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他们的夙愿
thu feb 19 09:00:00 cst 2015
雨狂暴地侵袭着地面，将血迹渐渐冲刷干净。
玄逝左右展开双斧，粲然而立，他的气息……似乎隐隐有了一分不同。
落茫感觉自己握剑的手很冷，彻骨得冷。
“你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落茫轻轻一笑，左右环顾一番，才发觉刘碧天已然不知所踪，继而他转过头正视着玄逝，缓缓提起剑道：“呐……现在这里只有我们，可以开始了。”
“我，第九峰修士落茫，我对师兄你的斧法很抱有兴趣，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落茫深深一鞠躬，静默了足有三息时间，才抬首。
玄逝闻言，整了整被雨打湿的衣冠，朝着落茫鞠躬一拜，正色道：“你的每一剑都能令我感受到一种深入灵魂的冰冷……你已经有了和我平等切磋的资格，你……你是强者。”
“我，第八峰修士，玄逝，在此接受你的邀战。”玄逝一字一句道。
雨肆意地倾洒着，玄逝的眸中首次出现了一丝神采，他像是兴奋了起来，沸腾的热血翻滚着正在燃烧。
他再也没有了最先的那种孤高的姿态，他现如今只想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来一战，或许他也有过将落茫绝杀的想法，毕竟五十同门都死于他之手，师尊那边也有严令，可这又如何呢？他们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在第八峰，没有潜力的四炼境修士都只是炮灰而已。
“师尊，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他的语气说不出的平静，更有一种深深的笃定。“我会让您……变回原来的样子。”
狂风暴雨中，玄逝无无征兆地一蓄力，既而朝落茫疾驰而来，两斧呈交叉状横于胸前……发力！
“十字雾蛟剪！”
两斧之间宛如有两条狰狞雾蛟就要破斧而出，隐隐能听闻蛟龙的嘶吼声盘绕双斧，道不尽的古韵喷涌四溢，这《十字雾蛟剪》已然算是一种术，原本是只有第三炼修士才能施展出术的，但碍于此术过于神妙，故而可暂时勒破此屏障，虽然在威力上还是逊色于真正的术不少，但也绝不是第二炼修士所能抵挡的，更何况是准第二炼修为的落茫！
当然了，如果此刻这两条蛟龙真的幻化而出，凝聚出形体，那么玄逝就不再仅仅只是第二炼大圆满的修为了，这一招也将会成为真正的术！
由此可见，玄逝的真实修为或许已然无限接近第三炼！
“恰好，我也需要向这世界证明些什么，你我二人今日一战，就来看看到底谁才能达其所愿！”
落茫猛然向前踏出一步，经过肉身之力的层层传递，刺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
这一剑仿若超越了空间的限制，达到了一种超乎寻常的神速，贯穿了雨幕，毫无花俏地向着玄逝刺去！
寻常修士不能做到的事情，并不代表落茫不能做到！
双斧交错相交的中心，正是落茫的剑所刺中的地方，天地间劲风骤猛，吹散了大雨，吹动了两人的衣袖，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后退！
毫无间断地，斧剑离离合合，两道身影穿梭在密雨之中，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仅仅一株香的时间，两人便过了有几百余招，方一现形，落茫便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来，玄逝的胸膛也如破旧的风箱般鼓动着。
“你的斧法很不错，能不能教我？”落茫将剑横于胸前，问道。
“你的剑给我的感觉也越来越冰冷了，能不能也教我？”玄逝笑着答道。
落茫的剑之所以冰冷，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世界冰冷，他拥有魔源之种的这一现实太残酷，所以他要用冰冷的目光，冰冷的剑去冰冷地面对这世界！
而玄逝的斧上则蕴含着他的大魄力和大决心，他想用他的斧来斩出他的路，斩成他的夙愿！
两个人既拥有不同的执着，也拥有同样的执着。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种执着，实质上也是一种力量――
这是一种超脱于空源之力外的力量。
离所有人都最近的力量。
……
十二年前一日，一道长虹落在了第八峰顶。
“师尊，我们这次门内大比又输了？”
苍黄殿口，一身材矮小的稚童原本正静静地守候着，在看到他的师尊一脸颓废之意后，他的眉宇间再也掩饰不住失落，不禁问道。
那个被他称为师尊的老者长叹一声，不甘道：
“玄枫长老身为老夫我长兄，从小到大就没停过和为师我攀比，为师这一生的夙愿就是能将他击败，不过……第九峰确实太强，我们输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倒是有些怀念年轻的时候了……”
“师尊没关系的，等到下一次门内大比，我就能参加了，到时候一定会帮师尊夺下第一的！”
“恩，玄儿乖。”老者哈哈一笑，抚摸着他的脑袋，轻盈地将其放在了他大腿上，“今天玄儿想听什么故事？上次是说到我们九云门的一代大能离殇与远古血脉魔兽九息血战的故事吧，为师继续给你讲……”
三年后，门内大比再开，第八峰只差一步就能超越第九峰，结束后，稚童很是欢喜道：“师尊，不想仅仅三年，第九峰就弱了这般多，下一次我们就一定能赢了，放心吧，师尊！”
他的师尊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平平淡淡的脸庞下像是隐藏了一股深沉似海的汹涌着的悲伤，他的师尊一定有什么事没有告诉他，或许是……他忽然间想起了什么。
又一个三年后，第八峰终于位列大比第一。
再一个三年过后，第八峰依旧是第一。
终于十二年后的今天，稚童长大成了少年，一袭紫衣迎风飘舞，出落得俊朗无比。
十二年内，他为第八峰赢得了无数的荣誉与赞叹，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再笑过。
因为他的师尊变了，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他的师尊再也没有抚摸他的头，也没有笑着给他讲故事……再也没有。
“玄逝，你修为已达第二炼大成，多年不曾寻到一把称心的兵器，为师我今日便满足你，你想要什么样的兵器？”
紫衣少年沉吟良久，道：“我要一把战斧。”
“为什么？”老者有些出乎意料地问道。
“因为我觉得……我的夙愿，只能用蛮力才能将其劈出，其他的兵器……都还不够资格。”
老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再问。
就在当下，第八峰的苍黄殿内，玄逝正垂头微靠在座位上，蓦然抬首，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的夙愿……到底是什么？”
道天雷与他面对而坐，两人之间，正摆着一副黑白错杂的棋局，现在似乎是到了玄逝出棋的时候。
两人虽然是在下棋，但目光却从未有落在过棋盘上，而是时常呆呆地望着殿外磅礴的大雨。
“是谁的夙愿？”
“那自然是我那徒弟的夙愿了。”
“你还有徒弟么？”
“哼，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自然是没有的，当年你一击斩杀了我的长兄――第九峰之主玄枫长老，并以外来者的身份入主第九峰，从那天开始，我的命就不再是我的了，整一个九云门也不再是九云门了，一切迟早都是会结束的，我会死，你也会死，我的徒弟自然也是会死，所以我自然不会有徒弟。”玄逝冷然道。
“你的到来，就是一场灾祸，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你早就应该死了，然而事到如今你还想挽回这一切，你这是想让我笑掉大门牙吗，你的命？你的命又值什么！”
“能值玄枫他的命吗！能值九峰所有长老的命吗！能值整一个九云门吗！”
玄逝紧盯着道天雷，一字一句道。
每一个字都如同是一把冰冷的尖刀刺入了他的苍老瘦弱的身躯中，刺痛着。
道天雷仿若是忘记了预想好的说辞，沉默着愣是半个字都没说，半晌才偏过头，像是不敢直迎玄逝的目光。
“道天雷，你真的是老夫我见过的最蠢的修士了，连这都敢和我赌，莫非你是觉得自己活得够久了，所以找个机会自杀吗？”玄逝怨毒地说道，他的声音宛如是来自一片遥远的灰色天空下的战场，一把布满铁锈的剑正被人从剑鞘里拔出来时的声音，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继续下棋吧，雨会下很久，我们也还有时间呢。”
……
晖雨山脉的一处林间，碎石与松木遍地倾倒。
这些松木本来足够坚硬，它们的根也延展得足够广，足以使得它们在狂风中得以生存，只是它们当下所承受着的冲击已然远远超越了它们所能承受的极限。
两道身影在雨中不断地交纵离合，剑与斧之间脆鸣火花不断。
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这世间都仿佛只剩下了这两人的剑与斧的碰撞，他们各自的目光中也都只有对方。
玄逝在来之前就知道落茫很强，却不想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此刻，他心头的战意愈燃愈旺，一种难名的气势盘绕在他的双斧之间。
落茫的剑依旧冰冷，宛如来自地冥的魔。
雨狂暴地侵袭着地面，将血迹渐渐冲刷干净。
玄逝左右展开双斧，粲然而立，他的气息……似乎隐隐有了一分不同。
落茫感觉自己握剑的手很冷，彻骨得冷。
“你果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落茫轻轻一笑，左右环顾一番，才发觉刘碧天已然不知所踪，继而他转过头正视着玄逝，缓缓提起剑道：“呐……现在这里只有我们，可以开始了。”
“我，第九峰修士落茫，我对师兄你的斧法很抱有兴趣，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落茫深深一鞠躬，静默了足有三息时间，才抬首。
玄逝闻言，整了整被雨打湿的衣冠，朝着落茫鞠躬一拜，正色道：“你的每一剑都能令我感受到一种深入灵魂的冰冷……你已经有了和我平等切磋的资格，你……你是强者。”
“我，第八峰修士，玄逝，在此接受你的邀战。”玄逝一字一句道。
雨肆意地倾洒着，玄逝的眸中首次出现了一丝神采，他像是兴奋了起来，沸腾的热血翻滚着正在燃烧。
他再也没有了最先的那种孤高的姿态，他现如今只想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来一战，或许他也有过将落茫绝杀的想法，毕竟五十同门都死于他之手，师尊那边也有严令，可这又如何呢？他们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在第八峰，没有潜力的四炼境修士都只是炮灰而已。
“师尊，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他的语气说不出的平静，更有一种深深的笃定。“我会让您……变回原来的样子。”
狂风暴雨中，玄逝无无征兆地一蓄力，既而朝落茫疾驰而来，两斧呈交叉状横于胸前……发力！
“十字雾蛟剪！”
两斧之间宛如有两条狰狞雾蛟就要破斧而出，隐隐能听闻蛟龙的嘶吼声盘绕双斧，道不尽的古韵喷涌四溢，这《十字雾蛟剪》已然算是一种术，原本是只有第三炼修士才能施展出术的，但碍于此术过于神妙，故而可暂时勒破此屏障，虽然在威力上还是逊色于真正的术不少，但也绝不是第二炼修士所能抵挡的，更何况是准第二炼修为的落茫！
当然了，如果此刻这两条蛟龙真的幻化而出，凝聚出形体，那么玄逝就不再仅仅只是第二炼大圆满的修为了，这一招也将会成为真正的术！
由此可见，玄逝的真实修为或许已然无限接近第三炼！
“恰好，我也需要向这世界证明些什么，你我二人今日一战，就来看看到底谁才能达其所愿！”
落茫猛然向前踏出一步，经过肉身之力的层层传递，刺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
这一剑仿若超越了空间的限制，达到了一种超乎寻常的神速，贯穿了雨幕，毫无花俏地向着玄逝刺去！
寻常修士不能做到的事情，并不代表落茫不能做到！
双斧交错相交的中心，正是落茫的剑所刺中的地方，天地间劲风骤猛，吹散了大雨，吹动了两人的衣袖，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后退！
毫无间断地，斧剑离离合合，两道身影穿梭在密雨之中，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仅仅一株香的时间，两人便过了有几百余招，方一现形，落茫便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来，玄逝的胸膛也如破旧的风箱般鼓动着。
“你的斧法很不错，能不能教我？”落茫将剑横于胸前，问道。
“你的剑给我的感觉也越来越冰冷了，能不能也教我？”玄逝笑着答道。
落茫的剑之所以冰冷，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世界冰冷，他拥有魔源之种的这一现实太残酷，所以他要用冰冷的目光，冰冷的剑去冰冷地面对这世界！
而玄逝的斧上则蕴含着他的大魄力和大决心，他想用他的斧来斩出他的路，斩成他的夙愿！
两个人既拥有不同的执着，也拥有同样的执着。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种执着，实质上也是一种力量――
这是一种超脱于空源之力外的力量。
离所有人都最近的力量。
……
十二年前一日，一道长虹落在了第八峰顶。
“师尊，我们这次门内大比又输了？”
苍黄殿口，一身材矮小的稚童原本正静静地守候着，在看到他的师尊一脸颓废之意后，他的眉宇间再也掩饰不住失落，不禁问道。
那个被他称为师尊的老者长叹一声，不甘道：
“玄枫长老身为老夫我长兄，从小到大就没停过和为师我攀比，为师这一生的夙愿就是能将他击败，不过……第九峰确实太强，我们输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倒是有些怀念年轻的时候了……”
“师尊没关系的，等到下一次门内大比，我就能参加了，到时候一定会帮师尊夺下第一的！”
“恩，玄儿乖。”老者哈哈一笑，抚摸着他的脑袋，轻盈地将其放在了他大腿上，“今天玄儿想听什么故事？上次是说到我们九云门的一代大能离殇与远古血脉魔兽九息血战的故事吧，为师继续给你讲……”
三年后，门内大比再开，第八峰只差一步就能超越第九峰，结束后，稚童很是欢喜道：“师尊，不想仅仅三年，第九峰就弱了这般多，下一次我们就一定能赢了，放心吧，师尊！”
他的师尊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平平淡淡的脸庞下像是隐藏了一股深沉似海的汹涌着的悲伤，他的师尊一定有什么事没有告诉他，或许是……他忽然间想起了什么。
又一个三年后，第八峰终于位列大比第一。
再一个三年过后，第八峰依旧是第一。
终于十二年后的今天，稚童长大成了少年，一袭紫衣迎风飘舞，出落得俊朗无比。
十二年内，他为第八峰赢得了无数的荣誉与赞叹，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再笑过。
因为他的师尊变了，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他的师尊再也没有抚摸他的头，也没有笑着给他讲故事……再也没有。
“玄逝，你修为已达第二炼大成，多年不曾寻到一把称心的兵器，为师我今日便满足你，你想要什么样的兵器？”
紫衣少年沉吟良久，道：“我要一把战斧。”
“为什么？”老者有些出乎意料地问道。
“因为我觉得……我的夙愿，只能用蛮力才能将其劈出，其他的兵器……都还不够资格。”
老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再问。
就在当下，第八峰的苍黄殿内，玄逝正垂头微靠在座位上，蓦然抬首，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的夙愿……到底是什么？”
道天雷与他面对而坐，两人之间，正摆着一副黑白错杂的棋局，现在似乎是到了玄逝出棋的时候。
两人虽然是在下棋，但目光却从未有落在过棋盘上，而是时常呆呆地望着殿外磅礴的大雨。
“是谁的夙愿？”
“那自然是我那徒弟的夙愿了。”
“你还有徒弟么？”
“哼，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自然是没有的，当年你一击斩杀了我的长兄――第九峰之主玄枫长老，并以外来者的身份入主第九峰，从那天开始，我的命就不再是我的了，整一个九云门也不再是九云门了，一切迟早都是会结束的，我会死，你也会死，我的徒弟自然也是会死，所以我自然不会有徒弟。”玄逝冷然道。
“你的到来，就是一场灾祸，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你早就应该死了，然而事到如今你还想挽回这一切，你这是想让我笑掉大门牙吗，你的命？你的命又值什么！”
“能值玄枫他的命吗！能值九峰所有长老的命吗！能值整一个九云门吗！”
玄逝紧盯着道天雷，一字一句道。
每一个字都如同是一把冰冷的尖刀刺入了他的苍老瘦弱的身躯中，刺痛着。
道天雷仿若是忘记了预想好的说辞，沉默着愣是半个字都没说，半晌才偏过头，像是不敢直迎玄逝的目光。
“道天雷，你真的是老夫我见过的最蠢的修士了，连这都敢和我赌，莫非你是觉得自己活得够久了，所以找个机会自杀吗？”玄逝怨毒地说道，他的声音宛如是来自一片遥远的灰色天空下的战场，一把布满铁锈的剑正被人从剑鞘里拔出来时的声音，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继续下棋吧，雨会下很久，我们也还有时间呢。”
……
晖雨山脉的一处林间，碎石与松木遍地倾倒。
这些松木本来足够坚硬，它们的根也延展得足够广，足以使得它们在狂风中得以生存，只是它们当下所承受着的冲击已然远远超越了它们所能承受的极限。
两道身影在雨中不断地交纵离合，剑与斧之间脆鸣火花不断。
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这世间都仿佛只剩下了这两人的剑与斧的碰撞，他们各自的目光中也都只有对方。
玄逝在来之前就知道落茫很强，却不想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此刻，他心头的战意愈燃愈旺，一种难名的气势盘绕在他的双斧之间。
落茫的剑依旧冰冷，宛如来自地冥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