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猛将之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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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速之客

    两人谈谈讲讲,不知不觉间已是午时。夏侯兰还要到学馆去听先生讲书,便即与赵云告辞。两人约好三日之后到南山龙池游玩,这才依依不舍地告辞而去。

    赵云离了城楼,便即向城北而去。他自幼父母双亡,是兄长赵纵将他带大。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初时日子过得甚是贫苦。后来赵纵在真定县衙粮仓谋了个仓正的差事,虽是辛苦异常,所幸赵纵天生神力,又生性随和,县衙上下对他甚是友善,赵云每日砍柴送到城中几间酒舍,也能换些钱来贴补家用,是以两兄弟的日子倒还过得去。

    这十余年间,真定县城屡遭兵火,百姓十不存一,眼下城中只剩下三四百户人家。城南是昔年袁绍军与黄巾军攻伐的主战场,损毁尤其严重,城墙之下早已是渺无人迹,充斥着社鼠城狐。

    夏侯兰为图清净,倒是常常到南城荒废的城墙读书。教授赵云武艺的那位异人隐居在真定城外北山极幽远之处。赵云为避人耳目,师父传授武艺之后,常常到南城来苦练。是以经常与夏侯兰在南城见面。

    赵云走出不远,便到了一处水池边上。

    这水池昔年是真定城中一位孝廉宅子后花园的莲花池。只是黄巾战乱之后,孝廉全家被杀,宅子被烧成一片白地,这莲花池也变成了一处死水池。

    北风掠过,倒让这一潭死水起了些许波澜。

    赵云走到水池中间,倏然停下了脚步。

    一束枯草被北风卷起,在他面前摇摇晃晃地飞到了半空。风中似乎有一丝令人不安的“咝咝”声,正自缓缓向赵云后心袭了过来。

    赵云知道,这并不是风声,而是兵刃破空之声。

    那兵刃距他后心已不足一尺之时,赵云突然动了起来。

    他向前迈出了一步,这一步足有三尺,避开了身后那人猝然一击。

    这一步看似平平无奇,却是赵云精心计算的结果。

    敌人从背后攻击之时,是趁赵云全无防备之机。此时他若仓猝回头迎敌,胸口要害洞开,正给了敌人杀他的良机。

    天下学武之人,绝不会在敌人的兵刃攻到自己一尺的范围内时却无半点反应。是以敌人见赵云若无其事的站立不动,一定不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所以他的兵刃一定会全力刺向赵云的后心,这是不留后招的绝杀!

    只是敌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赵云已经动了。他虽然只是简单地向前迈了一步,却将敌人这一记杀招避了开去。

    这一步看似简单,时机、速度、方位却无一不拿捏的恰到好处,否则一定会丧命在敌人这一击之下。

    这一切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赵云踏出一步之后,便可转过身来,与敌人正面对敌。

    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赵云心里还有了一丝小小的得意。

    只是他迈出一步之后,身后“咝咝”之声距他后心又近了三尺。

    原来就在赵云踏上一步同时,身后的敌人也跟上了一步,两人之间又恢复了方才的态势。

    赵云又向前走了一步,身后的敌人如影随形,又近了三尺。敌人的追击不快也不慢,恰好踩在赵云迈步之后脚步走到最尽头时,便跟上一步。

    也就是说,敌人每一次迫近,都是抢在赵云无法回身的那一瞬间,然后逼着他不得不再迈出下一步。

    转眼之间,赵云已经向前迈出了七步,却始终无法转身。

    只是他每迈上一步,敌人的兵刃就距离他的后心近了一分。

    待赵云迈出第七步后,敌人的兵刃距离他的后心已不足半尺。

    而这不足半尺的距离,已不容赵云再踏出一步。

    赵云若仍是向前迈出一步,他脚还未落地之时,敌人的兵刃已可刺入他的后心。

    敌人用了七步,已将赵云逼入绝境。

    赵云只有仓猝转身逆战,却也是必败的局面。

    电光火石之间,敌人的兵刃距离赵云的后心又近了半分。

    赵云突然向后移动,直向敌人的兵刃撞了过去。

    此时赵云的后心距离敌人的兵刃已不足一寸。赵云向后疾退之时,敌人已无法变招。

    眼见赵云的后心要撞上敌人的兵刃,他的身子倏然向左移动。

    敌人的兵刃已从他的肋下刺了过去。

    赵云身子猛然向左旋转,右脚急踢向身后敌人的面门。

    此时赵云已抢近敌人身边,敌人兵刃超出他所能控制之外,而赵云的右腿已踢到了他的面门。

    这一下情势立转,赵云已全然占据上风。瞧上去他只不过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身子急转,却不知这刹那之间,赵云已自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敌人的兵刃距离他后心只有一寸之时,是占了绝对上风之际,只不过到了这个地步,却也是他的速度和力道到了最巅峰的时刻。他的招数用到了极致,已经无法变招。是以赵云突然向后撞去,敌人已不能收回兵刃,只能将这一招刺到最后。待赵云身子向左移动,敌人的兵刃仍然向前刺去,便失去了能够控制赵云的范围。

    这瞬间的变化,赵云却是用性命在赌。他赌敌人会计算出他每一步的速度和距离,赌敌人在面对他向后撞击时会有一丝慌乱。

    他赢了。

    敌人不得不向后急退,便如一头大鸟一般,掠出十余步远,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铮”的一声,敌人长剑已然归鞘。

    只见他一身黑衣,头发用布带束紧。身子极高,面色略黑,两道剑眉,双目有神。瞧年纪也只十七八岁的模样,右手提着一柄乌鞘长剑,正自微笑着看着赵云。

    两人相距十余步远,各自凝视着对方。

    北风呼啸,卷起枯叶衰草,一头黑鹰从箭楼上飞起,在空中不断盘旋,不时发出尖利的鸣叫。

    黑衣人缓缓说道:“张辽,雁门马邑人氏。”

    赵云沉声说道:“赵云,常山真定人氏。”

    张辽凝视着赵云,良久才点了点头:“很好。果然不负他三年心血。”

    赵云默然不语。此时敌友未分,他绝对不多说一句话。

    张辽突然笑了,将长剑抱在怀中道:“我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子龙兄不稍尽地主之谊么?”

    赵云道:“你见过他了?”

    张辽点了点头道:“他已走了。”

    赵云脸色变了,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只是瞬间便又像一尊岩石一般凝立不动。

    张辽道:“我既然能找到他,别人自然也能。他行踪已露,便不能在这里隐居下去。他要我转告子龙兄,他日有缘,自会再见。”

    赵云默然不语,片刻之后,对张辽说道:“请。”

    两人并肩向城北走去。

    只见风沙弥漫,断壁残垣在狂风之中呜呜作响,便如鬼哭狼嚎一般。

    张辽道:“我这一路走来,经过不少河北的名城,大多已残破不堪。不少地方百里不闻鸡鸣,白骨遍野,倒是这真定城还算有些人烟。”

    赵云说道:“那要感谢袁绍大人的兵马在这里只驻扎了半年。”

    张辽看了赵云一眼,笑道:“河北诸郡皆称袁氏一门四世三公,人心所望。子龙兄对袁大人似乎不以为然啊。”

    赵云说道:“真定城如此荒凉,大半倒是拜袁大人所赐。他的兵马烧杀抢掠,比黄巾军坏得多。”

    此时两人已转入一条大街,两侧虽然仍有不少倒塌的宅子,却略有些规整模样,街上也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走动。

    赵云带着张辽走入一处酒居,正在炉边烧火的老者见到赵云,笑道:“子龙,昨天不是送柴来了么?”

    赵云笑道:“秦伯,我是陪一位朋友过来,叨扰您了。”

    老者笑道:“叨扰什么啊!平日里要留你喝酒,你却总也不答应,今日要喝上一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老者一边说一边将赵云和张辽让到窗边坐下,随后端上一壶热过的米酒,给赵云和张辽倒上,便即烧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