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曲:公主夫人逃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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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好啊,你先把衣服还我

    夕阳开始西下,阳光透过岸边茂密的树林,投下斑斑驳驳的树影。我打了个哆嗦,有点冷,想起自己的衣服还半湿不干,便矮身进了灌木丛,换上刚才他递给我的衣服,那衣服大得出奇,穿在我身上一定有些滑稽,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还是有些冷,便又往火堆边上挪了挪,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往火里加了些柴火。



    木柴已经不多了,想到我们还要在此度过一个慢慢长夜,我便有些坐不住起来,索性边上就是树林,于是我就起身去拾柴火。初时还只在驻地边上捡捡,再后来边上的柴火都拾得差不多了,便往一点一点地往外挪,不知不觉就走得稍微有些远了。



    不远处,河水还在不知疲倦的流淌,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啪啪啪”的响声。我抱着满满一捆柴火,直起腰,极目远眺,但见前方一个健硕的人影在岩石间灵活地穿梭、跳跃,在落日余晖的隐射下,显得格外的俊美。



    那便是他了,我想。此刻,在这人迹罕至的大山深处,一想到有他在,我便感到一丝温暖。也正是因着他在,能和他单独在一起,我甚至觉得这样一次身临险境的经历,多少也有些美妙,也许会是塞翁失马,也未可知了。



    我正看着他出神,冷不丁身边的灌木丛动了几下,传出“沙沙”的响声。我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不会,不会是,狼吧?



    紧接着,一个灵巧的身影从眼前一蹿而过,原来是只野兔!



    我赶紧顺了顺气,这才意识到自己走得有些远了,想起柳青前面让我照看火堆,不知道那火现在烧得怎样了,于是便赶紧抱着柴火往回翻,中间因为柴火太多了,掉了几次,去捡,又掉了,如此往复,累得不行。



    索性,还好!那堆火还在,只是小了很多。我赶紧学着柳青的样子,蹲下用树枝轻轻地拨了拨火堆,那火苗立刻又向上蹿了一下。受此鼓舞,我又往上加了一根柴火,可不知怎的,那火非但不旺,反而小了些,许是加得少了?我又补救搬地连加了好几根,这下糟糕,那火苗越来越小,最后竟似要熄灭了般。我不甘心,又往里加了几根,这下好了,火非但没烧起来,倒是腾起了好大的一股浓烟,呛得我连咳了好几声。



    我仍不死心,弯下身子,几乎趴在地上,对着火堆呼呼吹了几口气,这下有趣了,那浓烟不仅呛进了我的嗓子,还呛进了眼睛,弄得我眼泪鼻涕一起流,好生狼狈。



    正当我被这火堆折磨得不成人样时,柳青适时回来了。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好笑,只见他手里抱着大鱼,看见我的脸时候,立马站住不动了,嘴角差不多咧成了一个月牙。我有些恼羞成怒,心想有那么好笑嘛?笑成那样?便扭过头不去看他。



    只见他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鱼,在我身边蹲了下来,调侃道:“笨笨,连烧火也不会!”



    我正生着闷气,不想理他,便没好气地把树枝往他手上一丢,自然而然地把烧火的工作交给了他,心道:“都这样了,看你怎么办!”



    他也不说话,认命地接过树枝,熟练地拨弄了几下,再低头轻轻一吹,那火堆居然神奇般地又燃烧起来,渐渐地越烧越旺。我看得有些目瞪口呆,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他呵呵笑道:“你拿着一堆湿木柴引火,自然是烧不起来的。现在木柴上的水烧干了,自然也就好烧咯。”



    原来啊,我们身处河边,湿气重,加之前几日又下过雨,木柴好多都是湿的。



    “你好像很熟练嘛。”我歪着脑袋看着他。



    他一边往火堆里添柴,一边毫不避讳说:“以前在军中时,也曾宿营烧火过。”



    我想起那日在月娘那里,那位“越将军”对他的态度明显就是上下级,再想想今日那位越将军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救我们,准确地说是救他,那这么看来,他在军中的地位肯定不低咯?



    于是,我好奇地问:“你是当兵的?”



    “算是吧,以前。”他说。



    “那前面和你一起的人也是?”我问。



    “你说越婴?”他问。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率,直接说出“越将军”的名字,竟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越婴跟随我多年,在军中时,我俩经常吃住都在一起。”他说。



    “那你现在一定很难过。”一想起我们两个丢下越婴跑了,我心里就有些内疚,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本以为柳青会和我一样难过,没想到这个家伙却没心没肺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难过?”



    我愣了一下,道:“他现在恐怕凶多吉少吧!”



    他哈哈大笑,道:“你太小瞧越婴了。他才不会有事呢,区区几个刺客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那些人的目标本来就是我,我一走反而是救了他。”



    啊?那敢情我是白白送“死”的?早知如此,拽着我跑算怎么回事?



    他仿佛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解释说:“你可不一样,一个刺客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你撂倒,所以我带着你走,也是救了你。”



    好吧,反正横竖都是他说的。



    “哼!”我很不服气。



    他又说:“你呀,连烧火也不会,若不是我,恐怕早就被狼给叼走了。”



    “哪有!”我气得跺脚。



    “这烧火啊,就好比做事,要有布局,不是把柴火胡乱往上一堆就可以的,你放一块的时候,要想下一块放在哪里,还要想这样放下去,最后会怎么样。”这家伙好讨厌,还像个唐僧似的就这个话题没完没了。



    我不服气地撅着嘴,许是我的表情过于好笑了些,他看了我一眼,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我问。



    “笑你成了个大花脸。”他说。



    我伸手一擦,妈呀,一手的灰,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想来一定是刚才烧火时弄上的赶紧站起来,要去河边洗洗,不想这家伙一下子从背后拉住我。



    “你去哪?”他问。



    “洗脸啊。”我说。



    “天都黑了,水边路滑,你要再掉下去,我可没本事把你捞上来。”他站起来拦住我说。



    可不是嘛,不知什么时候天都黑了,可这黑乎乎的大花脸也是不成啊。我有些纠结,纠结了半天,结果就是,爱美之心占了上风。



    “好吧,既是要去,我陪你去!”他无可奈何地说。



    那鹅卵石河岸果然湿滑,天色又暗,我又看不清路,这样跌跌撞撞好容易挨到了岸边,我不敢耽搁,便想洗好脸赶紧往回翻。可这有时候啊,人一倒霉喝口水都会噎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不,我洗好了脸,刚想站起来,不知怎的,突然脚底一滑,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前倾。我心想,妈呀,姐姐又要栽在这河里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健步上前,急急将我向后拽,待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已经齐齐摔倒在了地上。准确地说,是我摔在了他怀里,而他摔在了鹅卵石上!



    “笨,笨死了。”他躺在地上说。



    “对,对不起!”我说。



    “还好了。”他说。



    “疼吗?”我问。



    “不疼。”他说着胳膊随即一撑,带着我轻轻松松地坐了起来。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此刻自己正被他抱在怀里,胸口紧紧相贴,真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这怎么行?我,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于是,我一着急,大力把他往后一推,毫无征兆可言。



    “噢!”只听他的叫了一声,再一次悲催的重重砸在了坚硬的鹅卵石岸上。



    他哪里晓得我这些女人的心思,只觉得这一跤摔得实在莫名其妙。一边挣扎着坐起来,一边说:“你这个女人,好生野蛮!”



    “我……”我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要解释,却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听他又说:“我们楚国女人可比你温柔多了。”



    晕!楚国的女人,这立马让我想起了那日醉仙楼的月娘!那越婴既是追随他多年,那月娘又会追随了多久呢?



    还有,当然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丁香夫人,我总是隐隐约约觉得那女人也是与他有关联的,不然,不然好多事情解释不清。这些女人应该都是楚国人了,自是比我温柔,比我贤淑,比我好咯。



    怪不得了,怪不得他之前和我说什么缘分已尽,前面只道是为了故意气我走,是不想我被追杀,但现在想来也并非绝无真意,也许,也许他就是这么想的!



    唉,自己满心满意喜欢他,百般相思,万种风情,可到了他那里都化成了浮云。现在他是看也看过了,抱也抱过了,却浑然不以为意,还想着别的女人!罢了,罢了!是我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想到这里,我的心宛如刀绞,便脱口而出:“是,我什么也不会,火也看不好,洗个脸还差点淹死了,惯会拖累你的,那你走好了,不用管我!”



    他怔了一下,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还觉得不够,随手抄起地上的一把树叶扔向他:“找你的楚国女人去好啦,犯不着跟我在这儿耗着!”



    那树叶轻飘飘地落下,没有半点杀伤力,可是他却愣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公主,你……”他说。



    这一声“公主”又似拱了火,叫得很是生分。我气道:“月娘不是还在等你吗?你走呀,找他去好啦。”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他不会走,这黑灯瞎火,荒郊野外的,要走才有毛病呢。



    可是没想到他看了我一下,非常配合对我说:“好啊,但是你得先把衣服还给我。”



    什么?还真走!



    哼,走就走!



    我再一低头,可不是?还穿着人家的衣服呢。



    还就还!



    我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就往回走,一路上因为生气,还险些摔跤。



    “你慢点儿。”他提醒道。



    “要你管!”我没好气地说。



    “随你。”他没脾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