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魔法学徒
从那天的晚餐之后，西尔弗和公主殿下之间的关系明显推进到了另一个阶段——师生的阶段。
也许该说不愧是一国君主的血脉，在经历过这些起起伏伏的波折之后，辛西娅这个从小无忧无虑的“金丝雀”已经快速成熟起来，虽然偶尔还会眼泛泪光，但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幼稚地各种胡闹。
得益于此，西尔弗的教学工作终于能够相对顺利的开展下去。
“作为法师，首先你需要明白到底什么是魔法——作为一门精细的，讲究研究方法的学问，即使只是学徒你也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把法术看成是凭空产生的奇迹。因为实际上，不管是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的术式都有其符合基本规律的根源可以追溯。”
看着正在奋笔疾书的公主殿下，西尔弗放慢了语速。
“我们先从两千年以前就被学界公认的三定律开始：第一，魔力总量守恒；第二，魔法恒向无序性增大的方向演化；第三，不存在永动魔法体系。依据这三大定律，所有的魔法不论位阶、种类都不可能破坏规则…”
由于按照法师的习惯，城堡里每天只进行早、晚两餐，所以中间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便被西尔弗大部分投入到对公主殿下的教导之中。行事谨慎的法师深知仅凭一个单纯的身份证明文件算不上万无一失，他必须在短时间内让辛西娅看上去真的像是一位魔法学徒不至露出马脚才行。
也正是基于速成的考虑，他才不惜花大力气亲自对辛西娅进行教导——要知道，大部分的学徒在入门阶段通常都是自己照着老师提供的魔法书进行自学，这个过程实际上也被很多法师视作分辨弟子天赋的一种手段广泛应用。所以基本上能在初学阶段就有辛西娅这种待遇的简直可以算作特例中的特列。
当然了，公主殿下在魔法学习方面的天赋其实也还算是中等偏上…经过西尔弗这两三天的悉心教导，辛西娅在魔法尝试方面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只待把积蓄魔力的冥想法吃透，基本就可以开始在体内刻画基础“魔纹阵列”的工作。
对于这个世界的职业者而言，不论是法师又或者战士，修行进阶的过程实际上都是对体内固有魔纹的扩展。
普通人体内不存在魔纹，自然也就无法使用魔法或者斗气的力量…反过来说，一旦刻入了魔纹，就意味着正式踏上了成为职业者的康庄大道。
通常情况下，法师学徒能够刻印的魔纹数量、种类都比较有限，再加上精神力和脑域开发的限制，一般至少需要三到四个月才能完整刻画出一个单字魔纹，而要形成阵列，又会因为刻画的具体种类不同需要两到十年不等的时间。
如今的公主殿下已经芳龄十七，按照惯常进度，一般这个岁数都已经完成了大半魔纹阵列刻画的工作。但由于辛西娅实际上还只是刚刚接触魔法的初学者，为了缩短这个过程，让她不显得那么特殊，西尔弗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传统的魔纹刻印法是通过逐个刻印单字最后组成完整的魔纹阵列，不过事实上，除此之外却还有另外两种方法可供选择。”
“请老师指教。”
“第一，是由其他法师在自己体内预先刻画好魔纹模板，然后再将其整个割裂送进目标的身体之中，这种方法的优点在于见效速度快，受赠者可以立刻拥有相当程度的魔法实力，缺点则是使用这种方法创造出的法师无法完全自由使用体内的魔纹阵列，且捐赠者因为需要预先破坏自己体内现有的魔纹，所以这基本相当于‘一命换一命’的做法，而且转赠效率通常也只有不到20%”
“至于第二种，则是改变刻入魔纹的基本方式，从逐个字节录入的‘书写式’改成整体规划的‘建模式’。”
“建模？”辛西娅皱眉。
“简单来说，就是在理解了目标魔纹阵列中所有魔纹字节含义的基础上，预先估计好最后成型的阵列总体，然后以图片单元的形式，一次性录入所有魔纹。”
“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做到吗？”
“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但眼下也不是一般情况。”西尔弗的声音很平淡，他不会在眼下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刻随便说些无用之论“把手给我。”
辛西娅略微犹豫了一下，但很快还是坦然地把手递到了法师掌心。
“按我之前教你的仿佛尽量闭目放松，接下来我会把你的感知暂时接入我体内，然后实际示范一下这个过程。”
“好。”
公主殿下点了点头，随即沉下心神，片刻之后心眼所见的世界顿时开阔了起来！
看着眼前宛如星海的巨大魔纹阵列，辛西娅一时震惊的不知到底该着眼何处，然而冥冥之中西尔弗的声音却在她的脑海中及时响起。
——把注意力集中在左下方，那些正在不断变化的光点就是你观察的目标。
听声会意，辛西娅随即专注精神，眼前的“星海”果然开始往左下角快速放大，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一排排神秘瑰丽的魔纹顿时环绕在她身边。
似乎是感应到公主殿下已经就绪，西尔弗那边也果断开始了动作，倏忽之间原本风平浪静的魔纹阵列顿时开始了波动，在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暗之中，一片若隐若现的光阵随着法师本人的意识渐渐清晰明亮起来，只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那段囊括了数百个高等魔纹的特殊法术阵列便快速明朗了起来。
即使是作为外行人，辛西娅也能感觉到这种魔纹刻画速度绝对超出寻常！
…当然，这也只是外行人最直观的感受罢了。
如果把视角切到西尔弗这边，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工作的法师此刻一边提供着魔纹刻印所需的魔力，另一边则已经开始考虑整体阵列组合的问题。
就像之前说得，“魔纹阵列”作为职业者的根基任何一点小小的问题都容不得大意。而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整体魔纹数量要远超同级别法师数十倍的西尔弗每次进行魔纹刻印时自然也更麻烦。
为了达到效率最优，很多时候他不得不在新的魔纹阵列刻画完毕之后再进行大规模的整体调整，以此避免bug发生…
不过这些事情自然就没有必要再让公主殿下观摩了——辛西娅今天主要的课程就是熟悉建模式刻印法的基本流程，其他的工作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还太过遥远，暂时没有了解的必要。
“刚才我在体内刻印的是附加在阵列主体之外的额外魔纹，主要用来强化使用者本身的能力，近似于被动魔法，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大概流程已经了解，可是我没把握一次成功…”
近些天辛西娅已经开始进行尝试冥想，勉强算是入门的情况下公主殿下自然了解所谓的“建模式”刻印法到底有着怎样的难度。简单点说，西尔弗这是逼公主殿下拿九九乘法表推导傅里叶变换。
“没关系，我从没说过需要你一次成功。”
法师一挥手，瞬间教室中的每张课桌上都凭空多出了一具近似人形的模型。
“这是我提前准备好的炼金人偶，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拿这些东西练手，把‘魔法学徒’职业需要用到的魔纹尝试着刻印在这些人偶之中——不必担心魔力流破坏组织，模型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大胆去练吧。”
“你是说…跳过魔纹解析的步骤直接用塑形的方式进行刻印？这真的没问题吗？”
魔纹字符的每一个笔划都不能出现差错，稍有不慎就很可能导致整个阵列失效…甚至失控！对于刚刚入门的职业者而言，不论哪一种情况都绝对是致命的。
“所以说这不是常规的做法，但这么做可以为我们抢到宝贵的时间。”
“…好，我明白了。”
“不用太紧张，正式刻印之前我会逐一纠正你的错误，所以现在尽管大胆练习就是”西尔弗走下讲台，接着直接向教室外面走去。
“你有事？”
“外面有人触发了我设下的魔法警报，大概是帝国侦缉队的人吧。”
西尔弗的话说得漫不经心，但公主殿下却立刻绷紧了神经…没办法，在遇到法师之前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小姑娘显然是和这群追杀先王血脉的特殊部队打过不少交道，生死之间的恐惧已经几乎成为某种心魔，让她立刻紧张起来。
“他们是来抓我的。”
“当然，不过这只是单纯的拉网式搜索罢了，你继续做实验吧。”后半句话西尔弗没说出口，这群家伙八成是冲着他来得…
毕竟在这么敏感的时刻突然有位陌生的法师在萨索姆境内开办魔法学校怎么看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儿，西尔弗这边其实早就做好了被怀疑的准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一队骑士，还不被他放在眼里。
也许该说不愧是一国君主的血脉，在经历过这些起起伏伏的波折之后，辛西娅这个从小无忧无虑的“金丝雀”已经快速成熟起来，虽然偶尔还会眼泛泪光，但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幼稚地各种胡闹。
得益于此，西尔弗的教学工作终于能够相对顺利的开展下去。
“作为法师，首先你需要明白到底什么是魔法——作为一门精细的，讲究研究方法的学问，即使只是学徒你也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把法术看成是凭空产生的奇迹。因为实际上，不管是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的术式都有其符合基本规律的根源可以追溯。”
看着正在奋笔疾书的公主殿下，西尔弗放慢了语速。
“我们先从两千年以前就被学界公认的三定律开始：第一，魔力总量守恒；第二，魔法恒向无序性增大的方向演化；第三，不存在永动魔法体系。依据这三大定律，所有的魔法不论位阶、种类都不可能破坏规则…”
由于按照法师的习惯，城堡里每天只进行早、晚两餐，所以中间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便被西尔弗大部分投入到对公主殿下的教导之中。行事谨慎的法师深知仅凭一个单纯的身份证明文件算不上万无一失，他必须在短时间内让辛西娅看上去真的像是一位魔法学徒不至露出马脚才行。
也正是基于速成的考虑，他才不惜花大力气亲自对辛西娅进行教导——要知道，大部分的学徒在入门阶段通常都是自己照着老师提供的魔法书进行自学，这个过程实际上也被很多法师视作分辨弟子天赋的一种手段广泛应用。所以基本上能在初学阶段就有辛西娅这种待遇的简直可以算作特例中的特列。
当然了，公主殿下在魔法学习方面的天赋其实也还算是中等偏上…经过西尔弗这两三天的悉心教导，辛西娅在魔法尝试方面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只待把积蓄魔力的冥想法吃透，基本就可以开始在体内刻画基础“魔纹阵列”的工作。
对于这个世界的职业者而言，不论是法师又或者战士，修行进阶的过程实际上都是对体内固有魔纹的扩展。
普通人体内不存在魔纹，自然也就无法使用魔法或者斗气的力量…反过来说，一旦刻入了魔纹，就意味着正式踏上了成为职业者的康庄大道。
通常情况下，法师学徒能够刻印的魔纹数量、种类都比较有限，再加上精神力和脑域开发的限制，一般至少需要三到四个月才能完整刻画出一个单字魔纹，而要形成阵列，又会因为刻画的具体种类不同需要两到十年不等的时间。
如今的公主殿下已经芳龄十七，按照惯常进度，一般这个岁数都已经完成了大半魔纹阵列刻画的工作。但由于辛西娅实际上还只是刚刚接触魔法的初学者，为了缩短这个过程，让她不显得那么特殊，西尔弗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传统的魔纹刻印法是通过逐个刻印单字最后组成完整的魔纹阵列，不过事实上，除此之外却还有另外两种方法可供选择。”
“请老师指教。”
“第一，是由其他法师在自己体内预先刻画好魔纹模板，然后再将其整个割裂送进目标的身体之中，这种方法的优点在于见效速度快，受赠者可以立刻拥有相当程度的魔法实力，缺点则是使用这种方法创造出的法师无法完全自由使用体内的魔纹阵列，且捐赠者因为需要预先破坏自己体内现有的魔纹，所以这基本相当于‘一命换一命’的做法，而且转赠效率通常也只有不到20%”
“至于第二种，则是改变刻入魔纹的基本方式，从逐个字节录入的‘书写式’改成整体规划的‘建模式’。”
“建模？”辛西娅皱眉。
“简单来说，就是在理解了目标魔纹阵列中所有魔纹字节含义的基础上，预先估计好最后成型的阵列总体，然后以图片单元的形式，一次性录入所有魔纹。”
“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做到吗？”
“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但眼下也不是一般情况。”西尔弗的声音很平淡，他不会在眼下这种分秒必争的时刻随便说些无用之论“把手给我。”
辛西娅略微犹豫了一下，但很快还是坦然地把手递到了法师掌心。
“按我之前教你的仿佛尽量闭目放松，接下来我会把你的感知暂时接入我体内，然后实际示范一下这个过程。”
“好。”
公主殿下点了点头，随即沉下心神，片刻之后心眼所见的世界顿时开阔了起来！
看着眼前宛如星海的巨大魔纹阵列，辛西娅一时震惊的不知到底该着眼何处，然而冥冥之中西尔弗的声音却在她的脑海中及时响起。
——把注意力集中在左下方，那些正在不断变化的光点就是你观察的目标。
听声会意，辛西娅随即专注精神，眼前的“星海”果然开始往左下角快速放大，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一排排神秘瑰丽的魔纹顿时环绕在她身边。
似乎是感应到公主殿下已经就绪，西尔弗那边也果断开始了动作，倏忽之间原本风平浪静的魔纹阵列顿时开始了波动，在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暗之中，一片若隐若现的光阵随着法师本人的意识渐渐清晰明亮起来，只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那段囊括了数百个高等魔纹的特殊法术阵列便快速明朗了起来。
即使是作为外行人，辛西娅也能感觉到这种魔纹刻画速度绝对超出寻常！
…当然，这也只是外行人最直观的感受罢了。
如果把视角切到西尔弗这边，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工作的法师此刻一边提供着魔纹刻印所需的魔力，另一边则已经开始考虑整体阵列组合的问题。
就像之前说得，“魔纹阵列”作为职业者的根基任何一点小小的问题都容不得大意。而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整体魔纹数量要远超同级别法师数十倍的西尔弗每次进行魔纹刻印时自然也更麻烦。
为了达到效率最优，很多时候他不得不在新的魔纹阵列刻画完毕之后再进行大规模的整体调整，以此避免bug发生…
不过这些事情自然就没有必要再让公主殿下观摩了——辛西娅今天主要的课程就是熟悉建模式刻印法的基本流程，其他的工作对于现在的她而言还太过遥远，暂时没有了解的必要。
“刚才我在体内刻印的是附加在阵列主体之外的额外魔纹，主要用来强化使用者本身的能力，近似于被动魔法，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大概流程已经了解，可是我没把握一次成功…”
近些天辛西娅已经开始进行尝试冥想，勉强算是入门的情况下公主殿下自然了解所谓的“建模式”刻印法到底有着怎样的难度。简单点说，西尔弗这是逼公主殿下拿九九乘法表推导傅里叶变换。
“没关系，我从没说过需要你一次成功。”
法师一挥手，瞬间教室中的每张课桌上都凭空多出了一具近似人形的模型。
“这是我提前准备好的炼金人偶，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拿这些东西练手，把‘魔法学徒’职业需要用到的魔纹尝试着刻印在这些人偶之中——不必担心魔力流破坏组织，模型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大胆去练吧。”
“你是说…跳过魔纹解析的步骤直接用塑形的方式进行刻印？这真的没问题吗？”
魔纹字符的每一个笔划都不能出现差错，稍有不慎就很可能导致整个阵列失效…甚至失控！对于刚刚入门的职业者而言，不论哪一种情况都绝对是致命的。
“所以说这不是常规的做法，但这么做可以为我们抢到宝贵的时间。”
“…好，我明白了。”
“不用太紧张，正式刻印之前我会逐一纠正你的错误，所以现在尽管大胆练习就是”西尔弗走下讲台，接着直接向教室外面走去。
“你有事？”
“外面有人触发了我设下的魔法警报，大概是帝国侦缉队的人吧。”
西尔弗的话说得漫不经心，但公主殿下却立刻绷紧了神经…没办法，在遇到法师之前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小姑娘显然是和这群追杀先王血脉的特殊部队打过不少交道，生死之间的恐惧已经几乎成为某种心魔，让她立刻紧张起来。
“他们是来抓我的。”
“当然，不过这只是单纯的拉网式搜索罢了，你继续做实验吧。”后半句话西尔弗没说出口，这群家伙八成是冲着他来得…
毕竟在这么敏感的时刻突然有位陌生的法师在萨索姆境内开办魔法学校怎么看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儿，西尔弗这边其实早就做好了被怀疑的准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一队骑士，还不被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