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女入水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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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戴宗智取公孙胜 李逵斧劈罗真人(下)

    公孙胜从里面走将出来,叫道:“不得无礼!”

    戴宗便来喝道:“铁牛,如何吓倒老母!”

    戴宗连忙扶起。

    李逵撇了大斧,便唱个喏道:“阿哥休怪。不恁地,你不肯出来。”

    公孙胜先扶娘入去了,出来拜请戴宗、李逵,邀进一间净室坐下,问道:“亏二位寻得到此。”

    戴宗道:“自从师父下山之后,在下先来蓟州寻了一遍,并无打听处,只纠合得一伙弟兄上山。”

    “今次宋公明哥哥因去高唐州救柴大官人,被知府高廉两三阵用妖法赢了,无计奈何,只得叫在下和李逵来寻请足下。”

    “绕遍蓟州,并无寻处。偶因素面店中,得个此间老丈指引到此。村姑说足下在家烧炼丹药,老母只是推却,因此使李逵激出师父来。”

    “这个太莽了些,望乞恕罪。哥哥在高唐州界上,度日如年。请师父便可行程,以见始终成全大义之美。”

    公孙胜道:“贫道幼年飘荡江湖,多与好汉们相聚。自从梁山泊分别回乡,非是昧心,一者母亲年老,无人奉侍;二乃本师罗真人留在屋前,恐怕有人寻来,故改名清道人,隐藏在此。”

    戴宗道:“今者宋公明正在危急之际,师父慈悲,只得去走一遭。”

    公孙胜道:“干碍老母无人养赡,本师罗真人如何肯放。其实去不得了。”

    戴宗再拜恳告,公孙胜扶起戴宗,说道:“再容商议。”

    公孙胜留戴宗、李逵在净室里坐定,安排些素酒素食相待。

    三个吃了一回,戴宗又苦苦哀告道:“若是师父不肯去时,宋公明必被高廉捉了。山寨大义,从此休矣!而且林教头已经被捉拿。”

    公孙胜道:“且容我去禀问本师真人,若肯容许,便一同去。”

    戴宗道:“只今便去启问本师。”

    公孙胜道:“且宽心住一宵,明日早去。”

    戴宗道:“哥哥在彼一日,如度一年,烦请师父同往一遭。”

    公孙胜便起身引了戴宗、李逵,离了家里,取路上二仙山来。

    已是秋残冬初时分,日短夜长,容易得晚,来到半山腰,却早红轮西坠。

    松阴里面一条小路,直到罗真人观前,见有朱红牌额,上写三个金字,书着紫虚观。

    三人来到观前,看那二仙山时,果然是好座仙境。

    三人就着衣亭上,整顿衣服,从廊下入来,径投殿后松鹤轩里去。

    两个童子,看见公孙胜领人入来,报知罗真人。

    传法旨,教请三人入来。

    公孙胜引着戴宗、李逵到松鹤轩内,正值真人朝真才罢,坐在云床上。

    公孙胜向前行礼起居,躬身侍立。

    戴宗、李逵看那罗真人时,端的有神游八极之表。

    戴宗见了,慌忙下拜。

    李逵只管着眼看。

    罗真人问公孙胜道:“此二位何来?”

    公孙胜道:“便是昔日弟子曾告我师,山东义友是也。今为高唐州知府高廉显逞异术,有兄宋江特令二弟来此,呼唤弟子。未敢擅便,故来禀问我师。”

    罗真人道:“吾弟子既脱火坑,学炼长生,何得再慕此境?”

    戴宗再拜道:“容乞暂请公孙先生下山,破了高廉,便送还山。”

    罗真人道:“二位不知,此非出家人闲管之事。汝等自下山去商议。”

    公孙胜只得引了二人,离了松鹤轩,连晚下山来。

    李逵问道:“那老仙先生说甚么?”

    戴宗道:“你偏不听得?”

    李逵道:“便是不省得这般鸟则声。”

    戴宗道:“便是他的师父说道教他休去。”

    李逵听了,叫起来道:“教我两个走了许多路程,千难万难寻见了,却放出这个屁来。”

    又叫:“莫要引老爷性发,一只手捻碎你这道冠儿,一只手提住腰胯,把那老贼道倒直撞下山去。”

    戴宗瞅着道:“你又要钉住了脚?”

    李逵道:“不敢,不敢!我自这般说一声儿耍。”

    三个再到公孙胜家里,当夜安排些晚饭吃了。

    公孙胜道:“且权宿一宵,明日再去恳告本师。若肯时,便去。”

    戴宗至夜叫了安置,两个收拾行李,都来净室里睡了。

    两个睡到五更左侧,李逵悄悄地爬将起来。

    听得戴宗的睡着,自己寻思道:“却不是干鸟气么?你原是山寨里人,却来问甚么鸟师父!明早那厮又不肯,却不误了哥哥的大事?我忍不得了,只是杀了那个老贼道,教他没问处,只得和我去。”

    李逵摸了两把板斧,悄悄地开了房门,乘着星月明朗,一步步摸上山来。

    到得紫虚观前,却见两扇大门关了,旁边篱墙苦不甚高。

    李逵腾地跳将过去,开了大门,一步步摸入里面来。

    直至松鹤轩前,只听隔窗有人看诵玉枢宝经之声。

    李逵爬上来,舐破窗纸张时,见罗真人独自一个坐在云床上。

    面前桌儿上烧着一炉好香,点着两枝画烛,朗朗诵经。

    李逵道:“这贼道却不是当死!”

    一踅踅过门边来,把手只一推,呀的两扇亮槅齐开。

    李逵抢将入去,提起斧头,便望罗真人脑门上劈将下来,砍倒在云床上,流出白血来。

    李逵看了,笑道:“眼见的这贼道是童男子身,颐养得元阳真气,不曾走泄,正没半点的红。”

    李逵再仔细看时,连那道冠儿劈做两半,一颗头直砍到项下。

    李逵道:“今番且除了一害,不烦恼公孙胜不去。”

    便转身出了松鹤轩,从侧首廊下奔将出来,只见一个青衣童子拦住李逵,喝道:“你杀了我本师,待走那里去!”

    李逵道:“你这个小贼道,也吃我一斧!”

    手起斧落,把头早砍下台基边去。

    二人都被李逵砍了,李逵笑道:“只好撒开。”

    径取路出了观门,飞也似奔下山来。

    到得公孙胜家里,闪入来,闭上了门,净室里听戴宗时,兀自未觉,李逵依然又去睡了。

    直到天明,公孙胜起来安排早饭,相待两个吃了。

    戴宗道:“再请先生同引我二人上山,恳告真人。”

    李逵听了,暗暗地冷笑。

    三个依原旧路,再上山来。

    入到紫虚观里松鹤轩中,见两个童子。

    公孙胜问道:“真人何在?”

    童子答道:“真人坐在云床上养性。”

    李逵听说,吃了一惊,把舌头伸将出来,半日缩不入去。

    三个揭起帘子入来看时,见罗真人坐在云床上中间。

    李逵暗暗想道:“昨夜莫非是错杀了?”

    罗真人便道:“汝等三人又来何干?”

    戴宗道:“特来哀告我师慈悲,救取众人免难。”

    罗真人道:“这黑大汉是谁?”

    戴宗答道:“是在下义弟,姓李,名逵。”

    真人笑道:“本待不教公孙胜去,看他的面上,教他去走一遭。”

    戴宗拜谢,李逵自暗暗寻思道:“那厮知道我要杀他,却又鸟说!”

    罗真人道:“我教你三人片时便到高唐州如何?”

    三人谢了。

    戴宗寻思:“这罗真人又强似我的神行法。”

    真人唤道童取三个手帕来。

    戴宗道:“上告我师,却是怎教我们便能够到高唐州?”

    罗真人便起身道:“都跟我来。”

    三个人随出观门外石岩上来。

    先取一个红手帕,铺在石上道:“吾弟子可登。”

    公孙胜双脚在上面,罗真人把袖一拂,喝声道:“起!”

    那手帕化作一片红云,载了公孙胜,冉冉腾空便起,离山约有二十余丈。

    罗真人喝声:“住!”

    那片红云不动。

    却铺下一个青手帕,教戴宗踏上。

    喝声:“起!”

    那手帕却化作一片青云,载了戴宗,起在半空里去了。

    那两片青红二云,如芦席大,起在天上转,李逵看得呆了。

    罗真人把一个白手帕铺在石上,唤李逵踏上。

    李逵笑道:“你不是耍,若跌下来,好个大疙瘩。”

    罗真人道:“你见二人么?”

    李逵立在手帕上,罗真人说一声“起!”

    那手帕化做一片白云,飞将起去。

    李逵叫道:“阿呀!我的不稳,放我下来。”

    罗真人把右手一招,那青红二云平平坠将下来。

    戴宗拜谢,侍立在面前,公孙胜侍立在左手。

    李逵在上面叫道:“我也要撒尿撒屎,你不着我下来,我劈头便撒下来也!”

    罗真人问道:“我等自是出家人,不曾恼犯了你,你因何夜来越墙而过,入来把斧劈我?若是我无道德,已被杀了,又杀了我一个道童。”

    李逵道:“不是我,你敢错认了?”

    罗真人笑道:“虽然只是砍了我两个葫芦,其心不善,且教你吃些磨难。”

    把手一招喝声:“去!”

    一阵恶风,把李逵吹入云端里。

    两个黄巾力士,押着李逵,耳边只听得风雨之声,不觉径到蓟州地界,唬得魂不着体,手脚摇战。

    忽听得刮剌剌地响一声,却从蓟州府厅屋上骨碌碌滚将下来。

    当日正值府尹马士弘坐衙,厅前立着许多公吏人等,看见半天里落下一个黑大汉来,众皆吃惊。

    马知府见了,叫道:“且拿这厮过来!”

    当下十数个牢子狱卒,把李逵驱至当前。

    马府尹喝道:“你这厮是那里妖人?如何从半天里吊将下来?”

    李逵吃跌得头破额裂,半晌说不出话来。

    马知府道:“必然是个妖人,教去取些法物来。”

    牢子节级将李逵捆翻,驱下厅前草地里,一个虞候,掇一盆狗血,没头一淋;

    又一个提一桶尿粪来,望李逵头上直浇到脚底下。

    李逵口里、耳朵里都是尿屎。

    李逵叫道:“我不是妖人,我是跟罗真人的伴当。”

    原来蓟州人都知道罗真人是个现世的活神仙,因此不肯下手伤他。

    再驱李逵到厅前,早有吏人禀道:“这蓟州罗真人,是天下有名的得道活神仙。若是他的从者,不可加刑。”

    马府尹笑道:“我读千卷之书,每闻今古之事,未见神仙有如此徒弟,即系妖人。牢子,与我加力打那厮!”

    众人只得拿翻李逵,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马知府喝道:“你那厮快招了妖人,便不打你。”

    李逵只得招做“妖人李二”。

    取一面大枷钉了,押下大牢里去。

    李逵来到死囚狱里,说道:“我是直日神将,如何枷了我?好歹教你这蓟州一城人都死。”

    那押牢节级、禁子,都知罗真人道德清高,谁不钦服,都来问李逵:“你是甚么人?”

    李逵道:“我是罗真人亲随直日神将,因一时有失,恶了真人,把我撇在此间,教我受此苦难,三两日必来取我。你们若不把些酒食来将息我时,我教你们众人全家都死。”

    那节级、牢子见了他说,倒都怕他,只得买酒买肉请他吃。

    李逵见他们害怕,越说起风话来。

    牢里众人越怕了,又将热水来与他洗浴了,换些干净衣裳。

    李逵道:“若还缺了我酒食,我便飞了去,教你们受苦。”

    牢里禁子只得倒陪告他。

    李逵陷在蓟州牢里不提。

    罗真人把上项的事,一一说与戴宗。

    戴宗只是苦苦哀告,求救李逵。

    罗真人留住戴宗在观里宿歇,动问山寨里事务。

    戴宗诉说晁天王、宋公明仗义疏财,专只替天行道,誓不损害忠臣烈士,孝子贤孙,义夫节妇,许多好处。

    罗真人听罢甚喜。

    罗真人又问:“对了,是否认识一位叫豹子头林冲的?”

    戴宗点头,“是的,在下认识。”

    “此人,此番是来救续的,前世使然,后世因果…他已不再是自己,却还是自己…”

    公孙胜道:“这…”

    罗真人道:“总之,此人不简单啊,早已经不是自己了,前世之因,后世之果…”

    戴宗突然想到安千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未来女成了古代男什么的,便问:“若林冲真不是林冲,那…”

    “此人,必是时代的救星,是宋朝之天幸!”罗真人大笑。

    一住五日,戴宗每日磕头礼拜,求告真人,乞救李逵。

    罗真人道:“这等人只可驱除了,休带回去。”

    戴宗告道:“真人不知,李逵虽是愚蠢,不省理法,也有些小好处。”

    “第一,耿直,分毫不肯苟取于人;第二,不会阿谄于人,虽死,其忠不改;第三,并无**邪心,贪财背义,敢勇当先,因此宋公明甚是爱他。没了这个人回去,教在下难见兄长宋公明之面。”

    罗真人笑道:“贫道已知这人是上界天杀星之数。为是下土众生作业太重,故罚他下来杀戮。吾亦安肯逆天,坏了此人。只是磨他一会,我叫取来还你。”

    戴宗拜谢。

    罗真人叫一声:“力士安在?”

    就鹤轩前起一阵风。风过处,一尊黄巾力士出现。

    那个黄巾力士上告:“我师有何法旨?”

    罗真人道:“先差你押去蓟州的那人,罪业已满。你还去蓟州牢里取他回来,速去速回。”

    力士声喏去了。

    约有半个时辰,从虚空里把李逵撇将下来。

    戴宗连忙扶住李逵,问道:“兄弟这两日在那里?”

    李逵看了罗真人,只管磕头拜说道:“铁牛不敢了也!”

    罗真人道:“你从今以后,可以戒性,竭力扶持宋公明,休生歹心。”

    李逵再拜道:“敢不遵依真人言语!”

    戴宗道:“你正去那里走了这几日?”

    李逵道:“自那日一阵风,直刮我去蓟州府里,从厅屋脊上直滚下来,被他府里众人拿住。那个马知府道我是妖人,捉翻我捆了,却教牢子狱卒,把狗血和尿屎淋我一头一身,把我枷了,下在大牢里去。”

    “众人问我是何神从天上落下来?我因说是罗真人的亲随直日神将,因有些过失,罚受此苦,过二三日,必来取我。”

    “虽是吃了一顿棍棒,却也诈得些酒食,那厮们惧怕真人,却与我洗浴,换了一身衣裳。”

    “方才正在亭心里诈酒肉吃,只见半空里跳下这个黄巾力士,把枷锁开了,喝我闭眼,一似睡梦中,直扶到这里。”

    公孙胜道:“师父似这般的黄巾力士有一千余员,都是本师真人的伴当。”

    李逵听了叫道:“活佛,你何不早说,免教我做了这般不是!”

    只顾下拜。

    戴宗也再拜恳告道:“在下来的多日了,高唐州军马甚急,望乞师父慈悲,放公孙先生同弟子去救哥哥宋公明,破了高廉,便送还山。”

    罗真人道:“我本不教他去,今为汝大义为重,权教他去走一遭。我有片言,汝当记取。”

    公孙胜向前跪听真人指教。

    (本章完)