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宠无双:纨绔嫡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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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清酒与猫

    文郁锦的声音在矿洞的山壁上撞来撞去,远远地荡开,听起来空灵又不真实,最后幽幽地传到了那两人的耳朵里:“微然!”



    猛地被这样亲昵地呼唤名字,寒微然吓了一跳,又因为那声儿唤实在是太过突然、太过缥缈,透着丝丝凉意,寒微然没忍住脊背一毛,声音中都带了些颤:“谁……谁啊?”



    那头没了声音,隧道又长得很,尽头就是一片黑漆,洞壁上挂着的火把的火焰在空气的流动中忽闪忽闪的,衬托着当下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寒微然又抖了一下,完全没了跟那人拌嘴的欲望。



    这隧道长且绕,有许多岔路,许是知道文郁锦着急,领路的人脚步也快了起来,只过了片刻,两人的身影就出现了寒微然的视线之中。



    遥遥看见两个黑漆漆的影子,寒微然“吓!”了一声,往后猛退两步,喝到:“来者何……何人!”



    文郁锦又赶快了两步,急忙说道:“是我!”



    寒微然眯着眼睛辨认,而后脱力一般长出一口气:“哎哟……吓死我了!”



    方才她被惊得险些坐到地上,现在仿佛想要报复一样冲上来,捏着她的脸:“你这小丫头,差点吓死我知不知道。”



    “饶命饶命。”文郁锦十分配合,但别看她嘴上这么说着,一边还是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动作。



    领路的人看他们汇合,便抱了抱拳,道一声,便退去了,文郁锦也回礼,这才认真听寒微然说话。



    “锦儿你怎么来了啊?你不知道我在这儿有多受罪……”



    “我听说你给我娘贺寿去了?我娘还好吧?”



    “你是清闲了,我还在修机器……不管,你要跟我一起修。”



    文郁锦笑她,说:“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啊,我来找你就没打算走。”



    寒微然这才笑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洞壁上的火光又忽闪了一下,将寒微然身后的角落映照得黑白分明,文郁锦这时候才发现那里有人,也想起来方才还有一个人在跟寒微然说话。



    她一面听着寒微然继续念叨,一面用余光瞥了过去,这一瞥不要紧,险些抓走了她的心。



    文郁锦从不相信什么少女漫画中的情节,可这事儿偏偏就让她遇见了。



    光线昏暗的山洞里本就看不太明了,他一身黑衣站在那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偶尔有光铺洒在他的脸上身上,他像是一座沉寂着枯坐在堂上的神像,仿佛只为了等待她的到来,这让文郁锦产生了一种游离天外般的梦幻感。



    他不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侧着身子,文郁锦能看见他裸露在外的脖颈,在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苍白;他的胸膛微微挺起,站得笔直,他的腰就顺势凹了下去,呈现出一个优美的曲线,整个人就像……



    文郁锦迷迷糊糊地想着,嗯,像杨柳巷子里的酒家在每年春天开的第一坛酒,明明看着清冷,却散发着格外诱人的气味,那味道能传出巷子,洒满京城,最后飘到皇帝陛下的鼻孔里。



    明明表面上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内心却如烈火一般灼热,一不小心,就将品尝他的人的心肝儿肺,都点着了。



    文郁锦胡思乱想也没仔细听寒微然说的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口舌有些燥,她想喝水,又想喝酒。



    ……



    他的袖子折上去一截,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在黑衣的衬托之下格外引人注目,忽明忽暗的光照在上面,将他的肌肉线条照得更加分明,文郁锦甚至想伸手去捏一捏,她觉得那一定像刚烤好的猪蹄外面那层皮一样,弹弹的。



    又想起她就是被这么一双手臂举起来,抱在怀里,她就忍不住漫天遐想起来。



    这下,真的不知道寒微然到底在说什么了。



    她突然觉得这样做不妥,怕被他发现,悄悄收回了目光,又留恋不舍一样看了他一眼,可这一眼又令她慌乱不安起来,就像扒手被抓了现行一样,有些局促、有些紧张。



    她在看秦彦绝,秦彦绝也在看她。



    原来他侧着身子是为了看她。



    那双如水一般的眸子看向她,从她的声音飘来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不曾移动半分。



    不管旁边的人如何,他的目光只停留在她的身上,看得那么专注,那么入神,就连文郁锦的眼神在他身上肆意扫射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秦彦绝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可他无法控制自己,他想看她。



    她一直没发现秦彦绝在看她,肆无忌惮地看了他那么久也没发现,直到最后那一眼,她的眼睛望过来,视线就交汇在了一起。



    就算被发现了,他的眸光也没有闪躲,反观文郁锦,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充盈、精彩无比,就像……



    他在心里轻轻地笑起来,嗯,像在院墙上垫着脚走的猫儿,一边走一边往院子里看,他觉得方才文郁锦的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觅食中的猫儿,刚刚寻到就被院子的主人发现了,摇着尾巴逃走一样。



    文郁锦惊慌的样子就好像那猫儿举起爪子,在他的心上轻轻挠了一道子,见了血,伤口细细小小的,再被那柔顺的毛扫过,特别痒,又抓不得。



    好可爱。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念头,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十分陌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站着不动,一边继续看,一边在心里骂自己禽兽。



    文郁锦呆呆地与他对视了好几息,有多少次呼吸呢?她记不得了,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都变得清晰明显了,她暗暗想着,不算不算,我只看了一息……



    她匆忙收回目光,最后一眼中,他仍然那么看着她,眸子幽深地仿佛一口不见底的井,要将她的魂魄都吸进去。



    他看着她,身形没有移动过分毫,好像他这座等待了千年的神像,好不容易等来了自己要等的人,而那人却无情地抛弃了他。



    看着特可怜,文郁锦都忍不住谴责自己。



    “你不知道这儿夜里有多冷,分明是夏天,居然这么冷……”



    “你跟我娘说没说?让她注意点身体,玩枪的时候别伤着自己。”



    “哎,孙管家身体还好不好?”



    “锦儿……”



    寒微然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拉着她的手说个没完,却不看她,只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看个没完,幸好她没抬头,不然看见旁边这俩人眉来眼去,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



    文郁锦收回目光之后就专注地听了听她说的话,只是听着听着,寒微然的声音就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文郁锦去捧她的脸,摸了一手湿润。



    寒微然没躲,被她发现了也看不出来什么窘迫,反而大大方方地抬起头,用那双氤氲的泪眼看着文郁锦,说:“锦儿,我想我娘了。”



    只这一句,就叫文郁锦的心彻底软了下来,她挣脱了一只手,抹去寒微然脸上的眼泪,寒微然没再低着头,又有更多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滴滴砸在文郁锦的手背上。



    “锦儿,我还想我爹,我还想我哥。”



    “他们受没受伤啊,冷不冷啊,吃得好不好啊。”



    “我想回家……”



    她一边说,一边流眼泪,已经不是砸了,而是像连成一串一串的珍珠,从她的手背滚落,最后在坚硬的地面磕成零星的碎末。



    文郁锦什么话都没说,把这个从不轻易流泪的女孩儿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像哄一个因为被抢了玩具而情绪爆发的孩子。



    寒微然还在继续碎碎念,到最后哽咽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把脸枕在她的肩膀上,泪珠子不要钱一样落在她的肩头,湿了一片。



    文郁锦叹了口气,说道:“别哭了,我想着等咱们入世完了,回学院处理好事情之后,你回家,就能看见你爹妈你哥哥了。”



    “啊?”寒微然的声音闷闷的,鼻子被鼻涕堵住了,一开口,这声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文郁锦不厚道地笑了起来,把寒微然逗急了才继续说:“我今天早上来的时候过城门,听见守城门的士兵说的。”



    “说什么了?”寒微然没再计较自己的声音,连忙问道。



    “他们说,再过几日,镇北边军就要回京了,连同太子殿下一起,所以这几日城门那里,查得紧呢。”



    寒微然一下子就跳起来,抓着她的肩膀兴高采烈地问东问西,可她的眼睛和鼻头还红彤彤的,脸庞也粉粉的,再加上这神情,看着有些滑稽。



    文郁锦一一答了,又听寒微然狐疑地说了句:“太子那厮回来作甚。”



    她一下就笑出了声,轻轻捶了寒微然一下:“这话你可别在京城里说,他毕竟是太子。”



    寒微然不屑地哼了一声,但好歹是没再继续说了,只是又用那闷闷的声音小声念叨了一句:“我就是骂他,他也不能斩了我的脑袋……”



    文郁锦笑着,却没再理她,转头看向秦彦绝,就像在寒家相遇时一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及其自然地说:



    “你要来这儿,怎么都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