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问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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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朴松

    妖人已去,追之不及,闫施虽心怀不甘,却也无有奈何。



    



    再观此地余留众人,心中略微盘算,便自打定先行送他们各自回家,至于未来之事,未来再说。



    



    忽想起泉溪处还有一童子,一眼看去,仍在,呆头呆脑的站在草地上。



    



    闫施把众人聚在一起,遂问道:“你们可愿各自回家?”



    



    其中一个个头略大一点的童子想了想,应道:“我愿意。”



    



    闫施又看了下其他人,但见多面色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适想兴许其中不少从小被掳来,不知家在何处者,好不头疼。



    



    正时一番思索,便决定先带众人随自己去山间暂住,待找到其家人再行送走。



    



    又见人数众多,便施以法术于隔山采来木料,做成一块大木板,让他们坐在上面。



    



    众人皆上,唯有那白衣青年一脸死灰的瘫坐于地。



    



    闫施见之,知其心念。又想此人虽为妖人徒弟,平日干了不少坏事,可自与所知,却也并非该死之人。



    



    观其面容,尚未泯灭人性,或为妖人所惑,才做了些违背道义之事。如果稍加开导,调教,不日也许归于正途,不失为一桩仙途幸事。遂道:“小友也随老夫去吧。”



    



    闻言,那青年甚为惊讶,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道:“你可是不杀我?”



    



    闫施笑道:“小友人性尚未泯灭,上天好德,当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青年听了,好不惭愧,细想此生所为,忽觉愧为同类。泣道:“师父不弃,弟子愿余生相奉,折报此前罪孽。”



    



    闫施赶紧将他扶起,道:“老夫信你必重新做人,且一同离去吧。”



    



    青年感激涕零,道谢之后才上了木板。



    



    如此四十余人,外加木板重量,少也有数千斤重,闫施又有伤在身,一路飞行,甚是吃力,不多时已是大汗淋漓。



    



    修道人本不惧寒热,可他依旧感觉酷热难耐,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滴落。虽有真气护体,依然目眩神迷。



    



    此去山间小屋以他的道行,本只需半个时辰,却飞行了一个多时辰方见着熟悉的山头。



    



    轩桓,闫余心二人早早走出屋舍,坐在溪旁翘首以盼。



    



    此时天色已不早,正时担忧,忽见山头露出一物,遮盖好大一片天空。待完全显露,方识是木板,又见下方一灰袍老人白光护体,托着那块大木板,闫余心立时绽开笑容,站了起来,远远的喊道:“爷爷……”



    



    此地甚宽,转眼间,闫施已携了木板落下。待看到木板上坐着那不少白衣童子,闫余心心中大石这才落下,知爷爷已除去妖人。



    



    轩桓目光于众人面上扫过,顷时便发现了自己三个伙伴,此时他们也看见了他,四小立时窜出人群,拥抱在了一起。



    



    闫施只觉头晕眼花,但见众人安好,勉强笑了笑,身子一歪,径直倒在地上。



    



    闫余心大惊,喊道:“爷爷……”。



    



    其余众人闻听声响,转头相望,才发现闫施许是伤势过重,又强携众人归来,昏迷了过去。赶紧凑上前来,七嘴八舌的呼唤起来。



    



    闫余心整个哭成个泪人,抱着爷爷的身子不停的呼唤。她是第一次见爷爷伤得这么重过,一只手臂断去,心都碎了。



    



    正时那青年走近,拍了拍闫余心肩膀,道:“赶紧扶师父躺下。”



    



    闻言,众人这才想到闫施只是昏迷,遂由白衣青年,闫余心,轩桓三人合力抬到轩桓房内,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除去妖人,救下这么多童子,本是一件极为高兴之事,可众人皆神色暗淡,堵在屋内静静看着那一张苍老又充满慈祥的面容,一时气氛好不伤感。



    



    此时唯白衣青年最大,他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紧闭双眼的闫施,说道:“你们都先出去,让师父好生休息。”又对哭的稀里糊涂的闫余心道:“师姐留下照顾师父,我去采些药来炼丹为师父治伤。”



    



    众人依言行事,全部退了出去,唯留闫余心在内。



    



    轩桓在人群里看着白衣青年,知是昔日掳走他们四人的那人,心里好多疑问,一出房门,就走至近前,问道:“我师父怎受如此重的伤势?”



    



    白衣青年一见轩桓,便想起那日场景,目光暗淡,道:“师兄随我去采药如何?”



    



    闻言,轩桓知此间话长,遂道:“好!”



    



    白衣青年本名朴松,十岁时便被妖人掳上山做徒弟,只因他资质还算不错,妖人有心栽培,教授道法,从此做了妖人真正的弟子,充当爪牙,替妖人干些不耻之事。



    



    昔日掳走轩桓四人,不是妖人指使,只因被扰了修行,出出气而已,本意吓唬吓唬就算了。不想闫施赶来,之前又受了他不少气,便假戏真做,反正妖人不会因此怪罪与他。不料最终落得险些丧命,回去后,就与妖人细说了明里。



    



    那妖人见心爱的徒儿受此大辱,企能甘心,但因其强提道行,已伤了根本,若不及时治疗,怕不得一命呜呼,便留下为其治疗。本欲待他好些,再找仇家报复,不想仇家竟找上门来。



    



    后来之事又一一细说,并言明自己归闫施门下,与轩桓同为师兄弟,朴松这才叹了口气,道:“师弟往日错不该,还请师兄原谅。”



    



    轩桓听他道出原委,已是为他身世可怜,此间又见他病态显然,依旧不辞苦难,上山采药,其心之善归,哪还怪罪。一时心中郁气散尽,笑道:“你比我大些,怎可叫我师兄,当我唤你师兄才对。”



    



    白衣青年闻言,喘了几口气,道:“称谓不及年岁,以入门早晚而定,即便师弟比你大些,依旧是师弟。”



    



    轩桓听罢,知是此理,便道:“好吧。”又道:“师弟伤病怎么样了?”



    



    朴松道:“已无大碍,再有月半调养,便可恢复,届时还可修道。”



    



    轩桓方点头放心。



    



    两人于山间走了半个多时辰,采了不少草药之物,轩桓一一不识,便得朴松讲解,其在妖人门下十多年,知不少事物。



    



    此间看天色已渐晚,所采甚多,朴松又检查一遍,方道:“师父修行无碍,只是断臂之伤需得治疗,这些草药足矣。”



    



    轩桓不懂丹药,但闻朴松说够了就够了,点头间同行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