：“好。”
可准备下床的时候才发现，秦彦绝从头到脚到处都打满了补丁，黑色的戎装也褴褛不堪，若是这样出去，定会引来许多异样的目光，文郁锦想了想，一拍手：“你等一下！我去问上官先生要身衣裳！”
说完，就夺门而出，秦彦绝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秦彦绝在床边正襟危坐，但浑身的绷带让这一刻显得有些古怪，文郁锦“噗嗤”一声笑出来，把灰色衣服递给他：“诺，上官先生给的院服，换上吧，等你回去了再换回你那一身黑。”
秦彦绝点点头接过来，可文郁锦没有要走的意思，笑盈盈地盯着他看，秦彦绝不禁疑惑地望了她一眼，文郁锦才后知后觉地说道：“……不能看啊？”
当然不能看！
秦彦绝睁大了双眼，为她这出人意料的一句而感到震惊，不可置信的样子，文郁锦又说道：“你身材那么好，干嘛不给我看啊？”
秦彦绝不敢再与她对视，慌乱地低下了头，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不行。”
看见他如此青涩的反应，文郁锦反而笑了出来，好久才缓过来，摆着手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换吧。”
还冲他眨了下眼：“我出去了~”
等文郁锦走后，秦彦绝才松了口气，伸手摸出绑在衣带里面的令牌，如释重负一般。
其实也不是不能让她看，对于秦彦绝来说，只要是文郁锦想做的，他都会尽可能去满足她，但唯独这个……不能让她看见。
或许唯有这个小小的令牌，才能让他的自卑得到一丝慰藉。
……
对于自己已经突破成功并且回到学院的事情，文郁锦还没来得及告诉朋友们，但当文郁锦说要先去找寒微然的时候，却遭到了秦彦绝的反驳。
文郁锦不禁疑惑，秦彦绝为什么不想让自己去找寒微然？或许……这件事不能这么想，那换个角度呢？
难道是……是秦彦绝自己不想去见她？
不不不，或许不只是寒微然，秦彦绝可能不想见任何认识他俩的人。
……秦彦绝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来学院了？
文郁锦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但在她的一再逼问之下，原本就不善言辞的秦彦绝更加沉默了，低着头就是不说话，任凭文郁锦绕着他不停地问。
两人僵持的结果就是文郁锦妥协，这是一个必然的结局。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行吧行吧，不去就不去，我不问了。”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就看见秦彦绝的肩膀都稍微放松了一些，明显就是达成了目标的样子，让文郁锦更加无可奈何了。
如果不想让别人看见，那食堂就不能去了，可是该带他去哪里吃饭呢？
想了片刻，她想到一个好地方。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反手扣住秦彦绝的手腕，就拉着他钻进了一旁的树丛里。
秦彦绝没有问她要带他去哪儿，并不是因为他不好奇，而是因为秦彦绝这个人完全信任文郁锦，就算她给他一杯毒酒，告诉他这是琼浆玉液，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两人在树丛中穿梭，外面的街道上就是不断走过的学生们，但以他们两人的实力，除了几个修行境界高深的学生之外，没人发现他们。
没走过久，树木的遮掩就到了尽头，但文郁锦转身又拉着他跳入一片竹林，秦彦绝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能任由她拉着。
穿越竹林之后，是一片秦彦绝从没见过的开阔草地，这里被几栋高楼包围，唯有朝西的一面是空荡的，阳光从这里进来，将整个空地都照亮了。
但这里并不是空无一人，就在一旁的巨石之上，坐着一个穿布衣的男子。
文郁锦也看到了那个人，带着秦彦绝朝他走去。
“封人广集！吃东西呢？带上我们俩！”
文郁锦坐在矮凳上看他，从他的眉眼看到他挺拔的鼻梁；再从鼻梁看到略显苍白、但丰盈如玉的嘴唇……这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当他无法再用往日炙热的目光看着自己时，竟觉得以往的面无表情他，也无比生动。
等了许久，上官推开房门走过来，轻点文郁锦的指尖，用灵力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你这次突破比之上次稍微成功一点，身体没有太大的损伤；大多数修行者都忍受不住剧痛服用各种止痛的药物，但你痛极之时还能保持理智，这对你以后的修行之路都有很大的影响。”
被他夸奖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文郁锦笑嘻嘻地说：“没有先生说得那么好啦。”
哪知道上官又道：“但是——以后绝不能再这样急功近利，此次突破险之又险，稍有差池轻则境界跌落、重则身毁道消，若是让你柳先生知道了肯定又要训你许久。”
文郁锦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
晌午，文郁锦跟上官一齐到外间吃饭，回来之后推开门，阳光倾泻过来一直到她的脚边，而原本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正靠着枕头坐着，迎着刺眼的阳光看向窗外。
听见声响之后，秦彦绝转过头来，在看见是文郁锦的时候愣了一瞬，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暗中保护她的事情肯定被她发现了。
而且还那样狼狈地被她救回来……
擅自做这些事情，她会不会觉得厌烦呢？
想到这些，目光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盯着自己苍白的手指便一动不动了。
文郁锦却没他那么多的心思，见他醒了，一切的担心和愧疚都仿佛飞走了一般，扑倒床边拉着他上下检查，动作却轻柔得很，生怕弄疼了他。
……当然，对于秦彦绝来说，包扎后的伤口所产生的疼痛还不至于让他又丝毫动容。
“你怎么样啊？还疼不疼？”文郁锦急切地问道。
秦彦绝被她的动作震惊到，愣怔地看了她几眼，摇摇头：“不疼。”
他是实话实说，但文郁锦不信，不等秦彦绝再说话，就跑到了屋外，将已经端着茶杯看书的上官给拉了回来，非要他在看看秦彦绝有没有事。
上官无法，只得再检查一遍，最后告诉她：“没事了，别大惊小怪的，养着就行了。”
说罢，便走了出去。
文郁锦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回矮榻上，抬头望过去，发现秦彦绝也正看着她，顿时一窘，想说些什么来掩盖尴尬的情绪，脱口而出：“在山谷里的时候每天给我送吃的、晚上保护我的人是不是你？”
话音刚落她就知道说错话了。
如果真的是秦彦绝，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想必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些是谁做的，若不是那些杀手的人数太多、实力也不差，其中甚至还有几个修行者，秦彦绝受伤太重以至于差点丢了性命，恐怕文郁锦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而秦彦绝又不会说谎，肯定会很为难。
但话以出口，再想收回也不行了。
果然，秦彦绝轻咬着唇纠结了许久也没有说出什么来，看着他左右为难的样子，文郁锦心中负罪感爆棚，握住他的手腕说：“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的。”
秦彦绝下意识低头瞟了一眼她握着自己手腕的玉指，也有了点自己的小心思，没有躲开，把自己的手腕放在她的手心里。
啊，什么时候他也变成这样了呢，想和她多接触一点，就算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和她之间的距离太近，以免她会觉得厌烦，但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渴望自己和她之间近一点，再近一点……
于是他说：“是我。”
他说，是我。
“在外面练刀的时候看到你，就跟过去了。”
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反应，心中从未像此刻一般忐忑。
他第一次主动把自己剖开，放在她眼前等她审判，不想再隐藏下去了，想让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但他还是因为私心保留了一点没有说——就是那块令牌，秦彦绝不想让文郁锦知道他可以用那块令牌找到她，或许是害怕她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厌恶自己、想彻底离开自己的时候，将这唯一一个他能找到她的方式也给抹去。
秦彦绝从未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卑鄙。
文郁锦丝毫没有察觉到秦彦绝内心的跌宕起伏，在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之后就忍不住嘴角上扬，然后变作一个灿烂的微笑，说道：“谢谢你。”
而因为她这句话，让秦彦绝明白，她非但没有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厌烦，甚至还感谢他……秦彦绝感觉自己的心中扑通扑通跳得越来越快，被一种名为欣喜的情绪填满了。
“我带你去吃东西吧？”文郁锦笑着问他，秦彦绝点点头：“好。”
可准备下床的时候才发现，秦彦绝从头到脚到处都打满了补丁，黑色的戎装也褴褛不堪，若是这样出去，定会引来许多异样的目光，文郁锦想了想，一拍手：“你等一下！我去问上官先生要身衣裳！”
说完，就夺门而出，秦彦绝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秦彦绝在床边正襟危坐，但浑身的绷带让这一刻显得有些古怪，文郁锦“噗嗤”一声笑出来，把灰色衣服递给他：“诺，上官先生给的院服，换上吧，等你回去了再换回你那一身黑。”
秦彦绝点点头接过来，可文郁锦没有要走的意思，笑盈盈地盯着他看，秦彦绝不禁疑惑地望了她一眼，文郁锦才后知后觉地说道：“……不能看啊？”
当然不能看！
秦彦绝睁大了双眼，为她这出人意料的一句而感到震惊，不可置信的样子，文郁锦又说道：“你身材那么好，干嘛不给我看啊？”
秦彦绝不敢再与她对视，慌乱地低下了头，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不行。”
看见他如此青涩的反应，文郁锦反而笑了出来，好久才缓过来，摆着手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换吧。”
还冲他眨了下眼：“我出去了~”
等文郁锦走后，秦彦绝才松了口气，伸手摸出绑在衣带里面的令牌，如释重负一般。
其实也不是不能让她看，对于秦彦绝来说，只要是文郁锦想做的，他都会尽可能去满足她，但唯独这个……不能让她看见。
或许唯有这个小小的令牌，才能让他的自卑得到一丝慰藉。
……
对于自己已经突破成功并且回到学院的事情，文郁锦还没来得及告诉朋友们，但当文郁锦说要先去找寒微然的时候，却遭到了秦彦绝的反驳。
文郁锦不禁疑惑，秦彦绝为什么不想让自己去找寒微然？或许……这件事不能这么想，那换个角度呢？
难道是……是秦彦绝自己不想去见她？
不不不，或许不只是寒微然，秦彦绝可能不想见任何认识他俩的人。
……秦彦绝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来学院了？
文郁锦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但在她的一再逼问之下，原本就不善言辞的秦彦绝更加沉默了，低着头就是不说话，任凭文郁锦绕着他不停地问。
两人僵持的结果就是文郁锦妥协，这是一个必然的结局。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行吧行吧，不去就不去，我不问了。”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就看见秦彦绝的肩膀都稍微放松了一些，明显就是达成了目标的样子，让文郁锦更加无可奈何了。
如果不想让别人看见，那食堂就不能去了，可是该带他去哪里吃饭呢？
想了片刻，她想到一个好地方。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反手扣住秦彦绝的手腕，就拉着他钻进了一旁的树丛里。
秦彦绝没有问她要带他去哪儿，并不是因为他不好奇，而是因为秦彦绝这个人完全信任文郁锦，就算她给他一杯毒酒，告诉他这是琼浆玉液，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两人在树丛中穿梭，外面的街道上就是不断走过的学生们，但以他们两人的实力，除了几个修行境界高深的学生之外，没人发现他们。
没走过久，树木的遮掩就到了尽头，但文郁锦转身又拉着他跳入一片竹林，秦彦绝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能任由她拉着。
穿越竹林之后，是一片秦彦绝从没见过的开阔草地，这里被几栋高楼包围，唯有朝西的一面是空荡的，阳光从这里进来，将整个空地都照亮了。
但这里并不是空无一人，就在一旁的巨石之上，坐着一个穿布衣的男子。
文郁锦也看到了那个人，带着秦彦绝朝他走去。
“封人广集！吃东西呢？带上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