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野心之于修行
文郁锦坐回了椅子上，上官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讲这部分的内容，转而拿起另一本书。
“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 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 其生五，其气三……”
（此段摘自《黄帝内经》上卷-素问篇-生气通天论）
上官之后再讲的东西，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自她坐回来之后就一直看着桌面发呆。寒微然担心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安慰都不知该怎么安慰。
或许是周围太过安静的缘故，文郁锦发现了自己的反常，看到寒微然蹙着眉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对她抱歉一笑：“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寒微然摇摇头：“我不信。”而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文郁锦的手：“锦儿，从小到大，一旦出了什么危险，都是你挡在我前面，现在你遇到麻烦却不告诉我，我很难过。”
“没事的，真的没事。”生怕寒微然多想，文郁锦急忙说道：“是我自己矫情。”
没错呀，是她矫情。
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另一只手覆上寒微然的手，反过来安慰她：“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文郁锦还是不愿说。
寒微然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看着没什么心眼，但实际上她也会想很多，也能察觉到别人的情绪。
心头没由来地冒出一股邪火。
她抽出自己的手，抿着嘴不说话，两只手叠在一起绕来绕去，一眼就能看出她心神不安。
哟，这是生气了。
文郁锦无奈地叹口气，拽了拽她的袖子，声音软了下来：“好微然，别生我的气，有些事不是不能告诉你，而是我不敢告诉你。”
寒微然还是不想理她，怄着气哼了一声：“为什么啊。”
“唉……”文郁锦觉得为难，她也有她的难处，如何才能有个折中的法子呢……
她这么一犹豫，寒微然就看出她在纠结什么了，索性不问了，抱着胳膊生闷气。
就在文郁锦在脑内润色圆滑自己的语言的时候，上官喊了句散学，文郁锦听到上官叫她，起身就想去，又想起身旁还有个正在闹脾气的好友，转身拍拍她的肩膀：“先生叫我，我去了，你若不想等我，就先回去。”
寒微然不应她，知道她走远迈步出了门，才冲着她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
……
高落凌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她的脸上是一贯的淡然，看着身旁的好友闹出情绪，也不见她有丝毫的慌忙，气定神闲。
待文郁锦走后她才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拨弄千斤的柔缓之力。
“我与文郁锦不是自小相识，比不过你，但经过这几个月，我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在乎你，所以她会瞒着你的事情，肯定是有难言之隐。”
“所以完全没必要担心她会与你疏离，她没有你她便不是她，你若没有她……”高落凌的眼神落在寒微然身上，尖锐的目光仿佛能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她的心，“也肯定不是你了。”
寒微然沉默以对，不答话不应对，权当自己是空气。
其实想一想，文郁锦从没有什么事是瞒着她的，想必会瞒着她的，也是对于文郁锦而言极为重要的事情。
而她的不满也只是不甘心而已，一想到自己最重要的朋友有事情瞒着自己，不管是因为什么，心中总是愤愤不满，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
文郁锦说自己矫情，寒微然自己，又何尝不矫情呢？
寒微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力：“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你又何必怪她？”高落凌反问道，声音中带了些戏谑，似乎是在嘲笑寒微然的心口不一。
“……我才没怪她。”寒微然否认着摇头，及其别扭地哼哼着，手指却不再纠结在一起了。
……
与上官谈完心，出了药修主楼，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天色有点昏暗，但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路旁的灯将她模糊的影子拉得很长。
现在正是放学的时间，学院中的学生比平时都要多些，街道上人潮涌动，耳边也是人声鼎沸，可她却觉得有点孤单。
一个人身处异世，虽然平时看似身边亲友众多，但遇到真正的事的时候，却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她又想起方才与上官谈心时的场景。
关于封人广集的事情，她还是没有告诉上官，只是模棱两可地透露出自己可能现在可能就处于那个被迫逆修经脉的人当时的处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心确实很乱，持续了几日都有些烦躁。
上官端坐在藤椅上，还是那副沉稳镇定的样子。听了文郁锦的话之后也没有着急阻拦她，让她打消这个想法，反而笑盈盈地看了她一眼，唤来侍童倒茶，又指着旁边的藤椅，让她先坐。
文郁锦坐在藤椅上感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总觉得做着不安生，上官不说话，她反而更慌。
侍童递了茶来，她勉强笑笑接过茶。
上官没有说话，她也不能说，上官仿佛当她不存在一样，喝喝茶看看书，就当自己是一个人在屋子里一样。
先生没理她，她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居然慢慢地陷了进去，东想想西想想，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直到上官唤了好几声她的名字，她才从情绪中脱离出来，忙道“失态”。
见了她的反应，上官抬手掩着嘴轻笑，他的笑声如他的人一样，清澈地如同山间的溪流，让人的心都安静了下来。
“不慌了？”上官嘴角的笑意还没有减去，他的眉眼间还残存着温柔的弧度，“不慌了就与我说说，你想怎么办。”
文郁锦沉默片刻，说道：“我想变强。”
“变得……很强。”
文郁锦的回答似乎很讨上官的欢心，他嘴角的弧度又变大了一些，显示出主人愉悦的心情。
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经上官这么一说，她也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好像确实安定下来了，不再像先前一样躁动不安。
“先生……”她迟疑着开口，“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最近经历的事情很多，似乎只有变强一条路可走，我现在的实力太弱了，我很不安。”
上官放下手中的茶杯，想了想说：“你想变强，这就对了，先前我总觉得你不够有野心，总是太过于随遇而安，仿佛根本就没把修行当回事。”
“我哪有……”文郁锦小声地反驳。
“你否认也没用。”上官斜了她一眼，“你不得不承认。变强的前提就是要有足够的欲望，现在你有了这种力量，变强也只是时间问题。”
文郁锦一滞：“可是，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上官想到了她先前说的处境，勾唇一笑：“我觉得你是多虑了。”
“多虑？”她皱着眉头，“这是……怎么个说法？”
上官颇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曲起手指，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这是什么地儿？”
“啊？”
“这是云阡学院。”上官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窗外，仿佛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学院，“这里可是云阡学院，只要你不离开学院，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你。”
“那试炼的时候不还得出去吗？”文郁锦苦恼地看着手中的茶杯。
说起这个，上官也十分头疼。
只要出了云阡学院，就算是云阡学院所在的苍昙山，都危机四伏。苍昙山何其之大，纵然云阡学院的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这山中的所有角落。
最终，上官还是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只是说：“所以，你就要趁在学院的这段时间，努力修行啊。”
“你的境界纹丝不动，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你的元境，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熬过这一段时期，你的实力会如风一般增长。”
“别再想那些不入流的歪门邪道，若你真的用了，才是暴殄天物，你的潜力比你想象的还要恐怖。”
“炼体之后，待你晋入伐髓期，相信我，你的实力会强到自己都害怕。”
……
甩甩头，不再想这些事情，她迈步向前走去，准备直接回宿舍。
从药修主楼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她猛然看到了那个在树下等待着的身影。
“微然？”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姑娘，心中的情绪百转千回，震惊、不解、也有感动，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没回去？”她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似的。
那个姑娘还是抱着胳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甚至转过身，只留了个背影给她，但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却并不像她的姿态一般生硬。
她说：“天快黑了，你一个人回去多危险……我愿意等就等，你管得着嘛。”
文郁锦愣在原地，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堵得鼻头发酸。
“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不等你了。”寒微然凶恶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这么说着，可她的脚步却纹丝未动。
“哎，来了。”文郁锦压下这些莫名的情绪，快步赶到寒微然的身边，觉得这夜里仿佛也挂着太阳。
“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 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 其生五，其气三……”
（此段摘自《黄帝内经》上卷-素问篇-生气通天论）
上官之后再讲的东西，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自她坐回来之后就一直看着桌面发呆。寒微然担心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安慰都不知该怎么安慰。
或许是周围太过安静的缘故，文郁锦发现了自己的反常，看到寒微然蹙着眉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对她抱歉一笑：“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寒微然摇摇头：“我不信。”而后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文郁锦的手：“锦儿，从小到大，一旦出了什么危险，都是你挡在我前面，现在你遇到麻烦却不告诉我，我很难过。”
“没事的，真的没事。”生怕寒微然多想，文郁锦急忙说道：“是我自己矫情。”
没错呀，是她矫情。
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另一只手覆上寒微然的手，反过来安慰她：“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文郁锦还是不愿说。
寒微然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看着没什么心眼，但实际上她也会想很多，也能察觉到别人的情绪。
心头没由来地冒出一股邪火。
她抽出自己的手，抿着嘴不说话，两只手叠在一起绕来绕去，一眼就能看出她心神不安。
哟，这是生气了。
文郁锦无奈地叹口气，拽了拽她的袖子，声音软了下来：“好微然，别生我的气，有些事不是不能告诉你，而是我不敢告诉你。”
寒微然还是不想理她，怄着气哼了一声：“为什么啊。”
“唉……”文郁锦觉得为难，她也有她的难处，如何才能有个折中的法子呢……
她这么一犹豫，寒微然就看出她在纠结什么了，索性不问了，抱着胳膊生闷气。
就在文郁锦在脑内润色圆滑自己的语言的时候，上官喊了句散学，文郁锦听到上官叫她，起身就想去，又想起身旁还有个正在闹脾气的好友，转身拍拍她的肩膀：“先生叫我，我去了，你若不想等我，就先回去。”
寒微然不应她，知道她走远迈步出了门，才冲着她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
……
高落凌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她的脸上是一贯的淡然，看着身旁的好友闹出情绪，也不见她有丝毫的慌忙，气定神闲。
待文郁锦走后她才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拨弄千斤的柔缓之力。
“我与文郁锦不是自小相识，比不过你，但经过这几个月，我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在乎你，所以她会瞒着你的事情，肯定是有难言之隐。”
“所以完全没必要担心她会与你疏离，她没有你她便不是她，你若没有她……”高落凌的眼神落在寒微然身上，尖锐的目光仿佛能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她的心，“也肯定不是你了。”
寒微然沉默以对，不答话不应对，权当自己是空气。
其实想一想，文郁锦从没有什么事是瞒着她的，想必会瞒着她的，也是对于文郁锦而言极为重要的事情。
而她的不满也只是不甘心而已，一想到自己最重要的朋友有事情瞒着自己，不管是因为什么，心中总是愤愤不满，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
文郁锦说自己矫情，寒微然自己，又何尝不矫情呢？
寒微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力：“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你又何必怪她？”高落凌反问道，声音中带了些戏谑，似乎是在嘲笑寒微然的心口不一。
“……我才没怪她。”寒微然否认着摇头，及其别扭地哼哼着，手指却不再纠结在一起了。
……
与上官谈完心，出了药修主楼，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天色有点昏暗，但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路旁的灯将她模糊的影子拉得很长。
现在正是放学的时间，学院中的学生比平时都要多些，街道上人潮涌动，耳边也是人声鼎沸，可她却觉得有点孤单。
一个人身处异世，虽然平时看似身边亲友众多，但遇到真正的事的时候，却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她又想起方才与上官谈心时的场景。
关于封人广集的事情，她还是没有告诉上官，只是模棱两可地透露出自己可能现在可能就处于那个被迫逆修经脉的人当时的处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心确实很乱，持续了几日都有些烦躁。
上官端坐在藤椅上，还是那副沉稳镇定的样子。听了文郁锦的话之后也没有着急阻拦她，让她打消这个想法，反而笑盈盈地看了她一眼，唤来侍童倒茶，又指着旁边的藤椅，让她先坐。
文郁锦坐在藤椅上感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总觉得做着不安生，上官不说话，她反而更慌。
侍童递了茶来，她勉强笑笑接过茶。
上官没有说话，她也不能说，上官仿佛当她不存在一样，喝喝茶看看书，就当自己是一个人在屋子里一样。
先生没理她，她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居然慢慢地陷了进去，东想想西想想，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直到上官唤了好几声她的名字，她才从情绪中脱离出来，忙道“失态”。
见了她的反应，上官抬手掩着嘴轻笑，他的笑声如他的人一样，清澈地如同山间的溪流，让人的心都安静了下来。
“不慌了？”上官嘴角的笑意还没有减去，他的眉眼间还残存着温柔的弧度，“不慌了就与我说说，你想怎么办。”
文郁锦沉默片刻，说道：“我想变强。”
“变得……很强。”
文郁锦的回答似乎很讨上官的欢心，他嘴角的弧度又变大了一些，显示出主人愉悦的心情。
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经上官这么一说，她也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好像确实安定下来了，不再像先前一样躁动不安。
“先生……”她迟疑着开口，“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最近经历的事情很多，似乎只有变强一条路可走，我现在的实力太弱了，我很不安。”
上官放下手中的茶杯，想了想说：“你想变强，这就对了，先前我总觉得你不够有野心，总是太过于随遇而安，仿佛根本就没把修行当回事。”
“我哪有……”文郁锦小声地反驳。
“你否认也没用。”上官斜了她一眼，“你不得不承认。变强的前提就是要有足够的欲望，现在你有了这种力量，变强也只是时间问题。”
文郁锦一滞：“可是，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上官想到了她先前说的处境，勾唇一笑：“我觉得你是多虑了。”
“多虑？”她皱着眉头，“这是……怎么个说法？”
上官颇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曲起手指，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这是什么地儿？”
“啊？”
“这是云阡学院。”上官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窗外，仿佛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学院，“这里可是云阡学院，只要你不离开学院，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你。”
“那试炼的时候不还得出去吗？”文郁锦苦恼地看着手中的茶杯。
说起这个，上官也十分头疼。
只要出了云阡学院，就算是云阡学院所在的苍昙山，都危机四伏。苍昙山何其之大，纵然云阡学院的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这山中的所有角落。
最终，上官还是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只是说：“所以，你就要趁在学院的这段时间，努力修行啊。”
“你的境界纹丝不动，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你的元境，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熬过这一段时期，你的实力会如风一般增长。”
“别再想那些不入流的歪门邪道，若你真的用了，才是暴殄天物，你的潜力比你想象的还要恐怖。”
“炼体之后，待你晋入伐髓期，相信我，你的实力会强到自己都害怕。”
……
甩甩头，不再想这些事情，她迈步向前走去，准备直接回宿舍。
从药修主楼的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她猛然看到了那个在树下等待着的身影。
“微然？”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姑娘，心中的情绪百转千回，震惊、不解、也有感动，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没回去？”她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似的。
那个姑娘还是抱着胳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甚至转过身，只留了个背影给她，但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却并不像她的姿态一般生硬。
她说：“天快黑了，你一个人回去多危险……我愿意等就等，你管得着嘛。”
文郁锦愣在原地，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堵得鼻头发酸。
“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不等你了。”寒微然凶恶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这么说着，可她的脚步却纹丝未动。
“哎，来了。”文郁锦压下这些莫名的情绪，快步赶到寒微然的身边，觉得这夜里仿佛也挂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