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回境
“子夜时分把小历接过来，我们要走了。”婆婆对回到身边的小易说，“其他的事情先放一张再说。”
“遵命，婆婆。”小易的声音在雷声中愈发显得凄苦。
小王子的偏殿寝宫，聂任正注视着熟睡的儿子，看来昨夜的风雨并没有带给他多少影响。
“娘，您怎么来了？”小王子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聂任，奇怪而又惊讶的问。
“昨夜天象不好，我过来看看你休息得可好。”聂任并没有看到太子，心中很是恼火。
“开始有些害怕，后来老师和爹爹都来看我了，就不害怕了。”小王子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回答。
“哦？”聂任不露声色的问，“先王和你说了什么吗？
“爹爹说他要走了，爹爹还说现在不是打仗的时候，应该种粟稻养牛羊……”小王子想了想说。
“老师求见。”无肠的声音在寝宫外响起。
听到声音的小王子立即坐了起来，“老师来了，我要赶紧起来！”
聂任笑了笑说，“看来还是老师比娘威望高啊。”
“好了，起来之后吃过饭再出来，我先去迎一下老师。”聂任说完就出去了，自有侍女协助小王子。
“见过王后。”太子依然单漆跪地。
“不是说过，免了吗？”聂任有些不高兴的说，“怎么？我的话对你没用？”
“现在是特殊时刻，更应该遵守。”太子低着头说。
“好了，起来吧。”聂任的表情并没有好转。
“谢王后。”太子说罢站了起来。
“无骨，以后这里多备一些石凳，老师来了都没个坐的地方。”聂任对跟在身边的侍女说。
无骨心领神会，转身离去。
等无骨离开，太子才拿出一物递给聂任。
聂任接在手里看了片刻，才说话。
“你见过小易了？”聂任的语气倒是平静。
“是，婆婆也来了。”太子回答，“婆婆还留下一句话，说‘止戈为武’。”
聂任听了之后并没有说话。
太子见状继续说道，“婆婆昨夜接连两次提到‘西风’……”
“占卜的结果如何？”聂任突然皱了皱眉。
“吉凶难辨……”太子低着头说。
“唉，”聂任叹了口气，“昨夜王儿梦到了先王，先王告诉王儿现在不是打仗的时机。”
“小历……哦，不，是先王对小王子还是放心不下。”太子补充说。
“在我这里，你不用那么拘束，我知道夫君和你情深义重，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聂任的语气有些舒缓，“琴哥哥，我这几日对你的态度不好，希望你不要责怪。”
“王后多虑了。”太子抬起头，看到聂任眼中满是血丝，“小王子尚幼，王后还要保重身体才是”。
“昨夜夫君入梦，也给我说了很多，”聂任的声音很轻，“我问他‘为什么你一生杀伐，而我却不能？’”
太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听。
“夫君说，‘我征战是为了部落的发展，你休养是为了西土的安定’”聂任停顿了片刻问，“琴哥哥，难道我和王儿只能坐等生变吗？”
“现在邵公大人回来主持大局，当不会产生大的变数，”太子想了想说，“连年征战积累了一些问题，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解决。”
“当年先帝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是知情人吧？”
聂任的这个问题太突然，让太子一时语塞。
“王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太子反问道。
“邑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把你换掉，我想天邑应该知道了一些什么内情。”聂任直截了当的说。
“请王后恕罪，这个事情我还没想到怎么向您解释。”太子决定暂时不告诉聂任，因为她心绪不宁，免不了会节外生枝，万一发生了失控的局面将难以挽回。
“好，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我吧，”聂任并没有勉强太子，“王儿就要出来了，琴哥哥还有什么要讲的吗？”
“我准备去一趟千水，婆婆提到的‘西风’到底是什么，可能只有到那里才有答案。”太子郑重其事的说。
“邵公大人，您来了。”无肠的声音又在前殿响起。
聂任皱了皱眉说，“邵公应该也是为了这个事来的，看来琴哥哥要辛苦一趟了。”
太子并没有作答，而是快步走到了寝宫之外，迎接邵公。
“西土大巫的住处尘土遍布，不是你在山里的风格嘛。”人未到，声音已到。
“邵公大人从来不起这么早，也是熟悉了王城的生活了。”太子不客气的回敬过去。
“哈哈哈……”邵公笑着走了进来，“昨夜西风起，山中客人来，我哪里睡着哟。”
“辛苦邵公大人了。”聂任也跟了出来。
邵公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要辛苦的恐怕是他了。”
邵公指着太子说。
“有邵叔叔坐镇，老师才敢出门啊。”聂任一语双关。
“看来是我多虑了，”邵公心中自然知道，“新牧师可好？”
“邵公爷爷好。”小王子从寝宫出来，正好碰上邵公进来。
“气色不错，看来比你爹胆子大。”邵公竖起大拇指。
“我爹爹昨……”小王子还想说什么，被聂任拦住了。
“无骨，”聂任大声说，“石凳搬到哪里去了？”
无骨应声进来，低着头说，“回王后，还没找到。”
看到聂任想责骂无骨，太子赶紧插话说，“日中他们要渡过千水，我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这些小伎俩怎么瞒得过邵公，他急忙说说，“等等我，还有几个事情要交代给你。”
说罢邵公转身离去，走到前殿门口，又回过头说，“有空我再来。”
小王子一脸疑惑的问，“娘，我做错什么了吗？怎么我一来老师和邵公爷爷都急急忙忙的走了？”
王后蹲下对着儿子说，“老师有急事要办，邵公爷爷会镇守王城。”
小王子附在聂任耳边说，“昨夜老师来看我，说让我保护娘的安全。”
聂任不敢再看儿子的眼睛，她怕儿子看到她的眼泪，只好紧紧拥抱着儿子，方便自己的眼泪落在儿子身后。
无骨掏出袖中的丝帛，想帮聂任擦去眼泪，脚下刚移动一步就被聂任用眼神拦住了。
无骨轻轻的走出寝宫，擦去了自己的泪水。
无肠走过来笑着问，“担心太子啊？”
“你不担心？”无骨瞪着眼睛反问。
“担心有用吗？”无肠浅笑着说。
“难怪叫你‘无肠’。”无骨也笑了。
无肠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西方，大风之后晴空万里……
城外，只有一些长草有些向东倾倒，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此刻，邵公一边递给太子一件白色的物件一边说着什么，太子很着急的摆摆手，迅速西行而去。
太子走后好一阵子，邵公才慢慢踱向王城西门的方向。就在邵公准备走上吊桥的时候，一阵笛声响起。
邵公停下脚步，捋着胡子听了片刻，又离开吊桥，转身向南走去。
(本章完)
“遵命，婆婆。”小易的声音在雷声中愈发显得凄苦。
小王子的偏殿寝宫，聂任正注视着熟睡的儿子，看来昨夜的风雨并没有带给他多少影响。
“娘，您怎么来了？”小王子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聂任，奇怪而又惊讶的问。
“昨夜天象不好，我过来看看你休息得可好。”聂任并没有看到太子，心中很是恼火。
“开始有些害怕，后来老师和爹爹都来看我了，就不害怕了。”小王子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回答。
“哦？”聂任不露声色的问，“先王和你说了什么吗？
“爹爹说他要走了，爹爹还说现在不是打仗的时候，应该种粟稻养牛羊……”小王子想了想说。
“老师求见。”无肠的声音在寝宫外响起。
听到声音的小王子立即坐了起来，“老师来了，我要赶紧起来！”
聂任笑了笑说，“看来还是老师比娘威望高啊。”
“好了，起来之后吃过饭再出来，我先去迎一下老师。”聂任说完就出去了，自有侍女协助小王子。
“见过王后。”太子依然单漆跪地。
“不是说过，免了吗？”聂任有些不高兴的说，“怎么？我的话对你没用？”
“现在是特殊时刻，更应该遵守。”太子低着头说。
“好了，起来吧。”聂任的表情并没有好转。
“谢王后。”太子说罢站了起来。
“无骨，以后这里多备一些石凳，老师来了都没个坐的地方。”聂任对跟在身边的侍女说。
无骨心领神会，转身离去。
等无骨离开，太子才拿出一物递给聂任。
聂任接在手里看了片刻，才说话。
“你见过小易了？”聂任的语气倒是平静。
“是，婆婆也来了。”太子回答，“婆婆还留下一句话，说‘止戈为武’。”
聂任听了之后并没有说话。
太子见状继续说道，“婆婆昨夜接连两次提到‘西风’……”
“占卜的结果如何？”聂任突然皱了皱眉。
“吉凶难辨……”太子低着头说。
“唉，”聂任叹了口气，“昨夜王儿梦到了先王，先王告诉王儿现在不是打仗的时机。”
“小历……哦，不，是先王对小王子还是放心不下。”太子补充说。
“在我这里，你不用那么拘束，我知道夫君和你情深义重，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聂任的语气有些舒缓，“琴哥哥，我这几日对你的态度不好，希望你不要责怪。”
“王后多虑了。”太子抬起头，看到聂任眼中满是血丝，“小王子尚幼，王后还要保重身体才是”。
“昨夜夫君入梦，也给我说了很多，”聂任的声音很轻，“我问他‘为什么你一生杀伐，而我却不能？’”
太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听。
“夫君说，‘我征战是为了部落的发展，你休养是为了西土的安定’”聂任停顿了片刻问，“琴哥哥，难道我和王儿只能坐等生变吗？”
“现在邵公大人回来主持大局，当不会产生大的变数，”太子想了想说，“连年征战积累了一些问题，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解决。”
“当年先帝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是知情人吧？”
聂任的这个问题太突然，让太子一时语塞。
“王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太子反问道。
“邑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把你换掉，我想天邑应该知道了一些什么内情。”聂任直截了当的说。
“请王后恕罪，这个事情我还没想到怎么向您解释。”太子决定暂时不告诉聂任，因为她心绪不宁，免不了会节外生枝，万一发生了失控的局面将难以挽回。
“好，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我吧，”聂任并没有勉强太子，“王儿就要出来了，琴哥哥还有什么要讲的吗？”
“我准备去一趟千水，婆婆提到的‘西风’到底是什么，可能只有到那里才有答案。”太子郑重其事的说。
“邵公大人，您来了。”无肠的声音又在前殿响起。
聂任皱了皱眉说，“邵公应该也是为了这个事来的，看来琴哥哥要辛苦一趟了。”
太子并没有作答，而是快步走到了寝宫之外，迎接邵公。
“西土大巫的住处尘土遍布，不是你在山里的风格嘛。”人未到，声音已到。
“邵公大人从来不起这么早，也是熟悉了王城的生活了。”太子不客气的回敬过去。
“哈哈哈……”邵公笑着走了进来，“昨夜西风起，山中客人来，我哪里睡着哟。”
“辛苦邵公大人了。”聂任也跟了出来。
邵公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要辛苦的恐怕是他了。”
邵公指着太子说。
“有邵叔叔坐镇，老师才敢出门啊。”聂任一语双关。
“看来是我多虑了，”邵公心中自然知道，“新牧师可好？”
“邵公爷爷好。”小王子从寝宫出来，正好碰上邵公进来。
“气色不错，看来比你爹胆子大。”邵公竖起大拇指。
“我爹爹昨……”小王子还想说什么，被聂任拦住了。
“无骨，”聂任大声说，“石凳搬到哪里去了？”
无骨应声进来，低着头说，“回王后，还没找到。”
看到聂任想责骂无骨，太子赶紧插话说，“日中他们要渡过千水，我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这些小伎俩怎么瞒得过邵公，他急忙说说，“等等我，还有几个事情要交代给你。”
说罢邵公转身离去，走到前殿门口，又回过头说，“有空我再来。”
小王子一脸疑惑的问，“娘，我做错什么了吗？怎么我一来老师和邵公爷爷都急急忙忙的走了？”
王后蹲下对着儿子说，“老师有急事要办，邵公爷爷会镇守王城。”
小王子附在聂任耳边说，“昨夜老师来看我，说让我保护娘的安全。”
聂任不敢再看儿子的眼睛，她怕儿子看到她的眼泪，只好紧紧拥抱着儿子，方便自己的眼泪落在儿子身后。
无骨掏出袖中的丝帛，想帮聂任擦去眼泪，脚下刚移动一步就被聂任用眼神拦住了。
无骨轻轻的走出寝宫，擦去了自己的泪水。
无肠走过来笑着问，“担心太子啊？”
“你不担心？”无骨瞪着眼睛反问。
“担心有用吗？”无肠浅笑着说。
“难怪叫你‘无肠’。”无骨也笑了。
无肠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西方，大风之后晴空万里……
城外，只有一些长草有些向东倾倒，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此刻，邵公一边递给太子一件白色的物件一边说着什么，太子很着急的摆摆手，迅速西行而去。
太子走后好一阵子，邵公才慢慢踱向王城西门的方向。就在邵公准备走上吊桥的时候，一阵笛声响起。
邵公停下脚步，捋着胡子听了片刻，又离开吊桥，转身向南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