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女入水浒
字体: 16 + -

第114章 吴用智赚玉麒麟 张顺夜闹金沙渡(上)

    吴用道:“小生凭三寸不烂之舌,直往北京说卢俊义上山,如探囊取物,手到拈来;只是少一个奇形怪状的伴当和我同去。”

    说犹未了,黑旋风李逵高声叫道:“军师哥哥,小弟与你走一遭!”

    宋江喝道:“兄弟,你这性子怎去得?”

    李逵道:“别遭,你道我生得丑,嫌我,不要我去。”

    安千诺大笑。

    李逵道:“林兄笑什么?”

    安千诺转过脸去,按住心口,皱眉。

    宋江道:“不是嫌你,如今大名府做公的极多,倘或被人看破,枉送了你的性命。”

    李逵叫道:“不妨!我不去也料别人中得军师的意!”

    吴用道:“你若依得我三件事,便带你去;若依不得,只在寨中坐地。”

    李逵道:“莫说三件,便是三十件,也依你!”

    吴用道:“第一件,你的酒性如烈火,自今日去便断了酒,回来你却开。”

    “第二件,路上做道童打扮,随着我,我叫你,不要违拗;”

    “第三件,最难,你从明日开始,并不要说话,只做哑子一般,依得这三件,便带你去。”

    李逵道:“不吃酒,做道童,都依得;闭著这个嘴不说话,却是憋杀我!”

    吴用道:“你若开口,便惹出事来。”

    李逵道:“也容易,我只口里衔着一文铜钱便了!”

    众头领都笑。

    唯独安千诺没有笑,她向宋江拱手,“宋大哥,在下可能要离开几天…不知是何时走…”

    众好汉惊问:“林兄是去哪?”

    “是啊,去哪?”

    “…”

    安千诺道:“还请众位好汉兄弟成全!”

    宋江说:“你先说你要去哪里。”

    安千诺说:“现在还没想好,等以后想好了,再告诉大家,放心,我会回来的。”

    而吴用和李逵也要上路了。

    当日忠义堂上做筵席送路,至晚各自去歇息。

    次日清早,吴用收拾了一包行李,教李逵打扮做道童,挑担下山。

    宋江与众头领都在金沙滩送行,再三付吩吴用小心在意,休教李逵有失。

    吴用,李逵别了众人下山。

    宋江等回寨。

    安千诺也悄悄的骑马出去,偷偷跟上吴用和李逵两人。

    吴用,李逵二人往北京去,行了四五日路程,每日天晚投店安歇,平明打火上路。

    行了几日,赶到北京城外店肆里歇下。

    当晚李逵去厨下做饭,一拳打得店小二吐血。

    安千诺在旁边看见了,只是暗暗的同情那店小二。

    小二哥来房里告诉吴用道:“你家哑道童忒狠,小人烧火迟了些,就打得小二吐血!”

    吴用慌忙与他陪话,给十数贯钱与他将息,自埋怨李逵。

    过了一夜,次日天明起来,安排些饭食吃了,吴用唤李逵入房中吩咐道:“你这厮苦死要来,一路呕死我也!今日入城,不是耍处,你休送了我性命!”

    李逵道:“我难道不省得?”

    吴用道:“我再和你打个暗号,若是我把头来一摇时,你便不可动弹。”

    李逵应承了。

    然后吴用摸了摸胡子,说:“林兄,跟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吗?”

    安千诺只得苦笑一声,走了出来,“学究先生,被你发现啦。”

    然后吴用和李逵两个人做了一番打扮。

    吴用戴一顶乌纱抹眉头巾,穿一领皂沿边白绢道服,著一双方头青布履,手里拿一副渗金熟铜铃杵;

    李逵戗几根蓬松黄发,绾两枚浑骨丫髻,穿一领布短褐袍,勒一条杂色短须绦,穿一只蹬山透士靴,挑著个纸招儿,上写著“讲命谈天,卦金一两。”

    安千诺笑了一阵,“好一个道士和道童啊。”

    两个打扮了,锁上房门,离了店肆,望北京城南门来。

    安千诺自然骑马跟在身后。

    此时天下各处盗贼生发,各州府县俱有军马守把。

    此处北京是河北第一个去处,更兼又是梁中书统领大军镇守。

    吴用,李逵两个,摇摇摆摆,来到城门下。

    安千诺也下马。

    守门的约有四十五军士,簇捧著一个把门的官人在那里坐定。

    吴用向前施礼。

    军士问道:“秀才那里来?”

    吴用道:“小生姓张,名用。这个道童姓李。江湖上卖卦营生,今来大郡与人讲命。还有身后这个大哥,是和我们路上相遇的一个教头。”

    身边取出假文引,教军士看了。

    众人道:“这个道童的鸟眼像贼一般看人!”

    李逵听得,正待要发作。

    吴用慌忙摇头,李逵便低了头。

    吴用向前把门军士陪话道:“小生一言难尽!这个道童,又聋又哑,只有一分蛮气力,却是家生的孩儿,没奈何带他出来。这厮不省人事,望乞恕罪!”

    辞了便行。

    李逵跟在背后,脚高步低,望市心里来。

    吴用手中摇铃杵,口里念著口号道:“甘罗发早子牙迟,八字生来各有时。此乃时也,运也,命也。知生知死,知贵知贱。若要问前程,先赐银一两。”

    说罢,又摇铃杵。

    北京城内小儿,约有五六十个,跟着看了笑。

    安千诺冷笑。

    正好转到卢员外解库门首,一头摇头,一头唱着,去了复又回来,小儿们哄动越多了。

    卢员外正在解库前厅前坐地,看著那一班主管收解,只听街上喧闹,唤当值的问道:“如何街上热闹?”

    当值的报覆道:“员外,端的好笑!街上一个别处来的算命先生在街上卖卦,要银一两算一命,谁人舍得?后头一个跟的道童且是生惨濑,走又走得没样范,小的们跟定了笑。”

    “对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汉子。”

    卢俊义:“既出大言,必有广学。当值的,与我请他来。”

    当值的慌忙去叫道:“先生,员外有请。”

    吴用道:“是那个员外请我?”

    当值的道:「卢员外相请。」

    吴用便与道童跟着转来,安千诺也把马放在门口,跟了进来。

    揭起帘子,入到厅前,教李逵和安千诺在鹅项椅上坐定等候。

    吴用转过前来向卢员外施礼。

    卢俊义欠身答着,问道:“先生贵乡何处,尊姓高名?”

    吴用答道:“小生姓张,名用,别号天口,祖贯山东人氏。能算皇极先天神数,知人生死贵贱。卦金白银一两,方才排算。”

    卢俊义请入后堂小阁儿里,分宾坐定。

    茶汤已罢,叫当值的取过白银一两,奉作命金。

    “烦先生看贱造。”

    吴用道:“请贵庚月日下算。”

    卢俊义道:“先生,君子问灾不问福;不必道在下豪富,只求推算下行藏。在下今年三十二岁。甲子年,乙丑月,丙寅日,丁卯时。”

    吴用取出一把铁算子来,搭了一回,拿起算子一拍,大叫一声“怪哉!”

    安千诺就差点站起来鼓掌,演的好。

    卢俊义失惊问道:“贱造主何吉凶?”

    吴用道:“员外必当见怪。岂可直言!”

    卢俊义道:“正要先生与迷人指路,但说不妨。”

    吴用道:“员外这命,目下不出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家私不能保守,死于刀剑之下。”

    卢俊义笑道:“先生差矣。卢某生于北京,长在豪富,祖宗无犯法之男,亲族无再婚之女;更兼俊义作事讲慎,非理不为,非财不取:如何能有血光之灾?”

    安千诺心想,看来这卢俊义还是个好人。

    吴用改容变色,急取原银付还,起身便走,嗟叹而言:“天下原来都要阿谀谄妄!罢!罢!分明指与平川路,却把忠言当恶言。小生告退。”

    卢俊义道:“先生息怒;卢某偶然戏言,愿得终听指教。”

    吴用道:“从来直言,原不易信。”

    卢俊义道:“卢某专听,愿勿隐匿。”

    吴用道:“员外贵造,一切都行好运;独今年时犯岁星,正交恶限;恰在百日之内,要见身首异处。此乃生来分定,不可逃也。”

    卢俊义道:“可以回避否?”

    吴用再把铁算子搭了一回,沉吟自语,道:“只除非去东南方巽地一千里之外,可以免此大难;然亦还有惊恐,却不得大体。”

    卢俊义道:“若是免得此难,当以厚报。”

    吴用道:“贵造有四句卦歌,小生说与员外写于壁上;日后应验,方知小生妙处。”

    卢俊义叫取笔砚来,便去白壁上平头自写。

    吴用口歌四句道:卢花滩上有扁舟,俊杰黄昏独自游。义到尽头原是命,反躬逃难必无忧。

    安千诺笑了笑,藏头诗啊!卢俊义反…

    卢俊义写罢,吴用收拾算子,作揖便行。

    卢俊义留道:“先生少坐,过午了去。”

    吴用答道:“多蒙员外厚意,小生恐误卖卦,改日有处拜会。”

    抽身便起。

    卢俊义送到门首。

    李逵拿了棒,走出门外。

    安千诺起身,收拾了东西,突然又想到浪子燕青,怎么没有见到?

    吴用别了卢俊义,引了李逵二人,径出城来。

    回到店中,算还房宿饭钱,收拾行李,包裹,李逵挑出卦牌。

    出离店肆,对李逵说道:“大事了也!我们星夜赶回山寨,安排迎接卢员外去。他早晚便来也!”

    安千诺冷笑,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他怎么能不来呢?

    吴用,李逵,安千诺还寨。

    卢俊义自送吴用出门之后,每日傍晚立在厅前,独自个看着天,忽忽不乐。

    亦有时自语自言,正不知甚么意思。

    这一日却耐不得,便叫当值的去唤众主管商议事务。

    少刻,都到。

    那一个为头管家私的主管,李固。

    这李固原是东京人,因来北京投奔相识不著,冻倒在卢员外门前,卢员外救了他性命,养在家中。

    因见他勤谨,写得算得,教他管顾家间事务;五年之内,直抬举他做了都管,一应里外家私都在他身上;一家内外都称他做李都管。

    当日大小管事之人都随李固来堂前声喏。

    卢员外看了一遭,便道:“怎生不见我那一个人?”

    说犹未了,阶前走过一人;

    浪子燕青…

    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纪,戴一顶木瓜心攒头巾,穿一领银丝纱团领白衫,系一条蜘蛛斑红线压腰,著一双土黄皮油膀夹靴;

    本是北京土居人氏,自小父母双亡,卢员外家中养得他大。

    为见他一身雪练也似白肉,卢员外叫一个高手匠人与他却了这身遍体花绣。

    不止一身好花绣,更兼吹得弹得,唱得舞得,拆白道字,顶真续麻,无有不能,无有不会;

    亦是说得诸路乡谈,省得诸行百艺的市语。

    更且一身本事,无人比得,拿一张川弩,只用三枝短箭,郊外落生,并不放空,箭到物落;

    晚间入城,少杀也有百十虫蚁。

    若赛锦标社,那里利物管取都是他的。

    此人百伶百俐,道头知尾。

    本身姓燕,排行第一,官名单讳个青字。

    北京城里人口顺,都叫他做浪子燕青。

    他也是卢员外一个心腹之人,也上厅声喏了,做两行立住。

    李固主在左边。

    燕青立在右边。

    卢俊义开言道:“我夜来算了一命,道我有百日血光之灾,只除非出去东南上一千里之外躲逃。”

    “因想东南方有个去处,是泰安州,那里有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帝金殿,管天下人民生死灾厄。”

    “我一者,去那里烧炷香,消灾灭罪;二者,躲过这场灾晦;三者做些买卖,观看外方景致。”

    “李固,你与我觅十辆太平车子,装十辆山东货物,你就收拾行李,跟我去走一遭。”

    “燕青小乙看管家库房钥匙,只今日便与李固交割。我三日之内便要起身。”

    李固道:“主人误矣。卖卜卖卦,转回说话。休听那算命的胡言乱语,只在家中,怕做甚么?”

    卢俊义道:“我命中注定了。你休逆我。若有灾来,悔却晚矣。”

    燕青道:“主人在上,须听小乙愚言,这一条路,去山东泰安州,正打梁山泊边过。”

    “近年泊内是宋江一伙强人在那里打家劫舍,官兵捕盗,近他不得。主人要去烧香,等太平了去。休言夜来那个算命的胡讲。”

    “倒敢是梁山泊歹人,假装阴阳人来煽惑主人。小乙可惜夜来不在家里,若在家时,三言两语,盘倒那先生,倒敢有场好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