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修行路遥
文郁锦自然不会以为封人广集这么做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就是想在观看过莲心化境之后再亲眼见证文郁锦的修行，这样能让他更加了解莲心化境。
毕竟嘛……莲心化境可是唯一一个能克制封人氏家传功法的功法呢。
但在伐髓境之前，封人广集恐怕根本见不到莲心化境的真实面目。
——等他看完《莲心化境》的第一页他就明白了。
文郁锦在心中冷笑。
果然，文郁锦默默刻画了一遍方才封人广集画出的那些文字之后，再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端着翻开的莲心化境面露苦色。
文郁锦“噗”得笑了出来。
封人广集自然明白她在笑什么，并不窘迫，反而安慰起文郁锦来：“没关系没关系，有炼策术相辅，相信要不了多久姑娘就能晋入伐髓境了。”
文郁锦摇摇头笑道：“公子可别太过自信了，这种事说不准的。”
“乐观一点嘛。”他并不在意文郁锦泼过来的冷水，还是那副十分随和的样子。
文郁锦敛去笑意，突然问了他一个与现在的话题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如果你回去之后落选了，没有成为少家族，会怎么样？”
封人广集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无所谓地耸耸肩：“可能会死吧？我也不确定啊。”
她皱了下眉：“不确定？”
“嗯……”他似是回想了一下往届少家族竞争时的情况，说道：“到最后留在大家视线中的人只有成为少家族的人，落选的人在落选当天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在族内出现过，或许……”
或许是被流放、或许是被直接除掉。
太过没有人情味、太过残忍刻板，但正是因为这样无情的制度，才让封人古族长久地屹立于世外的天外之境。
“不觉得这样很浪费？”文郁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因为没有成为少家族就被家族彻底放弃，难道不是舍弃了许多修行天才？”
但封人广集却摆摆手，笑着说：“族内并不是所有青年才俊都会参加少家族的选举，除非是有充足的把握，这一届的候选人就只有四个——而我，其实我这种能力在族内并不是十分突出，但是我爹是现任家主，我参不参加的……由不得我自己。”
文郁锦听完之后，忍不住开了句玩笑：“那你得努力成为少家族了，可别死了啊，学长。”
而封人广集却认真地点点头，视线绕过文郁锦，不知在看什么，像是在回忆记忆中的某道倩影。
他说 ：“我不会死的。”
……
两个月的伏假转瞬即逝，仿佛昨日还在桥镇的灯火中漫步，今日起来却看见青木已经给她收拾好了包袱，文郁锦楞在当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个月了，秦彦绝还是没有回来。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一丝无名之火冒起，灼烧着她的理智，生出些赌气的情绪出来，不跟任何人提到这个人，文夫人和青木问起也模棱两可地糊弄过去。
而她也根本没有跟文府之外的人说起过秦彦绝曾在她家住了一个月之久，以至于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寒微然早就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她仿佛了一种十分隐忍的沉默之中，或许只有秦彦绝回来了，她才会将情绪释放出来。
与第一次离家时不同，这一次是“回”云阡学院，而不是“去”，所以她只与爹娘、钟叔、陈暮恒道了别，没有再让钟叔送她，拿着青木准备的包袱就出了门。
这次跟她回去的还有那把寒微然送给她的阻刀。
原本的那把被她放在了自己屋子里正对着窗户那张桌子上的刀架上，在阳光的照耀下能清晰地看到半年里她留在那把刀上累累的痕迹。
没有和寒微然或者是其他的人一起回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独自一人走在了京城的大街上，向西而去。
走到苍昙山下已经是中午了，于是她进了一家山脚下百姓开的店里，要了一碗牛肉面、一份酥肉盖饭、一个白吉馍，和两斤牛肉。
或许是因为京城西边挨着苍昙山的原因，学院中的学生们也会偶尔下山来感受人间的烟火气，所以见得修行者多了，这里的百姓对于文郁锦超乎常人的食量并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反倒是文郁锦，说到最后忍不住脸红了一瞬。
点的并不是什么费时间的东西，没等多久就上齐了，文郁锦吃饭的动作虽然看起来文静，但是速度却很快，她桌子上的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但没有人敢直视她。
只因为文郁锦手边放的那把阻刀很有威慑力。
但总有人看不清这种外放的威慑力，要上前来招惹一番。
正当文郁锦吃累了放下筷子，双手捧着白吉馍小口小口咬着，习惯性外放的灵力就在不远处捕捉到了一个明显朝她而来的轨迹。
她心中微动，但却不动声色，低垂着眉眼，仿佛是没有半分威慑力的闺阁小姐，有种居于世外、心存旷野的美。
文郁锦的长相遗传了文承景许多， 但细节处却更像文夫人，温柔婉约的眼睛里带着寻常姑娘没有的英气，反而更加迷人，在文郁锦还没有占据这具身体之前，可是有不少公子来文府提亲想迎娶文大小姐。
文郁锦一面保持这种美得虚幻缥缈的模样，一面用灵力悄悄在自己身边布置起一层又一层的结界，若对方有任何不轨行为都能在瞬间将其制服。
几息之后，那人就走到了文郁锦桌前。
她没有抬头，余光中瞟到一双金丝边儿的石青缎面上纹黛绣的靴子。
“姑娘，一个人？拼个桌儿呗。”那人的声音在文郁锦头顶响起，语气中充满了纨绔子弟特有的痞气。
她的动作稍微大了些，扭头看了看旁边空着的桌子，没有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那人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继续说：“哎，姑娘，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说着就要伸手来挪文郁锦面前的东西。
她迷了下眼睛，原本抓着白吉馍的手放开了一只，右手迅速握住放在一边的阻刀，横在了自己面前，刀刃从刀柄里荡出一截，银色的刀刃上仿佛腾升起有刺骨的寒气。
那人没想到文郁锦如此不给面子，当下就恼了，以为文郁锦只是个花架子，伸手就要去夺文郁锦的阻刀。
但他的手还没摸到刀柄，就被一只手紧紧扣住了手腕，压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操！谁啊松手！”那纨绔只觉得手腕上像是被一只铁钳捏住，腕骨仿佛都要被捏碎了，抽又抽不出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遇上了硬点子。
手的主人没有放开他，捏着他的手腕将他往后拖，在他痛苦中带着恐惧的惊叫声中，将他直接扔了出去。
“爷动你还得告诉你姓名？哪儿来的狗胆。”
直到这时，那人才看清来人的长相，顿时气势全无，告饶着逃了。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了文郁锦面前，而文郁锦全程没有抬起过脸，嘴里还在小口咬着白吉馍。
只是方才出鞘的刀不知何时又收了回去，放在之前的位置上。
那人坐在文郁锦的对面，叫来店里的活计：“上和她一样的，再加两笼蒸饺和一盘猪耳朵。”
“猪耳朵不要脸上的肉，只要耳朵。”
活计应下，转身去了屋子里，文郁锦终于吃完了白吉馍，声音轻飘飘地从她口中飞出来。
“裴公子。”
来人正是裴南风，自他出手文郁锦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裴南风笑了笑：“文姑娘，别动气，少杀人。”
方才裴南风出手并不是为了惩戒那纨绔，而是害怕文郁锦真的出手杀人。
“那人是我爹朋友家的庶子，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文姑娘饶了他罢。”
文郁锦不咸不淡地勾起了唇角，又很快放了下去，仿佛那弧度从没出现过：“裴公子这是也要会学院？”
“嗯。”裴南风应道，这时活计送上来了饭菜，裴南风一边接过一边说：“不如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她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这个以纨绔之名传遍京城的“大纨绔”，又回想起方才他将那人扔出去时，那股身上带着的比之那人更加浓郁而浑然天成的痞气，忍不住笑了：“裴公子倒是个仗义的。”
裴南风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吃东西。
文郁锦挪了挪自己的东西，给他腾出更多的地方，也继续吃，两人面对面坐着，倒是没再有半点交流。
吃过饭之后，两人并肩走向苍昙山，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终于到了云阡学院。
没有多话，互相点头示意之后，就朝各自要去的地方走了。
仿佛从未见过。
后天才正式开始新的学期，文郁锦思索之后就去了宿舍。
找到熟悉的位置，轻轻碰了下门，门就出现一道缝隙，门没锁，文郁锦就直接推门进去。
宿舍里已经有人了，那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目光之中。
而门里的三人也发现了她，带着笑意朝她走来。
“锦儿！”
毕竟嘛……莲心化境可是唯一一个能克制封人氏家传功法的功法呢。
但在伐髓境之前，封人广集恐怕根本见不到莲心化境的真实面目。
——等他看完《莲心化境》的第一页他就明白了。
文郁锦在心中冷笑。
果然，文郁锦默默刻画了一遍方才封人广集画出的那些文字之后，再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端着翻开的莲心化境面露苦色。
文郁锦“噗”得笑了出来。
封人广集自然明白她在笑什么，并不窘迫，反而安慰起文郁锦来：“没关系没关系，有炼策术相辅，相信要不了多久姑娘就能晋入伐髓境了。”
文郁锦摇摇头笑道：“公子可别太过自信了，这种事说不准的。”
“乐观一点嘛。”他并不在意文郁锦泼过来的冷水，还是那副十分随和的样子。
文郁锦敛去笑意，突然问了他一个与现在的话题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如果你回去之后落选了，没有成为少家族，会怎么样？”
封人广集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无所谓地耸耸肩：“可能会死吧？我也不确定啊。”
她皱了下眉：“不确定？”
“嗯……”他似是回想了一下往届少家族竞争时的情况，说道：“到最后留在大家视线中的人只有成为少家族的人，落选的人在落选当天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在族内出现过，或许……”
或许是被流放、或许是被直接除掉。
太过没有人情味、太过残忍刻板，但正是因为这样无情的制度，才让封人古族长久地屹立于世外的天外之境。
“不觉得这样很浪费？”文郁锦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如果因为没有成为少家族就被家族彻底放弃，难道不是舍弃了许多修行天才？”
但封人广集却摆摆手，笑着说：“族内并不是所有青年才俊都会参加少家族的选举，除非是有充足的把握，这一届的候选人就只有四个——而我，其实我这种能力在族内并不是十分突出，但是我爹是现任家主，我参不参加的……由不得我自己。”
文郁锦听完之后，忍不住开了句玩笑：“那你得努力成为少家族了，可别死了啊，学长。”
而封人广集却认真地点点头，视线绕过文郁锦，不知在看什么，像是在回忆记忆中的某道倩影。
他说 ：“我不会死的。”
……
两个月的伏假转瞬即逝，仿佛昨日还在桥镇的灯火中漫步，今日起来却看见青木已经给她收拾好了包袱，文郁锦楞在当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个月了，秦彦绝还是没有回来。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一丝无名之火冒起，灼烧着她的理智，生出些赌气的情绪出来，不跟任何人提到这个人，文夫人和青木问起也模棱两可地糊弄过去。
而她也根本没有跟文府之外的人说起过秦彦绝曾在她家住了一个月之久，以至于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寒微然早就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她仿佛了一种十分隐忍的沉默之中，或许只有秦彦绝回来了，她才会将情绪释放出来。
与第一次离家时不同，这一次是“回”云阡学院，而不是“去”，所以她只与爹娘、钟叔、陈暮恒道了别，没有再让钟叔送她，拿着青木准备的包袱就出了门。
这次跟她回去的还有那把寒微然送给她的阻刀。
原本的那把被她放在了自己屋子里正对着窗户那张桌子上的刀架上，在阳光的照耀下能清晰地看到半年里她留在那把刀上累累的痕迹。
没有和寒微然或者是其他的人一起回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独自一人走在了京城的大街上，向西而去。
走到苍昙山下已经是中午了，于是她进了一家山脚下百姓开的店里，要了一碗牛肉面、一份酥肉盖饭、一个白吉馍，和两斤牛肉。
或许是因为京城西边挨着苍昙山的原因，学院中的学生们也会偶尔下山来感受人间的烟火气，所以见得修行者多了，这里的百姓对于文郁锦超乎常人的食量并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反倒是文郁锦，说到最后忍不住脸红了一瞬。
点的并不是什么费时间的东西，没等多久就上齐了，文郁锦吃饭的动作虽然看起来文静，但是速度却很快，她桌子上的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但没有人敢直视她。
只因为文郁锦手边放的那把阻刀很有威慑力。
但总有人看不清这种外放的威慑力，要上前来招惹一番。
正当文郁锦吃累了放下筷子，双手捧着白吉馍小口小口咬着，习惯性外放的灵力就在不远处捕捉到了一个明显朝她而来的轨迹。
她心中微动，但却不动声色，低垂着眉眼，仿佛是没有半分威慑力的闺阁小姐，有种居于世外、心存旷野的美。
文郁锦的长相遗传了文承景许多， 但细节处却更像文夫人，温柔婉约的眼睛里带着寻常姑娘没有的英气，反而更加迷人，在文郁锦还没有占据这具身体之前，可是有不少公子来文府提亲想迎娶文大小姐。
文郁锦一面保持这种美得虚幻缥缈的模样，一面用灵力悄悄在自己身边布置起一层又一层的结界，若对方有任何不轨行为都能在瞬间将其制服。
几息之后，那人就走到了文郁锦桌前。
她没有抬头，余光中瞟到一双金丝边儿的石青缎面上纹黛绣的靴子。
“姑娘，一个人？拼个桌儿呗。”那人的声音在文郁锦头顶响起，语气中充满了纨绔子弟特有的痞气。
她的动作稍微大了些，扭头看了看旁边空着的桌子，没有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那人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样，继续说：“哎，姑娘，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说着就要伸手来挪文郁锦面前的东西。
她迷了下眼睛，原本抓着白吉馍的手放开了一只，右手迅速握住放在一边的阻刀，横在了自己面前，刀刃从刀柄里荡出一截，银色的刀刃上仿佛腾升起有刺骨的寒气。
那人没想到文郁锦如此不给面子，当下就恼了，以为文郁锦只是个花架子，伸手就要去夺文郁锦的阻刀。
但他的手还没摸到刀柄，就被一只手紧紧扣住了手腕，压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操！谁啊松手！”那纨绔只觉得手腕上像是被一只铁钳捏住，腕骨仿佛都要被捏碎了，抽又抽不出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遇上了硬点子。
手的主人没有放开他，捏着他的手腕将他往后拖，在他痛苦中带着恐惧的惊叫声中，将他直接扔了出去。
“爷动你还得告诉你姓名？哪儿来的狗胆。”
直到这时，那人才看清来人的长相，顿时气势全无，告饶着逃了。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了文郁锦面前，而文郁锦全程没有抬起过脸，嘴里还在小口咬着白吉馍。
只是方才出鞘的刀不知何时又收了回去，放在之前的位置上。
那人坐在文郁锦的对面，叫来店里的活计：“上和她一样的，再加两笼蒸饺和一盘猪耳朵。”
“猪耳朵不要脸上的肉，只要耳朵。”
活计应下，转身去了屋子里，文郁锦终于吃完了白吉馍，声音轻飘飘地从她口中飞出来。
“裴公子。”
来人正是裴南风，自他出手文郁锦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裴南风笑了笑：“文姑娘，别动气，少杀人。”
方才裴南风出手并不是为了惩戒那纨绔，而是害怕文郁锦真的出手杀人。
“那人是我爹朋友家的庶子，看在长辈的面子上，文姑娘饶了他罢。”
文郁锦不咸不淡地勾起了唇角，又很快放了下去，仿佛那弧度从没出现过：“裴公子这是也要会学院？”
“嗯。”裴南风应道，这时活计送上来了饭菜，裴南风一边接过一边说：“不如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她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这个以纨绔之名传遍京城的“大纨绔”，又回想起方才他将那人扔出去时，那股身上带着的比之那人更加浓郁而浑然天成的痞气，忍不住笑了：“裴公子倒是个仗义的。”
裴南风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吃东西。
文郁锦挪了挪自己的东西，给他腾出更多的地方，也继续吃，两人面对面坐着，倒是没再有半点交流。
吃过饭之后，两人并肩走向苍昙山，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终于到了云阡学院。
没有多话，互相点头示意之后，就朝各自要去的地方走了。
仿佛从未见过。
后天才正式开始新的学期，文郁锦思索之后就去了宿舍。
找到熟悉的位置，轻轻碰了下门，门就出现一道缝隙，门没锁，文郁锦就直接推门进去。
宿舍里已经有人了，那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目光之中。
而门里的三人也发现了她，带着笑意朝她走来。
“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