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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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露锋芒 第一章 报名参军

    时值盛夏,硎国的国都益阳城烈日当空,不过炎热的天气并不能阻挡集市上人们交易商品的热情。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硎砺的心情有些低落,回想一个月来的经历,再乐观的人恐怕也无法高兴起来。



    一个月前,在返回益阳城的路上,硎砺没有走宽阔的官道,一是为了避暑二是为了抄近路,所以选择了翻越人迹罕至的神农大山。行至半途,一阵虎啸吸引了他,赶过去一探究竟,原来是两个年轻的猎人正在猎虎,但形势不容乐观,两个猎人满身伤痕,那头斑斓猛虎却是越战越勇,无形中猎人与猎物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反倒是手持弓箭和钢叉的年轻猎人岌岌可危。



    “闪开,我来!”关键时刻来不及多说,硎砺拔出随身匕首跳到了老虎对面,猛虎一扑一咬虎尾一剪皆被硎砺躲过,恼羞成怒,转身扑咬猎户,硎砺大急:“好畜生!”飞身上前,却不料老虎突然调头又扑了过来,情急之下,硎砺上身后仰,右手匕首从虎头颌下刺入,数百斤重的猛虎冲势不减带着硎砺滚下山崖。



    几天后,硎砺醒来的时候身在山间茅屋的木床上,头痛欲裂,完全想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就连几天前与猛虎搏斗滚下山崖的事都是两个年轻猎户仔细讲述一番方才知晓。



    仔细看去,两个年轻猎人自称雷正的高大粗壮,身高八尺,肤色黝黑,手持一柄钢叉,两条手臂筋腱虬结,一看就是膂力非常之人,另一个叫做武天民的个头儿略矮的汉子身高大约七尺,古铜色的脸膛,背着一张牛角大弓,一看也是至少超过三石的硬弓,都不是善与之辈。



    见硎砺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两个年轻猎人很是高兴:“恩公真是神勇,搏杀这头占山多年的大虫跌下山崖,这才几日的光景就恢复了,敢请恩公随我二人下山,到家里去坐坐,让我们款待一番以谢恩公救命之恩。”看着两个年轻人满脸期待的神色,硎砺无奈一笑:“别叫我什么恩公了,不敢当,咱们年纪相仿,叫我硎砺就可以了。实不相瞒,我现在头痛的很,之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还需要两位大哥帮忙请个医者。”“好,咱们马上下山,天民,你来背硎砺兄弟。”



    离开山中茅屋,下山回乡,两家猎户请来了百里内最著名的名医诊病,无奈一筹莫展,硎砺除了六岁以下的孩童时代还能模糊记起一些事,之后的多年经历还是一片空白,硎砺知道在六岁那年自己的人生发生了很大变故,可偏偏六岁以后的事在脑中一片模糊,再仔细回想就会开始头痛。



    一番诊脉、银针刺穴之后,那位名医一边洗着手一边望着头上还顶着几根银针的硎砺摇头叹息,“唉~依老夫看来,这多半是患了传说中的‘失魂症’了,此症老夫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并没有办法医治,也许医圣华老夫子和云中国的云氏圣手或可有方医治。”



    说罢老医者便取了银针收拾药箱摇头离去了,村中的老人和家长出去相送,只剩下两个年轻猎人和床上的硎砺面面相觑。



    硎砺再次检视随身物品,一柄防身的青铜匕首,几枚老刀币,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类似令牌的东西,看上去黑黝黝的像是铁质,却又比普通的铜铁沉重许多,正面阳刻着两个字,背面刻着一个字,都是弯弯曲曲无人识得的古体字。无奈通过这些东西都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份。



    “没事儿,硎大哥,以后咱们一起去寻访那华老夫子,实在不行就去一趟云中,总归是能治好的。”武天民信誓旦旦的说着,老成持重的雷正在一旁默默不语。硎砺知道,若果真是患了传说中的失魂症,那只有听天由命了。



    说着,老里正也就是武天民的老父带着人回来了:“硎公子,既然你忘了之前的经历,不妨暂且住在我们这小小的山村吧,等伤势好上一些咱们再慢慢寻访名医。”



    闻言硎砺赶忙从床上起身:“多谢武大叔,以后就别叫我公子了,那都是世族大家的称呼,我只是一介布衣,万万不敢当啊。”



    “哈哈,那好,看你也跟家里的瓜娃子差不多年纪,以后就叫你硎砺,这样,你就先跟我儿天民和义子雷正住在一起,都是山野乡民,条件粗陋,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这两个瓜娃子说就行。”一看就是一位爽快的老人,硎砺赶忙拱手称谢,送走了一众村中老少,跟随着雷正武天民回到房中,三人相对无语。



    “对了,两位兄弟,我的经历是想不起来了,但不知道你们的为何会身陷虎口?”不待沉稳的雷正说话,年轻的武天民就介绍了起来。



    雷正今年十七岁,是个孤儿,自小被武天民的老父收养,因为襁褓中留书言明此子名雷正,所以就这么叫了这个名字。武天民今年十五岁,两个人自小在山中随一众猎户行猎,学了一身打猎的本领。



    这些年诸侯国征战不断,硎国一直被南部的胤国、西部的秦国、东北部的凉国步步蚕食,领土不断减少,还常常战败割地求和,武备渐弱,兵力不足,前些日子县府征兵,两人想去报名,老父念在两人年纪尚轻不允,两人这才想进山猎虎证明自己,不想差点命丧虎口。



    听完了武天民的叙述,硎砺一掌拍在案头:“岂有此理,我硎国身为乾帝始封诸侯,多年来拱卫王畿,如今怎么能落得如此地步,我等身为硎国子民,自当投军报国,挞伐乱臣贼子,安定天下!”



    听完硎砺的一番慷慨陈词,雷正和武天民目瞪口呆,之前想投军,只不过是羡慕将军们金戈铁马的威风,那自然是年轻人都有的一番少年壮志,但是听硎砺一说,参军打仗还有如此意义,顿时激动得满面通红,恨不能立刻报名参军。



    说完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豪言,硎砺也大感惊讶,望着自己拍案的手掌,怔怔不语,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好像早已经存在于脑海之中,遇到契机自然就蹦了出来。



    “硎大哥所言极是,我兄弟二人愿跟随硎大哥投军报国,死不旋踵!”



    雷正武天民二人双手抱拳单膝跪地,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神态。因为年纪相仿,但是硎砺想不起自己究竟几岁,所以二人仍然以大哥相称。



    “两位兄弟快快请起,看两位兄弟都是少年豪杰,咱们就一起投军,闯出一片天地,总好过被这片大山埋没了兄弟这般的好少年。”



    于是,第二天,硎砺跟武大叔一番长谈,说服了老里正和村中的长者,决定带着二人直接到硎国都城益阳城投军。



    三日之后,少年三人带好了干粮便出发了,晓行夜宿,又行三日终于抵达了益阳城。由东门进城后,雷正和武天民先去打听国府招兵事宜,硎砺独身一人凭借着儿时记忆到城东坊间寻找家人。



    在硎砺六岁的记忆里,父亲是个硎军的一个普通都尉,家住城东,结果到了城东坊间多方打听,也没有寻到老父老母的踪迹,向原住址旁的邻居打听,也无人知晓。最后还是寻访到在街巷里开小酒馆的一位老者,才得知原来住在此地的一些低级军官早就搬走八九年了,当年和胤国交战一场,虽然是胜了,但却是惨胜,硎军损失颇重,国府只重贵族功绩,对死伤的将士们草草封赏,引起了军中大批低级军官的不满,愤然辞去军职,纷纷返乡,城中的住所也都以低价贱卖了。



    一番寻访,一无所获,走在烈日炙烤的大街上,硎砺五味杂陈。今天是七月十五,益阳城的集市每逢初一十五是大市,虽然街上行人不少,但是仍然无法与多年前相比,在儿时的记忆中,每逢大市,街上可是行人如梭,摩肩接踵的,由此可见,昔日繁华的益阳城正在渐渐的衰落。



    在这次进益阳城的路上,不时可见路旁草间有白骨出现,各国各大城池之间通行所用的官道都由各地官府的县卒负责维护,现在连通往国都的路旁都有白骨曝晒,可见硎国对下辖各地的统治正在愈发衰弱。



    想到这些,硎砺不禁忧心忡忡,想着想着又突然醒悟,我为什么会想这些,最近虽然想不起之前多年所发生的事,但好像脑中总有一种思维在控制着自己,对生活琐事漠不关心,反而对国家大事以及百姓民生处处留心。再想到回家寻亲一无所获,硎砺感到心中愈发烦乱,只得快步赶往南门与雷正武天民汇合。



    来到益阳城的南门,雷正和武天民正在城门不远处等着自己,“硎大哥,怎么样,找到亲人了吗?”硎砺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当年的人都搬走了,先投军吧。”三人一起来到城门附近的征兵处,排队报名。



    排队小半个时辰后,终于轮到了硎砺三人,负责征兵的都尉一脸漠然,“姓名,籍贯?”“我叫武天民,他叫雷正,神农县人氏,这位大哥是益阳城人,名叫硎砺。”排在前头的武天民见都尉大人问,连忙说道。



    征兵的都尉见面前的三个年轻人体格健壮,尤其是最后的一个少年,身高九尺,剑眉星目,体态非凡,也不禁多看了两眼。“年龄?”



    “我今年十五岁,雷正十七岁,硎砺大哥?”见武天民迟疑,硎砺补充道“十八岁。”



    见武天民迟疑,征兵都尉一翻眼睛瞪着硎砺:“谎报年龄参军可是要挨军棍的!”硎砺见状只得说:“你看我的个头,再怎么也不会小于十四岁吧,国府有令,十四岁以上皆可报名参军。”



    被小小噎了一下的都尉略有不快,“应征骑士自带马匹,看你们的样子也没钱买马,兵器也没自备,只能充作城门戍卒,先举石锁,能举起来就算通过了。”



    报名骑军自带马匹的事三人都是知道的,还可自带应手的兵器,可除此以外硎国闻名天下的步卒可没有这种要求,听都尉三言两语就把三人归为了二流的城门戍卒,雷正和武天民颇为不忿,刚想争辩两句,却被硎砺拦下,“无妨,先举石锁。”



    说罢,先走到旁边散落在土地上的考校器械旁,挑选了一个最大的石锁,看上去少说有上百斤,单手随意一拎,已经举了起来,在空中还挽了一个花,举罢轻松放下。



    雷正和武天民见状也不甘示弱,照样走过去挑最重的那个石锁举了起来。征兵都尉吃了一惊,想不到其貌不扬的三人有如此膂力,正不知该如何圆刚才自己说的话,正巧旁边一个骑马路过的锦衣公子停了下来,三人的表现已经全部落在了他的眼中,下马过来对都尉道:“他们三个入飞虎营。”征兵都尉见到来人谄媚一笑:“我观三人英武不凡,正有此意,遵公子令。”



    硎砺看见来人也是一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锦衣华服,所乘白马也是百里挑一的良驹,正在对其颔首微笑。便上前抱拳搭话:“谢过这位公子举荐。”



    “壮士谢从何来,单手举石锁,举重若轻,如此膂力不入我军中精锐飞虎营,实在可惜。我叫硎华,敢问这位壮士如何称呼?”



    “我叫硎砺,这是雷正,这是武天民。”



    “小弟硎华,”锦衣公子与雷正武天民拱手道,“在军械司任职,三位从军之后如有需要帮衬的地方,可以到军械司来找我。”



    “多谢。”“多谢公子。”雷正武天民也赶忙行礼。



    硎华走后,三人随着引导军卒来到旁边等待入营的新丁队中,还不待说话,一阵刺耳的议论声便传入了耳中,“哼,飞虎营也不过如此,如今连买不起马的土豹子也能入营了,我看咱们是投错了地方,早知道就托门子入禁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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