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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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传音石

    如果你在一个最庄重严肃的场合,忽然听到有人在你旁边提起你多年前的一桩充满心结的往事,你会是什么感觉?你一定非常难堪,希望他能在离开这个场合后单独用你交流。乔冷秋目前就遇到这种情况,所不同的是,这个声音暗藏杀机,明显是为了坏他的事而来的。但他又十分清楚,这个声音说的的确是实情,那位救过他的瑶儿在他和柔雪冲破仙障的那一该,被气流击中,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好在这一切发生在地宫,发生在瑶儿君父的地盘,他没觉得瑶儿会有什么危险,就像你偶然遇到了一个因为厌食而饿肚子的富家少爷,你并不会真为他会饿肚子而担心一样。瑶儿有那么多人保护,那些都是法力高强的人,他从来不用担心她真会受到什么伤害,但这个声音传递给他的是一个未知的结果,倒让他真有些担心起来:在天舟升起的瞬间,巨大的能量连仙障都能冲开,一个地宫的小女子算得了什么?我怎么一直没有想到这一层?难道瑶儿真的遇到了不测?

    他在心里回应:“你是谁?你告诉我瑶儿怎么样了?”

    他知道这是地宫传音石的能量,发出那声音的人可能根本不在崇山,但能把声音透过崇山的仙幕传递进来,说明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个普通角色。

    这是谁?地君?不可能,这不符合地君的性格和身份。地仙?声音不对。地魔?他既没这个雅兴也不会这么好心。那这个人会是谁呢?十二洞主中的某一位?他们或者有这个能力,但他们与自己并不熟。瑶儿甚至根本没有把他引见给过任何人,当然,他当时是“人牲”,连人间的奴隶的身份高都没有,自然也不会被引见。可这个声音会是谁呢?

    天风阁的承天钟复又响起,声音浑厚悠长,这钟声似乎带有逼人的能量,将传音石传送到乔冷秋耳边的声音强行逼退,就像一把挥天的扫帚,顷刻间将崇山的杂音清出仙幕,仙幕遮罩的崇山,又恢复到原来的清静澄明的境界。

    “拜师礼成!”随着司仪的高声唱颂,这次震动仙山的拜师礼在众人新奇的目光中落幕了。

    观礼的五岳三仙的修真众人,无论远观近视,因多把注意力集中到观礼上,对于乔冷秋的表情变化,大多没有作太多的关注,只有崇山的十大弟子中的几位,发现了这个问题。

    道全侍立在玄虚真人座后,做为弟子,他既羡慕乔冷秋可以拜太虚为师,直得太虚真传,又对太虚的仙风道骨极期崇拜,但细心的他也观察到乔冷秋礼拜过程似乎总有些心神不定,但碍于拜师礼的庄严肃穆,他一直没有出声。等听到司仪一声“拜师礼成!”,众真人纷纷向太虚祝贺的间隙,他悄声对玄虚说:“师父,乔冷秋似乎总有些心不在焉,这对太虚真人实在是太不敬了。”

    玄虚又何尝没有关观察到这些细节?他不但观察到这些细节,而且还发现有一股能量居然绕过崇山仙幕的间隙进入了拜师礼现场。这让他心中暗暗吃惊,他急调用真元,使用法力加固崇山仙幕,但还是无法逼走这股暗能量。幸而玄虚提前有所准备,将法力聚于承天钟的法器内核,凭借承天钟的天地洪荒之气,摇震起破天之声,这声音听起来浑朴厚重,却内藏擎天灵力,声响所到之处,外邪魔障纷纷退避,终于逼退了这股暗能量,修补了仙幕的漏洞。这种引神借力之法,耗去了他三分能量,待拜师礼结束时,他因为耗了元神而略显倦意。听道全在他耳边这么一说,知道道全尚无法感知域外能量,但为了稳定人心,又不便多说,便神色淡然道:

    “乔冷秋实乃一乡野少年,对修真礼仪不懂是实情,但假以时日,必然会慢慢适应。你做为崇山大弟子,应当爱护提携师兄弟,此事不宜复言。”

    道全听师父一句话截住他的观点,面带惶恐之色,忙道:“弟子愚钝,谨遵师父教诲。”

    玄虚站起身,径直走向崇天殿,步入崇天殿后堂,迎面碰到玄德,玄德表情振奋,看样子还没有从拜师礼的宏大场面中走出来,遇到玄虚,轻施一礼道:“好多年没有这么隆重的拜师礼了,愚弟正要去太虚师兄那里道贺,师兄要不要一起去?”

    玄虚神色凝重,见玄德面带喜色,似略受了点感染,道:“愚兄正有此意,请吧。”

    此时的太虚静坐在崇天殿左侧的偏殿里,这里因靠近崇山云海,因之命名为云海阁。这云海阁两面临崖,终日云吞雾涌,檀木窗格时而潮湿凝露,时而薰风送暖,潮湿于干燥之间的交替,皆由掛在窗棂上的五行运化珠调停。而云海阁的另一面,则几乎高门不闭,绮窗不关。由阁外的飞檐上垂下的紫藤葛桦,含芳吐蕊,香味正浓。一袭薄瀑自高崖下坠,溅起飞珠碎玉。瀑壁的岩石,因长年的水流悄生墨苔,光滑而幽静。在这轻爆的飞溅声中,听松涛隐隐传来,观葛华灼灼,自然会生出无数的生机盎然的好心情来。

    但此时的太虚心情并不好,玄虚所探测到的问题,太虚亦然洞若观火。只是当时仪式庄严,他不便过于分心,如今听玄虚细细道明原委,心中更加担忧。

    “玄虚师弟,看来我们形势越来越紧张了。想这三百多年来,崇山仙幕始终没有被外域法力攻破,但今天居然出现了漏洞,这说明域外的力量被释出后正在增强功力,如果我们不加紧做准备,一但出现问题,局面将非常糟糕。因此,我们需加紧调整计划,尽快拿出一个妥善的方案,方能脱过此劫。”

    原本兴滋滋前来祝贺的玄德,没料道崇山居然存在潜在危险,只是自己当时正为师兄收徒高兴,居然没有发现在如此隆重的场合仙幕出现的纰漏,他拢了一个身子,道:“太虚师兄,这股势力来势强大么?”

    太虚道:“目前看来,尚在我们控制范围之内,但穿透仙幕,这种事情数百年也没有发生过了。这次事件,应当是个警示,或者是邪魔外道对我们的一次试探,不能掉以轻心。”

    玄虚心情略显复杂,他眉头紧锁,显然有一个疑问没解开:“师兄,我今天逼退域外灵力,以借助承天钟的本元之气才得以实现,但我几次用神识探测,均无法探明此股灵力是哪股势力,师兄可探知原委?”

    太虚叹道:“当时我已有感应,但是仪式正在进行,不便中断,所以也没有弄清楚这股灵力的来源。”

    玄德见二位师兄都无法探知侵入灵力的来源,脸上也增加了一分担忧,他欲言又止,表情极为复杂。

    太虚看在眼里,问:“玄德师弟想说什么?”

    玄德犹豫一下,似下了决心似地,道:“二位师兄,我刚才忽然想,我们把这个乔冷秋收入山门,究竟是对是错?他刚进入山门,域外势力即循迹而至,如果假以时日,会不会因为他而让崇山招来劫难?”

    太虚笑道:“我知道师弟对乔冷秋上山保留有自己的意见,但是,你试想,单凭一个乔冷秋,村野少年而已,如果能引动各股邪魔势力?既然一个村野少年,就能吸引如此强大的势力介入崇山,那说明这个少年可能非同一般,只不过我们目前无法勘明他的真实神元。而这种情况下,我们及时收他上山,恰恰是抢在各种势力之前,这对少年是一种保护,也是对未来的一种提前规划。现在看来,只有尽快训炼乔冷秋,激发他的潜能,才能更快弄清他与乔伯的关系。另外,崇山诸峰的弟子训练也需加紧进行,与诸仙山的联络也要更加紧密。这次天心坪解的不单单是仙障,还有数万年沉睡的力量,一但邪恶势力联手,三界将生灵涂炭,天上人间都将陷入黑暗。”

    玄德面有惭色,“师兄所言,愚弟受教,谨听师兄吩咐。”

    太虚眉头渐次展开,笑道:“师弟言重了,只要我们师兄弟合力同心,对付这些邪魔外道还是绰绰有余。从今天起,我们三人轮流施教,尽快让乔冷秋开识真悟,先不说让他发挥什么作用,仅仅是这么隆重的招收了这么个弟子,若教不出样子来,也会被三界修真之士笑话的。”

    三人相视一笑,便一起向崇天殿正殿走去。

    乔冷秋浑浑噩噩地行完拜师礼,被司仪引领,走下拜师台,一路上引吸着无数的目光,特别是走过弟子群,那目光都分外特别,有嫉妒,有艳羡,也有目光平淡的,再看看观礼台,各路修真人士,虽形态各异,但个个神采奕奕,或藏或露,均气定神闲,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想一想自己就这么糊里糊涂进入了这个群体,还真像做梦一般。

    甫一入山,乔冷秋即被分配到一个靠近崇天殿的地方,这里绕行通过崇天殿外围,走过一片幽静的竹林,攀上几十级白石台阶,即来到一个依山而建的房舍,房舍名为“修真舍”,据说是一位修真前辈所建,后来这位前辈修成飞升,留下这个修真舍便再没安排人居住。现在太虚真人安排乔冷秋住在修真舍,其满心的偏爱自然不必说。引得与修真舍不到二百步的诸弟子们无限的艳羡。

    这修真舍虽说不十分阔大,但环境却是极好,舍内窗明几净,飞帘流沙。前辈修真者还在室内的过梁上挂了一个吸尘法器:铜螺埙,这铜螺埙外表像一个可吹奏的埙,但制作却是仿了河泥中的螺蛳,故而叫铜螺埙。有了这个铜螺埙,舍内的微尘难以飘浮,都被吸了进去,因此修真舍里的空气特别清纯,吸之入肺,清冽之气似荡涤一般微微下降,顿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有了这么一个清静的所在,不但可以安顿心神,也可以将疲惫的身子在此安歇,终于有了一个可以静修的场所。虽说师父还没有教授功课,但心里急切的他开始自己修炼。但说起修炼,他的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虽然这段时间见证了各种厉害的功法,特别是白狼与冥夕的那一战,他领教了白狼的改变自然之气和冥夕的改造河山的壮举,那些功法深不可测,根本不是他所能想像的。他现在有点印象的只有休离给他传授的灌顶大法,那也是应急之用,若非此法保护,可能自己这一路的遭遇早就一命呜呼了。他现在只能慢慢回味休离传授的口诀,当时觉得枯燥乏味,现在回忆起来却很是受用。因为根据他的口诀,加上回味当时的身体感受,他慢慢竟然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了真气发动的感觉,那股真气自印堂生发,顺两颊而下,过上雀桥,由膻中直沉气海,且越聚越盛,五脏六腑顿时若清洗过一遍一般,清新自在,困顿之感也一扫而空。

    正在内气发动,真气蒸盛之时,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乔师弟,好清净的地方呀!”

    随着声音的传入,门被敲了三下,吱的一声被推开了,原来是一个妙龄女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乔冷秋听得声音极为熟悉,急回忆时,意识一时错乱,真气在丹田凝聚不住,竟逆向乱蹿,气感之强,难以抑制,只觉得血脉贲张,剧痛难忍,一股腥甜冲向嗓门,呕的一声,从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