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问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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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求师

    话说轩桓自被白衣青年扔下高空,身上挨了一掌真气之后便昏迷了过去。其后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晓。待到苏醒之时,已是数天之后了。



    好不容易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睁开了双眼,一阵模糊难辨事物之后,方才看清周围情况。一间不大的草木搭建的房子,里面摆设有一张木桌,三张木椅,其外还有一张梳妆台,一张床。恩?梳妆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轩桓瞬间跳将起来,左右一看,未有人影,自己适才躺着的床上放了两床花色被褥,自己盖了一床,还有一床整齐的叠在一起放在一边。



    如此环境自不是家里,可怎么看,这都是女儿家的闺房啊,自己究竟在何处?又是怎么到的这里?一时间思绪如潮,可奈何一点也想不起来,越想越急,突的一阵头痛感袭来,顿时“啊”的一声大叫出声。



    片刻时间,房门便自向里被推了开来,一老一少依次走进房内。



    老,是数日前追逐白衣青年欲搭救四小的灰衣老者。



    少,是一碧玉年华的女子,蓝色丝带微束的青丝随意披在肩上,肤白如温玉,红唇轻启间两个大大的酒窝瞬间便从两侧精致的脸颊绽开。古人云“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倾尽人间”。何不是说眼前的这女子么?



    轩桓头痛稍减,一见进来了两人,便自看去。这一看,顿时呆若木鸡,目光久久难以从那美丽不可方物的脸庞上离开。好在灰衣老者此时一声轻“哼”,方才让他回过神来,兀自尴尬一笑。笑道:“这位姐姐长得真好看。”



    轩桓毕竟尚才十六岁,未经人世的他哪里懂得所谓的情爱之事,只不过出于少年人对于任何美丽事物的一种简单的喜欢,方才看的出神,一时失态。灰袍老者又怎会不知,见其已经醒来。便笑道:“小友可饿了么?”随即转头望向身旁身穿绿衣的女子,说道:“余心,快去准备点清淡食物过来。”女子随即便向轩桓点头作别,转身出了房门。



    轩桓随即与灰衣老者分坐桌旁,交谈起来。



    原来当日灰袍老者眼见已经无法再追上白衣青年,自己又被其当做棋子丢下群山,知道无法,遂赶紧来救,自己却因挨了一掌,虽未受伤,却也要昏迷上个几天方才能苏醒过来,所以灰袍老者便携上自己往其居所而归。



    此居所处在群山之间,远离尘世,十几年前爷孙二人来此定居时也未有想过会再有人来此同住,所以房屋便只建了一间供孙女休息之用,而老者自己本人却是因所修道法不同,夜间需找空旷处汲月之精华修炼方才能提升道行,从而无需住房。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一幕,轩桓躺在女子闺房里。



    闻言至此,轩桓一时问题颇多,随即问道:“我在这里昏迷的这几天里,余心姐姐又住何处呢?”



    灰袍老者哈哈一笑,道:“我爷孙两人居于这深山之中,若没点道行,又怎可自保,况且老夫时常又不在。你余心姐姐当然得修习我的道法,以求无碍呀,所以这些天她都与我一起,夜宿院外。”



    轩桓一听,心里顿时自责不已,自己昏迷不醒,竟要害得人家姑娘家家没有地方睡觉。又是好一番不快。



    见状,灰袍老者哈哈大笑数声,而后道:“小友莫要自责,无妨,无妨。”



    接下来二人又互道了来历。原来灰袍老者名唤闫施,本是修道宗门无道宗的执事长老。多年以前曾于贼人之手救下一男婴,寻其父母无果后便将其送往了自己家中由自己父母扶养,又不想其走上修道这条凶险难料的不归路,所以后来便没再见他,只是多与父母联系知晓其已经过上了安乐的普通人日子,结婚娶了妻,育有一女。老者自开心不已。可后来不知哪里跑来一伙匪人,一口“父债子偿”,就这样连带着自己父母在内四人皆被刺死于剑下,而昔时方才四岁的闫余心却因贪玩在外未归而躲过一劫。随后自己父母当地人家便派了人找到了他。归家之后一见父母子女尽皆惨死,转眼阴阳两隔,一时心灰意冷,再无心仙道。遂办完后事之后便从当地人家接回孙女,二人就此隐于这群山之中,尽享起人间天伦。



    听罢,轩桓甚感难过,沉默了良久方才徐徐开口道:“那你们岂非十几年未曾离开过此地了?”



    老者闫施说完之后也是感概颇多,叹息一声,道:“余心今年十九,是有十四年多了吧!”



    二人正说话间,门外脚步声渐近,随后便见闫余心手里端了个木质圆盘,里面放有两个青色小碗。缓缓走了进来,放于桌上。朱唇微张,道:“小弟弟,快吃吧,姐姐给你煮了我最喜欢喝的竹莲粥哦。”声音清脆悦耳。



    昏迷了数日,轩桓本就饿极,一见食物,顿时眉开眼笑,道了句“谢谢余心姐姐”之后便自端过喝了起来。另外还有一份小菜,许是山间采来的,味甘甜,不知何物。待他吃完,饥饿之感已然去了不少,随即抬头,一瞧,闫余心此刻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不知在想着什么。



    轩桓笑道:“我脸上可有异物?”随即兀自搓摸了下脸庞。



    “没有,我只是很久没见过生人了,都快忘记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只是看一下你而已。”闫余心嘻嘻一笑说道。



    自从四岁起便与爷爷隐居此处的闫余心这十几年来皆未曾离开过这片土地,平日尽是自娱自乐,要么打坐修道。却也未曾再见过其他生人,这些天难得见着一个外人,心中自是趣味丛生,好不稀奇。



    三人随即各道心中想法,一番长谈已是深夜。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刚亮,轩桓便自醒来,找到闫施二人时二人正值打坐。遂未作打扰,顾自四处走动,一赏这山间美景。



    此地居于两山之间,山间绿林疏密错落,其下百花含苞待放,不时林鸟窜动,好不快活。屋外数丈距离一条小溪从上而下流过,溪水清澈,犹见小鱼欢快游动。溪水汩汩,声音在这清晨时分,与四周绿叶百花交相呼应,落在他的眼里心里,竟如美画增添进了生趣,莫名一词“人间仙境”油然跃入脑海。



    正值此时,身后一声轻咳瞬间打断了轩桓的思绪,一转身,原来不知何时老者闫施已然走至身后不远,正含笑望着自己。遂赶紧作鞠礼道:“打扰到您休息了。”



    修道者本就相比常人要耳聪目明许多,更何况到了闫施这种境界,莫说轩桓这样不加掩藏的脚步,即便是一只飞虫从数丈外飞过,都能清晰辨别出方位几何。这也是修道途中身体上的变化之一。哈哈一笑,闫施摆手道:“无事。”



    闫施又道:“既然小友已经苏醒,那么今日我便送你归乡如何?”



    闻言,轩桓一愣,他可真还未想过这个问题,随即沉吟起来,片刻后道:“我可否留下随您修道?”说完一脸希翼的望着老者。



    少年人本就心宽,外加自小家教严苛,早早已经学会独立思考问题的轩桓虽说心性依旧如同孩子,可遇事之时尚能自行决断。更何况还有多日前那仙风道骨的老者一番预言在前,轩桓便自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上天早已安排好了的。如今良机在前,又怎会就此错过呢。



    而闫施在听到轩桓所言之后却是略微惊讶了一下,按说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在经历了一番从未经历过的惶恐之后必然会心生思家情绪,可未料眼前之人竟是只语不提归家,反而要求留下随自己修道,这可令他对眼前少年刮目相看不少。随后道:“你若要修道,家中父母可同意否?”



    轩桓道:“这次我同族四人本就是入世历练的,三年之期未过怎可回去。反正三年之内要做什么,我自己决定便可。”一番巧舌相辩,轩桓便自决定若闫施不收下他这个弟子,他就耐在此地不走了。



    闻言,闫施啼笑皆非,眼前少年巧辨之言他又企能听不出来。遂笑道:“不可,不可。”



    这一来,可把轩桓急了,他自知以轩家那么大的产业,若想修道并非难事,只是依旧只做普通人家,必有原因,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倘若真要回去问过父母,只怕这天赐良机恐是要打水漂了。可奈何闫施不允,他即便耐着又能如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能让其回心转意,兀自抓耳捞腮,一通乱转,还是没有办法。



    正值此时,闫余心径直向二人走来。



    “爷爷你就让他跟你学道吧,你看我常常一个人在家多孤单啦,你就让他留下给我作个伴好不。”闫余心虽不如他爷爷道行那么高深,却也是已经入门的修道者,二人谈话她自然全都听见了,一想不好容易来了个可以做伴的人,哪里肯让他离去。遂一番撒娇卖乖直看得轩桓陡见光明,随后两人各自一通胡搅蛮缠终于是让闫施受不了了,推开两人后,道:“教你学道不是不可,不过在这之前,你得答应老夫一个条件……”随即望向轩桓。轩桓此刻哪管一个条件还是百个条件,眼看闫施同意,小脑袋立时点头不已,道:“师父您说,我都答应。”闫施这才道:“人子之责不可忘,三年之期一到,不管道法修的如何,你必须就此归去。”



    轩桓一听,顿时大喜,如此条件他自然同意。在他想来,即使老者闫施不讲,待到三年之后他也会自请离去。当下斩钉截铁的点头道:“弟子愿意。”



    而后三人便自回屋由二小下厨,做起早饭来。



    炊烟廖廖,一直飘到了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